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帳篷後,夜梟搖了搖頭。這種怪物不會改變戰爭的一切。他認爲比爾巴利人也認可這一點,否則他們就會更早的把這些怪物投入進戰場。與比爾巴利人爭奪戰場上的空間是有道理的,因爲前來幫助比爾巴利的布爾坦尼亞人無法像瑪格瑞塔人那樣從家鄉補充他們的軍隊。因此,爭奪平原的戰鬥既有利可圖,也是推進攻城戰的一種戰術上合理的方式。
隨着夜晚的來臨,夜梟可以看到平原上閃爍的燈光,那些是負責警戒的哨塔。在塔上,人們注視着河道,防止敵人趁着夜晚爬上岸。他們會通宵守夜,儘管敵人很少在傍晚或晚上出現。
偵察兵們則用杆子撐起自己,跳躍着穿過河道,從一個高地輕鬆地移動到另一個高地,不需要橋。一旦敵人被發現,斥候就會發出警告,它就會變成一場瑪格瑞塔人對抗比爾巴利人的箭術比賽。佔領高地並堅持足夠長的時間,以獲得勝利。或者攻擊敵人,如果他們先到達那裡。
一些部隊的指揮官或者領主甚至爲此而打賭,並且賭的很大,畢竟支付和供養近千名士兵的費用並不便宜,但偶爾一次賭博獲勝就足以支付一位領主數月的開銷。
除此之外,戰果越大,賭注也就越高。這片戰場似乎提供了無限的可能。被切割出來的高地大部分無法佈置太多士兵,於是指揮官們開始比賽,第一個獲得攻佔敵人高地或者消滅敵人的指揮官會獲得大部分的賭資。
他們可以輪流,但那不是瑪格瑞塔的方式。競爭是他們的信條。他們牧師教導說,最優秀的戰士將擁有在死後進入神國的神聖特權,爲從空虛者手中奪回神的宮殿而戰鬥。這裡的指揮官是盟友,但也是對手。放棄一場戰鬥而將勝利拱手送人…最好來個比賽。因此,曾經的戰爭變成了一場賽事。致命的賽事——但那也是最好的賽事。
不過法塔林協會並沒有參與這種賽事,不管是夜梟還是白恩,他們瞭解這半年裡所發生每一件事的過程。夜梟甚至加速了其中的一些。直到現在他纔開始擔心。他們在減少城外的比爾巴利人的數量方面取得了進展,但他們幾乎忘記了加入這場戰爭的最初目標。而瑪格瑞塔人甚至開始在軍營裡閒逛,等着參加前面說到的競賽,如果他們活下來,就會繼續在軍營裡閒逛。
夜梟對此很不滿,儘管他們已經殺死了大量的比爾巴利人——他們最新估算的死亡人數已經達到敵人總數的五分之一——只是這花了很長時間。圍城持續了半年,很容易又會持續半年。他們陷入了困境。顯然,比爾巴利人早就料到會被圍困在這裡。他們已經準備好了補給點,並且已經準備好把他們的全部人口轉移到這片被河道切割的平原上,在那裡他們可以使用這些被河水氾濫和暴風雨影響的河道和高地,就像數以百計的護城河和防禦工事一樣。
費爾南多-哈布斯國王甚至給對方寫過一封和談信,承諾只要對方宣誓效忠,他就會保留對方的頭銜和領地。但他們從未給過答覆。最近,似乎只有夜梟一個人還在爲這件事納悶。
夜梟擡起頭,費爾南多-哈布斯國王的侍從們退到帳篷外,他能從撩起的帳簾看到帳篷裡的桌子上擺着美酒和點心。巨大的敞篷帳篷被染成了紫色和黃色,微風吹皺了帆布。
達爾納轉過身去;埃爾霍卡的侍從們退到亭子裡,享用着美酒和點心。巨大的敞篷帳篷被染成了紫色和黃色,微風吹皺了帆布。今晚有可能會有一場大風。
費爾南多-哈布斯國王簡單地揮了揮手,邀請一直跟着他的幾位進入帳篷。在帳篷裡,哈布斯國王撤掉固定他頭髮的髮箍,一頭濃密的黑髮垂落,捲曲地披散在肩膀上。他在自己的帳篷裡擺放着一副威風凜凜的盔甲,當然比他現在穿着的那身最近流行起來的蕾絲絲綢禮服好看多了。
帳篷裡除了之前在怪物帳篷裡的幾人外,還多了馬拉加-加納利侯爵。
“請坐吧,諸位大人。”費爾南多-哈布斯國王微微地點了點頭,隨意地坐在桌邊的椅子上。“我們來談談最近的情況。”
“費德里科。”國王說。“過來。科爾多瓦告訴我,僅僅在過去的幾個星期裡,法塔林的隊伍贏了四場戰鬥!”
“確實是。”費德里科-桑喬伯爵走近他說道。
“你贏了多少?”國王問道。
“包括今天的那場嗎?”
“不,”國王說。“在此之前。”
“沒有,陛下。”費德里科-桑喬伯爵承認道。
“這是因爲法塔林的架橋隊伍,”科爾多瓦伯爵說道。“他們比你的架橋隊伍更有效率。”
“在過去的幾個星期裡,我可能沒有贏得任何戰鬥,”費德里科-桑喬伯爵生硬地說,“但我的軍隊在過去的那些小衝突中也贏過。至於什麼架橋隊伍,我纔不管,也不關心。”
“也許吧,”科爾多瓦伯爵說,“但你最近做了什麼?”
“我一直忙於其他重要的事情。”費德里科-桑喬伯爵辯解道。
馬拉加-加納利侯爵揚了揚眉毛。“比戰爭更重要?比勝利更重要?這有可能嗎?或者你只是在找藉口?”
費德里科-桑喬伯爵用銳利的目光瞪了對方一眼。馬拉加-加納利侯爵只是聳了聳肩。他們是盟友,但不是朋友。不再是了。
“你應該改用像白恩大人現在使用的那種橋樑,”科爾多瓦伯爵說道。
“陛下。”費德里科-桑喬伯爵說。“法塔林協會使用的那種橋浪費了很多生命。”
“但他們也很快,”夜梟平靜地說。“依靠那些帶滾輪的橋是愚蠢的,桑喬伯爵。讓它們只能沉重而緩慢的通過這片被切割的平原地形。”
“法典規定,將軍不可以要求一個人任何做連他自己不願做的事。告訴我,夜梟和白恩大人。你們會在你們使用的那些橋樑前面奔跑嗎?”
“我們不是將軍,桑喬伯爵大人。”白恩冷冷地回答道。
“我也不吃稀飯,”夜梟乾巴巴地嘲諷道,“也不挖溝。”
“但如果你必須這麼做的話,你還是可以這麼做的,不是嗎?。”費德里科-桑喬伯爵說道。“但架橋隊就是不同的?該死的,你們甚至不讓他們使用盔甲或盾牌!你會不穿盔甲或者不帶法杖就參加戰鬥嗎?”
“這是我的決定,而不是他們做出的決定。”科爾多瓦伯爵插話道,接着他朝着白恩和夜宵微微點點頭。
“橋樑的作用非常重要,”科爾多瓦伯爵厲聲說道。“他們分散了比爾巴利人向我們的士兵射箭時的注意力。一開始我試着給他們盾牌。你知道嗎?比爾巴利人根本不理睬那些架橋工人,所有的箭矢都射向了我們的士兵和馬匹。然後我發現,通過將進攻時的橋樑數量增加一倍,然後讓它們變得非常輕——不需要盔甲,也不需要盾牌來減緩它們的速度——那些架橋工人的工作效率就會變得高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