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來是看得見的!
“你看不見?”
溫陽公主笑得很勉強:“我原是能夠看得見的……”
“得了吧,明明都快變成小瞎子了,還要在這裡裝下去。真是可惜了,本少這樣玉樹臨風的大帥哥站在你的面前,你竟然看不見。”
溫陽公主無言以對,世界上竟然有這樣自戀到厚顏無恥地步的人,她算是見識到了。
“你那姐姐什麼時候來?”
溫陽公主知道西門錦寒口中的“姐姐”是指魏汐月,心思一動,忽然道:“我也不知道呢。我是騎馬來的,他們在後頭坐了馬車,那麼多人呢,怎麼着也得一個多時辰了。”
面前這人明顯與魏汐月有舊,而他也正在找黑白無常,聽起來好像和黑白無常還有什麼過節。要是能夠搶在魏汐月的前頭將西門錦寒拉攏過來,就等於是有了控制星城的三分之一把握。
溫陽公主捏了捏手心,雖然哥哥一再強調不想要爭位,但她總覺得,雲汐國的江山就是要哥哥繼承纔好,最不濟,也得是景王哥哥來坐這個位置,臨不到太子哥哥頭上去。若是讓太子哥哥遂了心願,這雲汐國怕真的就要朝不保夕了。
“一個多時辰?那還了得!等你那狡詐的姐姐來了,你大概就真的變成小瞎子了。”
西門錦寒將溫陽公主攔腰一抱,猛地甩上肩頭,就像抗一隻小兔子一樣,朝着他來時的方向而去。
溫陽公主小小地驚呼了一聲:“你這個人!快放我下來!你要帶我去哪裡!”
“別動,本少帶你這個小瞎子去治眼睛去!”
“我眼睛又沒有病!”
“哪裡有病就治哪裡去!你怎麼這麼多廢話!乖乖趴在本少肩膀上就是了!”
溫陽公主打了個呼哨,花鈿很快就跟了上來。
誰知道西門錦寒卻猛地拍了一下花鈿,斥道:“畜生也想跟着本少?”
溫陽公主無奈,只好對花鈿說道:“花鈿回去,去找玲瓏!”
花鈿好像聽懂了溫陽公主的話一樣,馬上掉頭狂奔。
西門錦寒大笑:“小不點兒,你這匹老馬還挺通人性!”
肩膀上的人軟綿綿的,忽然就不說話了。
西門錦寒歪頭一看,小人兒已經昏死過去了。想必是他剛纔猛地將她抱起來,動了她的傷口了。西門錦寒情知不能夠再耽誤,因此運起輕功,衝着山澗小屋狂奔。
且說魏汐月等人被星城的人襲擊過後,稍作整頓,發現只有少數人受了一點皮外之傷,女眷們不過是受了一些驚嚇而已。
尤其是魏南音,被這麼一嚇,先前還暈暈乎乎的,重新上路之後竟然也不吐了,只是看起來沒精打采的,在花車上坐着也不搭理人了。
玲瓏仍舊蒼白着臉色,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魏汐月只得安慰她:“已經派了人手去找溫陽了,你不要擔心了。”
不說還好,一說,玲瓏的眼淚就止不住了:“早知道應該讓胭脂或者點翠跟着來的,她們兩個都會騎馬,身上也都有些拳腳功夫,要是她們在的話,殿下也不會一個人跑出去了,身邊總會有個照應的。
”
魏汐月聽紅杏說起過,溫陽公主身邊有四個得寵的大丫頭,白芷是千羽宮的掌事宮女,溫陽公主之外,千羽宮中就是白芷說了算。玲瓏針線活好,又跟着溫陽公主的時間最長,和溫陽公主最爲貼心。
剩下的胭脂和點翠,都是性子潑辣的主兒。點翠還跟着祁王殿下上過戰場,而胭脂伺候飛禽走獸最爲拿手。千羽宮中就養着一隻金錢豹,除了溫陽公主和胭脂,誰也親近不得。
上次跟着祁王殿下去封地,溫陽公主就帶了胭脂和點翠去,也許是爲了公平起見,除了白芷必須要坐鎮千羽宮,溫陽公主這次就讓玲瓏出來開開眼界。
“玲瓏,你別自責了。溫陽不是那種不知好歹的人,你放心吧,她一定會沒事的。”
魏南音強忍住心頭泛起來的噁心,不屑地說道:“算了吧,大姐姐不要爲她遮掩了,要不是因爲她,我們剛纔也不會莫名其妙地被人家襲擊了。”
“他們是星城的人,襲擊咱們,又不是因爲公主殿下的緣故。”一直不聲不響的蕭冰玉忽然開口。
魏汐月便淡淡地笑道:“郡主殿下說的是,南音你真是太胡鬧了,咱們被星城的人襲擊,可不是因爲公主殿下,而是因爲咱們是送親隊伍,他們有意爲難咱們就是了。”
心直口快的魏南音馬上道:“大姐姐,你的意思是說,星城的人爲難咱們,不是因爲溫陽公主,而是衝着郡主姐姐來的?”
魏汐月看着蕭冰玉,不說話,只是淡淡地笑。
蕭冰玉狠狠地瞪了魏汐月一眼,冷笑道:“我想,保護我的安危應當是王爺和大皇子殿下的責任吧?星城忽然襲擊,還一擊得手,這難道不是王爺和大皇子殿下疏忽導致的嗎?”
魏汐月瞪大了眼睛,詫異道:“郡主殿下的意思是說我們家王爺和大皇子殿下玩忽職守了?哎呀,郡主殿下說說我們家王爺也就是了,可千萬不能夠說大皇子殿下啊。大皇子殿下可是貨真價實的龍子呢。再有,郡主殿下這話可千萬不能夠傳到外面去。這要是讓那些拼死保護郡主殿下的將士們聽到了,不知道該有多寒心呢。”
“你……”蕭冰玉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偏偏魏汐月說的話字字在理,她也找不到什麼理由來反駁。只能夠死死地瞪着魏汐月。
魏汐月也睜大了眼睛,頗爲無辜地看着蕭冰玉:“郡主殿下怎麼這麼看着我?像是要把我給吃掉的樣子,讓我心裡惶惶亂亂的呢。郡主殿下,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事情惹得殿下不開心了?要是郡主殿下哪裡不舒服的話,也跟我直說就是了。只要郡主殿下能夠說出來,以後我一定會好好注意,該說的話說,不該說的話就乖乖閉嘴。”
魏南音十分喜歡魏汐月這個家族中的大姐姐,就算魏汐月幾次三番地“教訓”她,她也不曾和魏汐月離心。看魏汐月和蕭冰玉拌起嘴來,她自然要站在魏汐月這邊了。何況蕭冰玉剛纔好像還出言諷刺了大皇子殿下,這可是魏南音萬萬不能夠容忍的。
“郡主姐姐,你這話可有些不地道了。王爺和大皇子殿下,甚至包括我哥哥,這一路上,爲了郡主殿下的衣食住行操碎了心,郡主姐姐身份尊貴,又是即將和親的郡主,面兒薄,
礙着禮數,不能夠當面謝謝王爺、大皇子殿下和我哥哥也就罷了,怎麼還能夠在背後這麼說呢?郡主姐姐,你這樣做,不僅僅會讓外頭的將士們寒心,也讓南音傷心了呢。”
同樣的,魏南音也是把高貴冷傲的蕭冰玉當成姐姐來看待。尤其在對待溫陽公主一件事上,一開始,她幾乎是和蕭冰玉站在同一戰線上的。雖然如今蕭冰玉好像和溫陽公主走得近了一些,但在魏南音的心裡,她始終還是看重蕭冰玉的。
蕭冰玉將頭扭過去,看着窗外的風景,不再和魏家姐妹二人爭吵。
就算吵下去,又能夠怎麼樣呢?有一個牙尖嘴利的魏汐月在,她永遠都吵不贏,說不定還會陷入了魏汐月設計的圈套中去,上次不就是藉着做點心的機會,本來是想奚落魏汐月的,沒想到到頭來反倒被魏汐月給擺了一道嗎?
蕭冰玉吃一塹長一智,已經學會了不去和魏汐月硬頂着看的。
在蕭冰玉看來,這姐妹二人都是十成十虛僞的人。瞧魏汐月那個樣子,瞪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好像她就一點錯處都沒有,錯得全是別人一樣,看着就讓蕭冰玉不舒服。
好在溫陽公主的花車設計十分巧妙。若是夏日裡,將外頭的軟布雨棚和細軟的竹篾子捲起來,放下四周的紗帷,人坐在裡頭,外頭的人看不清楚裡面的東西,裡面的人卻能夠將外頭的風景看得清清楚楚。不時有微風闖進來,吹得衆人涼爽舒服。
蕭冰玉藉着朦朦朧朧的紗窗,貪婪地觀看着這故土的風景,不知道此去浩清國,今生還有沒有機會再回來了。索性就趁着這個機會,好好地看個夠吧。
魏汐月見蕭冰玉偃旗息鼓,便笑着別過頭,也看起窗外的景色來。
她很欣賞蕭冰玉的這一點,蕭冰玉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無法做不到的事情,便不再繼續。但卻一定不會輕易地放棄,蕭冰玉會換個方式捲土重來,總不會讓她自己吃了虧就是了。
魏汐月不由得感慨,好在她和蕭冰玉現在還算不上是敵人,不然的話,多了一個這樣謹慎聰明的敵人,怕是要十分頭疼了。和蕭冰玉比起來,魏清淺的心機城府簡直都要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水準了。
馬車裡重歸風平浪靜,騎馬走在隊伍前頭的幾個男人之間卻不平靜起來。
大皇子率先發問:“阿遇,剛纔的那些人,弟妹是第一個認出來的。她一個婦道人家,怎麼會僅憑這些人的身手,就能夠辨認出他們的身份?”
楚遇不以爲意:“月兒先前在外頭六年,拜死神爲師,又跟着死神四處遊走,能夠憑他們的身手認出他們是星城的人,不足爲奇。”
大皇子碰了個軟釘子,冷哼道:“哦,是了,我倒忘記了,弟妹的身手也不差呢。弟妹的命可真是好,別人一輩子都碰不上的奇遇可全讓她給趕上了。就拿死神來說,阿遇,你實話實說,死神是一個多麼難請的人物啊。許多人一輩子都見不上一面的人物,竟然能夠收了弟妹做徒弟,真是讓人眼紅啊。”
楚遇自然聽出了大皇子話裡的諷刺與不屑,便笑道:“殿下羨慕月兒,我倒覺得,殿下您的命纔是真的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