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冥遠眉梢嘴角同時往上一揚,覺得她這話,是存心針對他,想要捉弄他好玩來着……殢殩獍曉
冷鬱希明知他什麼都不會,偏要爲難他。
“既然不願意,那算了。”
冷鬱希也很好說話,她真的覺得自己很好說話。
走到餐廳門口時,她忽然冒出一句話,“那我走了,再見。”
“站住,”雷冥遠臉色鐵青,額頭上青筋爆裂,渾身怒意熏天,這個冷鬱希,實在是上天派人懲戒他的,是他天生的剋星,從齒縫間迸出幾個字,“我洗碗。”比起做飯,他寧可選擇洗碗。
冷鬱希回眸鬱希,燦爛多姿,“你好像很不情願?我向來不爲難人的,若是你不願意,就不要勉強了。”
雷冥遠勉強從脣角扯出一抹微笑,其實這笑比哭還難看,“哪有不情願,不就是洗個碗麼,我又沒那麼沒用。”他腦海中忍不住回想步驟,發現還真沒有印象,他之前若是在家,一般都是吃完飯去書房,要不去冷鬱希的臥室。
若是他料到有朝一日,他雷冥遠會淪落到洗碗工,肯定會多瞄兩眼,以備後患,不過應該只要把碗給洗乾淨就可以了。
“需不需要我教你?”
冷鬱希用很蔑視的眼神看他,雷冥遠當下重重哼了一聲,“不用。”他隨即揮了揮手,示意她出去,他會搞定。
冷鬱希轉身的同時,脣邊的笑容更深,雷冥遠這下自作自受,怪不得她,那她就等着看好戲。
忽然聽到廚房傳來清脆啪的一聲,那分明是碗落地破碎聲,冷鬱希不動聲色走到廚房門口,發現雷冥遠正在收拾地上的碎片,還在嘰裡咕嚕地低咒抱怨。
“發生什麼事了?”
冷鬱希故意流露出好奇的神色。
雷冥遠按捺下心頭的鬱卒,仿若毫不在意,“沒事,剛剛不小心摔破了一隻碗。”
冷鬱希走近,發現雷冥遠連洗潔精都沒倒,整個洗碗槽都油膩膩的,上頭漂浮着油漬,怪不得他會摔破。
電視上不是放的是男主角不會洗碗,都是倒下半瓶洗潔精的嗎?他也忒笨了點,連人家皮毛都沒學到。
冷鬱希伸手拿起洗潔精,倒了幾滴進去,“好了,繼續洗吧。”
她倒是老神在在,站在一邊不動如山,準備觀摩雷冥遠的表現,好順便冷嘲熱諷一番。
雷冥遠有些疑惑,“那個―――還要倒洗潔精的啊,你倒幾滴進去夠了嗎?”
“夠了,難道你還想要摔破盤子?”
冷鬱希勾了勾脣,似笑非笑。
雷冥遠雖然不解她話中的深意,但也沒有多問,洗碗這等事,他還真跟嬰兒一樣無知,不恥下問,估計也得不到表揚,還是算了,明天問下王媽比較好。
雷冥遠衝了下筷子,身子前傾,忽然認真的問她,“鬱希,我們這樣,像不像一對夫妻啊?”
冷鬱希曾經渴望過跟雷冥遠結婚,但是她從來就沒有奢望過讓他下廚或者洗碗,因爲她知道,他根本就不會,雷家的男人一向都十分憎恨廚房,奉行什麼‘君子遠庖廚’。受到他們潛移默化的影響,冷鬱希就覺得男子漢大丈夫,不該入庖廚。
但是後來,跟歐陽啓迪相處久了,發現歐陽啓迪很能幹,而且看着他收拾,做菜,動作完美到了無懈可擊,雖然她不知道他那完美是摔破了多少隻碗、燒焦過多少菜才練就出來的。歐陽啓迪在冷鬱希面前的表現,從來就不出絲毫差錯。
歐陽啓迪還告訴她,男人雖然都不愛下廚,但是若是爲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他們甚至會覺得幸福,心甘情願。
冷鬱希忽然腦子亂成一團,她這些行爲,加諸在雷冥遠身上,又是爲了什麼,莫非她想要證明自己是否是雷冥遠心愛的女人?
她嚇了一跳,當下大步離開廚房,回到客廳,看電視。
雷冥遠覺得莫名其妙,冷鬱希剛纔明明擺着‘我要監督’這麼一張臉,瞬間,卻變臉了,女人善變,果然是千古不變的至理名言。
他刷完鍋子之後,用洗手液衝了好幾遍手,發現洗碗也是一門學問。
雷冥遠出去的時候,冷鬱希還坐在客廳看電視,看似津津有味,實在他仔細一看,發現她心神恍惚。
冥遠雷到得。他的心頭陰霾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她到底不是無動於衷,這是個好現象,她若是跟蠻牛一樣雷打不動,自己還真是拿她沒有法子了。
雷冥遠挨着她,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冷鬱希聞到他身上濃郁的男性氣息夾雜着淡淡的古龍水的香味,忍不住挪開了半個屁股,保持距離。
接着在雷冥遠還沉浸於喜悅中,冷鬱希甩給了他一張捏成一團的廢紙。
他疑竇叢生,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問道,“什麼東西?”
冷鬱希眼神清澈,淡定地回道,“同居協議。”
看到雷冥遠薄脣半張、定住的傻樣,冷鬱希還不忘落井下石,“你先看看,若是不夠,我還可以補充上去。”
雷冥遠回神過來,當下將揉成一團的紙團用指尖順平,上頭密密麻麻的字體,十分潦草,但倒是細節明確,用‘一二三’分點羅列了出來。
雷冥遠看完,半邊的臉都黑了下來,竟然整整四十九條,而且沒一條是對他有利的,洗碗果然是第一條,將要正式成爲他今後人生中不可分割的一件不得不完成的事情了。
“我答應你。”
雷冥遠頓了頓,凌厲的眼鋒從眼底帶過,“我也有條件。”哪能天下好事讓她一個人佔盡了呢?
“三天之內,限你跟歐陽啓迪辦妥離婚事宜。若是你會不好意思,我會幫你跟歐陽啓迪約好時間,律師,我已經幫你找好了,一份是離婚協議書,你先簽好名。”
雷冥遠不疾不徐地說道,冷鬱希發現自己的大腦一部分死機,竟然聽不懂雷冥遠嘴脣一張一合,到底在說什麼?
“什麼?”
冷鬱希問道。
“我相信你剛纔聽得很清楚,只是你不願意承認而已。”
他倒是很瞭解她,不讓冷鬱希有機會忽悠過去。120Ye。
離婚協議書已經擺在了面前,雷冥遠早就有預謀,冷鬱希恨恨的想,還以爲擺了他一道,誰知還是被他莫名其妙地反擺了一道。
“你先簽了。”
雷冥遠二話不說,拉着她坐了下來,還不忘遞上一支筆。
冷鬱希躊躇了下,放下了筆,“此事我還是想當面跟啓迪商談,若是我如今簽了,他日相見,免不了尷尬。”
“你以爲你不籤就不尷尬了?”
雷冥遠一針見血地指出事實,“早籤也是籤,遲籤也是籤,遲早都要解決的,還不如早點解決。你難道沒覺得拖着會難受嗎?”其實最難受的是他自己,想到當初她跟歐陽啓迪登記結婚,如今他還是妒火中燒,想到如今她還頂着歐陽太太的名諱,雖然極少的人知道,但是他是知情人,受不了。
“這是我的事,同居協議上第五條,你仔細看,做不到我就立刻搬走。”
冷鬱希也火了,搬進來,自己已經退了一步,如今咄咄逼人的是雷冥遠,同居協議是她擬出來,爲何她仍舊是吃虧的那一方。
雷冥遠本來是稍稍瀏覽了一遍,並沒有每條細看,他抓起那張皺皺的紙團,找到了第五條,上頭果然寫着‘跟冷鬱希切身相關的事情,雷冥遠沒有權利幫她做決定,若有違反,當下搬走。’
“那好,不籤就不籤。”
雷冥遠當下離開客廳,回到他自己的臥室,這臥室全部都是新佈置的,因爲冷鬱希不吮許他住她那間,所以他退而求其次。
他一退再退,但是事關她婚姻,明明她跟歐陽啓迪是兄妹,爲何她就不答應一回自己呢?
雷冥遠離開客廳,是怕自己衝動之下,說出決絕的話,他真是氣炸了。
不過靜了一會兒,他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既然冷鬱希這一頭行不通,那便從歐陽啓迪那一邊着手。
其實,雷冥遠根本就多此一舉,之前冷鬱希曾收到過歐陽啓迪的短信,上頭提及‘過幾天商量離婚事宜’。
夜色如墨,沁涼如水。
冷鬱希拉開臥室的窗簾,冬日的夜晚,銀色的月光,即使顏色如一,也不再令人感覺到溫暖。北風呼嘯,透過明淨窗戶,外頭看上去樹木蕭瑟,光禿禿的。明明快三月了,冬去春來,爲何還是這般淒涼的景色?15256726
她落寞地闔上窗簾,一切歸於初始,衣櫃裡,她所有的衣物都整齊地擺放着,恰如當初她離開時一模一樣。
她向後一仰,將自己整個人都埋進牀裡,身體跟羽絨被一樣柔軟,雙手遮擋住橘黃色的燈光,那兩弘黑潭似的湖水裡,諱莫如深。
忽然轉了個身,她將整個臉都埋入柔軟的枕頭裡,軟趴趴地,如軟骨動物一般,隨手撩開額前凌亂的鬢髮,半年,原來她離開已經超過半年了。
但是對於雷冥遠,她感到越來越力不從心,愛他?or恨他?還是愛恨交織?
今日2更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