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的“老鐵甲”猛地一轉舵,幾乎是向着“自由貿易號”撞了過去,雙方的距離迅速的逼近。
“靠過去。貼着臉轟他們!”赫爾船長大聲的叫喊着,鼓舞着手下的士兵們的士氣。
這個時代的美國人,那也妥妥的屬於戰鬥民族,基本上全民紅脖子,普遍信奉不要慫,就是莽的信條。法國人的第一輪炮擊雖然讓他們損失慘重,但是並沒有把他們的士氣打下去,反而好像起到了激發怒氣值的作用。
兩條戰艦之間的距離迅速接近,從一百米左右迅速地拉近到八十米……六十米……四十米……
赫爾船長盤算着距離正要發出齊射的命令,對面的法國人卻搶先又打出了一輪齊射。
後裝炮的射速優勢表露無疑,事實上,如果不是炮手們還不夠熟練,他們本來應該能更快的打出這一輪齊射的。
如今雙方的距離只有不到四十米,即使是使用老式的火炮,也不會打不中了。所以這一輪齊射中,“自由貿易號”的九門大炮全部命中了目標。
和上一輪炮擊的時候不同,上一輪炮擊的時候,法國人對美國人的“超級巡防艦”的防禦力到底有多高還不太拿得穩,所以使用了專門的穿甲彈。結果,一些穿甲彈明顯出現了威力過剩的問題,結果反而沒能實現最大的殺傷效果。
所以這一輪射擊的時候,左拉艦長下令將炮彈更換成穿甲人員殺傷彈。
這種炮彈依舊是實心彈,因爲可靠的炮用的高爆彈引信一直沒能弄出來,直到今天,這東西的可靠性從來沒有靠譜過,甚至不止一次在實驗中發生引信在發射的時候就被激發,然後炮彈將炮管炸開了花的事故。
穿甲人員殺傷彈其實就是一個長長的生鐵圓柱體,只是這個圓柱體的前部有幾個深深的溝槽,而整個彈身上也到處都是深深的溝槽。這種炮彈在擊穿船板的過程中會因爲這些溝槽的存在,產生大量的應力集中點,並因此發生斷裂和破碎。雖然在威力上還是沒法和高爆彈相比,但是比起容易出現一炮兩個洞的穿甲彈,這東西一旦擊穿對手的船板,造成的傷害就要大很多。
所以這一輪齊射給美國人造成的損失就更大。這一輪炮擊幾乎讓“憲法號”的下層炮甲板中的炮手減員了三分之一。
但是美國人的士氣並沒有被這一輪炮擊打下去,“憲法號”繼續逼近,一直逼近到三十米左右。
“開炮!”赫爾船長大聲喊道。
“憲法號”上的兩層炮甲板上的大炮已經有不少在前兩輪的炮擊中損毀了一些,更重要的是炮組人員損失慘重,這使得很多大炮已經沒有人控制了。二十三門大炮中,只有十八門得以打響。
但是赫爾船長相信,即使只有十八門炮,這一輪炮擊也能給法國人沉重的一擊。因爲在這樣的距離上,他們幾乎就不可能打空。
但是現實卻給了他們沉重的一棒,這一棒子雖然一個美國人都沒有打死,但卻一下子把美國人的士氣打下去了——美國人射出的炮彈,都在“自由貿易號”的外掛鋼板上彈了回來。撲通撲通地掉進了海里。
在這麼近的距離上,都無法擊穿法國軍艦的船殼,這基本上就是在宣佈炮擊什麼的,已經是無用功了,他們的大炮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擊穿法國軍艦的船殼了。
“靠過去!靠過去!準備跳舷戰!”赫爾船長大吼道。既然炮戰佔不到上風,那麼跳舷戰,就是翻盤的唯一希望了——現在法國軍艦的煙囪中冒出來的煙已經越來越濃了,他們的蒸汽機很快就能用了,逃跑肯定是跳不掉了。現在,衝過去,讓前桅和對方的前桅上的纜繩纏繞起來,然後用近距離的肉搏戰來決一生死。這的確也是這個時候,“憲法號”唯一獲勝的機會了。
“自由貿易號”設想的理想作戰模式中,是要儘可能的避免肉搏戰的。這也很正常,能夠靠遛狗放風箏獲勝,爲什麼還要接舷戰?
但這並不意味着“自由貿易號”就不能打接舷戰。甚至於針對接舷戰,“自由貿易號”還專門做了一些準備。
最開始,有人提議,要不和飛剪船一樣,在船頭船尾裝備“希臘火”。但是大家很快發現,戰戰艦上裝備希臘火,很多時候,會很危險,比如說找遭到對方軍艦的葡萄彈的射擊的時候,那些“希臘火”說不定會點燃自己的船。
於是在戰艦上裝備“希臘火”的建議就被否決了。但是另一個提議卻得到了應用,那就是在軍艦上裝備“闊劍”來對付跳幫過來的敵人。
於是在自由貿易號的很多地方,比如桅杆之類的地方就都掛起了“此面向敵”的小方塊,整個甲板全都處在這些“闊劍”的覆蓋之下。
“憲法號”靠上去了,“憲法號”上的美軍在揮舞着利劍的赫爾艦長的率領下,衝上了“自由貿易號”的甲板。
甲板上一個法國人都看不到。這讓赫爾艦長本能地感覺不妙。不過如今的局面已經是勢成騎虎了——難道還能像司馬懿一樣退回去不成?現在也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一路莽到底了。
“跟着我來!”赫爾艦長揮舞着利劍一邊喊,一邊帶着士兵們向着尾樓的方向衝過去,一些人還胡亂地向着尾樓那邊開槍。
就在赫爾艦長帶着人幾乎都衝到尾樓前了,一片爆炸聲卻在“自由貿易號”的甲板上響了起來,無數的鐵珠像暴風雨一樣,橫掃了整個的甲板,那些衝上了“自由貿易號”的甲板的美軍士兵一個不剩地都被打翻在地。
“憲法號”一共有四百名船員,在此前的炮戰中,他們就已經付出了上百人的傷亡了,而這時候在自由貿易號的甲板上,一下子又倒下了近百人。
更要命的是,這近百人幾乎是整個“憲法號”上,幾乎最有戰鬥力的人員了。而且艦長、大副都在這些人當中。如今的“憲法號”傷亡近半,而且還失去了指揮,可以說已經完全的亂成了一團。
這時候,大隊的士兵從甲板上的各個艙口一下子涌了出來。他們手持最新式的左輪手槍或是雙管霰彈槍向着“憲法號”殺了過去。
如今“憲法號”上剩下的力量已經不足以抵擋這些法國人的進攻了,很快,“憲法號”上的幾個最關鍵的位置都被控制住了,
美國人都退到了甲板下面,法國人則直接從艙門往裡面亂扔小甜瓜。
一陣小甜瓜之後,下面傳來了美國人的呼喊聲:“不要丟了,我們投降!”
在作戰人員控制了整條船上所有的關鍵位置之後,雙方的戰損的數字也被統計出來了。在這場戰鬥中,法軍戰死十一人,全都都是在登上“憲法號”上之後的戰鬥中戰死的。受傷二十六人,大部分也都是在登上“憲法號”之後的戰鬥中受傷的,只有一個傢伙,是在自己這邊的甲板上摔了一跤,然後手掌被丟落在地上的美國刺刀劃傷的。
而美軍戰死了兩百二十二人,剩下的一百多人大多也都不同程度地受傷了,真正完好無損的人只有兩個。
“嘿,艦長,贏得漂亮。”在看到這個數字之後,維克托向左拉艦長祝賀道。
“主要是他們對我們的力量出現了誤判。而這個誤判一旦產生,後面他們就沒辦法回頭了。其實我在想,剛纔那個美國艦長的指揮,其實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而且他的果斷堅決也非常令人欽佩。如果不是遇到我們,哪怕是遇到勝利號這樣的一級戰列艦,他的表現也一定會好得多。”左拉這個時候卻開始爲戰死的美國艦長大唱起來讚歌。
不過這也很正常,一般來說,稱讚敵人總是不吃虧的。若是戰敗了,那當然不是因爲我無能,而是因爲敵人實在是太厲害;如果打贏了,那就更要吹噓敵人有多麼強悍了,否則,廢了好大力氣纔打贏一羣S13,那有個什麼光榮的?
“這條船沒問題吧?”維克托看了看繳獲的“憲法號”,問道。
“這條船很不錯,雖然在戰鬥中受到了一些損傷,但是修一修就又是一條好船。嗯,我們距離聖多明各已經不遠了,完全可以將這條船也一起開到聖多明各去。”左拉艦長道,“不過我們在這裡就遇到了美國軍艦的襲擊,我覺得聖多明各那邊的局面恐怕已經發生了一些變化了。特雷維爾先生,不知道這些變故會不會對您的使命造成麻煩。”
“啊,”維克托說,“多謝您的關心。您說得對,聖多明各多半已經發生了一些對我們不太有利的變故了。不過,我之所以來這裡,不就是爲了應對這樣的局面嗎?另外您今天的勝利,對於我的使命來說,實在是太有幫助了。我相信,有了您今天的勝利,以及來自法蘭西的,對和平和發展的誠意,杜桑-盧維圖爾總督應該能做出理智的選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