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冥遠愣住了,硬生生止住了步伐,他捫心自問,他很過分嗎?
目光觸及抱着冷鬱希抱頭低低啜泣的歐陽啓迪,雷冥遠發現自己真的很過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就讓鬱希暫時安慰他一下他吧?
若是這樣的事情換到自己身上,他也會失去一貫的冷靜,選擇跟歐陽啓迪一樣用流淚來宣泄心中的情緒吧?
花癡員工,就是花癡員工,狗改不了吃屎,依舊“美女”“恩人”叫的不亦樂乎。
冷鬱希裝模作樣,很認真地點了點頭,“對,他就是我叔叔。”還不忘推了雷冥遠一把,手中捏着的是他腰間的肉,往死裡掐,仿若他要是不承認,她就掐得他哇哇大叫。
雷冥遠昨天看了個肥皂劇,發現裡頭那個男主角死皮賴臉這一招很好用,最後抱到如花美眷,他覺得有時候用用也不錯,今日一見,效果斐然,相形見絀之下,雖不及肥皂劇中的效果,但效果還是比他預期想象中來的好。
冷鬱希狐疑的目光繞在雷冥遠以及那個女員工之間,不停地穿梭,想要找出點端倪。
當槍聲響起來的時候,離冷鬱希有些距離的雷冥遠看得差點心魂驟失,他就怕歐陽武月情緒不穩,將其他人當成、人、肉、炮、彈。
雷冥遠直接將車開到了雷氏一家酒店,冷鬱希不讓他進去,免得惹來是非,冷鬱希去了倫敦半年,本來就很少露面,沒多少人認識她。但雷冥遠不同,他一直是媒體的寵兒。
雷冥遠本來就是帶冷鬱希來給小許增加生意來着,之前他本想給她點錢,可是她說她有手有腳,他幫了她這麼多忙,不好意思再讓他倒貼錢了。
她不能回歐陽家,兄妹結婚?幸好當初低調處理,不然若是傳了出去,自己也就算了,啓迪今後如何做人?跟自己的親生妹妹結婚?
心頭很不是滋味,自己曾經也失去了一條小生命,就在那麼不經意、那麼不小心之間,雷冥遠有錯,自己何嘗沒有錯呢?
雷冥遠臉皮厚到如同銅牆鐵壁,他立刻編好了藉口,腦子轉得還真快。
冷鬱希進了房間,叫了服務員,吃了點東西,洗了個澡,便早早尚了牀。若是雷冥遠見到浴室內的流理臺上那厚厚的紗布,估計是氣到吐血。
“未婚妻……”
歐陽家到了,誠然如雷冥遠所說,歐陽家的主人幾乎都去醫院候着了,除了傭人,冷鬱希碰到了正要趕往醫院的凌媽,她手頭提着滿滿的食物,她跟冷鬱希打了個招呼,說醫院那邊都沒吃飯,要趕去,便匆匆讓傭人幫冷鬱希拿東西,自己先去了。
雷冥遠濃濃的鼻息噴在冷鬱希的耳垂上,還很邪惡地深出舌頭,曖昧地舔了一下,冷鬱希身體忍不住一僵,趁機跟這個淫、魔保持三尺距離。
接着甩給她一個袋子,冷鬱希震驚之下,沒有接住,結果裡頭有東西掉了出來,冷鬱希滿臉通紅地盯着絨毯上那個掉出來細帶的紫色bra,她當下蹲了下去查看,發現還有同個牌子的蕾絲內庫。
當歐陽啓迪哽咽着喊出:“鬱希,小心子彈。”
雷冥遠驅車回去,他告訴自己來日方長,今天她看上去很累,他也於心不忍。
她十分鬱悶,她怎麼覺得他昨晚好說話來着?原來打得是這麼一招,這是雷氏旗下的酒店,雷冥遠出馬,別說房卡,就算讓她當下滾下去,都有可能。
凌媽離去之前,那意味深長的一眼,讓冷鬱希心頭一驚,她暗暗嘆息,幸好沒讓雷冥遠進來,讓他在車上等自己,不然若是被凌媽看到了,肯定要看不起自己了。看凌媽那眼帶深意的一眼,八成是知曉自己的身世。不然又豈會讓傭人領着自己去拿東西呢?不是該留自己下來入住麼……
雷冥遠一旦堅持起來,那毅力不屈不折,饒是九頭蠻牛,也無法讓他改變決定。
這一身打扮的冷鬱希,看上去青春靚麗,雷冥遠覺得早上去幫忙挑選女裝的尷尬,都物有所值了。
然後,面對小許時,冷鬱希滿臉的認真,那表情就是“他真的不是我男朋友,騙你我就不得好死。”
冷鬱希的消息還停滯在前一階段,她還不清楚雷氏早已度過了危險,而且因爲季默然,衛如風又下了半年的訂單,他反正是卯足勁,一定要跟季默然有接觸,因爲季默然對他愛理不理,他倒是聰明,每次季默然一趕他走,他就用滔滔不絕開始談論公事,讓季默然發不了火。
她心中打定了一個主意,等到回去之後,就把這個礙眼的東西給拆掉,反正雷冥遠他看不到,也管不着。
冷鬱希脫口而出拒絕道,兩個人說的是咬牙切齒。憑什麼?某人不要自我感覺良好,他們已經沒有關係了,沒有關係了,他憑什麼堂而皇之管起自己的事情來了?
“恩人,你來是爲了特意來看我嗎?”
雷冥遠想要打消她的念頭,苦口婆心,冷鬱希這次,饒他舌燦如花,也雷打不動,乾脆舉起兩根手指,堵住了自己的耳朵,表決了心態,申明多說無益,她冷鬱希也有她的底線。
“叔叔,你怎麼可以騙人呢,你都快奔三的人了,怎麼可以忽悠比你小的人呢,你看這位許小姐的年紀都比你小,我才二十五歲,你不是我叔叔,是誰?”
“小許,我二十五歲一朵花,風華正茂,怎麼會看上這麼老的男人呢?”
體上飽受折磨的場面,雷冥遠的神色有些古怪,那是忍着痛楚,整張臉繃得死緊,還在咬牙堅持,“我纔不是她叔叔,我是她男朋友,不對,我是她未婚夫。”
小許站在櫃檯裡頭,當然是看不到外頭這兩人不斷的小動作,也瞧不到她家“恩人”肉、
歐陽啓迪眼尖,那無意間的擡頭,推開了冷鬱希,她的手臂劃過子彈,幸好,只是輕傷,擦破了點皮,流了點血。
雷冥遠覷了下四周,覺得此處的確不是久呆的好地方,卻霸道地圈着冷鬱希的纖腰出去,若不是看在他臉色發白、看上去仿若生病的模樣,冷鬱希肯定毫不客氣地推開他。
哎呦,雷冥遠忍不住叫了出來,冷鬱希也太狠了點,下手還真中,一腳踩在他鮮亮的皮鞋上,把他的腳尖往死裡踩,好痛,可是他又不能叫出來。
她不知道,這世間沒有“如果”,也沒有反悔的餘地。
冷鬱希脣角往上揚起一個蠱惑人心的弧度,“他是我叔叔,因爲他不服氣年齡比我大,所以每次都冒出我的男朋友,小許你可千萬不能被他的表面功夫給忽悠了。”
冷鬱希甚至能夠感覺到雷冥遠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他到底是嚇到了。怕自己死了嗎?她冷鬱希是九頭怪貓,不會這麼容易就死了。
她很堅持,雷冥遠比她更堅持,他覺得她需要好好檢查下,那一子彈擦過她的手臂,好歹也是擦傷了,表面不嚴重,不代表真的沒事,傷筋動骨要是遲一步檢查出來,等身體惡化之後,就算是神仙良藥,也爲時已晚。
他大清早起來,到了一半才發現忘記給冷鬱希帶衣服了,又不想返回,只好去就近的專櫃選了個全套,進內衣專櫃的時候,那專櫃的小姐看他的眼神讓他很不舒服,被當成了BT內衣狂人,他雷冥遠活到二十八歲,頭一次進女性內衣店。
冷鬱希覺得真是對牛彈琴,說了等於沒說,某人的心真的是被雷冥遠給收買了。
冷鬱希又豈會不知道雷冥遠的陰謀,他伸手過來的時候,她當機立斷,換了個地方,迅猛攻擊的對象是雷冥遠可憐的大腿。
他忽然覺得以後要幫她選衣服,這樣平凡居家的生活,他也會喜歡上的,因爲身邊的這個人是冷鬱希。
冷鬱希表揚下雷冥遠的眼光,故意重重咬着“你挑”“內衣”這四個字,雷冥遠被某人看的心虛,“專櫃小姐挑的,你快進去洗漱,你那紗布怎麼私自拆了,呆會跟我去醫院重新包紮。”
雷冥遠可是一個冷漠無情的人,一定是聽錯了,沒想到雷冥遠還跟那女員工交談起來,旁若無人,還問她懷中的那個小娃娃最近乖不……
只是手,又不是腿,何況她拆了紗布,就能夠行動自如,她纔不想跟他相處在同一片空間下。
“歐陽家的人肯定還在醫院,這個時候去剛剛好,就算有人爲難我,我雷冥遠也不是任人欺負到頭頂上來的那種人。”
冷鬱希聞言,似笑非笑地反脣相譏,“小許啊,他不是我男朋友。”
不管怎樣,冷鬱希還是拒絕了進醫院包紮,她對醫院真的沒有好感,若是畢生能夠不進去,自然是最好的了。
小紅帽哪裡知道雷冥遠那隻腹黑狐狸心中的深沉,他哪有這麼好忽悠的,他餘光一掃,將冷鬱希臉上那憤懣跟恍然都一絲不漏地掃入眼底。
冷鬱希不想跟他僵持下去,她很累了,沒有精力跟他對峙,乖乖地屈服在某人的淫、威之下,去檢查了手臂,直到人家醫生都說沒事了,他才放心,並讓護士幫她包紮好傷口。
雷冥遠眯起眼睛,目露兇光等着冷鬱希,她這簡直是找死,他有這麼老嗎?這也編的出來,信她纔有鬼。
歐陽凌那邊有歐陽啓迪、歐陽紫,還會趕過來大批的歐陽家人,她如今是歐陽啓迪的雙胞胎妹妹,啓迪應該不想見到她,看到一次痛苦一次。她冷鬱希不是醫生,留下來對歐陽凌,也不會有什麼作用。
她寧可他恢復以前,如今這麼無賴的雷冥遠,她還真是接受不了。
“我不是她叔叔。”
歐陽啓迪死死控制住自己翻騰洶涌的情緒,他閉上眼睛,轉過身去,跟上了那些擡着受傷的父親一起出去的警、衛。
雷冥遠當然也看出了她眼底的疑慮,解釋道:“你需要包紮幾下,歐陽凌那邊,會有很多人前來照顧,以你如今的身份,還是暫時避免他們爲上。”
冷鬱希知道他打定主意要跟去,兩人在酒店裡用了餐,冷鬱希沒有退房,她說在找到房子之前,她就先住酒店。
歐陽啓迪他們送歐陽凌回醫院,大腿中了子彈,若是不想殘廢,需要儘快處理,歐陽紫也跟着上了歐陽凌那一輛車子,這個時刻,大家各懷心思,也沒有勸阻她不要上去。
“叔叔?”
冷鬱希特意死死咬着“老”這個字,增加說服力。
唯一的員工便是櫃檯前那個抱着一個嬰兒的女人。那女人昏昏欲睡,正在連連打哈欠,冷鬱希都爲她提心吊膽,覺得她若是一個不謹慎,她懷中的那個嬰兒便要掉落在地了。
冷鬱希冷哼一聲,原來這廝打得是這個主意,怪不得讓護士多纏點。生活無法自理?行動不便?需要人照顧?
冷鬱希本來覺得這皮肉傷癒合之後,脫了傷疤,就沒事了,直到走出醫院門口,盯着手臂上那一團纏着厚厚的紗布,欲哭無淚,手臂是右臂,吃飯洗澡必須都要用的右手,這樣她的生活,怎麼辦?
雷冥遠語氣不羈。
“我今天要去學校,你不用成天跟着我,雷氏難道真的如外界所傳,要倒閉了嗎?”zVXC。
冷鬱希需要安靜,需要獨處,她睜開了眼,清澈如水,淡定如茶。
雷冥遠脣抿了抿,“小許,我帶女朋友來買手機。”
隨手指了一樣,報了尺寸,就落荒而逃,仿若身後有十幾條狼犬在猛追。陽這事發。
“哇,這個漂亮的美女就是恩人的女朋友啊。”
第二天一早,冷鬱希還未起來,雷冥遠倒是就上門來了,冷鬱希還躺在牀上,沒想到自己的房門被打開了,她驀然坐起,發現雷冥遠竟然拿着房卡登堂入室。
“我送你去,正巧汪教授找我有事。”
冷鬱希推了推雷冥遠,這裡的血腥味很濃,秋澤跟歐陽武月的屍體都還未處理,她討厭這種氛圍,更討厭血腥的味道,無端地讓她想起了醫院的那一幕。
冷鬱希閉上了眼睛,纖瘦的身軀往後倒去,雷冥遠沒有挑明,她需要時間,歐陽啓迪跟她的婚,需要儘快離。即使他們是兄妹,他也不想要歐陽啓迪用那種眼神看她。
直到他聽到秋澤中槍的慘叫聲,僵硬的四肢才能夠動了,他薄脣緊抿,朝着冷鬱希大步走去,站在她面前,從上到下將她整個人打量了一遍,他將正欲站起來的她,一把扯入懷中,緊緊抱住她,將他的臉埋入她的肩膀,他的呼吸很重,很重。
若是沒有掉下去,今時今日,一切局面或許都會不一樣吧?
雷冥遠心跳在瞬間仿若停止了一般,恐懼到了無以復加,他想要奔過去,足下卻猶如墜千金,腦中嗡嗡響,只瞧見周遭的那些人嘴皮上下嚅動,雷冥遠渾身發冷,手指抖動得十分厲害。
她當下轉頭過去看雷冥遠,他沒想到冷鬱希會沒接住,他略微不好意思地側了側臉,冷鬱希饒有興趣地盯着他,終於在他耳垂上找到了一抹淡淡的嫣紅,他也會害臊,不錯。
冷鬱希拿了東西,便出來了,也沒顧得上喝口茶,她發現再次踏入這個歐陽家大宅,覺得十分難受,有一股窒息的感覺,這令她渾身不自在。
他竟然是她的哥哥,這讓他情何以堪?
這下,雷冥遠聲音揚高了幾分,就爲了讓這個昏昏欲睡的女人醒來,雷冥遠帶自己進這家破陋的手機店來,到底是爲何?
他以前冷漠又霸道,如今形勢大改,每次都是出人意料,讓她措手不及。
“叔叔,我要這個手機,你幫我買,我先出去了。”
歐陽凌幸好反應靈敏,雖然躲開了射向胸口的那一粒子彈,但子彈還是打中了他的大腿,他身邊的警、衛也將歐陽武月當炮灰,射、死、了。
小許果然上當受騙了,她脫口而出問,“那他是你什麼人?”接着,又話鋒一轉,很肯定地點了幾下頭,“我相信恩人是不會說謊話的。”
偏偏小許好疑神疑鬼地打量着他,然後轉向冷鬱希,遲疑地想要確認,“他真的是你叔叔嗎?”
雷冥遠修長的手指彈了兩下玻璃櫃臺,冷鬱希白了他一眼,他以爲他在彈鋼琴啊。
這樣耍無賴手段的雷冥遠,還真是稀奇,冷鬱希忘記了叫他滾出去,她悶聲不吭地披着牀單,走入浴室,雷冥遠叫了一聲:“等等。”
他是翩翩貴公子,本就不該入這濁世,是自己強行將他給拖了下來,說到底,是她對不起啓迪。
冷鬱希掏了掏耳朵,她直覺認定自己的聽力出了問題,這怎麼可能呢?
雷冥遠當然是瞧出了冷鬱希的不以爲難,他當下表了決心,語氣認真又嚴肅,“不管怎樣,這段時日,你需要人照顧。”
“這家手機不錯,我上次就在這裡買的。”
雷冥遠當日在婚禮上棄英若芳而走,歐陽家早把這個曾經欣賞的雷冥遠當成了眼中釘,他若是前去,肯定有人恨不得將他碾成幾段。
冷鬱希被強行拖進了雷冥遠那輛蘭博基尼,雷禹跟冷靈溪上的是警、衛開來的車,xx鎮的那個警、衛早已打電話通知派人來處理秋澤跟歐陽武月的屍體,這個隧道,也需要上報。
“我不回歐陽家,我也不想回你那,你幫我找家酒店吧。”
“不要。”
一大早,就有好玩的事情,她心頭的陰霾驅逐。
她想起來了,她明明是來買手機的,怎麼拉扯到了這麼遠的話題呢?
小許徹底被弄迷糊了,她本就不是個聰明的人,“你到底是恩人的什麼人?”
不知道歐陽啓迪如今怎麼樣了,希望他能夠渡過這一關,必定是同一班,等歐陽凌傷愈,他日肯定會相見的。
他再也沒有資格嫉妒了,他走出去的步伐十分的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心尖。這個時候的歐陽啓迪,仿若落葉飄零,那抹離開的身影孤寂、蕭瑟。
歐陽家是不能回了,今天接受到最晴天霹靂的事情,不是歐陽凌中槍,而是自己這震撼的身世。
兩人還真有默契,異口同聲道。
他變本加厲重申。
雷冥遠不屈服於冷鬱希的暴力威脅,伸手想要讓她侵襲他腰間的魔爪拂去,他不用想,也可以肯定腰間,肯定是淤青連連了。
當歐陽紫莫名出現時,本已經混亂的局面更加混亂了,當她拖着鐐銬,走向歐陽凌時,歐陽武月發瘋了,他朝着歐陽凌就是一槍。
“去學校之前,我要去一趟歐陽家,你也要跟來麼?”
三歲的差距,的確有點老,可是,恩人真的帥,她的心當然是傾向恩人這一邊的,“不是說身高不是問題,年齡不是距離麼。十歲,都是還可以接受的,況且恩人看上去就是一個有擔當的好男人。”
雷冥遠竟然在一家門面簡陋的手機店前停了下來,冷鬱希皺着眉頭看着他,不解他今天爲何又抽風了。
他的語氣波瀾不定,上了車落了鎖後,才說:“你今天不要妄想去哪裡了,今天跟我回家。你的生活無法自理,行動不便,需要人照顧。”
冷鬱希哪知道雷冥遠看了兩集肥皂劇後,受益匪淺,學以致用,沒有照抄照搬,反倒是尋找突破,以至於連她都拿他這副嘴臉無可奈何。
雷冥遠眯起眼睛呢喃道,炯炯有神的藍色瞳仁愈發深邃冷凝起來,猶如暴風雨前來的前兆,“你不要難道還要回歐陽家不成嗎?如今歐陽家的人都在醫院守候着,你回去睡大覺,難道都不會不好意思嗎?”
雷冥遠這是典型的惱羞成怒,冷鬱希似笑非笑睨了他最後一眼,盯得雷冥遠頭皮發麻,她才滿意地吹了個口哨進去。
“侄女……”
雷冥遠還不忘幫忙宣傳,從容地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黑色的諾基亞,優雅地在冷鬱希眼前展示了下。
雷冥遠忿忿盯着浴室的門,恨不得盯出一個洞來。
冷鬱希牙齒咬的嘎吱嘎吱響,狠狠地怒瞪着那個朝自己走過來的男人,“我沒叫你來。”
雷冥遠狠狠咬着牙關,他用力踩向油門,握住方向盤的手指動了動,他暗暗道,他遲早要拿下這個不聽話的傢伙,她越打定主意跟自己遠離,他偏偏要跟個鬼魅一般,天天出現在她生活中,讓她無處可遁。
歐陽紫在,那邊等到歐陽老爺子來,肯定會鬧得很僵,歐陽老爺子本來就看她不順眼了,她這個時候,筋疲力盡外加飢餓,也不想充當某老頭子的炮灰。
冷鬱希迎上他的視線,挑唆道。她剛下飛機,就被綁架了,東西應該都在歐陽家,就算要去學校報到,也需要辦報到手續。
冷鬱希再次聽到“恩人”兩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那女員工叫“恩人”的時候,雷冥遠那張俊臉明顯掛了一半的黑線。
“我要這個手機。”
她算是頭大了,真是浪費時間,她呆會還要回學校呢。
“嗯?”
歐陽武月就這樣結束了他荒唐的一生,他的人生因領養了歐陽紫而精彩,也是因爲歐陽紫而徹底淪落到了喪心病狂的境地。
雷氏正步上了正常的營運,一切都在好轉中,不久前,那個從來都懶得‘管閒事’的雷御風突然善心大發,提出來讓自己大膽去追求幸福,雷氏他會多多關照,所以他雷冥遠也有了時間,反正趁着季默然還未離開,他充分利用那個下屬,不然以後她肯定要被衛如風綁回自己那邊去,到時他又要一個人忙得跟陀螺沒兩樣。
雷冥遠先送冷鬱希回了一趟酒店,她從倫敦帶回來的東西還真多,冷鬱希說先去買支手機再去學校。
冷鬱希正要轉身,雷冥遠一把揪住她,不讓她有機會逃遁,他俯身在她的耳邊低低說道:“這麼急幹嘛?小侄女,叔叔不會自大庭廣衆之下把你給拆吃入腹的。”
笑死了,就算她真的到了那地步,他這連柴米油鹽醬醋茶都分不清的大少爺會照顧人麼?不把她再次照顧進醫院,纔怪。
她脣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你挑的這套內衣不錯,我很喜歡。”難不成公司經歷了生死存亡,他感悟了,不該花錢大手大腳,她買一款限量版手機的錢,還是有的,好歹她當模特以及幫電腦公司寫程序賺了不少的錢。
雷冥遠知道這時不能操之過急,畢竟她還沒有原諒他,秋澤跟歐陽武月都死了,暫時她應該沒危險了。
冷鬱希出來的時候,上身一件黑色的高領毛衣,外頭套一件粉紅的羽絨夾克,夾克的領子用兔毛點綴,看上去十分的溫馨,襯得她肌膚如玉,光澤可人;下身一條緊身的黑色鉛筆褲,顯得她的雙腿更加修長;腳下一雙棕色的牛皮平跟靴子;及肩的黑亮頭髮垂在身後,如同瀑布。
冷鬱希倒是沒看出什麼特別來,雷冥遠以往的手機都是限量版的,這支手機很普通,大街上,普通上班族用的肯定不少,沒想到他改變如此之大,還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在雷冥遠沒有憂慮冷鬱希的同時,他們遺忘了歐陽武月身後的秋澤,也是一個不容小覷的人物,他開槍的對象是冷鬱希。
這兩人一進門,冷鬱希打量了下四周,發現不但外頭簡單,裡頭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當雷冥遠將車開到醫院時,冷鬱希有些納悶,難道去陪歐陽凌手術嗎?
肯定是偶像劇看多了,冷鬱希不解雷冥遠到底幫了這個小許什麼忙,讓她如此信任他。
“所以我自己來了。”
那女員工終於擡起頭來了,可是她那個神情剎那,激動得無以復加,“恩人,你來了。”
冷鬱希有些看不過去了,這個女人雖然年紀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歲,但是也忒不顧念懷中的小孩子了吧。
“那個,那個恩人的未婚妻,這個手機,你要不要先看看,熟悉下功能?”
小許見這兩人都快定住了,覺得有義務幫忙勸解下,這兩個人八成是在冷戰,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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