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歲,最美好的時候,該成家了吧,有沒有意中人?覺得我的女兒如何?有沒有意思成爲王室的人。”
克利斯驚訝的擡起頭。
“想不想當國王?不喜歡她也關係,只要娶了她就能當國王,你也知道我只有兩個女兒,從小都被窺視王位的貴族公子捧壞了,脾氣不好,你多包容,大公主與你差不多,小公主今年十幾歲,大的小的你想要哪個都沒關係,與其被那些心懷鬼胎的傢伙們得到王位倒不如給你,怎麼樣,有這個野心嗎?”
“陛下……”
“結了婚以膈,你依舊可以過你以前的**的生活,沒有哪個王室的血統是純淨的,也沒有哪個貴族是不衰敗的,怎麼樣,你好不容易纔爬到侯爵的位置,只要娶了公主就可以一步登天了,我會留下遺囑,將王位傳給你,有這個野心嗎?雖說這是政治婚姻,但隨之而來的財富與權力可是很誘人的,有這個興趣嗎,只要你點頭,我立即就可以呼來律師與執政大臣,當着你的面寫下遺囑,我也沒幾年好活了,你也不用等上很久就能當上國王,很誘人吧。”
“陛下……”克利斯感到痛苦,他萬萬沒想到國王喚他來即是爲了對他說這些,他想拒絕,卻想不出什麼適當的理由拒絕,國王陛下已將話說得如此直白,即使說出心中已有心上人的話,也很可能達不到預期的目的,國王陛下算是相當的瞭解他了,一番話下來讓他無法拒絕。“這是……命令嗎?”
國王笑,“是命令的話,你便無法拒絕了吧。”
克利斯低下頭,國王陛下真的是相當的確瞭解他,同時他也感覺到自己已無路可退,如果此刻英格索還活着的話,一定會爲他拒絕的吧,即使對方是國王陛下,他也不會妥協的,克利斯感到無助,他必竟仍沒有足夠的經驗擔當侯爵這個頭銜。
“不是命令。”國王笑。“我早就聽說你已有心上人,你是個口風很緊的人,就連我也從沒有聽你提起過他的名字,你一直推說時間未到,等時間到了自然會告訴大家,那麼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克利斯再一次選擇沉默,這又要讓他從何說起,他發覺國王陛下今天總是詢問他些令他難以回答的回答。
“還是別告訴我,他的名字。”國王陛下卻又說。“我也只是偶爾聽人說起,料想你心儀的人也應該是個出色的人,別管他是男是女,世俗的禮教總是讓人可笑的,對他說吧,向他表示你的心意,大膽的和他在一起,別管別人的看法,祝福你,你會得到人們的祝福的。”
克利斯覺得國王陛下早已看穿了他所有的心事,也許陛下早已知道他喜歡的人是誰,不然爲何要說出“世俗的禮教讓人覺得好笑”的話來?世俗禮教的確可笑,他從來就不願遵守,但正如陛下所說他是活在這世上的,人們信奉着這些禮教,不願遵守禮教的人被人們看成是瘋子,便無法在這世上生存,並沒有人強迫他要去如何般,但現實的人們早已做出榜樣,他雖然擁有爵位,卻仍有許多事無法如願,特別是繼承英格索的頭銜之後,更讓他覺得這個名號前所未有的沉重,他想起還是伯爵時快樂而放肆的日子,也許是因爲英格索在的緣故,可以讓他一天到晚**的瘋玩,他總不知道他的養父大人每天都在忙什麼,而當他繼承這個頭銜之後,他確確實實的感到了這個頭銜的沉重,每天都有許多的公文壓在他的案頭,等待他的閱覽,許多重要的事一下子全都冒出來等待他的決定,周圍的人總是“侯爵,侯爵”的叫,似乎在不停地提醒他,他現在所處的位置的重要性,這一切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好幾次他都想着就這麼結束生命算了,但是養父大人留給他的這一切,他不能讓人們看不起,他不能使人們覺得養父大人的這麼選擇是錯誤的,就是因爲這樣才一次又一次的迫使他放棄輕生的念頭,埋首於卷宗之中,繼續英格索留給他的任務,他覺得國王陛下的話有些不太對,祝福?這樣的他還有什麼資格得到幸福?弗朗斯基已經結婚,英格索也被他殺死了,已經犯下惡行徑的他還有什麼資格得到幸福?即使有,即使弗朗斯基沒有結婚,英格索還活着,他也不能和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在一起,這個世界的論理道德不允許男人與男人的結合,他的存在註定要給他人帶來不幸,他還有什麼資格得到幸福,殺人,**,他做盡了這個世界所不允許罪惡行徑,他連死的權力也沒有了。
“克利斯,我希望你能夠自我的活着。如果英格索還活着,他一定不會同意這種政治婚姻,他一定不會同意讓你成爲政治婚姻的犧牲品,他一定會希望你能更加自我的活着,與你深愛的人在一起。”
那是他的養父大人說過的話嗎?克利斯發覺自己越來越不瞭解英格索,自由?所愛的人?他感到悲傷,只要他活着就得不到自由,國王陛下將自己囚禁在一個名叫“王位”的鳥籠中,而他卻將自己囚禁在自己的身體中,靈魂得不到自由,是他將自己的心鎖在自己心中形成的黑暗的牢籠中,得不到解脫,救命?……他聽到從自己的心中傳出的小小的呼救聲,爲什麼要喊救命?犯下那些罪行的他還期望得到什麼救贖嗎?!爲什麼還要喊着救命。
“克利斯,以後你還是別來這裡了。”最後,國王陛下這麼對他說,“這裡不適合自由的你。”
屋外的陽光燦爛的晃如另一番天地,克利斯擡手遮着額頭,眯起眼睛望向刺眼的陽光,閒情的午後,天空卻被陽光曬成了一片煞白,看不見空中光的輪盤,眼前只有刺眼的光芒,夏日的午後,克利斯卻感覺不到夏季應有的炎熱,就連一臉應有的暖意也沒有,他的全身都好像仍在冬季的寒冷中,他想到可憐的國王陛下,難道那麼活着不可憐嗎》的確可悲,而更可悲的是想死又死不了的自己,都是一樣吧,都是把自己囚禁在看不見的牢籠中,克利斯低下頭遠遠的逃離空殿。
秋季的狩獵向來是貴族們最重要的活動,每到這個時候,貴族們總是羣擁而出,常露面的不常露面的全都會聚集起來將林中平時冷清的別墅擠得滿滿的,被豔陽籠罩的樹林今日顯得格外熱鬧,貴族的紳士,淑女們的說話聲,笑聲,穿過茂密的樹梢,在森林中迴響着,因爲今天是繼任侯爵之位後的克利斯每一次參加社交活動,在經歷了人們口中那次可怕的暗殺之後,克利斯侯爵是第一次出現在人們面前,與他一起隨行的還有重新回到社交界的他的好友英格索伯爵,這自然又引起了人們的**,在因暗殺事件鬧得人心惶惶不安的社交界今天第一次恢復了生氣,人們愉快的聊着天,享受着狩獵中途休息站的歡樂,僕人們在貴族之間穿梭送着茶水與點心。
“看,是克利斯伯爵,噢,不對應該是侯爵了纔對。”
“許多不見他,今日一見連空氣也覺得清新了。”
“您們看他與駿馬在一起的樣子多美麗。”
人們紛紛將喜悅的目光移向立在一匹褐色的馬匹旁,撫摸着馬的棕毛的克利斯,??期未過他穿着黑色的禮服,白色的絲須襯衫少了誇張的蕾絲鑲飾,顯得格外的清爽利落,他注視着馬兒的眼神極其溫和,面上帶着平日難得一見的平和的笑容,今天他的話不多,狩獵時也遠遠的落在人們的後面,以至於比他人晚了多時纔到達這個中途休息的別墅,可這並不能養活人們對於他的興趣,他的身邊除了英格索還有幾位男士,與他以往出現時身邊總圍着許多花枝招展的女士大不相同了。
“繼承了侯爵的位置之後,克利斯侯爵顯得穩重了許多呢。”
“很有他養父英格索侯爵的風範呢。”
女士們讚賞着將留戀不捨的目光定定的固定在克利斯的身上。
原本今天克利斯是騎着他那匹愛馬“黑旋風”參加狩獵的。“黑旋風”馬如其名,通身黑幽,奔跑起來飛快,黑色的棕毛總在奔馳時飛揚在風中,是匹烈馬,除了克利斯不願親近任何人,當時才十幾歲的克利斯在馬廝中一眼就挑中了這匹馬,雖是英格索所屬,但還從沒有人馴服過這匹馬,當時克利斯不聽任何人的勸告,執意向他的養父索要這匹馬,不顧衆僕人與弗朗斯基的反對,硬是在沒有馬鞍的情況下跨上這匹馬,黑馬當時立即就掙脫馬伕的拉扯,撒開蹄子在牧場中狂奔,誰也無法阻止,人們都很擔心當時幼小而沒有任何騎術經驗的克利斯會因此落馬,但克利斯非旦沒有落馬,反而在馬的一番狂奔之後馴服了它,從那以後這匹“黑旋風”就只認克利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