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洛銘軒這帶着勁力的一掌就要拍在白幽蘭的身上,奔雷和微風以及準備好了熱水等物趕回來的細雨均是大急。
白幽蘭卻是處變不驚,神色間沒有絲毫的慌亂,彷彿早已料到了奔雷出手卻會無功而返一般,不慌不忙的將手中的銀針向上一迎。
那小小的銀針不但沒有被洛銘軒充滿勁力的手掌拍飛,反而“哧”的一聲扎入了洛銘軒的手掌之中!
這一下子,洛銘軒的身形又是一下停頓,奔雷和微風等人也是撲了過來,伸手按住了洛銘軒的身體。
這次,洛銘軒沒有繼續反抗攻擊人,任由奔雷等人按住了他,只是口中發出痛苦而壓抑的聲音,雙眸之中忽然恢復了清明之色,直直的望着白幽蘭。
白幽蘭迅速的趁着這個機會在洛銘軒身上紮下銀針,一邊急急的對洛銘軒說道:“你試着放鬆自己的身體,否則這樣下去很危險。我知道這很難,但是卻不得不做。”
洛銘軒此時連點頭這樣的動作都因着體內的痛苦而難以做出來,只是緩緩的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明白了。
白幽蘭深知洛銘軒的自控力一向很好,也不擔心他接下來的舉動,只是淡定的將手中準備好的銀針一一紮到了洛銘軒身體上的穴位內,轉頭吩咐細雨倒一杯開水過來,在其中放入了一顆藥丸。
看着那顆藥丸緩緩的融化掉,這才輕輕的湊近身體已然放鬆了很多的洛銘軒的脣邊,扶着他將杯中的藥汁喝了下去。
靜待了一刻鐘之後,白幽蘭這纔將洛銘軒身上的銀針一一拔了出來,吩咐細雨將熱水倒入浴桶當中,然後示意奔雷等人小心的將洛銘軒浸入了溫度適宜的熱水中。
洛銘軒甫一進入水中,浴桶當中的水裡面立即就浮現出絲絲的黑線,並且越來越濃,漸漸的幾乎全部將這些熱水染成了黑色!
“換桶!”
伴隨着白幽蘭這一聲冷靜的吩咐,奔雷立即輕輕的將洛銘軒扶進了另一隻早已準備好的浴桶當中。
就這樣,洛銘軒連續的浸泡了足足五隻放滿了熱水的浴桶,直到那浴桶裡的水已然不會被那些從洛銘軒體內滲出的熱水染黑,恢復了原先的清亮,白幽蘭才吩咐給洛銘軒換了一身乾爽的衣物,扶他上牀休息。
經過這一連串的忙碌,白幽蘭雖然沒有親自動手幫洛銘軒換浴桶,但是額頭上也隱隱帶着細密的汗珠了。
此時,被毒發的痛苦以及剛纔這一路折騰的洛銘軒,已然有些筋疲力盡的感覺,躺在牀上幾乎無法提起力氣,沒有辦法動彈,但是雙眸卻是一直看着白幽蘭,目光中帶着對其他人從未流露過的溫柔。
洛銘軒已然躺在了牀上,但是白幽蘭卻依舊沒有停下忙碌的身形,手指在桌面上擺着的幾十種藥粉上飛舞、彈動着,一刻也不停歇。
不知過了多久的時間,彷彿時間都在這一刻停滯下來一般。
直到,一聲“啪嗒”的輕微的聲響打破了這沉靜,原來是白幽蘭額頭的汗水順着她的臉頰流淌而下,滴在桌面之上。
這麼久的時間,白幽蘭的手指就一直沒有停下那種怪異的舞動。
任誰都看的出來,白幽蘭已然疲累至極,尤其是雙手的手指此時恐怕已經疼痛無比了,但是全都知道白幽蘭應該是在用這種手法給洛銘軒配製緩解毒性的藥物,誰也不敢上前打擾到白幽蘭。
躺在牀上的洛銘軒看着白幽蘭如此模樣,心中涌現了無比的愧疚與心疼,他勉力緩緩的撐起無力的身體,下了牀,幾乎是拖着身體向白幽蘭那裡走去。
奔雷等人要來攙扶他,均被他的手勢所阻止,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他緩緩的接近着白幽蘭。
幾次就欲跌倒再地上,洛銘軒強自撐住,輕緩的到了白幽蘭身旁,拿出一放手帕輕輕的幫白幽蘭擦了擦額角的汗水,然後伸出手去,輕輕的握住了那雙舞動的雙手!
全神貫注的白幽蘭明顯的是呆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看着洛銘軒的雙眸中帶上了明顯的怒氣。
只是,還沒有等白幽蘭說話,洛銘軒先開口說了話,儘管此時他的嗓音很是嘶啞,但是卻依舊顯得無比的堅決,他說:“不要着急,我瞭解自己的身體,一時半會死不了。”
這句話將白幽蘭氣的差點就想甩手將洛銘軒甩出去,失卻了往日冷靜的白幽蘭話語急速的噴了出去:“什麼叫一時半會死不了?你以爲死了就是最慘的結局麼!你瞭解,那麼你來告訴我爲什麼此時毒發?洛銘軒,你少在這裡自作聰明!”
這一連串的話,白幽蘭說的又急又快,語氣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可是洛銘軒的神情一點也沒有變化,沒有絲毫的怒氣,只是略微的垂眸,將目光落在了那雙猶自被他握在手中的素手上。
旁人看不到,白幽蘭或許也沒有察覺到,但是洛銘軒卻清晰的感覺到,在他掌心中的那雙手在微微的顫動着抽搐着。
這是白幽蘭的這雙手過於勞累的原因,已然到了她自己不能控制的地步,倘若她那樣的舉動再繼續下去的話,她的雙手一定會累壞而留下永遠不能消除的後果。
洛銘軒盯着白幽蘭的雙手,輕柔的爲她按摩着每一根手指。
白幽蘭卻在看着洛銘軒的臉色,她發現洛銘軒的臉色已然不是原先的蒼白如紙,而是隱隱的帶着一絲黑氣!
當下,白幽蘭硬是從洛銘軒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搭上了他的手腕把了一下脈象。
這不把不要緊,一把之下白幽蘭的臉色不禁微微變了色,她之前曾經很多次爲洛銘軒把脈,他的脈象一直還是很平穩的,但是此時的脈象卻雜亂無比,亂到稍不留意就難以捕捉到他的脈象!
這是體內所有混雜的毒素全面爆發的跡象!
怎麼會這樣?
白幽蘭心中疑惑驚詫,卻完全沒有注意到就在她猛力抽回自己的手,給洛銘軒把脈的那一瞬間,洛銘軒的臉色也是猛然起了變化!
在那一瞬間,洛銘軒分明看到昨天曾經出現過的,透明的皮膚下游動着點點黑色的詭異情形再次出現了,而且這一次的範圍已經較上次出現的時候擴大了一些!
雖然擴大的不是很多,而且一如上次一般這個情形是一閃而逝的,但是洛銘軒一眼就看出來確實是擴大了,這證明流光溢彩之毒已然開始在白幽蘭體內擴散了!
在這一刻,白幽蘭與洛銘軒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做了同樣的一件事,那就是很快的掩飾掉了自己猛變的臉色,不經意似的微微側過了臉頰。
當確定自己的臉色與平常無異之時,兩個人才同時看向了對方。
最終還是白幽蘭開口說話,打破了兩人之間有些怪異的氣氛,儘管語氣不是很好。
“回牀上躺着去,不要讓我的功夫白白浪費掉!”
聞言,洛銘軒緩緩的揚起脣角,淡聲說道:“是,我的王妃。”
說完洛銘軒轉身躺回了牀上。
也許是因爲從未聽過洛銘軒用這種語氣說話,也許是因爲什麼別的原因,總之白幽蘭的臉頰不知爲何在此時微微泛上了赧然的紅色。
彆扭的轉回身看着桌面上的藥粉,白幽蘭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她剛纔未完成的動作。
不過這次持續的時間並不是很長,很快白幽蘭就停下了手指的舞動,拿起了桌面上最中間的一包藥粉,緩緩的倒入了茶杯中。
拿出玉瓶點了幾滴紫颯露進去,白幽蘭吩咐道:“立即沏一壺頂尖的廬山雲霧茶,記住要用山泉水,涼的山泉水沏!”
聽到白幽蘭這樣的吩咐,細雨是一愣一愣的,但是還是立即和微風兩個人飛身閃了出去,估計是一個人去弄頂尖的廬山雲霧茶,一個人去打山泉水了吧。
本來已經開始閉目養神的洛銘軒,忽然睜開了眼睛看着白幽蘭說道:“幽蘭,你的解毒方式很奇特。”
可能這句話說出了一旁奔雷的心裡話,他雖然沒有說話卻是用力的點着頭,帶着一點驚訝的模樣出現在一向波瀾不驚的奔雷臉上有一些搞笑的意味。
面對洛銘軒的話,白幽蘭沒有任何的回答,那杯混合了不知道有多少種藥粉製成的解藥,自她的手中緩緩的滑落下來,眼瞅着即將全部傾倒在棉被之上時,被洛銘軒的手穩穩的接住了。
將那個茶杯交給奔雷,洛銘軒輕輕的扶着疲累到如此情形睡着的白幽蘭躺了下來。
望着就躺在自己身邊,睡着了也輕微蹙着眉的白幽蘭,洛銘軒的心揪疼着,伸手緩緩的撫平她輕蹙的眉頭。
輕手輕腳的起身,走到了臥室外面,洛銘軒對奔雷說道:“奔雷,命人詳細的查一查流光溢彩之毒,尋不到解毒的辦法就先找出壓制此毒的辦法。”
奔雷也是鄭重的點了點頭,他已然看出來白幽蘭的身體應該是出了狀況的,否則就算是異常疲累,也不會就那樣睡了過去。
白幽蘭自己在臥室,洛銘軒吩咐完奔雷事情,就不放心的往回走去,只是腳步剛剛擡起,雙眸就猛地迸發一道厲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