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莉卡和艾森海姆-施耐德跑過酒窖。她周圍全是被釋放出來的囚犯。一些人拿着從死亡的警衛手中奪來的武器,另一些人用破椅子、舊工具和菜刀做成的武器武裝自己。這些並沒能讓安吉莉卡安心。
“有多少人?”她問她父親。
“大約有三十人能戰鬥。總共大約有五十個人。”
“這麼少?”
“這麼少。”
“你認爲我們的巡邏隊會及時回來嗎?”
“我們不能指望它。”
“上面是怎麼回事?”
“你比我更清楚,女兒。我一直在這裡。”
“強大的魔法正在被釋放,”艾森海姆-施耐德說。“我擔心那些老鼠人會佔領飛艇。我懷疑這可能一直是他們的計劃。”
“必須阻止他們。”
“怎麼做?昨天晚上,我們守着城牆,帶着一百名武裝人員,卻無法阻止他們。我們現在如何能做到呢?”
“我們得想個辦法,女兒。”
艾森海姆-施耐德笑了。“我們現在有了昨晚沒有的優勢。”
“那是什麼?”安吉莉卡問道。
“他們不會期待我們出現的。”
“塔拉爾在上,艾森海姆-施耐德,你有看到光明的一面的天賦,”伊凡低沉地說道。
“讓我們上去看看我們能做什麼。至少在混戰中可能還有機會逃脫。”
“無處可逃,艾森海姆-施耐德。這是我的祖屋。我不會把它丟給那些該死的老鼠人的。”
“我明白你爲什麼和矮人相處得這麼好了,”艾森海姆-施耐德諷刺道。“你們都固執得要命。”
白恩敬畏地看着這位鼠人先知將‘格倫尼爾的意志’號拉向地面。一個小老鼠人正在和一艘巨大的飛艇進行力量之間的較量,而且他快要贏了。
不過,矮人是不會被不聲不響地打敗的。飛船的引擎轟鳴着,白恩從尾翼的角度可以看出,控制飛船的人是想讓飛船上升。魔法的流光在他的視野裡留下了閃閃發光的餘影。這是一種不可思議的魔法,是他所見過的最偉大的魔法之一。
“最好下去把那個老鼠人巫師幹掉。”
“一個好計劃。”斯諾瑞認可地說道。
一個愚蠢的計劃,白恩心想。我們所要做的就是在一支老鼠人的小型軍隊中殺出一條血路,然後和一個有能力把飛艇從天上拉下來的巫師戰鬥。另一方面,他自己也想不出比這更好的計劃了。飛艇代表了他們逃跑的最大希望,如果飛艇被捕獲或摧毀,他們同樣難逃一死。
“耶!那讓我們繼續幹吧,”白恩沒有一絲一毫熱情地說道。
現在是我的勝利時刻,先知坦古爾心想。現在所有的鼠人都將屈服在我的天才頭腦前。現在魔都委員會必須承認我的成就。他覺得自己有能力把天上的月亮和天上的星星都摘下來。仔細想想,這可能不是一個壞主意。最小的月亮據說是由一塊巨大的魔石構成的。如果他能抓住它,那麼……
不。最好把手頭的事先堅持下去。首先他要佔領飛艇,然後他要佔領月亮。如果他不能用他的魔法到達那裡,也許他可以乘飛艇飛到那裡。在坦古爾的腦海裡,一個可怕而威嚴的計劃已經成形。
他可以用飛艇飛向月球,開採所有他需要的魔石礦。這將是鼠人史上空前絕後、無人能及的成就,很可能是鼠人歷史中最偉大的成就,他的獎賞當然是在魔都委員會中佔有一席之地。至少是這樣。
也許整個委員會會在他面前下拜,承認他是魔主最偉大的僕人。這正是他的遠見卓識的偉大之處,以至於有那麼一刻,坦古爾陷入了沉思。只有當他感覺到他魔法力量構成的繩索正在滑落的時候,他纔回到現實中來,因爲他意識到,他必須先把他的魚放回陸地,然後纔有可能做到這一切。他又以新的熱情投入了鬥爭。
勒克-蛇舌現在很不高興。在他跳到半空時,他被一條巨大的能量流抓住,在瘋狂的狂亂運動中被拋向天空。他早就知道先知坦古爾是多麼強大,但直到現在他才充分證明了他的力量。這是先知坦古爾對他不忠思想的某種報復嗎?坦古爾一直都知道勒克對他的想法嗎?他打算把勒克摔到地上,結束對他的折磨嗎?
“不-不,主人!”勒克急促地說道。“放過你最忠誠的僕人吧。我一生都必將忠心地事奉你。不像那些骯髒的害蟲。他們恨你。但我不。我永遠都爲你做到最好!”
如果坦古爾聽到了勒克摯誠懇切的祈禱,也沒有跡象表明出來。勒克滿懷恐懼地看着地面越來越近,如同要迎接他。
安吉莉卡把她的劍刺穿了在大廳裡蜷縮着的老鼠人的後背,走到窗前去看那可怕火光的來源。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那個長着角的老鼠人巫師在離地二十步高的空中飄浮着。它被數百束光錨定在地面上,然後和其他數百束光一起,它正在把已經被纏繞住的飛艇拉下來。
在它下面,數百個老鼠人的臉朝向天空。他們敬畏地站在那裡,看着他們的主人幹活。在她身旁,她聽見艾森海姆-施耐德低聲說:“馬爾努斯在上,它是怎麼能容納所有的力量而不爆炸呢?它一定在消耗那些最純淨的魔石,但它還沒有死。”
“什麼?”她問道。
“那種東西里充滿了最無序的原始魔力。那個老鼠人用它來強化自己的魔法。任何凡人的事情都不可能做到這一點,但它確實做到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安吉莉卡建議說:“如果你運用你頭腦裡的想法殺死它,也許會更好。”
“我不確定我是否有這種能力。”
“那情況就不妙了。”
“你有把一切說得輕描淡寫的天賦,親愛的。”
白恩看着格雷羅根從梯子上下來。矮人一隻手裡拿着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橫木,就像一根大棒,另一隻手揮舞着斧頭,然後他把它們落在他下面看到的任何一個老鼠人的腦袋上。憑藉絕對的兇猛,格雷羅根成功地到達了梯子底部,並在梯子底部清理出了一個空間。片刻之後,斯諾瑞加入了他。沒有其他選擇,白恩自己也開始自己下去。
他頭頂上的轟鳴聲告訴他旋翼機又回來了。白恩看着一顆炸彈朝漂浮在半空的老鼠人先知飛去。定時引信,在最好的情況下也總是一件棘手的事情,而現在的情況絕對說不上好,炸彈從坦古爾身邊飛馳而過,在老鼠人羣中爆炸。他們再次意識到自己的危險,瘋狂地試圖讓自己逃到一邊,結果被矮人炸彈炸得粉碎。
白恩不禁打了個寒顫,他想,要是有一枚這樣的炸彈投錯方向,在爆炸中把他自己、格雷羅根和斯諾瑞撕成碎片是多麼容易。但現實並沒有給他機會多想。相反,他向前猛衝,拼命地向左右兩邊亂砍亂撞,盡最大的努力在老鼠人的密集隊伍中開闢出一條路,通向先知坦古爾漂浮在空中的地方。儘管他到那兒後並不知道他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