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的朋友在考慮着種種可能性並不斷陷入失落和高興的情緒中,紅眼轉過頭對著羅賓-胡德,“你離開了施法者學院快一個月了,羅賓。”他的手緊握著彈弓,問道,“這段時間你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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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男孩的問題羅賓-胡德責怪的瞪了紅眼一眼,盡避羅賓-胡德總是很友善,但他畢竟是獵人技藝大師,是法塔林協會的一名官員,而一個施法者學院裡的男孩是不能如此沒有禮貌的問及一位協會官員的行蹤的。
然後羅賓-胡德對注意到他嚴厲眼神而有些不安的男孩迴應了一個寬容的微笑,“我去了北面,確切的說是西北面,那裡有一座比這個池塘大幾百倍的巨湖,他們管它叫迪迪湖。雖然我記不明白這個名字的意思和意義,但是那座湖確實是我見過的最美的湖。”
紅眼吃驚的看着他,就像所有施法者學院的學員一樣,對他們來說,施法者學院之外是一個充滿了神秘的地方,不少人知道那座湖,也聽說了協會打算把河提修建到那裡,但是紅眼知道前往那裡的探索隊據說有上百人,而羅賓-胡德只有一個人。
不過紅眼所不知道的是羅賓-胡德是在森林度過了他的童年,也是極少數獨自穿越過北方森林的人之一。紅眼有些口吃的問道,“你發現了什麼……神秘的東西嗎?”
羅賓-胡德不自然的笑了笑,“嗯…事實上我離那座湖很遠,不過,我確實在那裡。”看到孩子們的眼中好奇的目光,他繼續說。“你知道我是在森林中長大的,我的任務也主要是調查森林中都存在什麼野獸或者怪物。”
巴特勒爾吃驚的差點跳起來,森林中的怪物對他來說有一種特殊的神秘誘惑與好奇,“你發現什麼怪物了嗎?”
羅賓-胡德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他不悅的迷起雙眼,表情變得嚴厲。巴特勒爾看到羅賓-胡德的表情,連忙說,“我很抱歉,羅賓,我說錯了什麼嗎?”
羅賓-胡德對他得道歉搖了搖頭,“不,不是你的錯,巴特勒爾。”他說,表情也逐漸緩和下來,“森林裡有一些不正常的野獸,但還是野獸。讓我擔憂的是一些我說不上來是野獸還是怪物的東西。”
“好吧,讓我回答你。不,我這一次從來沒見到任何怪物。那座湖裡也許有,不過我離得太遠了,無法確定這一點。”羅賓-胡德想了想,“快到中午了,我想我們該回學院去了。”
他開始朝着小徑走去,男孩們緊跟在他的身邊。
“那旅行怎麼樣?羅賓。”巴特勒爾問道。
紅眼聽着羅賓開始講述那奇妙的旅程。紅眼同樣對冒險的故事着迷,但不像巴特勒爾那麼執著。巴特勒爾可以整整一個晚上聽那些酒店裡的酒鬼們講述各種英雄冒險的傳說,直到講故事的人厭倦爲止,而不去管其說的話是否可信。
不過,紅眼想,他們是可以信任一個獵人大師的。羅賓-胡德的聲音深沉,紅眼的思緒開始飄到了其他地方。他開始擔心起下午的選徒日了。他不斷的對自己說,擔心是毫無意義的,但是,他仍然惶恐不安,他發現,自己對即將到來的下午竟是如此的害怕。
男孩們站在院子裡。春天剛好過去一半,今天正是新的一年播種的開始。現在,學院裡的每一個人都已經長大了一歲。但對於大多數這裡的孩子們來說,今天是特殊的一天,今天是他們童年的最後一天,今天——是選徒日。
紅眼最後整理了一下他新襯衫的領子,其實這並不是一件新襯衫,這是巴特勒爾穿過的衣服,但卻是紅眼所有衣服裡最乾淨、漂亮的一件。瑪利亞,巴特勒爾的母親將這些衣服給了他,好讓他能夠體面的站在學院導師和其他的技藝大師們面前。
瑪利亞和她的丈夫——廚師馬格,他們就像這個孤兒的親生父母一樣的待他,在他生病的時候看護他,照顧他,喂他吃飯,在他做錯事的時候也會狠狠的揪住他的耳朵。他們幾乎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孩子、巴特勒爾的兄弟來看待。
紅眼看了看四周,其他的孩子們也都在這對他們年輕的生活來說最重要的一天穿上了他們最好的衣服,他們將站在學院導師和技藝大師們以及法塔林協會所有的法師面前,他們都希望能夠以自己的最佳面貌出場以爭取獲得成爲學徒的機會。
但其實這只是一個形式和嘗試建立的傳統罷了,技藝大師們早就已經選好了他們的學徒,他們早就已經花費了數個小時甚至數天討論瞭如何分配每一個人,誰會被選上,誰會落選。
孩子們都要被分配到各個行業中去,他們會進行四年到十三年的學習和訓練,以培養他們的技能和發展方向,但值得注意的是,盡避每一年施法者學院中孩子們的數量遠遠不及各行業所需要的人手,但總是有一部分孩子沒有被任何一個技藝大師選上。
因爲可能會有很多的孩子爭奪一位大師學徒的位置,也可能會是一位大師由於沒有合適的人選而根本沒能招滿學徒。不過對於那些等待中的孩子們來說,這都是一個令人焦慮的時刻。
紅眼看了看自己滿是泥土的鞋子,意識到與他不同的是,巴特勒爾似乎早就儘可能的準備好了一切,紅眼感覺自己是如此的笨拙和愚蠢。他看了看周圍,提醒自己其他的一些孩子們也和他同樣的緊張。他們有的故作輕鬆的笑着,似乎毫不在乎能否被選上。而另一些就像紅眼一樣,失神的呆呆的站着,試圖不去考慮如果落選後該怎麼辦。
如果落選,紅眼——就像其他的落選者一樣——可能會離開施法者學院,到法塔林城中尋找一個可以收留他作學徒的師傅。
如果他想繼續留在施法者學院,或者進入法塔林協會,他就只能象一個僕人那樣在一位法師的手下服務一輩子,或者到法塔林協會中的某個部門去幹活。這都是紅眼不希望面對的毫無前途的人生結局,但是,他更無法想象的是離開法塔林的生活。
紅眼記得馬格曾經告訴過他,在一個晚上,老廚師向他講述了很多被選上後的麻煩:學徒們仍然要刻苦努力的學習、訓練各種技巧,然而,即使這樣,也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學徒能夠進一步成爲‘有經驗的老手’而獲得繼續發展的前途。
而大部分被淘汰的學徒們仍然無法在法塔林協會擔任任何職務。馬格還列舉了在施法者學院學習過的很多漁民和農民的孩子自己放棄選徒日,而繼承父親的工作,這些孩子大部分只是爲了施法者學院提供的免費食物和學習識字而已。
他認爲選徒日根本就不值得小題大做,誰在乎?但紅眼認爲,馬格既然對選徒日有着如此的偏見和不愉快的回憶,必定也早就忘了他當年站在廣場上,看着技藝大師們站在巴特勒爾的哥哥面前審視時的緊張與坎坷不安,以及當最後一位大師念出最後一個陌生的姓名時他六神無主的心情,更不會記得其他沒被選上的孩子們又是一種怎樣的希望破滅的心情。
雖然巴特勒爾的兄長最終還是成爲了一名士兵,不過馬格的偏見或許也正是因此產生的。
紅眼試圖隱藏起他的緊張心情,即使沒有被選上,他也不會跑到新修建的那座大橋上去,然後一頭跳下去——儘管之前確實有人這樣做過。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萬一落選,他將如何面對自己的將來。
巴特勒爾,就站在他的小夥伴旁邊,他向紅眼投去一個鼓勵的微笑。他很瞭解紅眼心中的不安,但是他無法理解或是體驗這種感受,因爲他的父親已經向他保證劍術大師米德爾-亨特第一個叫到的就是他,雖然他更期待的是成爲武器大師奧費雷-德-利貝爾的學徒,畢竟雖然學院內沒人這麼說,但是他仍然覺得武器大師的名頭要比劍術大師強上一些。
此外,劍術大師還向他透露,他將會好好的訓練他,然後爲他找一個法師的私人守衛的職務。對於巴特勒爾來說,這不僅僅是一種榮譽更是一個充滿前途的美好前景,他只需擔任十五到二十年的法師守衛,就可以有機會在法師手下擔任更重要的職務。
他輕輕的用胳膊肘撞了撞紅眼的腰跡,法塔林協會的傳令官走了出來,嚴肅的審視着院子裡的人羣。他使了個眼色,一名守衛立刻恭敬的快步上前,打開了施法者學院巨大拱門上的一人來高的窄小側門,最先出來的是各個民間行業的技藝大師、會長們,包括釀酒,紡織,鍛造等等。
他們恭敬的如同站在下面的緊張不安的孩子們一樣,整齊的站到兩側,面向着施法者學院,恭候其他人出場。接着緩步走了出來學院內的導師們,包括武器大師,劍術大師,獵人大師,弓術大師,騎術大師等等。他們站在那些民間行業的大師中間,但是把最中間的位置空了出來。
施法者學院巨大的木質大門緩緩打開,發出了隆隆的聲音。法塔林協會的衛隊首先走了出來,他們手持金色的長戟,穿過巨大的門洞,邁着整齊的步伐走到各自的位置上。他們白色的戰袍上繡着法塔林協會的高塔圖樣,上面還有一個小小的金色熊頭的紋飾,這表明他們直屬衛隊的身份。
傳令官清了清喉嚨,高聲宣佈:“肅靜!有請尊敬的法塔林協會的第一任會長,委員會主席,法塔林議會議長;法塔林協會法師團的締造者,法塔林協會騎士團的精神領袖;法塔林島的實際統治者——阿門加農會長駕到!”
阿門加農依邁着穩健有力的步伐緩步走出,威嚴的目光讓人不敢直視,魁梧的身軀猶如一個天生的戰士。他從頭到腳穿的都是白色,除了中間穿插的金色條紋。他的腰間掛着一柄銀色的長劍,他的手撫摸着同樣是銀色的劍柄,中指上帶着一枚雕有法塔林協會印記的戒指——這也是他身上唯一的飾物。
傳令官洪亮的聲音再次響起:“尊敬的法塔林協會成員,法塔林協會騎士團的騎士長,夜梟閣下駕到!尊敬的法塔林協會成員,法塔林協會法師團的指揮官,白恩閣下駕到!”
跟在後面的是兩位法師走了上來,分別站在了阿門加農的身後兩側。夜梟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看着恭恭敬敬的站在下面的孩子們。白恩則是一副很不舒服的表情。
傳令官隨後還宣佈了幾位協會中的重要人物的到來。迪恩一臉嚴肅地站在夜梟身邊,安塔拉特姆則滿臉好奇,又因爲傳令官的話語似乎讓他有些尷尬。法爾海姆站在白恩身邊,一邊偷笑一邊低語,聽到法爾海姆話語的白恩臉色變得更臭。
夜梟,騎士團的真正建立者和統帥,站在阿門加農的右邊,有着和阿門加農一樣魁梧健壯的身軀。同時也有着不同於阿門加農的美麗金髮和藍色的雙眼以及迷人的微笑。無論什麼時候看他,他都是一副微笑友好的表情。
他穿着一件淺黃色的塑腰上衣,黃色的褲子。臉上的鬍子颳得乾乾淨淨,一頭金色的頭髮垂到耳邊,不過如果你自己觀看,就會發現他的兩鬢早已斑白,這讓他成爲中間這羣人中看上去年紀最大的一個。
如果說夜梟代表白天溫暖的陽光那麼白恩就好像夜晚冰冷的黑暗,他比夜梟和阿門加農矮一些,也沒有他們那般強壯的身軀。白恩穿着一件棕色的斗篷和黑色的對開長袍,一頭黑髮和一張修得十分乾淨的臉。白恩做事給居民留下的印象只有一個——迅速。很多人認爲他生來缺乏幽默感並且略顯冷酷。與夜梟不同的是他的性格及行事令人敬畏而不是敬愛。
最後,法塔林協會的官員們走了出來,紅眼和巴特勒爾現在可以看到法塔林協會裡所有的官員都到場了。尤其是白恩,自從那天之後紅眼再也沒有和這位法師見過面。白恩法師一般是很少在公衆面前出現的,就是重要的集會也不例外,因此,看到白恩法師的出現,紅眼多少有一些吃驚。
白恩法師正在專注的和法爾海姆法師交談,法爾海姆法師——算得上是施法者學院中的學員們最喜歡的導師之一,他主要負責教授召喚學。——不過他最討人喜歡的一點是,他的課堂總是有各種各樣美味的食物,他非常喜歡讓學員們試吃他的餐廳新開發出來的菜品。
不過儘管這位法師已經算得上風度翩翩,並且也算得上是與人爲善。但是他那雙敏銳的雙眼在生氣時總會暴露他心底真正的想法,施法者學院裡沒有一個孩子敢直視那雙嚴厲、可怕的雙眸。
他的智慧和舌頭都有着同樣的威力,這個穿着華麗的法師發怒時所罵出得層出不窮的話語可以讓任何一個潑婦臉紅,據說他僅用一張嘴就嚇跑過一羣強盜。
站在紅眼身邊的人就曾經經歷過法爾海姆法師可怕的怒火考驗。斯科爾,一位在城堡裡出生的貴族,他是瑪格瑞塔國王中一位公爵大人的兒子。另一位則是託波爾,他是魯恩公爵的宮廷大臣最小的兒子,也是另一個在城堡裡出生的貴族,他很少提起他父親,據說是一位宮廷伯爵。一年前他的父親將他送到法塔林島來學習,期待他能成爲一位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