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於用毒的天鬼先生一看魏汐月這副樣子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再拿起酒杯稍微聞了那麼一下,便略帶一點嫌棄地將楚遇拉了起來:“她沒事!”
“先生可診斷清楚了?”
天鬼先生斜睨了一眼楚遇:“要不是先前見識過了這個小妞的本事,老頭子我還以爲她空有其名呢!竟然被這小小的金風玉露酒給迷了過去!”
“金風玉露酒?”楚遇喃喃地念叨道,馬上就明白過來那是什麼酒,再想起方纔自己的行爲,臉頓時就紅了。
天鬼先生卻促狹地笑道:“王爺,老夫在這裡是不是擾了王爺的好事?”
楚遇強自鎮定:“先生可不要胡說!”
天鬼先生打了個哈哈:“王爺可千萬要記得千秋大業,不要被聲色所誘惑啊!”身影一閃,竟然飄然而去。
留下楚遇在房中,看着牀上熟睡的魏汐月如有所思。片刻,便出來叫了下人將書房中的那張美人榻給搬到了臥室中。
也不知道是因爲迷藥的原因,還是這幾天太累了的緣故,總之,這一晚上,魏汐月總算是睡了一個好覺,沒有夢到和脖子上的那個玉環有關的東西,早晨起牀的時候不免神清氣爽。可一眼瞥到窗戶下的美人榻,神色就是一黯,連忙看了看身上,發現自己的家常衣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換成了褻衣褻褲,臉色大變。
“紅杏!黃桃!”
早就等在門外的紅杏黃桃聽到喚聲推門而入,身後跟着一大羣伺候的丫頭們,見到魏汐月都喜氣洋洋,笑着給魏汐月請安。
這讓魏汐月有一瞬間的恍惚,怎麼覺得眼前的架勢就好像回到了新婚的那個早晨?難不成,楚遇那個混蛋真的……
“紅杏,昨晚上誰幫我換衣服的!”
紅杏一愣,不明白怎麼大清早的王妃就要問這個問題,一時之間腦子就沒有轉過彎來。
魏汐月真是急得都要哭了,早知道就不讓紫沁離開自己了,這下子出了什麼事情都不知道。
“你倒是快說啊!”
紅杏這才笑道:“王妃昨天晚上多喝了幾杯御酒,是王爺讓奴婢們進來給王妃殿下換的衣裳。”
魏汐月真真是長舒一口氣,好在楚遇還算是規矩,要是他真的敢趁人之危,看她怎麼收拾他!
話是這麼說,可用早膳的時候,看到楚遇一臉耐人尋味的笑容,魏汐月心裡就有氣,往嘴裡猛地塞了一口肉丸子,氣呼呼地說道:“誰讓你把美人榻搬回來的!”
楚遇現在是怎麼看怎麼覺得魏汐月可愛,他也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就算魏汐月刁蠻不講理,他覺得十分有情趣:“你大早晨的就吃這麼多油膩的東西,不怕發胖嗎?”
魏汐月又往嘴裡塞進了一個肉丸子,嘟嘟囔囔地說道:“要你管啊!”
“本王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女人像你這麼能吃。你怎麼就這麼愛吃肉啊?
”
魏汐月“啪”的一聲將筷子摔在了桌子上:“楚遇,你到底什麼意思啊?我吃你點肉能把你吃窮了嗎?真是小氣鬼!”
紅杏等丫頭們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王妃殿下不管怎麼兇王爺,她們王爺依然樂呵呵的呢。
可到底是想着昨天晚上的窘迫,魏汐月底氣不足,肚子裡又咕咕叫,只得厚着臉皮重新吃起來,一面吃,一面小聲說道:“我昨天晚上說的那件事情,你到底同意不同意啊!”
楚遇面色嚴肅起來,揮揮手讓紅杏她們都下去了,才正色道:“你預備怎麼做?”
魏汐月知道楚遇是同意了,就道:“你別管了,惠妃肯定會心甘情願地做我的眼線的。你要幫我的就是讓我有個名正言順的機會能夠進宮去。”
“這個倒不難。”楚遇道,“大後天咱們就要護送蕭家小姐去浩清國了,走的前一天,你我勢必要進宮去的,到時候本王自然有法子讓你和惠妃見上一面。這幾天你就好好在家中準備,看看你要帶什麼人去浩清國。”
魏汐月惦記着白淘和青湄,自然覺得楚遇話中有話,好像已經知道她就是悅兮商號的幕後人一般,也不由得警覺起來。剛纔還融洽的兩個人,無形之中又回到了從前冷冰冰的狀態:“我能帶什麼人去?還不是你府上的丫頭?”
楚遇不疑有他,點點頭:“可是此去路途遙遠,本王知道你不屑於讓人照顧,但你現在已經貴爲王妃,也不能夠太寒酸。紅杏和黃桃是一定要帶上的。至於其他人,你斟酌着辦,本王這裡只能夠給你四個名額。”
魏汐月就想起了楚楚可憐的錦繡:“可以帶錦繡去嗎?”
“不可以!”楚遇馬上拒絕:“送親隊伍各方面的勢力都有,人多眼雜,保不準會有人能夠認出錦繡來。”
魏汐月很是替錦繡失望了一陣,看看桌子上剩下的一大堆美食,心情又好了起來:“昨天晚上你說的那個天鬼先生到底是誰啊?”
楚遇無奈地瞥了一眼魏汐月,這個時候還有心情問這個。
“說了你以後也不可能認識他。”
魏汐月不甘心,一想到昨晚那麼囧,就被眼前的楚遇和那個天鬼先生看去了,她心裡就羞得慌。不問出天鬼先生是誰,她怎麼可能會輕易罷休。
“既然我和他不可能認識,你說他是誰,又有什麼關係?”見楚遇死活不說,魏汐月眼珠子一轉,笑道:“我知道是誰了,是那個駝背吧?”
看到魏汐月脣角的笑渦,楚遇眼底的溫柔慢慢地盪漾開來,魏汐月的心跳就漏了一拍:“以後可千萬不要叫他‘駝背’了。他要是聽到了,當真會氣得要和你拼命的。”
魏汐月鬼使神差地脫口而出:“要是他真的和我拼命,你幫誰?”
這話問出口,兩個人都愣住了。魏汐月只覺得臉上一下子燒了起來,甚至要比昨天晚上喝了酒之後還要發燙。她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忽然問出這
樣的話來?
誰想楚遇只是皺了皺眉頭,便毫不猶豫地說道:“自然是要幫着你的。”
魏汐月更加窘迫,胡亂往嘴裡塞滿了東西,心裡只盼着有什麼人這個時候闖進來,趕緊打破這種尷尬。一面又想起了錦繡,往常這個時候她不早就過來一起吃早飯了嗎?這會兒跑哪兒去了?
“錦繡呢?”
楚遇也覺得有些尷尬,便也順着魏汐月的話扯開了話題:“你昨天走的時候吩咐錦繡過去陪南音,現在兩個人投了緣分,已經難解難分了。不僅搬到了一起住,就連飯也一起吃了。”
魏汐月趕緊使勁嚥下嘴裡的一大堆食物,彷彿終於有什麼話題能夠讓她擺脫之前的窘境一般,搶着說道:“我就是害怕南音寂寞,想着南音和錦繡是一樣大的年紀,兩個女孩子湊在一起更加有話說,才讓她們接近的。你放心吧,南音雖然驕橫,但是她只是以爲錦繡是個得寵的丫頭,不會出去亂說的。”
“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楚遇有點爲難地說道:“我們都去浩清國了,這府裡就只有高總管夫妻二人做主。南音是你們魏家的人,是依附着你纔在王府裡住下來的,若是你不在王府中,她住在這裡恐怕會招惹閒話。”
“這個你不用擔心。”魏汐月完全理解楚遇,“我吃完飯就跟南音說去,讓她暫時先回到丞相府住。過幾日清淺就要嫁出去了,丞相府的空房子隨便她住,反正也住不長。”
“你的那個二妹妹,已經定下來明天就要出嫁了。”
“什麼?怎麼這麼快?”魏汐月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了,她嫁給楚遇的時候也很快,但好歹也給了好幾日的準備時間,怎麼輪到魏清淺了,卻聖旨一下,就要過門呢?
“只不過是個側妃,雖然是太子側妃,但也跟其他側妃侍妾沒有什麼兩樣,一擡花轎進門了事。了不起的是允許有陪嫁就是了。”
楚遇滿不在乎,魏汐月的心就定了定,忽然就想到了昨天晚上御賜的酒,笑道:“你把昨晚的御酒放到哪裡去了?”
楚遇略微有些尷尬地笑道:“那樣的東西,你還惦記着做什麼?本王讓高嬤嬤收起來了,那是御賜之物,不好亂扔的。”
魏汐月促狹地笑道:“你把那壺裡的酒送給我,隨便換點什麼酒進去,反正以後也沒有人查。”
楚遇不解地問道:“你要那金風玉露酒做什麼?”
“‘金風玉露酒’?”沒想到這個酒的名字還這麼風雅,魏汐月暗自點頭,發明這個酒的人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就不知道皇上是什麼意思,怎麼會賞賜這樣的酒給楚遇。
“我家親妹子要做太子側妃了,這可是一件值得高興的大事,我這個做姐姐的總不能夠什麼都不表示吧?總得送點什麼才能夠表現我們的姐妹情深啊!”
楚遇眼睛亮晶晶的:“其實你要是把金風玉露酒送給魏清淺,倒也不算是送,只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