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夕看着軒轅琛腳上的化膿的傷口:“我們還是要趕快進瑢郡才行,這裡沒什麼草藥可以給你敷,只怕會越來越嚴重。”
夏天到了,傷口感染的程度也會越來越大。
軒轅琛用衣服蓋住自己的傷口,看着她道:“你一直說你在瑢郡有信任的人,那人到底是誰,竟然也敢接待我們。”
慕容夕將身上最後一點傷藥給他包紮上:“他也是金朝人,是蘇州顧三爺的四子。”
軒轅琛不知道慕容夕爲何又認識了首富的兒子,擡眸看了她一眼道:“看來那人與你交情不淺,不惜把自己的家族事業給搭上。”
顧榭堯做這事一旦被發現,顧家的勢力以後在魏朝就再無容身之地。
慕容夕說來也甚是愧疚:“我救過他一命,他能夠以此來相報,我很是感激。”
軒轅琛一把將慕容夕的頭拉向自己:“我不希望你欠別的男人的情,我們可以直接出關回到金國。”
慕容夕一掌拍向他:“你想什麼呢,你的腿現在這個樣子根本不能撐到你回去的時候,而且現在邊關把守的這麼嚴,我們還需要顧榭堯的通關文牒。”
軒轅琛沒有放開慕容夕,對着她道:“沒有通關文牒,我也照樣可以帶你回去。”
“那是在你腿好的時候。”慕容夕拉開軒轅琛的手,走了出去,軒轅琛在後面沒有說話,慕容夕也着急這趕車,沒有顧到軒轅琛的情緒。
等到要進入瑢城之時,慕容夕對着軒轅琛道:“我們已經到了瑢城了,我現在給你做一下僞裝,假裝成是身體有疾的富家公子,身上發了天花,這是傳染病,他們定不敢親近,城內有顧榭堯接應,應付守衛應該沒有問題。”
軒轅琛輕聲嗯了一聲,任由慕容夕在他臉上點了幾顆水痘的模樣,慕容夕給自己換了容貌,駕着馬車到了瑢郡。
他們的畫像已經被貼的滿大街都是,慕容夕看到兩邊拿着畫像查人的官兵,若無其事的駕着馬車排隊接受檢查,官兵們看着馬車裡面,神情戒備道:“讓你們的人下來。”
慕容夕賠笑道:“我家公子近日病了,見不得風,還請官爺通融一下。”
因爲朝廷上已經明說了軒轅琛已是不良於行的人,凡是沒有走路的,他們都會多個心眼查看。
官兵道:“你要不讓他下來,我們只有逮着他出來了。”
慕容夕爲難道:“我家公子犯了天花,這不下來也是怕傳染給各位爺。”
官兵想挑開簾子一看時顧榭堯立即從城內奔來,對着他舒熟識的人道:“那裡面的就是我前幾日給官爺說的表親,身體不好,還請各位爺不要爲難他。”
那人朝着手下一揚頭,示意他把車簾掀開,他們掀開時,果然看到軒轅琛正緊閉着眼,臉上起了水痘,紛紛退後了幾步對着頭頭道:“真的是天花。”
那人心裡想着還能敲顧榭堯一筆,對着他道:“瑢郡剛剛纔經歷了疫病,你怎麼能帶個天花的病人來。”
顧榭堯道:“所以這不是希望您能通融一下嗎?”
他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塞進了官兵的手裡,官兵瞟了一眼數字,滿意的點點頭:“行了,走吧,記住別讓他到處亂跑。”
“一定,一定。”顧榭堯上前幫慕容夕拉着馬車往裡走。等到走到一段路,慕容夕纔敢跟顧榭堯道:“還好有你在,不然我們就要暴露了。”
“回去再說吧,一路上你也受了不少苦。”
慕容夕點頭,拉着馬車回到顧府之內。
安置好軒轅琛後,顧榭堯看着慕容夕小心翼翼的軒轅琛擦掉他臉上的東西,問道:“你說你要去救一個對金朝很重要的人,那這個人是?”
軒轅琛看向顧榭堯,顧榭堯身上一冷,他感覺到軒轅琛的眼神裡的殺氣。
慕容夕不想透露太多,只是道:“這是慕容琛,慕容將軍的人,當然重要。”
顧榭堯雖然不精明,但也不蠢,他道:“我只聽說過金朝的攝政王軒轅琛。沒有聽說過慕容琛。”
慕容夕一時不知道怎麼答話,軒轅琛卻回道:“我是軒轅琛,這些日子,恐怕是要叨擾顧公子了。”
顧榭堯沒想到真的是大名鼎鼎的攝政王,驚楞之後又問道:“王爺爲何會遭難至此?”
慕容夕搶道:“這件事情說起來就很複雜了,他現在受了傷,我需要去買些藥回來,煩請顧公子照顧一下。”
畢竟這幾天沒什麼好藥給軒轅琛治療,他的腿上傷口感染加劇了。
顧榭堯點頭,他還處於驚嚇之中,他之前以爲慕容夕是爲了找到好的說辭讓他幫助她才說是對金朝重要的人,沒想到她去長安救的是攝政王,還好自己答應助她,否則金朝又要失去一個國之棟樑。
顧榭堯坐在軒轅琛身旁道:“既然王爺在魏國,爲何不讓皇上派軍隊來救王爺。”
軒轅琛搖頭:“開始他們只是懷疑我在魏國,並沒有確實的證據,不好直接派兵攻打,而現在我已經出來,如果再派兵,也是沒有必要,反而會暴露行蹤,於我不利。”
顧榭堯恍然:“還是王爺想的周到。”
倆人一時陷入無話,空氣都感覺靜默了,顧榭堯正想着要不要退下時,軒轅琛卻開了口道:“本王真是沒想到顧公子會答應我們留在這。”
顧榭堯解釋道:“靈均姑娘與我有恩,我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的。”
軒轅琛一挑眉:“你叫她靈均?”
顧榭堯略帶不解道:“是,這難道不是……”
他明白過來了,靈均不是慕容夕的真名,他與她相處這麼久,她竟然是連真名都沒有告訴他。
顧榭堯覺得在軒轅琛的注視下感到難堪,對着軒轅琛道:“王爺要是沒什麼事,榭堯先行告退了。”
軒轅琛心情甚好的點了點頭,顧榭堯則是慌不擇路的跑下去。
慕容夕回來之後便看見顧榭堯對她躲躲閃閃,心下奇怪,對着軒轅琛問道:“你對他說什麼了?”
軒轅琛假意不知道是什麼,裝瘋賣傻道:“我能對他說什麼。”
慕容夕將東西重重一放對着軒轅琛道:“你現在是寄人籬下知不知道,收起你的王爺脾氣。”
軒轅琛眉心一皺:“本王現在就可以走,不用寄人籬下。”
慕容夕見着他還真想走,氣不打一出來道:“我們這麼費心救你,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話,就算你不說也比說強啊。”
“我本來什麼也沒說,談不上好聽不好聽。”
慕容夕將草藥直接拍在他的腿上,軒轅琛吃痛的叫了一聲。
慕容夕沒有理會,又拿着藥走了出去了。
曬藥的時候正巧遇見了魏明洲,倒是慕容夕主動打起了招呼,魏明洲本想避開她,但最後還是迫不得已的對着慕容夕道:“靈均姑娘。”
慕容夕看到魏明洲便想起了那個眼睛和軒轅琛長得一般無二的孩子,問道:“魏興還好嗎?”
“不牢姑娘關心了,我們會照顧好興兒的。”本來魏明洲想說“有勞”,後面的語氣也自然而然會溫婉一點,但他嘴裡脫口而出時就成了那句話。
慕容夕感覺到了魏明洲略帶敵意的態度,對着他問道:“魏老闆,這是什麼意思?”
魏明洲平復了一下心境:“無事,如果靈均姑娘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慕容夕不明所以,看着魏明洲向前走去,可沒走幾步,卻又倒回來,對着她道:“姑娘是聰慧之人,知道我們家少爺喜歡你,肯爲你做任何事,但是要適可而止,姑娘,儘早帶着那位離開吧。”
聽魏明洲這樣一說,慕容夕知道原由了,對着魏明洲道:“我們不會打擾貴府太久,也儘量做到不牽連顧榭堯。”
“這樣最好,告辭。”
魏明洲轉身離去,慕容夕將草藥放在一邊,去了顧榭堯的房間,顧榭堯正在房間裡算賬,見到慕容夕來了,有些舉足無措道:“靈均姑娘,有事嗎?”
慕容夕道:“我只是過來向你道歉的,不管軒轅琛說了什麼冒犯的話,都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顧榭堯眼神黯淡下來:“他並沒有向我說什麼,靈均姑娘不要多心。”
慕容夕點頭:“無論如何,這次都是我欠你一次,我並不希望你還因爲其他事情感到不愉快。”
顧榭堯知道慕容夕說的再多,也是想爲軒轅琛開脫,遂也點點頭:“姑娘放心,有些事我轉眼就忘,不會放在心上。”
慕容夕想轉身走出去,她待在這裡也感覺氣氛有些尷尬,還是走爲上策。
可這時顧榭堯卻叫住她:“靈均姑娘,你的真名叫什麼?”
慕容夕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問起這個。顧榭堯意識到自己的唐突,立即道:“不想說可以不說的,是我冒犯了。”
慕容夕想了一會兒,解釋她的身份是很麻煩,但是說名字倒是沒什麼不可以,隨即搖頭:“也沒什麼不好說的,我叫慕容夕。”
慕容夕笑看着顧榭堯,顧榭堯也笑着點點頭:“慕容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