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易辰好歹也是離經百戰的將軍,在世家的後院中長大,家裡也有嬌妻美妾數名,這女孩的這點小手段哪裡逃的過他的眼睛。
但是想想她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女孩,想過上正常人的生活,爲此耍點小心機倒也沒什麼。
何況木九久來了,以後還會有更多的女眷,正需要多幾個奴婢伺候,細緻的活做不了,灑掃、燒火做飯總是可以的。
於是,放柔了聲音道:“此事讓管事安排吧!”
說罷,從那女孩手裡抽出袍子,轉身走回馬前,翻身上馬,打馬而去。
小女孩擦着眼淚,掩飾下了脣角那抹得逞的笑容。望着木易辰挺拔的背影瀟灑的消失在海岸邊,眼神也熾熱起來。
木九久手肘支在樓頂邊的石頭矮牆上,託着香腮把這一切盡收眼底。第六感覺告訴她這個女孩絕對不簡單,一開始注意到這女孩時,女孩那冷靜犀利的眼神與今天嬌弱而孤苦無依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起身對在遠處候命的小兵道:“傳話給大管事,在本地招募的幫忙的人暫時都不許進入呼嘯山莊,在山莊外臨着山村給他們搭建臨時營地,暫時做些砍柴、種田、打獵、漿洗之類的活。”
小兵恭敬的回答:“是!”
木九久又道:“我們的小鎮馬上要開始建了,有的是活要他們做,你讓管事們覈算一下,做什麼活,每人每天多少工錢,列個單子給二公子批示。”
小兵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立正後高聲答道:“是!”
木九久笑道:“等鎮子建好,也有你的院子,你可以把老孃接來,在這裡娶妻生子。”
“唉!多謝王妃!”小兵興高采烈的下跪行禮,“俺娘在家鄉給俺說了親,可不可以把她們一起接過來?”
木九久很鄭重的點頭,“當然可以!”
小兵又磕了頭,一溜煙兒的下去給大管事傳話了。慶幸自己來到了這桃花島上,如果在南月,就是當十年兵也掙不來一處院子啊!
小兵來到山莊門口正碰到管事要領着那女孩進山莊,忙上前攔住道:“王妃有令,所有在本地招募的下人暫時不允許進入呼嘯山莊,沒有住處的,在山村邊搭建臨時營地。”
女孩兒一聽眸色一暗,眼中閃過憤恨,潔白的貝齒緊咬着下脣。
大管事倒是瞭解木九久的擔憂,呼嘯山莊裡除了士兵就是女眷,木九久和王氏身份貴重,確實不宜放不明底細的人進去。當下命人砍樹、割草,搭建臨時營地。
女孩扭頭怒視着樓頂上的木九久,但木九久已經扭頭望向天邊,海天交接之處還是那麼蔚藍,仿似連成了一片,
如此的安詳靜美,半點兒危險也看不出。但有些事,卻還是不得不提早做準備。
若她就這麼離開,換做原主來掌控這具身體,那些曾經給過她溫暖和愛的人能否察覺到她已經走了,能否意識到有這麼一個與他們有着深切緣份的人曾經出現在他們的生活裡?
……
此時雲沐風坐在攬月閣的涼臺上,擡頭望着天空,雲彩的深處有個美麗而不妖嬈的女子正衝着他眨眼睛。他看不清她的五官,但那明亮而慧黠的眼睛卻看的清清楚楚。
他靠在藤椅上,迷離的眸子眯了眯,腦海裡浮現出,那個不施粉黛的女子,巧笑倩兮的跨坐在他的腰間,眉目含情、風情萬種的解開了他的衣袍……
那是多麼熱情似火的女子啊,那是多麼綻放生動的女子啊,那是多麼勾魂攝魄的女子啊……
他想她!他好想她!即使記不起她的樣貌他也想她!他相信在人羣裡他會一眼認出她!
“主上~”陸乘風拿着一件狐裘披風站在那裡,輕聲提醒道,“主上,時辰到了,該進宮了。”
今天是先皇出殯的日子,也是新皇在百姓面前第一次露面的日子。場面必定盛大,但也必定暗藏殺機。
雲沐風站起來,理了理袍角,陸乘風將全白的狐裘披風給他披在肩上,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緩慢而沉穩的繫上帶子。
樓下回廊上,被栓在廊柱上的雪球,舔了舔自己剛剛長出的毛,雪白而柔軟,溫暖之極。到了這寒冷的北方,天天睡在廊檐下也沒覺得冷,幸虧這一身毛啊,不然肯定要凍死了。
“主人,你在哪裡啊!”雪球也可憐巴巴的望了望天空,“雪球以後再也不亂跑了,再也不去找舊主人了,您就是我唯一的主人,快來救救雪球啊!”
雪球在攬月閣裡聞到了木九久的氣息,可那是很久以前留下的。證明自己的主人已經很久沒來這裡了,它必須離開這裡,去找她。它纔不要天天被鐵鏈鎖着,纔不要餐風露宿,它要睡在主人香香的臂彎裡。
傳來雲沐風下樓的聲音,雪球瑟縮了一下,忙躲到廊柱後,只露出個小腦袋。
主人的男人很神經,高興的時候把它放到膝蓋上粗魯的捋它的毛,不高興的時候扯過鐵鏈,冷冷的瞪着它,非要它說話,順便說些什麼。
這是逼着啞巴說話啊!還威脅它要宰了它做成貂皮披風!你自己不是有一件了嗎?它這樣的小可愛,充其量做一件貂皮領子好不好!
眼前雪白的披風一角滑過,雪球暗自慶幸,今天主人的男人既不高興也不生氣,完全忘了它的存在。
可是鐵鏈“嘩啦”一聲是怎麼回事?自己的身子被鐵鏈提起來是怎麼回事?
又來了!它的脖子都要被勒斷了,幸虧經常受這樣的待遇,它已經練得會憋氣了。
看着雪球幽怨的小眼神兒,雲沐風冷冷的道:“爲何這麼看着孤王?你恨孤王,也要離開孤王嗎?”
雪球無語望天,老天啊!快讓雲沐風恢復記憶吧,好好的一個冷傲王爺都成了愛和動物說話的神經病了!
陸乘風同情的看着一人一貂兩個失去心靈依靠的可憐動物,微微的嘆了口氣。
“不說話,就是了?孤王會找回她的,找回失去的這十個月。”雲沐風抖了抖手裡的鐵鏈子,雪球像個破布娃娃似的在寒風中搖擺,根本沒辦法回答他。
韓瀟急匆匆的從水上回廊走來,因爲看不見差點撞到拐角處的廊柱上,“王爺,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