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冥遠見冷鬱希在地上坐了下來,他也跟着坐了下來,也不怕髒,眼睛眨也沒有眨一下。
冷鬱希雖然在倫敦跟雷冥遠每一回相見都是針鋒相對,這一刻,倒是心態平靜下來了,他知道如今她面對的敵人是歐陽武月,就算雷冥遠曾是自己心口上一道深深的傷疤,她也沒有想要他死在這裡。
她纔不要跟他一起死在這個無人問津的地方。
她懶洋洋地躺了下去,身邊多了一個人,心,奇異般地,不再是那般來時那般恐、慌了。
“我不稀罕。”
他將她擁得更緊,想要驅逐她的恐懼,到底是什麼,讓她神色大變,方寸大亂,這樣的她,看上去很脆弱,很令人心疼。
“啓迪呢?”雷冥遠莞爾,這樣又生機的冷鬱希,比起剛纔那個神色慘白的冷鬱希更加討他歡喜,也沒有再次將她禁、錮在懷中,任她逃離跟自己保持一段距離。如果不是被困,而是兩人相處一室,那該多好?
“歐陽武月……歐陽……”
她忍不住笑了,笑得絕美而悽楚,“我果然不配姓雷,改來改去,最後還是掙脫不開命運的糾纏,我原來就叫歐陽鬱希。”zVXC。
冷鬱希淡淡地說道,卻之口不提這中間她受到的折磨。
雷冥遠聞言,口氣頓時不好起來,“啓迪、啓迪,就不要開口閉口就他好不好?他們在倫敦呆了那麼久,分開一刻會死啊!”
雷冥遠恨不得將冷鬱希狠狠融入他的體內,又不敢因爲猛、烈的舉動破壞兩人之間相對平和的局面。
冷鬱希愕然,但是並沒有感動,她瞥了他一眼,便又繼續低下了頭,仿若那沾滿灰塵的地面比起雷冥遠,順眼多了。
冷鬱希本來還沉浸在秋澤趁人不備差點對她侵、犯成功那件事情中,被雷冥遠這麼一問,她當下從那個僵夢似的回憶中掙脫出來,她終於意識到自己的雙手竟然不知不覺擱淺雷冥遠毫無一絲贅肉的窄腰上,當下如同燙手山芋似地收回雙手,再從他的懷中鑽了出來,動作一氣呵成。
冷鬱希忽然想到自己在機場失蹤,最急的應該是歐陽啓迪,怎麼雷冥遠單身前來,啓迪也不知現在急成什麼樣了。
冷鬱希不明白,但是卻清晰地感受到雷冥遠的吻,深情而熱烈,近乎瘋狂,還帶着一抹苦苦壓抑的痛楚。
雷冥遠心頭一窒,歐陽武月,他想起了曾經丟給冷鬱希那幾張照片,腦海中模糊的影子逐漸清晰起來。
由上往下,他目露兇光,不由自主掠及她脖頸上被人掐、過的一道傷痕,已經成了淤青,看得出來當時那個動手的人十分的粗、魯。
“嘴上被塞了個臭的要死的布團,真懷疑是他們的臭襪子。然後我看到我手臂上,果然有個針孔,我被注射過類似麻醉的藥,所以我纔會昏了過去。最後,如你所見,我就在這裡了。”
等到她真的離開了,他卻恍然大悟,原來他不知不覺,已經錯過了那麼多,已經浪費了那麼多的時光。
他下意識擡高了她的手肘,在冷鬱希錯愕的瞬間,他削薄性感的脣輕輕摩挲着她那個已經成了血斑的傷口,虔誠的模樣,近乎聖徒似的膜拜。
“在機場,我準備繞道近道去女廁所,沒想到正走着的時候,被人狠狠的撞了一下,我覺得手臂被、紮了似的,有一股刺痛,接着我就昏了過去,等我醒來,我就發現已經在車上了,雙手都被、綁住了,車上有兩個男人,一個比較年輕,大概二十幾歲,還有一個就是歐陽武月。”
半晌,他終於發現異樣,雷冥遠低頭,映入眼簾的是冷鬱希血色漸失的櫻脣緊緊咬着,幾乎要溢出了血,她這般自、虐,絕不是爲了他。
想到這裡,冷鬱希又是忍不住戰慄起來,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她的雙手,不由自主攥緊的是雷冥遠的襯衫,太過用力,雷冥遠覺得腰間的肉都快要被她掐出來了,但是他只是以爲她這是對他的懲戒。
雷冥遠甚至可以確定了有人對她……
他的薄脣就貼在她的耳邊,不經意間,擦過她小巧而精緻的耳垂,他肯定是故意的,冷鬱希十分肯定,她餘光觸及他藍色他瞳仁中一閃而逝的精光,那仿若是一隻偷了腥的貓兒,脣角向上翹起,笑得十分滿足。
她垂眸斂眉,頭垂得很低很低,她第一次正視起自己的身份來,想到雷冥遠曾經說自己身份低賤,她心頭縈上一層薄怒,雙手攏向了身後。
“你不是歐陽鬱希,你是雷鬱希。”
怪不得……他藍色的漂亮瞳仁劇烈一縮,胸膛微微起伏,那個傷害她的人,他雷冥遠肯定不會放過。
恍惚間,她遺忘了她可以抗拒,只覺得雷冥遠的嘴脣滾燙如火,連帶的,她整個人都燙了起來,儘管這裡是石室,而她僅穿着一件白襯衫,她那件紫色的羽絨服早在車上就被扒走了,因爲那件衣服中有通訊工具,他們容不下。
雷冥遠脊背挺得筆直,視線始終注視着冷鬱希,他認真無比地說道。
冷鬱希忽然擡起頭,有些訝異雷冥遠臉上的認真,她勾了勾脣,眉宇間閃過些許嘲弄,“是我親生父親。”
他突然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他眸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色,輕柔地問道,“鬱希,那個歐陽武月是誰?”
雷冥遠深深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曾經明明有很多這樣的機會,他都沒有珍惜,以往就算兩人相處,他們猶如獵豹一般,狠狠撕咬對方,倔強到兩個人都互不認輸。
雷冥遠催眠似的聲音卻在這時響起,低沉沙啞而略帶磁性。
而且他竟然還過來想要撕她的衣服,若不是歐陽武月善心大發,不讓那個男人碰她的身體,自己肯定遭遇了非人的折磨。
看着她漫不經心地描述當時的場景,宛若她不是當事人而僅是一個旁觀者,聽着冷鬱希三言兩語帶過,瞬間雷冥遠覺得身體裡泛起的疼痛像利齒一樣咬過,襲上他的心。
當雷冥遠熾熱的嘴脣終於離開時,冷鬱希整個人才徹底驚醒過來,她惡狠狠地瞪着他,氣鼓鼓的雙頰,讓雷冥遠哭笑不得,他脫了西裝外套,披在冷鬱希身上,再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讓她呆在他的懷中。
越想越生氣,不過本來還沒有感覺,當接觸到了他溫暖的體溫,她真覺得這個石室有點冷,心底在掙扎,要不要推開他,推開這抹溫暖。
“睡吧。”
那道傷痕在她、性、感的鎖骨邊緣,他仔細盯凝,覺得那分明不是一道掐出來的傷痕,而是利齒咬出來的傷痕,他曾經有一回這麼惡劣的對待過她,而她也毫不留情地加以回報,結果他身體上的那道被咬出來的傷痕,經過了幾乎半個月才漸漸褪去,就跟眼前這道礙眼的傷痕十分相似。
那個人,是她口中的那個歐陽武月嗎?就是剛纔傳入這個房間來的陌生聲音嗎?
雷冥遠只覺得渾身血液轟然騰飛,滿腔的憤怒幾欲、噴、薄、而出,他有些粗、魯地扯過冷鬱希的右臂,捲起她髒兮兮的白襯衫袖口,沒在右臂上看到傷口,又扯過她的右臂,重複着同樣的動作。
如果她喜歡這個姓,就一直姓着吧,最後她肯定會跟歐陽啓迪離婚,跟自己在一起的,雷冥遠暗暗握緊了拳頭,冠上他雷冥遠的夫姓,她還是雷鬱希。
這個雷冥遠還是一貫的蠻橫不講理,霸道到了無以復加,她明明從來沒有說過原諒他,他卻做出這一番動作,看他那再自然不過的行爲跟神色,宛若他們是一對甜蜜到了如膠似漆的情侶。
累了,真的是累了,昨天被抓過來後,她一直就沒有放鬆過,渾身緊繃,比起歐陽武月,她更害怕的是歐陽武月身邊那個年輕的男人,他老是用嫉惡如仇的眼神看她,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仿若她冷鬱希跟他有着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是武就對。
在她的手肘上找到了一個凝、固、血、跡斑斑的紅色傷、疤,加上未曾處理過,看起來十分的觸目驚心,足見當時那個扎、針的人扎的多麼的用力,絲毫、不、顧、念他人的感受。
冷鬱希想要掙脫雷冥遠這匹、狼越來越過分的行爲,沒想到他倒是霸道地先開了口,“有免費的暖爐不用的人···是傻瓜。”他伸手,微熱的手指貼在她的額頭上,自顧自地呢喃道,“很冰呢。”
雷冥遠強烈而濃重的鼻息熱乎乎地噴在她的手臂上,冷鬱希渾身僵直,手臂微微顫抖了起來。
她吸了吸鼻子,冷哼一聲。歐陽鬱希就歐陽鬱希,又不是見不得人。
其實,雷冥遠聽到冷鬱希口中吐出‘啓迪’兩個字,渾身的血液恣意亂竄,都叫囂着嫉妒,十分的嫉妒,深深的嫉妒,他嫉妒得發狂。
難道她跟歐陽啓迪相處半年,果真徹底遺忘了自己,愛上了歐陽啓迪?
想到這裡,雷冥遠坐不住了,他難以忍受,他此時腦中一片空白,心中狠狠一抽,心緒百轉千回,只在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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