洛銘軒的臉色不是很好,因爲他遠遠的就看見,景王府的門上的門環拴上了一個喜慶的紅色綢帶,正在微風中輕輕飄舞着。
腳步頓了一頓,洛銘軒沉着臉色向裡走去,進了大門腳步又是一頓!
入目,院內罕見的擺放了一些繡球花,花團錦簇,卻異常的刺痛了洛銘軒的雙眸。
“細雨!”
細雨見洛銘軒的臉色實在難看,情不自禁的縮了縮脖子,心裡也是暗歎自己有夠倒黴,爲何今日偏偏是他留守王府呢?
想歸想,細雨還是恭聲回答:“回王爺,是……是王妃吩咐的。”
眼一閉,細雨直接將白幽蘭給出賣了。
聞言,洛銘軒轉眸望向白幽蘭,並不說話,只是的他的目光幾乎是從未有過的冰冷!
白幽蘭卻絲毫不在意,櫻脣漸漸勾起弧度,臉上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說道:“洛銘軒,生日快樂!”
“哼!”
回答她的是洛銘軒幾不可聞的悶哼聲。
白幽蘭也不理會他的態度,只是輕輕的走到了一簇粉紅色的繡球花旁邊,蹲下身來,撫摸了一下那些漂亮的花朵,聲音也輕柔的傳來。
“洛銘軒,我知道你一直對於母親的逝世耿耿於懷,每到你的生辰的時候,你都會想起來,你放不下。但是,你知道嗎?你的生辰不僅僅代表着,你是在那一天出生的,還代表着那是你母親的受難日。”
說到這裡,白幽蘭回眸望着洛銘軒,目光閃閃發亮,然後緩緩的說道:“也許你知道,但是你卻想將這一點忘記!”
洛銘軒沒有說一句話,而細雨等幾人早已驚愣住了。他們沒有想到王妃擅作主張,並沒有引來王爺的怒火,反倒是王妃在那裡教訓起王爺來!
微風悄無聲息的打着訊號,呆愣中的幾人迅速回神,悄悄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了洛銘軒和白幽蘭兩個人。
而洛銘軒眼見白幽蘭就那樣,身處一簇簇鮮豔的花朵中,目光炯炯有神的望着他,再聽到她說的話,頓時身子微微顫動了一下。
白幽蘭卻步步緊逼,並不給洛銘軒說什麼的機會。她說道:“也許你可以說你沒有這麼想,也沒有這麼做。那麼,請你回答,你爲何要回避自己的生辰!”
站起身來,白幽蘭手裡拿着一朵摘下的花兒,遞到了洛銘軒身前,說:“你知道,或者你可以想象一下,當你出生的時候,你的孃親是有多麼的欣喜!她一定會感謝上蒼,感謝上蒼讓你來到這個人世,成爲她的兒子!洛銘軒,這樣的欣喜不值得慶祝麼,不值得銘記麼!”
洛銘軒的臉色漸漸的恢復了他原本的蒼白色,緩緩的伸出手來,將白幽蘭手裡的花兒拿了過來。
“繡球花,代表着幸福和希望!”
白幽蘭說完這句話,轉身離去,只留下洛銘軒一人,望着幾乎擺滿院子的繡球花,怔怔的發呆。
白幽蘭回到紫羅閣,香蝶就出現在她的面前,給白幽蘭奉上了一杯香茗,說道:“王妃,按照您的吩咐,已經將繡球花擺滿了各處,只剩下王爺的竹林書房處。那裡,奴婢等人不能隨意接近。”
說了那麼多話,白幽蘭還真的有些渴了,愜意的品了一口清香的茶水,白幽蘭不在意的說:“現在這樣就很好,那裡不用擺放了。”
臨出門之前,白幽蘭吩咐香蝶在王府四處擺放繡球花,這個想法讓聽話的香蝶都不禁猶豫了一下。
她實在想象不出來,王爺的生辰和擺放繡球花有什麼關係,以及看到這樣一幅場景之後,王爺該是什麼樣的臉色。
事實也的確超出了香蝶的想象,讓她心裡充滿了對白幽蘭的崇拜。
“王妃,請恕奴婢逾越,奴婢想替王爺多謝您!”
“謝我什麼?”
“也許,王妃今日的一席話可以解開王爺一直的心結,奴婢……”
“能不能解開,還要看王爺自己了。不過……”
忽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白幽蘭靠近香蝶,望着滿是不解的香蝶,說:“我好像說過很多次,在我面前不用自稱奴婢的?”
自從洛銘軒說香蝶是白幽蘭的人之後,白幽蘭就不止一次的如此說過,只是這香蝶好像永遠也記不住似的,總是奴婢長奴婢短的。
“是!奴……香蝶記住了!”
香蝶忍笑,王妃有的時候真的很較真,像個孩子似的。只是在這笑容背後,是香蝶發自內心的絲絲感動。
也知道這樣的事情急不來,白幽蘭不甚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了看被她放在桌上的盒子,說道:“香蝶,你去院子裡找一株全白色的繡球花來,要沒有一絲雜色的。”
“是!奴……香蝶這就去。”
很快,香蝶就搬了一盆純白色的繡球花回來。
白幽蘭仔細的查看了一下之後,將開的正好的花給連根拔了出來,拿起桌上的盒子埋了進去,然後又將那朵繡球花栽了回去,擺在了臥室之中。
見一旁的香蝶吃驚而不解的看着那盆花,白幽蘭禁不住笑了,解釋道:“那盒子裡的東西被人做了手腳,而繡球花鬚根中的某種成分,正好可以去除那人所做手腳帶來的麻煩。”
香蝶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她並沒有跟着白幽蘭去市集,是以不知道這其中的曲折,卻依舊讓白幽蘭這些看起來稀奇古怪的手法折服。
白幽蘭轉身往紫羅閣內的小廚房走去,那裡還有她讓細雨和閃電找來的一些食材。
香蝶急忙追了過去,亦步亦趨的跟在白幽蘭的身後。
白幽蘭不禁奇怪的問:“你有話想說?”
“香蝶只是想幫一幫王妃。”
聞言,白幽蘭微微笑了,香蝶倒是很聰明,見她往廚房走就猜到她可能要下廚做什麼東西。
到了傍晚時分,洛銘軒走進紫羅閣,卻沒有瞧見白幽蘭的身影,問了紫羅閣內的丫鬟,才得知白幽蘭和香蝶兩個人在小廚房,已經一個下午沒有出來了。因她曾吩咐其他人不得擅入,是以無人得知她在做什麼。
洛銘軒猶豫了一下,也走向了小廚房。剛剛走到門口處,緊閉的廚房門裡就傳來白幽蘭的聲音:“本王妃不是吩咐過,不得擅入麼!”
默然了一下,洛銘軒說道:“本王也不可以麼?”
裡面傳來香蝶一陣手忙腳亂的動靜,然後就見房門從裡面打了開來,來開門的正是白幽蘭,秀氣的眉毛不知怎地粘上了一些麪粉,好似忽然間變作了白眉毛一般。
洛銘軒微微一愣,手指好似不聽指揮一般,自動自發的想要去將那白色撫掉。好在手腕剛剛擡起,洛銘軒就立即制止了這種衝動。
“王爺是想通了,還是要來興師問罪的?”
“一起用晚膳吧。”
洛銘軒避而不談,說完也不看白幽蘭的表情,轉身離去,走之前又說了一句:“一下午時辰就白了眉梢,王妃果然與衆不同。”
嗯?
聞言白幽蘭微微一怔,轉而伸手撫摸上了自己的眉毛,見手指上沾上了一些麪粉,才恍然。
餐桌前,洛銘軒看了一眼桌上的菜盤,見中間空了好大一塊的地方,稍蹙了一下眉頭,尚未及說話,就見白幽蘭走了進來,而她身後的香蝶手裡捧着一個圓圓的食盒,放在餐桌上中央空閒處,又退了下去。
將食盒打了開來,只見食盒內一個圓圓的餅狀物,只是那上面有新鮮的水果,香嫩的肉絲等物,看起來很是奇怪。
洛銘軒不禁詫異的看向白幽蘭,這就是她忙了一下午的傑作?
眼見洛銘軒也做出了吃驚的表情,白幽蘭不禁笑了起來。
生日蛋糕做不成,來個現代的披薩代替,這主意是不是很好呢?
沒錯!桌子中央食盒內的正是白幽蘭忙了一下午,做出來的什錦披薩!
白幽蘭笑着,拿出來幾根細小的蠟燭,擺放在披薩周圍,一一點燃,然後對洛銘軒說道:“許一個生日願望吧。”
搖曳的燭光裡,洛銘軒盯着白幽蘭看了又看,發現相處的時間越久,他越看不透她。
被他如此盯着不停地看,白幽蘭心裡不禁有些不悅的說道:“王爺看夠了麼!”
白幽蘭自己將那些許願蠟燭全給吹滅,然後徑自拿起切好的披薩吃了起來,完全不管洛銘軒是何種表情。
見白幽蘭吃的香甜,洛銘軒也將一塊披薩送入了口中,只覺香酥軟糯,又夾雜着肉質的鮮美,清香的水果香,竟是無比的好吃。
只是,一塊披薩尚未吃完,莫風就前來稟報兩位側妃前來恭賀王爺生辰。
洛銘軒從口中淡淡的吐出兩個字:“不見。”
誰知早已候在門外的兩位側妃一聽,頓時哀哀的懇求起來,言道只是希望能見到王爺一面,別無他求。
白幽蘭饒有興致的看了看依舊面無表情的洛銘軒,吩咐莫風讓兩位側妃進來。
莫風看了一眼洛銘軒,放兩位側妃進了來。
兩人進屋來齊齊拜倒,口中說着:“妾身恭祝王爺生辰之喜!”
聲音柔柔的,說不出來的好聽,精緻的面容顯是經過了精心的打扮,滿心期待着王爺能夠看她們一眼的二人,卻不料聽到白幽蘭冷聲質問道:“喜從何來?”
其中一名爲楚玉月的側妃開口說道:“王爺生辰自是大喜。”
“既是大喜,爲何往年不見你們二人爲王爺恭賀!今日,本王妃已經吩咐過,任何人不得擾了王爺的生辰宴會,是誰給了你們二人膽子,偏要闖進紫羅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