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積山至射虎谷,繞過散關有一條秘密小道,白奕稱小路。烽!火_中!文~網
四百年前,甘、白、王三族數千人,就是從白奕所說的這條霜林小路上進入南山。
在董俷的印象中,似乎並沒有這麼一條路。
也許是因爲幾百年滄海桑田,早已經把小路所湮沒,至少董俷就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條小路。
按照白奕的計策,到達張掖,還是要走河湟。
但能否安全穿過武都,就要看董俷能借用這條小路,鬧出來多大的動靜了。
當下,董俷兵分兩路,一路由李儒徐榮指揮,郭永郭援爲輔,典滿四人還有成蠡王戎率領巨魔士居中守護車隊,等待時機成熟之後,一舉從武都郡穿插至河湟。
同時又派出了細作,帶着董俷的令牌前往河湟。
騰子駒這個人很仗義,見到董俷的令牌,一定會設法接應。只要進入河湟,也就算是安全了。薰綠原本要跟着董俷,但是卻被董俷拒絕。在薰俷看來,老夫人等人更加重要,需要一個貼心的人來妥善照顧。而這一個人,薰綠無疑是最佳人選。
就這樣,董俷和李儒在麥積山兵分兩路。
他帶着背嵬軍虎女營,還有一千鐵甲騎軍從麥積山出發,用一個月的時間,成功的穿越了霜林小路,帶着兵馬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漢陽郡地界,抵達上邽城外。
上邽是漢陽重地,囤積大量的糧草物資。
大半個漢陽的補給,包括街泉亭,乃至武都方面的物資糧草。全都是從上邽發出。
薰俷在佔領了上邽之後,並沒有停留多久。
而是把上邽地物資集中起來,一把大火全部燒燬之後,就帶領人馬,迅速的撤離。
上邽距離隴縣很近,那裡可是有重兵屯駐。
薰俷的目的,是吸引馬騰張邈的注意力,而不是和他們血拼。所以,他再一次拾起了當年轉戰金城時的心情,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我不和你正面交鋒,就是要你不好受!
撤離上邽之前。薰俷把上邽的軍馬全部都徵集了過來,足有三四千匹。
幾乎是人手兩三匹馬。行動起來極爲迅速。這也是薰俷只帶鐵甲軍和背嵬軍的原因所在。
巨魔士的衝擊力的確很強大,強大到了任何一支人馬,都很難抗拒地地步。
可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巨魔士作爲重裝騎兵而存在,其靈活性相對的就減弱了許多。
以前,巨魔士人手兩匹馬,可以輪流換乘。
可現在。由於薰俷手下地士兵增加。馬匹也就變得短缺起來,使得巨魔士無法進行長途跋涉的轉移。在這樣地情況下。薰卓的鐵甲軍,顯然比巨魔士更加適合。
薰俷此次所帶的部將並不多。
除了義的背嵬軍之外,就只帶了華雄和甘賁等十幾個來自無難山的青年。
華雄的騎戰之法。比之薰俷還要精熟,統領一千鐵甲軍,得心應手。甘賁等人則作爲薰俷的親衛,和虎女營組成了中軍。別小看虎女營,她地作用就在於,令馬騰產生錯覺。試想一下,董俷攜帶幾百個女眷,如何能夠靈活行動?只這一個因素,就足以讓馬騰張邈產生錯覺:這就是董家人地全部人馬,可以輕易將其剿滅。
已經是傍晚時分,董俷勒馬,手搭涼棚向遠處觀瞧。
只見前方,炊煙裊裊,顯然是一個集鎮。
“文開,前面是什麼地方?”
華雄立刻催馬上前,“我們是在卯時撤離上邽,向西南方向行進。
這裡距離上邽大約二百里地,按照地圖上的標註,此地應該是戎丘,再往前就是西漢水,進入武都。“
薰俷笑了,“既然來了,那麼就應該和郭憲打個招呼。過門不入,可不是好習慣。”
說完,扭頭對身後人道:“今晚,我們就在戎丘修整!”
華雄等人放聲大笑起來,絲毫沒有半點地畏懼。
區區馬騰,有什麼好怕的?我家主公在千軍萬馬中也能殺個幾進幾齣,何況戎丘?
薰俷勒馬,獅鬃獸仰蹄一聲長嘶。
剎那間,萬馬齊嘶,董俷命義爲後軍坐鎮,而後帶領五百鐵甲軍,華雄在左,甘賁在右,朝着那炊煙裊裊處,就衝了過去。
很明顯,上邽失守的消息還沒有傳到這裡。
戎丘是個小縣城,準確說,應該是一個小集鎮。
依靠着西漢水地便利,戎丘變成了漢陽武都兩地的一個貿易集鎮,守衛並不森嚴。
剛過了酉時,戎丘的城門還大開。
十幾個門卒在城門口,縮着脖子,攏着▇▇▇▇?
抱兵器正懶洋洋的說着話。烽&火*中$文@網
突然間,就聽馬蹄聲響起,那萬馬嘶鳴的聲音,更是響徹寰宇。門卒吃驚的向外看去,卻見一隊鐵騎,風馳電掣一般的衝了過來。那盔甲,那裝束,似曾相識。
有年紀大一點的門卒,臉色頓時慘白。
“是太師的鐵甲軍,是太師的鐵甲軍……敵襲,敵襲……快關城門!”
嘴裡喊着太師,可又叫喊着敵襲。門卒們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那鐵甲軍已經衝到了百步的距離。馬上騎軍,彎弓搭箭。一支支利矢帶着銳嘯聲飛出,把那門卒一個個釘死在城門前。董俷一馬當先,衝向城門。眼見着那城門開始合攏,口中一聲怒吼,擂鼓甕金錘華棱棱鎖鏈滑落,一百多斤的錘頭掉在地上,發出砰的聲響。
拖着大錘在地上滑過,犁出一道深溝。
薰俷細目圓睜,面露猙獰,單臂用力一甩,大錘呼的飛了起來。朝着那城門就撲過去。
只聽轟的巨響,剛半掩的城門,被大錘轟擊,木屑橫飛。
戎丘地城門,比不得陽那種沉甸甸,厚重的鐵皮門,甚至連金城的城門也比不上。
薰俷大錘砸上去,城門轟然倒塌。
數十個在後面正準備關閉城門的門卒被砸的血肉模糊,慘叫不停。
大錘脫手之後,董俷已經到了城門口。迎着兩個門伯衝過去,猛然長身。順手摘下金瓜,狠狠的砸在了門伯的頭上。把兩個門伯砸的腦漿迸裂。獅鬃獸已經進入戎丘城。
“我乃董西平,凡走出家門者,皆爲背主逆賊,格殺勿論!”
薰俷勒馬城門口,厲聲喊喝。身後的士卒齊聲高呼,衝進了戎丘縣城……一場戰鬥,只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
整個戎丘如同浸泡在鮮血之中。血流成河。
守軍。薰俷是一個不留,全部就地格殺。戎丘令趙昂被甘賁擊殺。滿門無一倖存。
薰俷漫步戎丘,看着長街上遍地地死屍,目光冷漠。
幾曾何時。我竟變得如此冷酷?董俷心裡並不舒服,因爲他看得出,那些死屍當中,有不少人,只是平民百姓。不管他們是不是反抗者,反正如今都已經變成死屍。
薰俷在心裡面安慰自己:我已經說過了,只要走出家門的人,就是我地敵人。這些人,命不好,卻怪不得我心狠手辣。如果要怪的話,就只能怪他們地命不好了。
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句話: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想到這裡,董俷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上邽被攻陷,戎丘被攻陷……西縣兵馬在接到戎丘被襲擊的消息之後,立刻派出兵馬救援,卻被義率七百背嵬士於西漢水畔伏擊。西縣令姚瓊被當場擊殺,三千西縣兵馬,竟無一人生還,陳屍於西漢水河畔。
馬騰面色陰沉,勒馬上邽城外。
此時的上邽,全無早先的景象,遍地焦黑,可以看出當時的火勢,有多麼的可怕。
馬騰身高八尺,身體洪大。
眉目之間,帶着一絲絲羌人血統的樣子,面鼻雄異,呈現出鷹鉤一樣地弧線來。
雙眸透着陰狠地冷芒,厲聲問道:“那董家餘孽現在何處?”
在馬騰身後,兩個十四五的少年默然無語。緊握大槍地手掌,在輕輕的顫抖着。
說不出是害怕還是興奮,少年的表情非常冷漠。
聽聞馬騰地喝問,賈和催馬上前回答:“據探馬回報,董家餘孽已經渡過了西漢水。”
“他去西漢水?那就是進入武都了?”
“正是!”
“立刻傳令郭憲,命他在武都圍剿董家子,務必要把董家子擊殺在武都,不可使其生還。”
“喏!”
賈和撥轉馬頭,就要離去。
自從馬超死之後,他明顯的感覺到,馬騰對他的態度變化。
其實心裡也非常的理解,畢竟作爲馬超的謀士,卻沒有能救馬超一命,馬騰對他當然不滿。若換個人,賈和說不定就走了。可他是馬超的老師,在內心中,也時常感到愧疚……若非自己當初一時鬼迷心竅,馬超何必參與陽的那一場紛亂?
咬着牙,賈和暗自下定決心:不殺董俷,不殺李郭,誓不罷休。
正在這時候,馬騰身後的一個少年突然追上了賈和,在馬上拉住了賈和的袖子。
“先生,莫要見怪,父親只是傷心大哥的死,所以……”
這少年是馬騰的次子,名叫馬鐵。
和馬超一樣,盡得馬家槍真傳,年紀雖然不大,但是在武威也算▇▇▇▇?
英雄名氣。
和馬超相比,馬鐵少了幾分豪氣,卻多了一些沉穩。
相比之下,馬騰對馬鐵的喜愛,遠遠超過了馬超。賈和聞聽馬鐵的話,笑了笑,“小將軍莫要擔心,主公的心情我能理解……不過,你要提醒主公,那董家子並非如我們所想,只是一介武夫。此人不但兇猛如虎,其狡詐陰狠,恰如兇狼一般。”
馬鐵猶豫了一下,“那虎狼之將,真的如您所說的那麼厲害?”
賈和苦笑,“若小將軍見過。當知道那董家子比之賈某所形容,更加的可怕。此次他襲擊上邽,血洗戎丘……你想一想,換個人會這麼做嗎?可是他偏偏就做了。”
馬鐵點頭,“只這份勇氣,我比不上他。”
二人正說着話,遠處一騎疾馳而來。
“武都戰報,武都戰報!”
賈和一怔,和馬鐵連忙上前,攔住了那探馬後。馬鐵厲聲喝問:“武都什麼狀況?”
“小將軍,赤亭被襲……”
“什麼?”
賈和馬鐵二人聞聽臉色大變。連忙帶着那探馬來到了馬騰地跟前。
赤亭,就位於下辨和上祿之間。通往武都的必經之路。
馬騰一聽赤亭遭到襲擊,也有些慌亂了。
“是誰襲擊了赤亭?”
在馬騰開來,董俷拖家帶口,不可能行動這麼快速。這才幾天啊,居然就襲擊了赤亭?
“是董家餘孽……董俷襲擊赤亭,八百守軍全軍覆沒。”
“怎麼可能!”
馬騰真的懵了,“那董家子怎麼會這麼快?還有。郭憲在做什麼?
他手裡的兵馬。難道是土雞瓦狗不成?“
“主公,河湟白馬羌再次出兵。參狼羌慘敗,整個部落被殺得雞犬不留……郭憲大人帶領夏侯博出兵鎮壓,可不成想董俷就帶着兵馬殺入武都。河池令樑寬救援赤亭時。被薰俷襲擊,大敗而回……薰俷襲擊了樑大人之後,就帶着兵馬逃匿無蹤。”
是逃匿嗎?
薰俷真的是逃匿嗎?
馬騰臉色鐵青,厲聲喝道:“傳我將領,讓郭憲不必管那騰子駒,全力剿殺董家子。”
“喏!”
賈和臉色一變,催馬想要上前勸說。
哪知這時候馬鐵在他身後拉扯了一下,搖搖頭,示意他別開口。
賈和很聰明,立刻明白了馬鐵的意思。這個時候,馬騰已經要氣瘋了,上前勸說,只能適得其反。
可這樣子,真的可以嗎?
賈和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了一個清癯的身影。
那個人曾經對他說過一句話:爲謀士者,先爲己謀,能保全性命,方能謀取天下。
當年,他就是不服那個人的話語,後來又和他反目成仇,離開了家園。
這麼多年地闖蕩,仔細想想,有時候那個人說的話,還真他媽地有那麼一點道理。
馬騰的命令發出之後,立刻從隴縣抽調兵馬,準備追擊董俷.可沒等他出發,就接到了張邈派人送來地消息……董俷在道出現,攻陷朱山。
這朱山在什麼地方?就位於戎丘西北!
馬騰聞聽勃然大怒:這董家子未免太猖狂了,居然殺了一個回馬槍?不過,他到朱山做什麼?
一個不好的念頭在馬騰腦海中閃過……難道,那傢伙想收復隴西嗎?
仔細想想,這並非不可能的事情。憑董家在隴西的聲望,如果董?
真的到達隴西,那麼駐紮在隴西的涼州軍,還真的有可能會臨陣倒戈。
薰俷得到了隴西,那……“立刻請張邈出擊,絕不可以讓董家餘孽,得了隴西……命郭憲自武都追擊,務必將其困在道一線。”
馬騰這時候,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曹操派人送來地信中,曾有這麼一段話:驃騎不死,你我皆不得安寧。
當時馬騰只想着爲兒子報仇,倒沒有太過在意這句話。
可現在想來,曹操還真的沒說錯。
薰家子不死,我們誰都得不到安寧……這傢伙,真地就像個鬼魂一樣,拖家帶口,卻神出鬼沒。難不成,他薰家人都是鐵打的不成?
馬騰早先沒有和董俷面對面的交過手,不過現在,他地心裡卻生出了一絲恐懼。
賈和緊咬嘴脣,輕輕的捻着鬍鬚。
薰家子真的是要攻佔隴西嗎?嘿嘿,只怕不會有這麼簡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