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幽蘭真不知道是該感謝鳳墨夕,還是該怨恨他了。畢竟,如果沒有鳳墨夕,她是見不到孃親的,可是也正是因爲見了這一面,讓孃親的處境可能更不妙,而且孃親並不是她的生身母親這件事,她更加無從得知了。
等到白幽蘭能夠下牀行走之後,她是怎麼不都肯再喝那難喝至極的湯藥了,更加要命的是香蝶總是試圖一羹匙一羹匙的喂她,讓白幽蘭差點抓狂。
洛銘軒也給白幽蘭帶來了鳳墨夕送來的消息,她的孃親無事。拜白幽蘭所下的七星忘魂醉所賜,陳明輝無暇他顧。
雖然陳明輝並不清楚到底到底是怎麼回事,卻也自知是中了毒,找了風雨樓內的毒醫研製解藥,而凝露只是被他暫時軟禁了起來,並沒有想要懲處她的意思。
白幽蘭在景王府裡慢悠悠的散着步,她想要理出一點頭緒,究竟該找尋誰去確認孃親的事情。
猛然間,她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幾乎已經讓她遺忘掉的人,那就是翠柳!
翠柳作爲丞相夫人陳氏的心腹,在丞相府也該很長時間,想必知道的內幕也應該不少纔對。
翠柳,自從那次被降爲最末等丫鬟之後,就一直在做着最苦最累的活計。
她也曾不死心的試圖賄賂景王府的管事婆子,卻不知道她那婆子拿了她給的賄賂,轉身就去稟報了白幽蘭,若不是白幽蘭那時忙於抓刺客,尋找孃親等事宜,無暇管她,她早已受到懲罰。
翠柳還曾想要逃出景王府,卻被景王府的侍衛抓回,狠打了幾十大板。
最終,翠柳絕望的知道,她是不可能逃回丞相府的,只得認命的繼續掙扎着活下去。
“翠柳。”
白幽蘭看着讓人帶到面前的,甚是狼狽的翠柳,聲音冷冷的說道:“在王府這段時間,過得可還舒心?”
今天,聽聞白幽蘭再次尋她前去問話,心中已是開始惴惴不安,聽到白幽蘭的問話更是嚇得不輕,拼命的搖着頭。
“噢?看來過得並不舒心。那麼,本王妃該拿你怎麼辦呢?”
白幽蘭脣角緩緩勾起,劃出一個冷冷的笑,像是很爲難的思考了半晌,才繼續說道:“既然如此,本王妃就好心送你去望月樓吧。想來在那裡,你會過得很好的。”
聞言,翠柳猛地睜大了雙眸,不敢置信的看着白幽蘭,她知道望月樓是京城最大的青樓。
白幽蘭不再言語,只是冷冷的看着翠柳。
翠柳從白幽蘭的眼神裡看出,她是認真的!“噗通”一聲,翠柳再次跪了下來,拼命的磕着頭!
“想求本王妃放過你,是嗎?”
翠柳忙不迭的點着頭。上次,她被白幽蘭一下子摔暈過去,再醒過來就已經不能再說話,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白幽蘭悠閒的摘下了一朵花,說道:“想讓本王妃放過你,很簡單!將你知道的事情一一道來,不得有任何的隱瞞,聽到了嗎!”
聽到白幽蘭如此說,翠柳微微猶豫了一下,然後指了指自己的喉嚨,表示自己無法說話。
白幽蘭輕笑:“本王妃既有辦法讓你說不出來話,就有辦法讓你恢復說話的能力!如果,讓本王妃知道,你有半絲隱瞞,你就可以永遠不用說話了!記住,是永遠!”
說着,白幽蘭就將那朵花扔給了翠柳,又指了一下樹下一小叢的草,命令道:“嚼碎了嚥下去!”
翠柳看了看手裡的花,和樹下很是常見的小草,猶豫了一下,立即就看到了白幽蘭投射過來的冰冷的目光,下意識的一縮身子,才畏縮的按照白幽蘭的話去做。
白幽蘭看着翠柳將花草嚥了下去,等待了半柱香的時間之後,說道:“翠柳,你將凝露夫人的事情說一說。”
“是。”
翠柳試探着出聲應道,驚喜的發現除了因長時間不能說話,而導致聲音沙啞以外,果然已經能說出話來。
到了此時,卻也對白幽蘭的高深莫測甚是敬畏,當下小心的詢問道:“不知王妃想知道什麼?”
“把你所知道的全部說出來。”
白幽蘭也不知具體該從何處問起,於是如此說。
半個時辰後,翠柳將她所有知道的關於凝露的事情說了一個遍,然後被重新帶了下去。
據翠柳所言,凝露是丞相夫人陳氏的陪嫁丫鬟,因懂得一點拳腳功夫,原本甚得陳氏重用。只是不知何時,凝露竟然對丞相白博寧生出愛慕情愫,這讓陳氏大爲惱火!
陳氏將凝露調遣去了後院,使她無法見到白博寧,也就是在此時凝露大病了一場,病好後居然莫名其妙的失去了一身的功夫。
誰料,陳氏得知自己有孕在身的那夜,喝多了的白博寧不知怎地居然去了後院,與凝露有了肌膚之親!
這件事,丞相府的下人均傳言,是凝露勾引了白博寧,否則白博寧是不會出現在後院的。
孰是孰非除了凝露,無人能解釋,白博寧根本記不清那晚的事情。
後面的事情,就是丞相府對外隱瞞掉的那些了。
凝露意外有孕,得白博寧孃親相護得以生下白幽蘭,及至白幽蘭三歲,老夫人去世之後,再無人肯護佑凝露母女,母女二人被陳氏及白心柔百般欺辱。
白幽蘭再三詢問,孃親凝露在生下她之後的日子裡,及至她出嫁之時,有沒有過什麼異常,就是與往常不同的地方。
翠柳苦思之下,說道在白幽蘭大約五六歲的時候,凝露的身體忽然比往常好了許多,再就是從那以後,凝露經常會接濟一些乞丐。
那麼,是不是說在她五六歲的時候,孃親凝露被人“調包”,換做了現在的凝露呢?可是……
如果是風雨樓所作所爲,究竟有什麼目的?實在是不知所謂和匪夷所思嘛!
想及之前秋荷的事情,白幽蘭懷疑是不是孃親在以此種方式,向風雨樓傳遞着某些消息呢?
頭痛的白幽蘭在樹蔭裡假寐,隱隱約約的聽到了兩個人的聲音,斷續的傳來。
“莫風,你說今年王妃來了,王爺的生辰會有不同嗎?”
“難說。你還不知道,皇后娘娘的忌日也在這幾日,所以每當王爺生辰的時候,王爺都會很傷心,怎麼會有心情過生辰?”
“說的也是,唉……”
是莫風和莫林這兩個傢伙。最近洛銘軒甚少出王府,莫家兄弟這兩個貼身侍衛,反倒比微風幾人見到洛銘軒的機會還少,好似沒了用武之地一般,整日的在書房外“站崗”。
他們二人口中的“皇后娘娘”,該是已逝的前皇后安若吧?
白幽蘭翻身坐起來,輕聲喚道:“香蝶。”
香蝶一般都會在白幽蘭左近,並不會離得太遠。果然,聽到白幽蘭喚她,立即出現在白幽蘭面前,回道:“王妃有何吩咐?”
“王爺的生辰是何時?”
聽到白幽蘭詢問這件事,香蝶微微愣了一下,然後說道:“就是明日。恕奴婢多嘴,自皇后娘娘去世之後,王爺就再也沒有慶祝過生辰,連太子殿下尚且再世時也是一樣……”
白幽蘭擺了擺手,讓香蝶退下。
明日……
也許,她應該讓洛銘軒好好過一個生辰!
相處這麼久以來,讓白幽蘭心懷感激的事情很多,遠的不提,單說白幽蘭與孃親見面這次,要不是洛銘軒他們及時趕到,相信白幽蘭一定會死在陳明輝手裡!
白幽蘭不說,卻不代表她不心懷感激。
快步回了房間,白幽蘭將隱在暗處的細雨召了出來,吩咐了他幾句話,然後閃電就看見細雨這個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傢伙,一臉驚詫的施展輕功離去。
過了沒一會兒的時間,閃電聽到王妃在叫他的聲音,立即應聲。
白幽蘭見閃電不肯現出身形,也不在意,只是對他說道:“閃電,你去尋一樣物品回來。”
“王妃……請吩咐。”
閃電的聲音有一點猶豫,並非他不肯爲白幽蘭做事,而是王爺曾經下過命令,不許他和細雨二人稍離片刻的保護王妃,如今王妃身邊只剩下他一人,他不能再離開了,卻也不敢不遵從王妃的話,是以有了這一點猶豫。
於是,閃電也帶着驚詫的表情,遵照白幽蘭的吩咐去尋找物品。
再到香蝶的時候,香蝶死活不肯離開白幽蘭,白幽蘭無奈,只好帶着香蝶一起出了景王府,去了市集。
只是,想要買的東西還沒有買到,就先碰到了討厭之人。
“這不是景王妃嗎?清淺這廂有禮了。”
顧清淺說着有禮,身體卻根本沒有半點施禮的意思,只是挑釁的望着白幽蘭。
白幽蘭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直接轉頭走進了身旁的一家店裡。
顧清淺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她身旁的小丫鬟不知死活的跳了出來,妄圖攔住白幽蘭,嘴裡還說着:“我家小姐可是顧將軍之女,你膽敢對我家小姐無理!站……啊!”
那小丫鬟的話還未喊完,就被香蝶伸手一扯,狠狠的摔向了路中央。
小丫鬟索性撒起潑來,在地上又哭又嚎的叫着:“景王妃仗勢欺人啦,景王妃欺負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