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銘軒卻並沒有直說,而是給榮王使了一個眼色,走到了一旁去。
白幽蘭看了一眼他們兩人走到一旁去的背影,總感覺洛銘軒最近有些怪怪的,總感覺他有什麼事情是瞞着自己的,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柔嘉皇后見她若有所思的看着洛銘軒,不禁微笑着拉住她,說道:“幽蘭,太子殿下雖然性子冷清了些,但是母妃看的出來,他對你是真心的。”
白幽蘭也輕輕勾脣,道:“我知道,謝謝母妃。”
柔嘉皇后笑着與白幽蘭聊了起來,而洛銘軒那邊的氛圍卻很是沉重。
“父皇知道麼?”
“父皇知道的,但是他可能不知道情況如此緊急。”
從皇上告訴洛銘軒如何拿到那塊地煞火冰玉之時,皇上就曾經告訴過他是怎麼知道白幽蘭身中流光溢彩之毒的。
“五哥,阡陌一定在京城好好幫助父皇的,只是五嫂真的會沒事麼?”榮王很是擔憂的看着洛銘軒問道。
沉默了很久之後,洛銘軒終於吐出一句話來:“我不會讓她有事的!”
“五哥……”
“阡陌,她是我的命!”
聞言,榮王爺沉默了,他不知道洛銘軒對白幽蘭的感情如此之深,更加難以理解全心全意的愛上一個女子,會是這樣的如癡如醉,奮不顧身!
也許,等有那麼一天,他也這般愛上一個女子,纔會理解吧。
兩兄弟商討了一下以後的事情,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就與柔嘉皇后以及榮王一起,前往皇上那裡用膳。
一頓晚膳,吃的是什麼並不重要,但是幾乎每一個人都很高興,儘管洛銘軒的臉色一直還是冷漠的,回答皇上的問題之時還是言簡意賅的,但是白幽蘭還是發現,他的語氣不知不覺中已經柔和了些許。
當用完了晚膳之後,洛銘軒臨行之時忽然對皇上說:“父皇,我會帶着幽蘭離開京城一段時間。”
皇上微微一愣,目光從洛銘軒身上挪到了白幽蘭身上,心中忽然瞭然起來,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點了點頭。
倒是白幽蘭有些困惑,他不曾對她說過這件事。
後來出了皇宮,上了馬車,白幽蘭才轉眸看向了洛銘軒,眸中帶着疑惑。
洛銘軒的雙眸一閃,輕輕勾脣,伸手攬住她讓她靠着自己,口中輕聲說:“幽蘭,你知道麼?在外面的時候,雖然不如在京城中安逸舒服,但是我發現你的模樣是鮮活的,每一天都能夠碰到不同的人,看不同的景色,你的雙眸也是靈動的,在京城中的時候……”
聞言,白幽蘭輕輕動了一下身子,想要反駁,雖然她的性子確實不算喜靜之人,但是也沒有他說的那般誇張,誰知她的話還沒說出來,只感覺一個旋轉,她就被洛銘軒直接翻身壓在了身下。
“洛……”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顏,白幽蘭的心臟不禁快速跳動起來。
“噓。”洛銘軒做了一個以指點脣的動作,說道:“聽我說完。”
“如今我已是太子,以後我會成爲北唐國的皇上,到了那個時候,我就再也不能陪你四處走走,隨意看看這北唐的山河了,我只是想趁着父皇還年輕,還不需要我來守江山的時候,帶着你好好的走走。”
原來如此。
白幽蘭心中的疑惑一下子就消失了,確實如他所言,他終究會成爲皇上,到了那個時候,他怎麼可能那般不負責任?
雖然,他和她都不是很熱衷和喜歡這個皇位,可是他卻必須負起這份責任,代替老去的父皇守護北唐國的子民們!
只是……
想到皇位,想到皇上,就想到了皇后以及後宮的妃嬪們,白幽蘭的臉色沉了下來。
一直以來,她都刻意的忽略了這個問題。
當洛銘軒還是王爺的時候,並且那兩個側妃也不是他所喜歡的,她還可以對他說討厭他的側妃,她還可以要求她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當他成爲皇上呢?
在這樣的一個時代,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平常,更何況是當今皇上,後宮佳麗無數,這纔是正常的啊!
想到自己要與那麼多人,分享一個夫君,即使他會很寵愛自己,即使會少去很多麻煩,可是卻永遠也避不開爲了爭寵而生的勾心鬥角,白幽蘭蒼白了臉色……
洛銘軒看着白幽蘭原本放鬆了的模樣,他也不禁鬆了一口氣,誰知轉眼她的臉色就越來越難看,甚至蒼白了起來。
甚至,她還緊緊的咬着下脣,幾乎咬破皮流出血來,洛銘軒頓時慌了!
是的,慌了。
洛銘軒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慌亂起來,但是卻知道自己一點也不想看到她現在的樣子,當即急急的說道:“發生什麼事情了麼?再咬就要出血了,乖,鬆開。”
見白幽蘭的雙眸含淚望向了自己,卻依舊沒有鬆開緊咬的下脣,洛銘軒俯身就親吻了下去,一點一點很是溫柔的吻,卻很是固執的讓她鬆開了自己的嘴脣。
輕輕的吻幹她頰邊滾落的淚水,洛銘軒只感覺心疼極了,想要問問她到底怎麼了,卻不忍大聲嚇到她,只得用力的擁着她,低聲的勸哄着。
洛銘軒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會有如此的耐心,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學會哄人的,他只知道,白幽蘭很少落淚,他只知道自己不想看到她哭的如此悲傷!
雖然,白幽蘭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只有淚珠滾滾落下,但是正是這種沒有哭聲的落淚,纔會顯得格外的悲傷。
而且他知道,白幽蘭這一次的落淚,與前幾天凝露去世之時的悲傷是不同的,那種是失去親人的哀痛,而此時卻彷彿是一種無可控制的從心底發出的悲哀。
其實,白幽蘭也不知道,她爲什麼要哭,那淚水就那麼不由自主的滾滾而落,彷彿要道盡她來到北唐國以來所有的委屈一般!
這明明就不是她的性格,可是那淚水卻怎麼也止不住……
當許久之後,洛銘軒想起這一幕的時候,就會很是無奈,但是更多的卻是心疼,心疼這個哭的悽慘的小女人,同時也懊惱自己爲何沒有早點察覺她的想法。
一路馬車不停,他們回到了太子府之後,白幽蘭依舊沒有說她究竟爲何哭,但是洛銘軒見她的情緒穩定了下來,就也沒有再追問。
深夜,洛銘軒看着白幽蘭沉睡了過去,就悄然起身來到了書房。
他要將所有影子和風部以及其他人送來的,關於星辰藍草的訊息甄別一遍,以確定他們的行程。
只是,今晚的洛銘軒有些心緒不寧,因着之前白幽蘭的那一場哭泣。
“王爺,顧公子已經醒了,不過香蝶來找他,他讓屬下找藉口搪塞了過去。”奔雷前來稟報。
洛銘軒微微點了點頭,之前他去看了顧瀟然的情況,毒已解剩下的只是好好調養就好,此時聽奔雷如此說,他知道顧瀟然其實巴不得香蝶能在他身邊照顧他,可是又捨不得讓香蝶擔心,所以乾脆就先不與香蝶見面了。
奔雷見洛銘軒沒有什麼吩咐,正準備退下的時候,忽然聽到洛銘軒說道:“奔雷,本王想不出來,爲何她會哭的那麼傷心。”
雖然已然身爲太子,但是洛銘軒終究還是習慣本王這個自稱,奔雷他們也一樣,也許要等到他成爲皇上之後,纔會都改過來這個習慣吧。
聽到洛銘軒的話,奔雷停住了身形,回府之時雖然他們看不到馬車內的情形,但是卻能聽到洛銘軒所說的勸哄的話,知道他話中的這個“她”是指王妃。
只是,奔雷想了一下也搖了搖頭,說:“屬下也不明白,王妃的性子一向不是柔弱之人。”
洛銘軒擺了擺手,讓奔雷退下,奔雷就在要離開之時,忽然猶豫的說了一句:“或許王爺可以問問香蝶。”
青芽雖然最近一直跟在白幽蘭的身旁,但是最爲熟悉她的恐怕還是香蝶,也許能夠了解一點她的心思。
香蝶原本因見不到顧瀟然,現在有些不安穩,忽然聽到王爺傳她,當即沒有片刻耽擱就來到了太子府。
“奴婢見過王爺。”香蝶跪在那裡,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問道:“可是顧公子出了什麼事情?”
見她滿心滿眼的全都是對顧瀟然的擔憂,洛銘軒示意她起身,說道:“瀟然無事,你不必擔心,還有王妃曾經說過不許你自稱奴婢,你就按照王妃的意思做吧。”
其實,洛銘軒還有話沒有說出來,那就是香蝶與顧瀟然兩情相悅,而他與顧瀟然情同兄弟,還怎麼可能把香蝶看做是一個奴婢。
香蝶順從的站起身來,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洛銘軒,不知道他究竟爲何傳召自己前來。
洛銘軒沉吟了一下,說:“同本王說說,你所瞭解的王妃。”
香蝶更加困惑的眨了眨眼睛,但是還是好好想了一下,然後開口說道:“王妃表面上有些冷清,與王爺的氣勢有些相近,心地善良,聰慧無比……”
洛銘軒微微搖頭道:“本王不是要聽這些。”
“啊?王爺不是要聽這些?”香蝶徹底困惑了。
無奈,奔雷悄悄走到香蝶身邊,將回府之時所發生的事情,以及剛纔王爺的疑惑全都告訴了香蝶。
香蝶沉默了好一會兒,說實話她也有些弄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就在香蝶轉了轉眸子望向渾身冷然氣息的洛銘軒之時,腦海中就忽然閃過了白幽蘭曾經無意中與她說過的一句話。
也許,那句話就是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