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彥之一把掀開了簾子,看着牀上的人蒙着面紗,側躺在牀上,捂着自己要腰間的傷口,他看了一眼,對着芹如道:“去打盆熱水來。”
“是。”芹如趕緊走了出去,童孺寧走進來道:“小女病的很嚴重嗎?”
沈彥之瞬間站起身,擋住了牀上的慕容夕,對着童孺寧道:“司空也請出去吧。”
童孺寧指着自己,他現在是慕容夕的父親,慕容夕躺在牀上,不知身死,卻讓他這個做父親的出去,怎麼都說不過吧,而且沈彥之一個男人在這,誰知道會做些什麼。
沈彥之加重了語氣道:“請出去吧,我治病的時候不喜歡別人叨擾,有丫鬟在這裡守着就行了。”
童孺寧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玉嬛,想着沈彥之畢竟還是沈立容的人,最後對着玉嬛道:“伺候好小姐。”
他轉而對着沈彥之道:“我在外面等着公子。”
玉嬛看着他走了,急忙對着沈彥之道:“小姐剛剛故意弄破了結痂的傷口,公子快看看。”
沈彥之轉身,卻看到慕容夕已經坐了起來,她故意支開所有人,就是想與沈彥之單獨談談。
щщщ¤ Tтka n¤ c○ 沈彥之坐下道:“你的傷口沒事嗎?”
慕容夕搖了搖頭:“我只是小傷而已。”
沈彥之看向她的臉:“那你的臉呢?也沒事嗎?”
慕容夕對着玉嬛道:“你先去門外守着,我有些事要與他說。”
玉嬛點點頭,走了出去。
慕容夕摘下了自己的面紗,沈彥之看到她臉上盤亙的兩條傷疤,他眼裡帶着心疼的摸上去:“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
慕容夕攔着他的手道:“這個說來很是話長,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了,但是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陰差陽錯的進了這童府,成了童生婉,我現在準備待着這一段時間,但是我知道我們的立場不同,如果你要去告訴沈立容我無話可說,只是我希望,如果你告訴了她,也要告訴我,不要讓我在這裡白費功夫。”
沈彥之苦笑道:“我在你心裡,就是一個告密的小人嗎?”
慕容夕知道自己的語氣有些過重了,清了清嗓音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你現在是爲皇室效力,所以,你去告訴他們,我不會覺得有什麼,但是我希望你還能把我當成朋友,不讓要我白白待在這裡。”
若是沈彥之告訴了沈立容,沈立容和軒轅非合起來利用她,不僅會讓她這些努力都白費,還會給軒轅琛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沈彥之從懷裡掏出一個藥瓶給了慕容夕道:“這是我最新做的消除疤痕的玉肌膏。你拿着吧。”
慕容夕拒絕道:“我自己能治我自己的臉,只是童生婉雖然和我長的相似,但是並不完全相同,沒有這麼疤痕,我怕童孺寧會看出什麼來。”
沈彥之聽後站起身將桌上的藥箱打開,又拿出了一個綠色的藥瓶給了慕容夕道:“這是我之前給過童生婉的藥,這藥能微微改變局部的一些容貌,你可以以此藥來遮掩,你臉上的上傷,還是早點治好。”
沈彥之的這些行爲,足以可以代表他的態度。
慕容夕收下他的藥瓶,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只能道:“謝謝。”
沈彥之突然抱住了她,慕容夕拿着藥瓶也不好掙扎,但也不好出言拒絕,被他這樣抱着,她覺得有些不適之感,可是她又不能直接說出來。
沈彥之的問着慕容夕道:“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我。”
“你說吧。”慕容夕看不清沈彥之的臉,可她知道沈彥之的心。
“如果沒有軒轅琛,你現在喜歡的人會不會是我。”
慕容夕聽着這個很熟悉的問題,不知道如何作答,她之前曾經說過,如果她不喜歡軒轅琛,那麼她也不會再喜歡任何了,可是那樣的前提是在她已經認識了軒轅琛的情況下。然而沈彥之變了前提,一切就會不一樣。
她初見沈彥之就知道,世界上沒有比他更適合溫潤玉如四個字了,可是她同時也知道,這個人的溫柔,其實就是一種隱忍,一種被命運壓迫之後,迫不得已的隱忍,所以在沈彥之沒有告訴她那些真相後,她也沒有覺得奇怪,因爲那樣纔是沈彥之。
不是每個人都會像軒轅琛一樣,有着良好的身世,手握大權,能決定自己的人生,大多數的人能做到沈彥之這樣,已然是很不容易了。
“彥之,你很好了,你現在又有軒轅玉這樣的好的姑娘與你白頭到老,無論你以後的選擇是什麼,你都會幸福的,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好,你也不是就真的那麼瞭解我。”
沈彥之微微推開慕容夕:“我不要你說這些,我只要你回答我,如果沒有軒轅琛,你是否會選擇我。”
“一定要選嗎?”
慕容夕本來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是沈彥之卻堅定道:“是,你一定要回答這個問題,而且只要兩個選擇,會,或者不會。”
慕容夕看着沈彥之的眼睛道:“我,不會。”
就算她沒有遇見軒轅琛,她也不會選擇沈彥之,沈彥之很好,這是真的,可是不符合她一直以來的人生信仰,也是真的,有些人,不能因爲他大多部分都好,就覺得他會是你喜歡的那個人,有些時候,就是那一點的不滿足,就難以引起你心中的共鳴。
沈彥之是在苦難中長大的人,即使他已經爲自己的母親報了仇,消除了身上的陰暗之氣,將光明留給世人,可是從他的身上,還是會看出他的自私自利,爲自己着想,不會顧及着他人的一面,這沒有錯,可是慕容夕不會贊同。
沈彥之帶着疑惑的看着慕容夕:“爲什麼呢?我與你,是青梅竹馬,你對我不可能沒有一點感情。”
“舉個簡單的例子吧,軒轅玉年輕貌美,雖然任性,可是爲人善良,家世也是不錯,你爲什麼也偏偏只看着我呢?”
沈彥之抿了抿脣,慕容夕這話的意思,他懂,有些東西沒感覺就是沒感覺,強求不來。
“玉嬛,你讓我進去,水已經好了。”
芹如站在外面,看着玉嬛竟然敢阻攔着自己,本是很生氣,可是想着裡面還有慕容夕和沈彥之,也不敢太過造次。
慕容夕對着外面的玉嬛道:“讓芹如進來吧。”
玉嬛退了開來,讓開了門,芹如覺得有些不對勁,明明她是最早來服侍慕容夕的,怎麼現在慕容夕很明顯更相信玉嬛。
她端着水見了房間,看着慕容夕竟然自己坐了起來,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明明剛剛看着還滿身是血。
沈彥之對着她道:“給你家小姐將傷口清洗一下,把這個藥敷上,一天換一次,很快就會好了。”
“好。”
芹如看着玉嬛送走了沈彥之,心裡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沈彥之在臨走前,對着玉嬛道:“對你家小姐說,這些事我不會說給太后聽的,讓她好好養傷,不要再爲這些事情煩憂了。”
玉嬛知道沈彥之對着慕容夕的心思,心裡感嘆,對着沈彥之道:“公子放心,這些話奴婢都會轉交給小姐的。”
玉嬛走回慕容夕的房間,看着芹如又被支走了,對着慕容夕說了沈彥之的話,沒想到慕容夕只是輕輕嗯了嗯,沒有任何反應。
玉嬛看着慕容夕道:“小姐,你真的就沒有一點點喜歡公子嗎?哪怕是一點點也好。”
慕容夕擡起眸子:“有些東西給了一點希望,就沒有止境了,還不如在一開始就斷了念頭。”
“可是小姐明明以前,就對沈公子挺有好感的,在小姐失寵的時候,也是沈公子幫了小姐不少的忙。”
玉嬛是覺得慕容夕對着沈彥之太絕情了,而慕容夕覺得絕情纔是一件好事。
沈彥之乘上馬車回到了駙馬府,自從葉夕死後,軒轅玉就沒有住在這裡了,直到沈彥之娶了她,她本來是想讓軒轅非給她重新修建府邸,沒想到沈彥之卻獨愛這裡,哪裡也不肯去,只想住在這,而且一定要住葉夕的房間。
她之前只和葉夕同房了幾日就搬到另一個房間了,沈彥之想住在這裡,就是和她分房睡,她剛剛新婚不久,心裡難免有些怨氣,可是面對着沈彥之,她也不敢說。
軒轅玉只能每日待在門前望着沈彥之歸來的身影。
沈彥之在走進房間的前一刻,就被軒轅玉給攔住了,軒轅玉看着他帶着些女兒般的嬌俏和一點點沈彥之不對她重視的怨氣,對着沈彥之道:“今日可是十五,你答應我母后的,要陪着我的。”
“哦,又到十五了。”
沈彥之沒想到時間過的那麼快,軒轅玉看出他的不情願,微微推了他一下道:“你怎麼總是這幅樣子,你給我笑一下行不行。”
沈彥之看了一眼軒轅玉:“公主喜歡的,不就是我這個樣子嗎?”
他將軒轅玉推在一邊,進了房間,將軒轅玉關在門外。
他之前娶軒轅玉,就是爲了治好自己的腿,現在已經治好了,他對着軒轅玉連話都是不想說了,只是可憐了軒轅玉永遠也不會知道,她的婚姻,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