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住在哪裡?”
英若芳問的是牛頭不對馬嘴,好整以暇地睨着冷鬱希。殢殩獍曉
冷鬱希脣角微微上揚。這個英若芳,難道還不死心嗎?愛情的魔力真是偉大,或者說此刻,她有些明瞭了英若芳特意讓她出來是爲了什麼事,她以爲只要拿歐陽紫要挾,自己就會跟雷冥遠斷了牽扯嗎?
可惜,她找錯了人,她要找的應該是雷冥遠,而非是自己。如今揪住自己不放的人是雷冥遠,而非別人。
“你去過的那個地方。”
遲早要知道,或許英若芳早已派人調查出來了,何必隱瞞。
英若芳雖然已經猜到這個事實了,啓迪跟冷鬱希既然是雙胞胎,而冥遠對眼前這個女人又有情意,加上冷鬱希之前愛的也是冥遠,兩個人藕斷絲連的可能性極大。
盯着眼前這張清靈脫俗的臉蛋,英若芳心頭越來越不是滋味,忽然興起一股衝動,很想將這一張臉毀去。她暢快地想,若是冷鬱希沒有這張迷惑男人的臉蛋,成了個醜八怪,雷冥遠還是始終如一糾纏不休嗎?
冷鬱希哪知道英若芳心思正歹毒着,她見英若芳還是沒有挑明來意,也沒有那個心情跟她繼續攀談下去,“英姐,若是你沒話要跟我說,那麼我先走了。”她站了起來,打的是迂迴術。
英若芳忽然餘光一掃,眉目舒展開來,“別急,我們等的人要來了。”
歐陽紫正推開門來,朝着兩人走來,咖啡館內所有的人幾乎都將目光投向門口。歐陽紫是一個天生的發光體,她絕美脫俗,氣質、容貌比起冷鬱希,猶勝三分。
冷鬱希一驚,沒想到英若芳還叫了歐陽紫來,但很快冷靜下來,見招拆招。英若芳太瞧得起自己還是太瞧得起歐陽紫了呢?這一回,她押錯了寶。對於歐陽紫,冷鬱希是真的沒感覺,山洞內歐陽武月披露真相,自己初次知道歐陽紫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自己如今已然是二十五歲的人了,非是九歲,早就過了要媽媽的年齡。
冷鬱希坐了下來,沒辦法,冷鬱希是跟英若芳相對着坐的,而歐陽紫直接走來,坐在冷鬱希的外頭,正好擋住了她的出路。
冷鬱希饒有興味的目光在英若芳跟歐陽紫身上穿梭,“看來越來越熱鬧了,不如開門見山地說。”
三個女人一臺戲,一個還是親生母親,冷鬱希反倒是很淡定。
她跟雷冥遠冥冥之中牽扯在一起,已經誠然不是選擇,而是註定的命運了。那麼歐陽紫呢?相信英若芳跟她說了很多不好的話,但是這又能夠影響自己什麼呢?
“鬱希。”
歐陽紫的聲音有些激動。冷鬱希抿了一小口黑咖啡,真的很澀。她放下杯子,從容地說道,“歐陽女士,不要叫得這麼親密,我很不習慣。”
她並不想跟歐陽紫有過多的牽連,雖然她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但是她真的真的對她,生不出母親的感覺。反倒是自小待她很好的冷靈溪,冷鬱希倒是更加能夠在她身上體會到母愛。也是因爲如此,以致後來冷靈溪跟雷禹通知出事後,她一直心甘情願地承受雷冥遠的仇恨。
若說歐陽紫是她的母親,對於她冷鬱希來說,這還真是一種變相的嘲諷。
“鬱希,我希望你離開雷冥遠。”
歐陽紫八成被英若芳灌了迷魂湯。冷鬱希挑眉冷對,“歐陽女士,真不知道你太擡舉你自己在我心中的份量還是你太自以爲是了?你以爲就憑你一句話,想要讓我幹什麼,我就會幹什麼嗎?”
“冷鬱希,有你這麼對自己親生母親的嗎?”
英若芳提高了音量,咖啡館內喝咖啡的好多人頭都朝着這邊看來,一雙雙目光,看向冷鬱希時,都是不贊同。
冷鬱希在心頭大笑,她終於明白了英若芳爲何在衆目睽睽之下跟自己商談,就是想要激起自己的羞、恥心。
冷鬱希環顧了下四周,掩下長睫,右手支着下巴,很平靜地吐出讓英若芳氣到咬牙切齒的話,“英姐,以我之見,她比較適合當你母親。你比起我來,更缺母愛。”
英若芳將手背到身後,她怕自己剋制不住衝動,對冷鬱希施行暴力,“冷鬱希,看來,你是不會聽你母親的話了。跟一個男人私奔,拋棄從小將你拉扯長大的母親,你於心何忍?”
英若芳的這一席話,立刻引來衆人對冷鬱希的指指點點。歐陽紫神色一變,她沒料到英若芳扭曲了事實,可英若芳衝着她眨眼,示意她稍安勿躁,想要成功讓冷鬱希回頭,必須不擇手段。
歐陽紫只是沉着一張臉而已,但看在衆人的眼裡,卻被詮釋成了另一種意思,那就是冷鬱希果然是這樣的人。
周遭嘈雜,冷鬱希視若無睹,充耳未聞,倒是很鎮定地清了清嗓子,“英若芳,你想要搶我男人,也不必使這種手段,你愈發這樣,只會讓我更加瞧不起你。”
曾經還覺得英若芳需要提防,如今越來越覺得她不成氣候,或許是跟自己切身相關,失去了一貫的主見,變得患得患失起來吧。女人的悲哀,多半是因爲男人而起。
英若芳聞言,臉立刻黑了一半,衆人倒是有些瞭然,這兩個女人是爲了一個男人而開戰的。
冷鬱希自嘲,雷冥遠,你何其榮幸,讓兩個女的,在這裡爲你爭個頭破血流?
英若芳,冷鬱希不知爲何,對她就是沒有好感,大概是從她遞錢給僚,還是更早,不清楚了。12Sg7。
歐陽紫在這時插了話,想要給英若芳臺階下,“鬱希,若芳 也是爲了你好。雷冥遠曾經那般對你,你發傻了啊,還跟他住在一起?”
冷鬱希面無表情地看着歐陽紫,心頭正像被利刃狠狠刺入一般,歐陽紫倒是成功勾起了她的傷心往事。
可是,又能怎樣?傷害畢竟已經造成了,人若是永遠沉浸在以往的傷痛中,不可自拔,那麼別妄想這輩子能夠清醒了。
“歐陽紫,英若芳到底跟你說了什麼?我的事情,我自己都會解決。你若是真爲我好,就不要跟英若芳住在一起。她是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
冷鬱希目光掃過歐陽紫,後者卻因爲前者眼底的冰冷狠狠一震,半晌沉吟,一時說不出話來了。
“冷鬱希,今天我總算見識到了你的狠。”
英若芳脣上綻放一抹微笑,卻隱隱帶着與她身上那種嫺雅的氣質不符的冷漠。
“英若芳,彼此彼此。”
冷鬱希倒是有禮地接下話,氣得英若芳頓時說不出話來。
冷鬱希拿起椅子上的肩包,往身上一掛,再次站了起來,等着歐陽紫讓開道路。
她發現今天來這,根本就是無濟於事。歐陽紫如今看上去站在英若芳那一邊,又或者說不知道英若芳說了什麼,讓歐陽紫認定雷冥遠就不是好人。不管怎樣,歐陽紫跟英若芳都跟自己無關。紛擾之事,自己身邊發生的已經夠多了,無需再憑空添加一件。
只能說,她今天來過,也提醒過歐陽紫,不要跟英若芳離得太近,足矣。
沒等到歐陽紫讓路,冷鬱希包包裡的手機響起來了,她忽然想起下午隨便玩玩的時候,將一向的振動換成了響鈴。
接起手機,她原本清澈的眼中劃過一絲詫異,是墨肖凌打來的電話,竟然約她喝酒。
冷鬱希眉心漸漸收攏,應下了,說待會見。
掛斷手機後,她準備赴約。眼前這兩個女人想要狼狽爲殲,就狼狽爲殲去吧,只要不干涉自己的生活就好。
歐陽紫在冷鬱希冷冷的斜視下,不由自主地退了開去。冷鬱希扭頭就走,沒走幾步,聽到英若芳慢悠悠地語調,從身後傳來,“冷鬱希,冥遠是我的。”
足下一滯,冷鬱希加快了步伐,走出了特洛咖啡館。
迎面的風,刮在臉上,有些刺痛,但是她沒有回頭,昂然向前走。英若芳的話,她並沒有放在心上,她想不通英若芳爲何老是從自己這邊着手,雷冥遠那邊,不是成效更快嗎?
有些生氣,加上這陣子跟雷冥遠正處於冷戰中,她也沒有當下回家,打了個電話給王媽,說今天不回去吃飯了。沒想到接電話的人是雷冥遠,不過她先將話說完了,也顧不得雷冥遠教訓,她當下就掛了電話。
魅、惑、坊,冷鬱希到的時候,墨肖凌已經在喝酒了。
墨肖凌向來是個對菸酒敬謝不敏的人,沒料到他也學會了借酒消愁,想他事業如日中天,多半是因爲一個‘情’字。
情字傷人啊,冷鬱希有感而發,自己還不是泥足深陷,所以無法指責墨肖凌的頹敗。
墨肖凌正抽出一支菸,叼在嘴上,覷到冷鬱希來了,又準備拿下。冷鬱希倒是搖了搖頭,“我不介意。”
雖然不是很喜歡菸草味,但是雷冥遠身上那股淡淡的菸草味倒是很好聞。何況墨肖凌是真的心裡不痛快,有時候,尼古丁能夠讓人放鬆下緊繃的心態。
冷鬱希也招來了一杯酒,不過酒精濃度不高。她並沒有多問,而是看着吧檯內的酒保姿勢很帥氣地調酒,迎來周圍一陣生、猛的叫好。
墨肖凌深深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似乎是衝着冷鬱希說,但又似自言自語,他的目光集中,低頭注視着酒杯中琥珀色搖曳的液體,“鬱希,你說愛情到底是什麼?”
冷鬱希沉默,喝了一口,想了想,回道,“愛情能讓人慾罷不能,迷失方向,痛並快樂着。”
墨肖凌點點頭,覺得很有道理,但覺得還有疑惑,“若是你愛上的人不愛你,又該如何?換而言之,她騙你說愛上你,然後在你愛上她後,她忽然告訴你,你只是她失戀療傷的一個替代品呢?”
墨肖凌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冷鬱希卻心知肚明瞭,他都說到這個點子上了,況且自己跟莎拉·蒙也見過幾面,她對自己咄咄逼人,又非是僥倖。
“揮劍斬情絲,你能不能做到?”
冷鬱希又喝了一口,目光有些朦朧迷離,但是卻不是醉意薰染。
“若是能,就不會跟你坐在這裡喝酒了。”
墨肖凌苦笑,掐滅了手中的菸蒂。
看來莎拉·蒙的魅力還挺大的,將墨肖凌給迷住了,那個娃娃臉的闊邵還不是圍着她團團轉,唯獨可惜的是,她最想要的是歐陽啓迪。
老實說,冷鬱希覺得,比起墨肖凌,闊邵更適合莎拉·蒙,闊邵知道莎拉·蒙要什麼。而且就直覺而言,她覺得莎拉·蒙是個會惹麻煩的人,而闊邵肯定默默在她身後幫她善後,是個真正值得莎拉·蒙珍惜的人。
可惜,莎拉·蒙家境優越,自小要什麼便有什麼,她先入爲主,一廂認定歐陽啓迪纔是她的最佳伴侶,所以拒不接受闊邵跟墨肖凌。
“鬱希,你是不是認識莎拉?”
低柔的聲音從墨肖凌口中吐出,他並沒有看向冷鬱希,而是掠及周遭。耳邊充斥着搖滾音樂,耳膜隱隱作痛,夜夜笙簫、紙醉金迷的日子,還真不適合他墨肖凌。
“認識,她喜歡的是啓迪。”
冷鬱希乾脆也開門見山道明,希望墨肖凌早日從這創傷中走出來,不要再跟莎拉·蒙糾纏下去了。他如今所承受的痛苦,不知道莎拉·蒙有無將對自己的憤懣加諸於墨肖凌身上,加以報復。
若真是如此,她真的覺得莎拉·蒙做的太過分了,墨肖凌何其無辜,況且之前他在維也納受過創傷,就感情上而言,他承受有限。
“原來,原來……”
墨肖凌嘆了幾口氣,又猛灌了幾口酒。冷鬱希沒有阻攔,他此刻心情肯定不好,阻攔又有何用?當初雷冥遠跟英若芳在一起的時候,她爲情所困,沒有少喝酒。
即使明知道這東西沒用,但還是想要麻痹掉自己清醒的神智,紓解內心的沉鬱。
“那個闊邵是她什麼人?”
墨肖凌將納悶問出口。
闊邵老是喜歡出現在莎拉·蒙身邊,以護花使者的身份出現,不用多說,墨肖凌自然是看到過的。
“莎拉·蒙的愛慕者。”
冷鬱希低聲答道,目光落在墨肖凌臉上,發現他倒是沒有多大詫異,只是喃喃自語道,“難怪,難怪……”現在有馬若。
“墨大哥,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冷鬱希有些糾結。
“問吧。”
墨肖凌又猛灌了幾口,一杯酒就這樣沒了,他又要了一杯。
“是你追的莎拉·蒙,還是她倒追的你?”
墨肖凌忽然笑出了聲,但是聽他這笑聲,冷鬱希感覺心頭泛起一股鈍鈍的痛楚。
“記不得了,我對她有好感,她也表現出對我有好感,就這樣自然而然在一起了。”
“鬱希,你出國回來後幾天,她還告訴我她有了我的孩子。如今,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了,也不知道她願不願意將孩子生下來。若是她願意,我願意撫養。不過她又不缺錢,就算我說了,她還會以爲我當她拜金吧。”
墨肖凌嘆了一口氣,他說了很多,並沒有一句抱怨莎拉·蒙的話。看來,莎拉·蒙在他心底的印象,真的很不錯,讓也無法出口抹黑她。
“你們……”
冷鬱希有些錯愕,她根本沒想過莎拉·蒙會跟墨肖凌尚過牀,更沒有想過她還有了孩子。
“此事你能夠確定嗎?”
冷鬱希來不及掩飾心中的震驚,都被墨肖凌收入眼底,“她的第一次給的確實是我,若是她真有了孩子,應該是我的吧。”
“那……那你準備怎麼辦?若是莎拉·蒙不要那個小孩呢?”
冷鬱希發現自己說話有些口齒不清起來了,或許是太過震驚了,這一次消息比起歐陽紫住進了英若芳家裡,更讓她吃驚。墨肖凌曾經在她最落魄的時候,給過她幫助,幫她走出那個侷限的深淵。如今他正適逢困境,冷鬱希很想幫忙,可發現她的能力很有限,根本就力不從心,不知道從何幫起。
就算她約莎拉·蒙出來談,她難道會聽嗎?莎拉·蒙向來看自己不順眼。
“我今天跟她談了下,她意向不要這個小孩。她覺得若是她想要幸福,這個孩子便不能留。若是生下來,作爲母親,就算她再絕情,也做不到不聞不問,這樣對兩個大人以及小孩都不是一件好事。”
墨肖凌一臉疲憊地靠在椅背裡。
原來冷鬱希知道莎拉·蒙這麼做是最好的,對墨肖凌跟莎拉·蒙而言,但那條無辜的小生命呢?就因爲大人間的錯誤愛戀,就這樣硬生生地被抹殺了,也無法徵求他的意願?
“墨大哥,哎……”
冷鬱希發現想要鼓舞他,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希望他面前出現的這個人是莎拉·蒙,而非是她冷鬱希,倒是如今的莎拉·蒙,又身在何方呢?
冷鬱希打消了原本準備跟莎拉·蒙商談的計劃,覺得還是有必要跟闊邵談一談。畢竟闊邵對於莎拉·蒙的事情,或許比莎拉·蒙自己,瞭解的更多。
送墨肖凌離去時,他已經爛醉如泥了,在他身上找不到鑰匙,冷鬱希只好給他就近找了間賓館,讓他暫時住下。
冷鬱希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接近十二點了,她以爲雷冥遠早就睡下去了,沒想到客廳中煙霧繚繞,某人還在等她歸來。
看到冷鬱希推門進來,雷冥遠這幾天瀕臨源頭的憤怒終於爆、發了,玻璃茶几上的雜誌被他重重摔在地上。
冷鬱希徑自換了拖鞋,便往裡頭走,搖晃了下痠痛的脖頸。還真是累,墨肖凌太重了,剛纔爲了拖他出來,他幾乎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倚在自己身上,活活折騰死了。
雷冥遠擺出了這個姿勢要跟她理論,或者在等她的解釋,可是她心緒不寧,渾身疲憊,根本就沒有心情跟他講,何況她跟他還處於冰封的冷戰時期。
“站住。”
眼睜睜地睨着冷鬱希就要往臥室走去,雷冥遠忍不住出聲,心,卻一點點沉了下去。
冷鬱希倒真是站住了,只是頭沒有轉,身子也沒側下。她微醺,神志尚清醒,右手兩根指尖很自然地拂向鬢邊,在等待雷冥遠的下一句話。
雷冥遠見她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原本就不爽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
“冷鬱希,難道你沒話要跟我說嗎?”
雷冥遠藍色的瞳仁幽然淡黯,大步上前,他冰涼的手指就那樣從她有些熱度的臉上輕輕劃過,忍不住皺起了那道好看英挺的劍眉,“你喝酒了。”如此相近的距離,濃濃的酒味,連她呼出的氣息中,都帶着酣甜的酒香。
直到雷冥遠修長的手指觸上她略燙的臉頰,冷鬱希餘光才掃到他白色的襯衫腰間有三四處細微的褶皺,領帶不知道被他扯到哪裡去了。
落地窗前的窗簾沒有被拉上,月色披靡,銀色鋪灑,夜半時分,一片沉寂。
雷冥遠的左手不知何時已經繞在了她的纖腰上,冷鬱希向前走一步的同時,他卻將她向後拉了一大步,冷鬱希適巧跌進了雷冥遠結實溫暖的懷抱中。
冬天,因爲房內開了空調,雷冥遠穿的不多,上身就一件白色的襯衫。隔着他薄薄的襯衫,冷鬱希在感受雷冥遠溫度的同時,能夠感受到他緊繃的肌肉,還能夠清晰地聽到他的心跳聲,有些不規律,估計是氣惱造成的。
“冷鬱希,難道你沒話要跟我說嗎?”
雷冥遠俯身,在她耳邊吹氣,聲音明明是慵懶的調調,卻讓她渾身一震。以她對雷冥遠的瞭解,他的氣,已經到了無處發泄的邊緣,瀕臨崩潰。
而瞬間,她感受到自己腰間的雙臂更加強有力,禁錮到她無法動彈,他的雙臂勒得她有些透不過氣來。
“沒有要說的。”
冷鬱希也有些倔強。她知道此刻她倔強根本就吃力不討好,無法安撫如狂獅般暴躁的雷冥遠,卻在出口後,驚覺自己潛意識裡已經養成了慣性跟他對抗。他不贊同的事情,她偏要去做,十幾年間養成的惡性循環,即使今時今刻,也無法一時半刻改回來了。
何況,在雷冥遠面前,她拉不下臉,也如他無法低聲下氣跟自己說話。
“沒有要說的?嗯?”
雷冥遠對着冷鬱希的臉,盯了很久,發現她毫無怯意,也毫無愧疚。
他從下班後就回來了,一直聯繫不上她。而她倒是熬到三更半夜纔回來,回來的時候,還滿身的酒氣,不用說,也肯定去泡酒吧了。
她一個二十五歲的大學生,去泡酒吧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難道就不怕,那裡頭,可沒有好人會救你,還喝的醉醺醺的,不怕人家偷偷下、藥。這個年頭,什麼事情沒有,女大學生在酒吧失、身都已經是小把戲了。
她就不能少讓他操點心嗎?
雷冥遠擁着她的身子有些僵硬,冷鬱希推不開他,他的眼神微微着力,冷鬱希心裡的滋味難明。
雷冥遠的脣角浮起一抹諷刺,“真的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你今晚去哪裡了,跟誰去的?”
雷冥遠見冷鬱希沉默,眼睛緩緩閉上,顯然不願意多談。他覺得心裡的奔騰的怒意狂涌而上,順着渾身亂竄的血液,激盪不已。
他有些無力,恨,恨她,恨自己。最終,他剋制地閉上眼睛。他前幾天已經對她做出了那等事,結果鬧到如今這個僵持不下的境界。
他睜開眼睛時,見冷鬱希睜大了眼睛,眼神中流露出三分迷茫。她認真地看着他,但是又仿若他與她隔了千山萬水,而非近在咫尺。
雷冥遠覺得被冷鬱希這樣看着,胸口悶悶的。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很久很久,久到冷鬱希覺得有一種地老天荒的感覺。
雷冥遠才終於轉開眼,目光移向窗外沉寂的暗夜,嘴裡道,“對不起。”
他沒有多說,但是這三個字包含了千言萬語。冷鬱希不是不清楚,她都被他盯的心頭都有些不安起來了。
對不起,他不僅僅在說前幾天那一件事情,也有爲這些年對她的冷漠而心懷愧疚吧。
冷鬱希有些錯愕,錯愕的是雷冥遠的怒氣爲何消散的這麼快,明明剛纔瀕臨爆、發,爲何此刻--
若真要雷冥遠來解釋,他自己也未知,他不知道到底是眸帶迷茫的冷鬱希讓他的無名怒火收斂,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總之……
他逼問她去了哪裡又能夠怎樣?
只會讓他們之間的隔閡鬧的更大……
曾幾何時,他也開始學着去愛人,學着去體諒,學着去揣摩人家的心思。
冷鬱希想要說些什麼,卻覺得脣澀得很。剎那,雷冥遠俯身狠狠地吻住了她,他的動作漸漸狂野,滿意地看着冷鬱希的臉頰成了一片緋紅。
雷冥遠眼神灼灼,迫使冷鬱希無力地閉上眼睛,他粗重的喘息着,“睜開眼睛,看着我,鬱希。”
冷鬱希順從地睜開了眼睛,看到雷冥遠額頭上沁滿了細汗,她伸手去抓,卻眼睜睜地看着那汗水,無聲無息地墜落於地;他那雙藍色的瞳仁漂亮深邃,此刻漾滿的是情與欲,還有在兩簇恣意燃起的火光間,她看到了一個飛蛾撲火的自己。
飛蛾撲火,那分明是曾經的自己,飛蛾撲火的下場,是體無完膚。冷鬱希忽然覺得渾身燙的厲害,異樣的灼熱,令她整個人慌得很。
雷冥遠骨節分明的手指急躁地探進冷鬱希羽絨服內,他的手心灼熱,一寸一寸吞噬着她的肌膚。
冷鬱希倒抽了一口氣,她在他的眸中,忽然看到一個迷失的自己,深陷囹圄,前方是死衚衕,而後頭又有緊緊趕來圍困的追兵。
她忽然害怕起來了,恐懼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自己。正如她晚上跟墨肖凌說的,“愛情能讓人慾罷不能,迷失方向,痛並快樂着。”15461567
冷鬱希琉璃般璀璨的雙瞳中閃爍着惶恐,她罔顧了雷冥遠眼底的那兩簇被晴欲折磨的光芒,她的膝蓋往上用力一頂,看到雷冥遠鬆開了她,半蹲了下來,捂住身體某一部位,她才鬆了一口氣。
“對不起。”
她也將剛纔他贈與他的這一句話還給了他。
冷鬱希飛快進了臥室,反鎖了門,就怕雷冥遠趕上來報復。
雷冥遠痛到抽筋,強撐着坐到沙發上。額頭上還有汗水,臉上的肌肉緊繃着,冷鬱希那一腳還真是狠,也不怕斷子絕孫。
不過自己也太沖動了,明明只是想要給她一個懲罰式的吻,警告她下次不許去喝酒,爲何最後失控,恨不得當場要了她。
他苦笑,當雷冥遠碰上冷鬱希,什麼不可能的事情,都成了可能。
雷冥遠手心託着下頜,坐了良久,腦海中最後什麼東西也沒剩下。他熬到肢體麻木了,纔回到自己的臥室。
冷鬱希在房內,她泡了個澡後,倒是很快睡着了,大概真是累了。
第二天,冷鬱希起來,雷冥遠已經走了。茶几上留了一張紙條,說他上班去了,
冷鬱希去了學校。歐陽啓迪的臉恢復了,他跟冷鬱希說,歐陽凌想見她一下,已經出院回歐陽家老宅子了。
冷鬱希心頭十分納悶,眯起眼睛,看了歐陽啓迪半晌,“老實交代,是不是你爺爺打着你爸爸的旗幟要見我?”
歐陽啓迪點了點頭。冷鬱希的聰慧,不用點就通透,這難道就是雙胞胎的默契嗎?真是有些嘲諷呢!
“我爺爺想要你認祖歸宗。”
歐陽啓迪呼吸有些急促起來,眸中卻是寒星點點,深邃異常,“爺爺做事向來不是心血來潮。他若要做,便要成功,否則他寧可放棄。”
他父親歐陽凌如今確實很忙,爲難的是歐陽紫這個棘手的人物如何處理。如今歐陽武月已死,當年也是因爲誤會造成了一對相愛的人分離。歐陽紫實則並沒有背叛他,而是被歐陽武月那個狼心狗肺的男人給、綁、走了。爲了防止她逃跑,還給她戴上了腳鐐,猶如囚、犯。
歐陽凌無法放任歐陽紫一個人孤苦伶仃,畢竟那個女人是自己一對兒女的生母,他也不願意讓結髮數十載、辛苦操勞的妻子感到委屈。他還在尋找着一種途徑如何讓歐陽紫安享餘生。
“難道他都罔顧別人的意願嗎?”
冷鬱希心中不平,話一出口後,她又覺得那老頭本就是強、權人物,一生專、制慣了,也不可能一朝一夕就改變待人處事所採取的策、略。
或許,只有她冷鬱希一個人不畏強、權吧?
“歐陽鬱希這名字真難聽,我還是不換了。”
冷鬱希倒是不打算讓歐陽啓迪爲難,直接幫他找好了藉口。
歐陽啓迪沒想到她還有這麼一套說辭,一時忍俊不禁,笑了出來。接着,仿若想到什麼,臉色又沉了沉。
“發生了什麼事?”
2更完畢,同樣的2合1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