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泰什再次來到鞋店的時候,她看到那雙靴子仍然擺在高高的鞋架上。她推開門,跑到櫃檯,把四枚金幣放在上面。
“你瞧,我說我有錢吧。”泰什向只驕傲的公雞一樣擡起頭說道。
“很好,你準備就這麼把它們拿回去嗎?”鞋匠笑着說道。
“不然怎樣?”
“我可以幫你包起來。或者再付一個金幣,我可以給你這個漂亮的鞋盒。”鞋匠從櫃檯底下拿出一個表面有透明玻璃的木質鞋盒說道。
“嗯…”泰什有點猶豫要不要把錢花光,自己從怪物香料中分不到這麼多錢。可是一想到奧利佛吝嗇的樣子,她就氣的想咬人。不過她還是剋制住了衝動,指着鞋盒說道。“如果我花了四個金幣買靴子,你難道不應該把這個送給我嗎?”
“這個可不免費,如果用紙包上的話,倒是可以。”鞋匠又把鞋盒放了回去,又拿出來一個純木質的鞋盒。“這個只要三個銀幣。”
這下泰什開始爲難了,它們這麼可愛,不應該被用紙包起來,放到木盒裡倒是不錯,但是那個有玻璃的鞋盒可以從外面看到它的樣子。
“如果我再買一雙靴子,你可以把之前那個鞋盒附送嗎?”泰什開始討價還價。
“如果你買這雙靴子,五個金幣。”鞋匠又拿出一雙紅色的靴子,靴筒很長,也有些大。“一共十個金幣,附送兩個之前的鞋盒。”
泰什看了看那雙新拿出來的靴子,更加猶豫了,它沒已經買下的那雙靴子漂亮,也有些大。泰什懷疑自己能不能穿上,但是自己會長大的不是嗎?如果自己再長大一點就可以穿它了。
正在泰什猶豫的時候,夜梟和白恩從鞋店外推門走了進來。鞋店老闆看到兩位法師,眼睛都瞪圓了。
“這就是你要的靴子?”白恩隨意地拿起那雙紅色的靴子瞧了瞧,又瞧了瞧泰什的腳。“太大了,你穿不了。而且我沒看出來哪裡符合世界上最漂亮的靴子。”
“這玩意你敢賣四個金幣?”白恩沒等泰什說話,便擡眼對着鞋匠語氣不善地說道。
“法師大人,這個…”鞋匠試圖解釋。
“不是這雙,”泰什指着鞋架上那雙銀灰色的靴子說道,“那雙纔是。”
“哦。這雙還差不多。”白恩瞧見了那雙銀灰色的靴子,看上去確實很可愛,也很小巧。“那你爲什麼還在這裡?買下來之後我們還要去找那個小賊。”
“可是,我想給它買個鞋盒,但是太貴了。”泰什指了指桌上的鞋盒,“櫃檯下面有一個可以看到裡面靴子的鞋盒。店主說如果我買了紅色那雙,一共十個金幣就送兩個鞋盒。”
“沒必要,”白恩把紅色靴子扔回櫃檯。“不管哪種靴子,你都不會穿太久的。除非你毫無用處。”
“什麼?”泰什沒明白白恩的意思。
白恩笑了笑,原地擡起腳,在木質地板上跳了跳。泰什疑惑地看着他,隨後她突然發現,整個房間靜悄悄的,完全沒有靴子踏在地板上的聲音。而她也想起來,似乎這個黑袍的法師走路的時候幾乎沒有聲音。
“哈哈,”白恩看着驚訝地下意識張開嘴的泰什笑了起來。“懂了吧,以後你會有一雙魔法靴子。比這裡所有的靴子加起來都要好,當然,也都要貴。”
“好吧,不過我還是要那雙灰色的靴子。”泰什覺得那雙魔法靴子確實很令人驚歎,但是她還是決定先擁有那雙最可愛的靴子。
在離開鞋店後,泰什若有所思地走回澡堂。那裡的人肯定知道一些關於偷香料的賊的事情,儘管詢問它當然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她在腦海中列出了可能是誰拿走了這瓶酒:
第一個可能:澡堂裡挑水的男孩。
這似乎不太可能,因爲他們一直在忙着追她,但他們中的一個人可能在某個時候偷拿了瓶子。
第二個可能:另一個在澡堂工作的人。
第三個可能:一個來澡堂洗澡的客戶。
她見過兩個顧客——第一個浴桶裡的年輕人,戴着鑲嵌着珠寶的金項鍊。第二個是浴桶裡的老人,很瘦削,胸部凹陷,頭髮灰白。最大的問題是,誰敢這麼做?泰什確信澡堂裡的員工知道奧利佛不是一個可以輕易得罪的人,所以可能性就剩下了那兩個顧客。
所以泰什直接去找男孩,問他們是否知道其他顧客是誰。那個大一點的男孩,臉上佈滿了雀斑,對她的問題一笑置之。“老人……你沒認出沒穿長袍的他嗎?他是格林鎮的鎮長,好吧,前鎮長。你到底爲什麼想知道?”
泰什畏縮了。她不知道這位前鎮長對她和奧利佛關於怪物香料的談話瞭解多少。他本可以通知警備隊的手下。但願他是個聾子……
不,不對,法塔林似乎並不禁止怪物香料。而且自己已經是一位法師的徒弟,這是否代表有用某種特權?算了,現在不是關心這些事的時候,泰什再次專注尋找那個賊。
“另一個人呢?年輕的那個。他有一條鑲着一顆大寶石的金項鍊。”
那個滿臉雀斑的男孩咧嘴一笑。“當然,我們知道他。十個銅板,我們就會告訴你。”
“每個人,”另一個男孩補充道。
泰什把硬幣遞了過去,說道:“如果我發現你對我說謊,我就回來要錢。”
男孩們似乎一點也不害怕。“我們不知道他叫什麼。不過他在城裡做藥劑生意。”
泰什離開澡堂,夜梟和白恩等在澡堂外面,兩人不準備進去。不光是對尋找竊賊不抱希望,同時夜梟也在跟白恩商量關於那個可以改變情緒的女孩的事情。
“你覺得從哪裡開始比較好?”夜梟問白恩。“我從沒想到有人這樣的能力…”他停頓了一下,彷彿在試着仔細斟酌他的下一句話。“對於那些生活在法塔林城周圍的人來說,城市也可能在另一個世界。”
白恩咧嘴一笑。“你以爲這裡就不是鄉村了嗎?”
夜梟聳了聳肩。“這是真的,農民並不習慣城市,但有幾位小夥子,我已經訓練過,如果能繼續擴大規模,我沒準可以組建一支屬於法塔林的騎兵。”
“戰爭不止是依靠長矛和盾牌,”白恩說道。“大陸上那些貴族家族的傳統是訓練各種武器,而我們不是。”
“我們地處遠海,島上樹木繁茂,在開闊的土地上幾乎沒有適合我們戰鬥的地方,所以我們必須訓練士兵以保衛我們的家園。”夜梟反駁道。
“有趣,”白恩說。“我以爲我們建立這個勢力只是爲了復仇。”
“最初肯定是,未來也是。”夜梟猶豫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堅定地說道。“勢力發展帶來了更多的問題,我們需要把這些解決掉。從迪恩和法爾海姆那裡得到的消息來看,黑夜教會比我們想象的要龐大的多。”
“是嗎?他們或許實力強大,但是我們也沒有做任何真正削弱他們實力的事情。”白恩抱怨道。“難道就這麼一直耗下去?再過幾年甚至可以考慮讓你們的下一代去復仇了。”
“我們需要先保護自己,至少在復仇的機會出現前,我們必須活下去。”夜梟理解白恩的怨念,這麼多年勢力發展很快,但是仍然沒有主動進攻黑夜教會的能力。
“等法師塔全部建好,完後用阿門加農鼓搗的那個玩意就可以了。有多少人可以抵抗超過三十座法師塔積蓄能量的攻擊。”
“我從經驗中知道,地形是至關重要的,那些不知道如何在他們發現自己劣勢的地方進行戰鬥的人處於不利地位。”夜梟想到了之前在伊斯塔尼亞的戰爭,與東部帝國更加文明的地區相比,那裡有許多不同方式的戰爭,那裡通過道路,河流和海洋運輸軍隊及其必需品。
“我們有很多弓箭手,或者說黑麋鹿那邊有很多,他們中的大多數都是長弓技術嫺熟的獵人。”白恩說。“而無論是沼澤妖還是歐甘文人,都是非常好的戰士。”
“你瞭解長弓嗎?”夜梟問道。
白恩開始搖頭,但是夜梟繼續說道。“黑麋鹿按照他的那把弓仿製的長弓可以從一百碼外的坐騎上帶走一名騎手。”
“似乎並不太強,”白恩不確定自己知道的關於精靈弓箭手的故事是否真實。
“事實上,很強。”夜梟說道。“但是培養一個合格的長弓手需要很長時間,弩手快一些。但是如果沒有一個好的地形,單純的弓箭手和戰士不是騎兵的對手。所以我們需要一支騎兵,甚至並不需要太多人數。”
白恩的眼睛眯了起來。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白恩說,“魔法也不能對抗嗎?阿門加農讓我訓練一支魔法部隊,但我暫時還沒有什麼好想法。”
“很難,”夜梟同樣沒什麼好辦法。“每個法師都不相同,通用法術在大規模戰場上並不好用。一個最強大的法師只要有一絲失誤就會跟一個普通士兵一樣容易死去。”
白恩還想說聯合施法的事情,就看到泰什從澡堂中出來了。
“我找到那個人了,但是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只知道他是名藥劑師。”泰什直接說道。
“藥劑師?”白恩楞了一下,一個藥劑師爲什麼要來這麼…低檔的地方洗澡,這點他不太明白,不過藥劑師也不是沒有窮人,就像他偷了怪物香料這件事。“好吧,如果是一個藥劑師,沒準找到他的時候,你的香料已經被他用光了。”
“而且並不知道他叫什麼不是嗎?”夜梟也點點頭說道。“法塔林至少有上百名藥劑師,要找他太靠運氣了。”夜梟從腰間抽出一個小袋子和徽章。“這裡是剩下的錢,別忘了去我告訴你的地方,就說要找萊昂諾爾。把這個徽章交給門衛,他會讓你進去的。”
“好吧,”泰什接過錢袋。雖然同樣買到了靴子,也拿到了錢。但是有什麼東西讓她感覺很彆扭。她朝着夜梟點點頭說道。“我會去的,明天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