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風雨樓幫我做成一事,藥方照給,之前的面具之事也可作罷。
白幽蘭如此說道,她篤定風雨樓既吐不出那些藥丸,也不會捨得放棄那藥丸的配方。
果然,那個壇主默然半晌,在心裡權衡了一下禁不住問道:“是什麼事?”
“幫我查一個人。”
“誰?”
白幽蘭輕輕轉動了一下拿在手中的杯子,悠然的說道:“福王洛雨澤。”
“查他?公子和他也有仇恨?”
“這還輪不到你們來管。只要風雨樓將他的一切追查清楚,我就將配方奉上。記住,不管是他的過去,還是他現在的行蹤,我都要!”
半盞茶的時間後,白幽蘭看着壇主離開,脣邊好似無意的勾起一絲冰冷的笑意。
暗處的細雨很是不解,他一直都知道,白幽蘭曾經懷疑這福王洛雨澤與風雨樓有所瓜葛,現在這樣做豈不是打草驚蛇?
“王妃,您爲什麼要讓風雨樓追查福王?”
“有些事情可以叫做打草驚蛇,也可以叫做引蛇出洞。”
聽到白幽蘭的話,細雨有些瞭然的點點頭,他心中實在是有些不知是什麼滋味的感覺。
細雨是知道當初查到的關於白幽蘭的事情的,現在天天跟着白幽蘭,讓他更是清楚的看到嫁入王府之前,和嫁入王府之後的白幽蘭究竟有多大的區別!
他們四兄弟無論怎麼追查,也查不出白幽蘭究竟爲什麼前後差距如此之大,更是查不出她是否別人假冒,沒有任何的蛛絲馬跡表明白幽蘭是哪一方的人。
這本來是一個不安的因素,王爺和他們都不該這般的對她,但是……
單單是王妃爲了王爺身上的毒,如此不辭辛苦與危險的奔波,他們就該好好的保護好王妃的安全!
細雨如此在心裡對自己說着,忽然看到微風在對着他打手勢,細雨輕輕點頭,悄無聲息的從白幽蘭的房中退了出來。
細雨有些奇怪,微風有什麼事情要將自己特意叫出來?
“微風怎麼了?”
“細雨,剛剛接到王爺的傳信,命令我們勸說王妃不要再去尋找藥材,並且保護王妃前往邊關。”
“可是,現在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王爺正處在風口浪尖之上,王妃現在前往邊關真的好麼?”
微風沉默了一下,無奈的說:“細雨,我又何嘗不擔心,只是王爺的命令你敢違抗?”
“那就但願我們真的能勸說通王妃吧。”
細雨對於這一點很是沒有把握,王妃的性子他和微風都瞭解,怎麼會是那種別人幾句話就能勸通的?
微風和細雨兩人均是一陣沉默,卻忽然聽到腳步聲從後面傳來,兩人齊齊回身望去,卻是白幽蘭不知爲何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兩人正準備繼續跟在她的身邊保護她,誰知白幽蘭正正的看着他們所在的方向,聲音有些冷然的說道:“微風、細雨,我不喜歡有人欺瞞,今日你們將事情說清楚我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如果你們還是不說,那麼從今往後也不用跟着我了。”
微風和細雨所說的話,白幽蘭一字不落的全都聽在了耳中,原因卻是說來簡單又有些詭異。
剛剛,白幽蘭照舊如往常一樣靜坐冥想,這是前世唐門之人保持心境清明,以保證暗器手法的精準之法。
到了這裡之後,有機會白幽蘭就會這麼靜坐冥想一段時間。
就在剛剛,忽然之間彷彿周圍的一切都靜了下來,安靜到她能聽清楚房間外面的聲音。
只是,這種狀態也僅僅持續了幾個呼吸的時間,就消失無蹤。
白幽蘭對於這種狀態的出現,有着極度的疑惑,因爲好似在什麼時候,她經常陷入這種狀態裡一般,可是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究竟是在何時。
可是白幽蘭此時暫時放棄了這個疑惑,因爲她先要搞清楚,細雨他們究竟隱瞞了自己什麼事情。
說完剛剛那句話,白幽蘭轉身又回了房間,而微風與細雨對視了一眼,立即跟隨進入房間。
看着單膝跪在地上的微風和細雨,見他們還是不說話,白幽蘭的臉色越發的冷凝。
“請王妃恕罪!”
“本王妃的話說的已經很清楚了,王爺那裡自有本王妃去交代。如果你們還是不說,那麼現在就給本王妃離開!”
白幽蘭早已不再用“本王妃”自稱,此時又用了出來,可見她並不是在說笑。
繼而,白幽蘭再次說:“好了,你們就走吧。本王妃一定會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的。”
細雨深知以白幽蘭的性子,如果他們堅持不說,不但真的會被趕走,而且白幽蘭爲了弄清楚事情始末,很可能會陷入危險當中!
這樣的事情,王爺不允許發生,他們也不希望發生。
無奈之下,細雨二人只得將他們所知道的事情和盤托出。
聽完了之後,白幽蘭在心裡細細的思索了一番,之後對細雨說道:“奔雷有沒有說王爺準備如何應對?”
“奔雷只說王妃吩咐了香蝶姑娘,明日去做一件事情。究竟是什麼事,屬下不知。”
“明天我們改變行程,去往藍蕭城。”
聞言,細雨立即點頭,藍蕭城的方向就是向着邊關前進必經的道路,細雨以爲白幽蘭聽到這件事,改變了主意要前往邊關了。
殊不知,白幽蘭並沒有要立即前往邊關的意思,她依舊要尋找藥材,只是順路接近邊關而已。
藍蕭城城外的山上,有着一味可算是世間罕見的珍貴藥材——三葉冰靈草。
洛銘軒的身子被毒藥侵蝕日久,而且很有可能是在胎裡就已經中毒,三葉冰靈草才能夠化解這種侵蝕。
清晨,初升的朝陽灑滿了邊關。
邊關衆多士兵看見來到了邊關有些時日的“景王妃”,走入了傷兵爲患的醫館內。
醫館內的一名軍醫立即迎了出來。
“見過景王妃。這裡實在是又髒又亂,王妃怎麼會來了此處,莫要髒污了王妃的衣衫啊。”
香蝶這段時間假扮白幽蘭,早已學的惟妙惟肖,此時也是聲音有些冷然的說道:“征戰沙場,受傷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而且士兵受傷痛苦異常,何來的髒污一說。”
“是,是,是屬下失言。王妃來是……”
這名軍醫摸不清景王妃要做什麼,說話有些猶疑。
香蝶轉眸看了軍醫一眼,徑直向裡面行去,她身旁的莫林說道:“林軍醫你久不在京城,可能不知道王妃也是懂醫術的,王爺的身體就是在王妃的調理下,纔能有現在的體力與精力,繼續征戰沙場。”
“可是王妃是何等高貴,怎能來替這些士兵治傷,真是萬萬使不得啊!”
林軍醫驚呼,但是他沒有直接說就算景王妃懂醫術,卻也不一定懂得處理戰場傷勢這樣的事情。
莫林想到王爺的吩咐,當即說道:“王爺一向愛兵如子,傷兵得不到及時的救治,讓王爺很是難過,王妃這也是爲王爺分憂,我也不好擾了王妃的好心,林軍醫你說是不是?”
莫林的話說到這個份上,林軍醫也不好再過阻攔,只得暗暗囑咐其他軍醫,多多注意一下景王妃這邊,即使出現什麼紕漏也好即使處理。
只是沒有想到,後來發生的事情讓林軍醫與其他軍醫看的是暗暗咂舌。
真是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看着景王妃纖弱的模樣,處理起士兵的傷口來,當真是毫不含糊。
乾脆利落而又絕對不會增加士兵的痛苦,短短一個上午的時間,景王妃已然救治了不下數十個士兵!
他們哪裡知道,香蝶曾經受過最苛刻的訓練,從刺探情報到刺殺人,再到治病救人,幾乎無所不包。
這也是洛銘軒放心她來做這件事的原因。
香蝶自己也曾擔憂,如果她做的太過出色引人注目,到時王妃真的來了邊關,豈不是給王妃惹了麻煩?
她知道王妃精通毒術,卻不曾見過王妃處理這樣的傷勢,這樣的擔憂並不是杞人憂天。
只是,王爺卻吩咐她,只需盡力做好就可,香蝶只得領命而來。
下午,景王妃親至醫館不辭辛勞救治傷兵的事情,就已經在整個邊關傳了開來。
士兵們議論紛紛,更是有一些不相信的士兵前往醫館,卻親眼目睹了景王妃是如何細心安撫一名受傷了的小兵。
景王妃的態度算不上熱情,但是士兵們卻深深的知道,那是景王妃的性子就如此,她是那樣耐心與細心,彷彿是在與自己的親人交談一般。
連續兩天,士兵們都會看到景王妃前往醫館。傍晚之時,巡邏士兵又會看到辛苦了一天的景王妃,如往常一般在廚房中忙碌的身影。
他們打聽之下才得知,景王妃是在給景王爺做藥膳。
士兵們徹底感動了。
洛銘軒的書房內,顧瀟然在那裡嘖嘖稱讚。
“洛,你這是要爲你的小王妃造勢啊,等到皇上派來人調查之時,再想給她潑髒水,恐怕邊關將士都不會同意的。只是啊,這樣一來不是顯得太過刻意了麼?”
香蝶扮作景王妃來邊關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忽然如此大張旗鼓的前往醫館,豈不是一樣的引人懷疑!
不但如此,還會將這懷疑之火燒到了洛銘軒身上,皇上會疑心洛銘軒早已得到消息,纔會讓景王妃如此一番作爲。
不過,洛銘軒聽了顧瀟然的話之後,卻沒有從手中的書本上挪開目光,只是淡然的說道:“瀟然,我覺得你該擔憂的不是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