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的安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甚至比華盛頓都重要。這個城市纔是美國北方真正的精華所在。所以當英軍在阿瑟·韋爾斯利將軍的率領下,包圍了紐約之後,美國的確是感到壓力山大的。甚至於當南方的幾個州的州兵在試圖給紐約解圍,卻被英國人花樣吊打了一番之後,南方的一些傢伙的復仇的調門都下降了不少。
但是隨着法國參戰,以及北大西洋海戰的結果傳來之後,整個美國一下子就輕鬆了。傑弗遜總統本來都已經派出特使去探探英國人的口風了,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立刻就派人將正準備出發的特使叫了回來。
同時,傑弗遜總統還阻止了美軍的解圍行動。在作戰室裡,傑弗遜總統指着地圖,對他的將軍們說:“英國人包圍了紐約,紐約看起來很危險。但是,因爲敵人不能封鎖紐約的港口,所以短時間內,敵軍是拿不下紐約的。所以,我們不要急着去給紐約解圍,反正只要法國人發起進攻,一切就都會好起來的。”
法國在路易斯安納並沒有太大規模的軍隊,只有一隻一萬人左右的治安部隊而已。這支部隊以營爲單位分散在龐大的路易斯安納,以至於幾乎就沒有什麼存在感。(實際上在兩個金礦礦區,還有一支直接隸屬於真理部的兩萬人黃金部隊。這支部隊人數更多,裝備更好,當然同樣也更沒有存在感。)在此前的一些年中路易斯安納的那些說德語的法國人和美國人還有加拿大人發生了不少的摩擦,不過參與摩擦的基本上也都是三方的民兵,而不涉及到真正的正規部隊。
但是路易斯安納的法國人要擴大軍隊其實相當簡單。首先,法國人在路易斯安納本來就屯着不少的武器。而且路易斯安納的居民手中也有大量的武器,其中很多武器的先進程度甚至遠遠超過正規的法軍。比如說步槍什麼的,老百姓手中的民用步槍,從各種角度來說,都比法軍手中的軍用步槍好。畢竟,對於買槍的老百姓來說,他們是要用這東西對付從棕熊到美國人和加拿大人的要命的玩意兒,他們要對自己的生命負責,所以他們對民用步槍的要求是性能一定要好。而軍用步槍呢,這東西是國家採購的。國家採購中,最注重的是性價比,甚至,說得更明白一點,是價格。所以,法國的民用步槍在性能上,明顯是要比軍用步槍更好的。
至於作戰人員,在路易斯安納同樣不缺。很多在路易斯安納定居的法國人,都有過在法國軍隊服役的記錄。如今,法國軍隊已經不可能像以前那樣在國內給退伍兵分田地了,畢竟法國國內的土地已經不夠分了。但是在路易斯安納,依然有足夠的土地分給那些退伍士兵,一些退伍兵便選擇了退伍後來路易斯安納。尤其是那些外籍軍團中的預備法國人,他們加入軍隊,爲的就是將來能到路易斯安納當地主。
所以如今法國人在路易斯安納徵召軍隊,也不缺人手。再加上法國在路易斯安納的正規軍雖然少,但是民兵組織卻是多如牛毛。這些民兵組織,大多都是由退役士兵擔綱的。而依照法國法律,這些民兵組織都帶有預備役的性質,一旦發生戰爭,法國政府就可以以合理的代價徵召他們入伍。
這樣一來,只要有時間,法國人在路易斯安納其實可以相當容易的弄出好幾萬,甚至十多萬人的大軍。
所以,如今的局面的確是,只要法國人發起了進攻,對美國來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但是,對於英國人,尤其是對於阿瑟·韋爾斯利將軍的軍團來說,甚至不需要法國真正派出軍隊來,僅僅只是法國參戰的事情,立刻就讓他感到後路不穩了。
加拿大殖民地的很大一塊,都是在七年戰爭中,從法國人手中搶過來的。這些地區的人口組成依舊是以說法語的人爲主的。這些人對於聯合王國的忠誠程度是相當的值得懷疑的。事實上在法國重返路易斯安納之後,這些人就沒少和路易斯安納的法國人眉來眼去的。一會兒跳着要高度自治,一會兒又要求要建立自己的國民自衛軍。(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在和美國人發生戰爭之後,出於宗教上的矛盾,他們堅決地站在了聯合王國這邊,打美國人打得格外的起勁。但是一旦法國加入進來了,這些人到底會站在哪一邊,就還真的很難說了。
尤其是在此前的戰爭中,曾經被聯合王國拒絕的高度自治和擁有自己的國民自衛軍這兩個要求,雖然在法理上依舊是不成立的,但是在事實上卻已經是存在的了。如今這些“說法語的英國人”會不會和那些“說德語的法國人”勾結在一起,從背後捅“說英語的英國人”一刀,就真的很難說了。
而要命的是,阿瑟·韋爾斯利將軍的軍團,他們的後勤補給線,卻要從那些“說法語的英國人”的區域通過。如今阿瑟·韋爾斯利將軍面臨一個兩難的局面。
首先,他可以繼續圍困紐約,並且利用圍點打援的辦法,繼續消滅美國人的有生力量。至少,在法國人真正將路易斯安納的軍隊整合起來之前,這樣做似乎依舊是相當穩妥的。
但是這個“穩妥”是建立在那些“說法語的英國人”依舊忠於聯合王國的基礎上的。如果“那些說法語的英國人”並不忠於聯合王國,那就麻煩了,在最關鍵的時候,他們突然從背後一刀捅過來——甚至都不需要這麼麻煩,只要突然切斷軍團的補給,那阿瑟·韋爾斯利將軍的軍團就進退失據,多半要全軍覆沒了。
當然,他也可以立刻退兵。這樣自然就相對安全了。但是這也就是在向那些“說法語的英國人”公開表示:“我們信不過你們,我們覺得你們是敵人。”在這種刺激之下,他們退兵的舉動,甚至會被這些“說法語的英國人”視爲是要清洗他們的準備——因爲他們撤軍要從那些“說法語的英國人”的區域附近經過。
不過阿瑟·韋爾斯利將軍並沒有遲疑,他立刻就做出了決定:“撤軍。”
因爲在加拿大,大家都知道,那些“說法語的英國人”對聯合王國的忠誠本來就不值得信任。至於說這個舉動會不會刺激得他們直接就造反了。阿瑟·韋爾斯利將軍覺得,如果他們不打算造反,這個舉動也不會刺激到他們造反;如果他們造反了,那肯定是早有預謀,有沒有這個刺激都會造反。所以他怎麼能將軍隊的命運拿來這樣冒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