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主雖然嘴上沒有承認過,但是最近的作爲,以及對胭脂雪不一樣的態度,早就已經潛移默化的承認了這個徒孫。
以往沒有給過玲瓏師叔的,宮主現在自然是要全全都補償給了胭脂雪師妹的。
無情毫不意外,應了聲是就去和一樓的掌櫃商議起來蠹。
只是聽到這些對話的胭脂雪主僕三人,反應各不相同。
胭脂雪起先是有些驚詫,但是想到師父近幾日對自己的與衆不同,知道他是真的承認了自己現在是他徒孫的身份,便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了髹。
在以前,若是能讓師父高興了,興許他一個心血來潮,不是送一座城池,就是送一幢府邸,雖然大多數都是他老人家搶來的……
更甭提穿衣打扮用到的這些小物件了。
而流蘇,只覺得這個殷王爺絕對是意圖不軌,必須更對他警惕幾分。
到了燕楚這,就是翻滾起了滔天的怒意,指着魅音忍不住的罵,“誰要你的東西,我的娘子當然只能用我的東西!”
就說這該死的魅音不懷好意,果然如此!
他燕楚還沒死呢,他就巴巴的上趕着給他的媳婦送這些東西,究竟是什麼意思?
一看周圍的人羣都朝這邊投來了探究的視線,這些人大多數可都是京都裡有頭有臉的人物,自然認得他們這撥人是誰。胭脂雪趕緊拉下了燕楚指着魅音的手,輕斥了一聲,“王爺,不得無禮。”
“娘子你快說,你不會要他的東西!”燕楚不依不饒,又耍起了小性子,蠻橫霸道里,又帶着點撒嬌在裡頭。
“我……。”看了一眼臉色沒起一絲波瀾的魅音一眼,胭脂雪這話着實說不出口。
從小到大,她就沒有忤逆違背過師父的意願,尤其是他給予的東西。
不敢在其中的成份居多。
當然,這倒不是過於畏懼了師父,而是她不敢想象,忤逆拒絕師父後的後果。
況且,這也是師父的一片好意,她不能就這麼給拂了去,去縱了傻子這無厘頭的小性子。
胭脂雪的沉默纔是真的徹底激怒了燕楚,“我要買下整個一寸金!”
她怎麼能接受別的男人的東西,絕對不能!
比起快要抓狂的燕楚,魅音截然相反的過於雲淡風輕,輕飄飄的甩下一句,“小肚雞腸的男人,能成什麼大事。”
甩完便徑直去了二樓。
“你!”燕楚氣結,甩下胭脂雪便朝魅音追了上去。
惹得後面的胭脂雪和流蘇直嘆氣,只好悻悻然跟了上去。
這本來不過一件小事,這倆叔侄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世有仇,非得每每弄得人仰馬翻人盡皆知不可。
胭脂雪倒是不在意什麼名聲,反正在昨天新婚禮堂上,她的名聲早已讓外人傳的一片狼藉。
不無意外的,這倆叔侄的雞飛狗跳之旅開始在一寸金的這座塔樓里正式展了開。
從一樓到四樓,兩個人大手一揮,揮金如土,該買的不該買的,全數捲了個乾淨,着實是忙壞了一寸金裡的小廝們,更讓其它進來的客人都是目瞪口呆。
後面跟着的胭脂雪流蘇,以及無心無情兩姐妹,俱是無奈的直搖頭。
“看這殷王冷冰冰的,性格又很古怪的樣子,想不到居然還這麼幼稚……。”實在看不下去的流蘇,附耳到了胭脂雪的耳邊嗤之以鼻的嘟囔道。
他們家王爺那是成了癡兒,行爲舉止像個小孩子一點都不奇怪,可這個殷王爺,好歹都是四十而立一把年紀的老男人了,怎的還恁般幼稚?
說什麼小肚雞腸的男人,分明就是在說他自己吧?
“噓,你小聲點。”胭脂雪趕緊捂住了流蘇的嘴,低聲警告。
師父耳朵最是要不得,更是不喜別人在背後議論他,要是真讓他聽了去,估計她也難保流蘇這膽大包天的死丫頭。
流蘇露出纔不怕的眼神回了胭脂雪一眼。
幾個人這般打打鬧鬧,很快就鬧到了五樓。
沒曾想,剛到樓梯口,就被守在樓梯口的四個身穿黑色勁裝的守衛給攔了下來.
“請出示金帖。”爲首的守衛,面無表情的像走在最前邊的魅音和燕楚攤出了雙手。
“果然有錢能使磨推鬼。”魅音仍舊那副不鹹不淡的樣子,淡漠的目光掃了四個守衛一眼。
也看出來了這幾人身份的燕楚,仍舊裝傻充愣,蠻橫的擡了擡下巴,“沒有。”
苦了走在後邊兒的胭脂雪忍得着實辛苦,視線在四個守衛身上轉了一圈後,便上前,好聲好氣的勸起了這兩個令人頭疼的叔侄,“皇叔,王爺,不若我們先去弄一張金帖再說。”
這四個守衛她也看出來了,內息隱藏的完美至極,內力修爲低點的,恐怕會以爲這四個守衛只是只有外家功夫的粗糙莽漢。
但是,但凡有點腦子的,心裡都會很清楚,在這一寸金五樓賣的,那可都是世間獨一無二的寶貝,若是有居心不良的人潛入進來,只是讓幾個只會些拳腳功夫的粗漢前來看守,能看得住?
金算公子能有如今這般天下第一富商的大業,絕不可能是個笨蛋。
所以說,並非是這四個守衛沒用,而是他們隱藏的太深,深得深不可測。
若胭脂雪沒有猜錯,這放眼四國江湖,能把內息隱藏到了幾乎沒有地步之人,除了江湖天痕榜上排名第一的高手門派,殺門中人,才能擁有。
這是一個十分神秘隱匿的殺手門派,裡面的殺手分爲妖魔鬼神四種殺手,每一分支就是一個分壇,殺人方式都很是不同,他們分支的四大壇主,妖殺魔殺鬼殺和神殺,幾乎各個都是神出鬼沒,誰都沒有見過他們。
當然,除了死在他們手上的人。
聽聞,他們當中的魔殺一支,是交易殺人,只要給得起他們所標榜的目標價格,他們就會替下單之人將目標幹掉。
妖殺則不同,妖殺的壇主是個很古怪的人,比起魔殺暴力直接的爲財殺人方式,他們更喜歡溫柔點的。
譬如拉個鏢,看個護什麼的,只是這價格方面,絕對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
恐怕,現在守在這樓梯口的四個守衛,就是殺門中的妖殺一支。
四國偌大的江湖,幾乎大部分靠前的頂尖高手,都是出自殺門。
這絕非吹噓,如若不然,江湖上也不會有那麼多大門大派銷聲匿跡在了殺門的手裡。
雖然音殺宮也不是好惹的主,兩廂俱可以稱得上是雄獅猛虎。
但光是殺門尚不清明的人數,怕是都能讓音殺宮喝一壺的。
爲了一件小事若讓兩方刀光劍影起來,對誰都不是件好事。
所以胭脂雪以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若是按照魅音以前陰晴不定的壞脾氣,此刻怕是沒有半句的廢話,就已經開始動手殺人了。
就算是天下第一高手聚集地的殺門又如何,他同樣不會放在眼裡。
但現在,魅音有了顧忌,他自己要幹掉這四個殺門中人很輕鬆,但是暗地裡還藏了多少殺門中人,由於他們屏息的太完美,以至於他都感受不到。
就因爲估算不到有多少人,他怕是會難以估算到胭脂雪幾人,會不會被殺門中人傷到。
故而,胭脂雪有了這個提議,魅音便順着臺階下,輕輕點頭嗯了一聲。
孰不知,魅音出乎意料的安寧,讓無心和無情鬆了好長的一口氣。
原來她們還在想,呆會若真打起來,她們該怎麼護得胭脂雪幾人周全,只怕不是一般的困難。
萬幸的是,他們宮主會聽小雪師妹的話,沒有要捅婁子的打算。
流蘇見除了自家王爺外,各個都嚴陣以待的樣子,雖不知殺門,卻心中暗忖,這些守衛怕是不簡單,便更加的謹慎提防起來。
燕楚雖心有不甘,想着藉機把在魅音那憋的火氣給發到這幾個殺門高手身上,可是無奈啊無奈,礙於現在他的真身在自家娘子面前實在是露不得,便只好咬牙作罷。
就在這一行素來囂張慣了的人,難得有這麼一次乖乖撤退的時候,幾人身後,忽然響起了一道驚喜的聲音。
“我當是誰,原來是皇叔和大皇兄。”說到這,站在幾人身後的五皇子燕陌,視線便轉到了胭脂雪的身上,目光有些微的閃爍,“還有皇嫂。”
幾人轉身回頭,看到是燕陌,除了胭脂雪主僕三人外,魅音主僕三人是沒有半點的反應的,在他們主僕三人眼裡,燕陌不過只是個陌生人一樣的存在似的。
燕楚一聽是燕陌的聲音,耳朵都豎了起來,原來還非得和魅音爭個前後的位置立刻就不要了,飛奔似的跑回了胭脂雪的身邊,伸手與胭脂雪的小手十指緊扣最後頗爲自得的朝燕陌擡了擡尖下巴,咧嘴一笑,“原來是陌陌啊,好久不見誒!”
瞧着這傻子對自己護犢子似的德行,胭脂雪忍不住嘴角上揚,禮貌的對燕陌點了點頭,“五皇弟。”
打從上次的百花宴一別,她幾乎就沒有再看見過燕陌,連傻子娶胭脂雨那樣的場合,他都沒有到場。
這倒並非是她心腸起了花花,而是以她這些日子對燕陌這個癡情郎的瞭解,必定是會出現在燕王府,興許是安慰她,興許是也來大鬧一場婚宴。
現在看來,這癡情種除了瘦了點,並沒有其它的不妥之處,精神還是那麼飛揚,神情氣勢還是那麼灑脫倜儻。
而他看自己的眼神,也沒有再像以前那般的隱忍着痛苦着,非常的明亮乾淨。
想來,上次百花宴上,她對他的那劑‘猛.藥’,是下對了。
如此。
她心裡最後的那點愧疚,也該徹底的放下了。
就連站在胭脂雪身側的流蘇見了燕陌如此,也是長舒了一口氣。
只要這個五皇子醒悟過來,再也不要癡纏她們家王妃,那麼兩人之間的那些個流言蜚語,遲早都會煙消雲散,也好省去太多不必要的事端。
燕陌只是這般風輕雲淡的看了一眼胭脂雪後,便把視線放到了燕楚的身上,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樂呵模樣,“大皇兄,你與皇叔怎麼會在這裡?”
燕楚很滿意燕陌這小子今天的表現,再沒有對自己的娘子流露過半點垂涎的目光,既然如此,那他也就不再跟這小子計較,恢復了以往對燕陌的隨和親熱態度,“哦,我們是來這裡玩的!”
“臣弟也是來這瞧個新鮮的。”搖了搖手中的水墨摺扇,燕陌呵呵一笑,目光恭敬的看向了魅音,“相請不如偶遇,不若就讓侄兒與皇叔和皇兄一道前往,何如?”
魅音原是不大想攀這些個親戚血緣,但是目光觸及到燕陌手上拿着的金帖時,清清冷冷的頷首。
素來與魅音不對盤的燕楚,這回與魅音神同步,目光都盯在了燕陌手裡的金帖上,就連點頭的動作都出奇的一致。
這要幾個女人都忍不住的想笑。
燕陌是何許聰明人,自然是看出了幾人的窘迫情形,沒有點破,笑呵呵的走到了幾人的前頭,對四個守衛亮出了手裡的金帖,“既如此,那就讓侄兒今日做東,請皇叔皇兄和嫂嫂,與侄兒一個雅間如何。”
幾人自然是順杆子往下爬,都欣然同意,哪裡會有反對的。
守衛見了帖子,自然沒有再阻攔,放了幾人進去。
沒曾想,幾人前腳剛進去,身後,又傳來了一聲十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真是無巧不成書呢。”一寸金一個月一次售賣奇珍異寶這樣的大日子,自然少不得太子燕煜這樣的人物,看到剛進去的幾人,燕煜挑了挑眉,戲謔的目光來回在燕楚胭脂雪以及燕陌和魅音身上穿梭,“皇叔,皇兄,五弟,還有……皇嫂。”
不待幾人反應,燕煜卻笑看向了燕楚,“還沒恭喜大皇兄昨兒個的新婚燕爾呢。”
最後這一句話,成功將整個氣氛,瞬間冷凝了下去。
胭脂雪知道這件事原就惹得小傻子不高興了,這混蛋燕煜卻又故意在這提及,雖然衝着的是對她的挑釁,但只怕反應最大的就要是小傻子了。
未免小傻子在這又鬧騰起來,得罪太子燕煜倒是無關緊要,可萬一要是砸了一寸金今天的售賣會,那她的小傻子將要得罪的就不僅僅只是殺門的妖殺一支,怕是更要得罪了今日這宴會的東道主,金算公子。
小傻子的敵人已經太多,再樹立更多強勁的敵人,絕非她所樂見的。
所以,胭脂雪便張嘴就要替燕楚將燕煜的話給圓回去,沒想到纔剛一張嘴,話還沒抖落出,卻已經聽到了旁邊的燕楚開了腔。
也不知道是人傻還是笑容很傻,以至於現在對燕煜笑嘻嘻的燕楚,簡直傻不愣登的到了一種新境界,“嘻嘻,小魚魚,大哥哥也聽說了哦,你昨天娶了我們的香香表妹誒!都說這香香表妹溫柔賢惠,長得還很漂亮嘞!最重要的是表妹還很喜歡小魚魚呢,沒成親就把肚.兜留給了小魚魚你做定情信物,大街小巷都傳開啦!大哥哥都好羨慕哦~”
“什麼?!”一聽上回百花宴自己和胭脂香的那件事都被傳開了,還傳到了民間的大街小巷,燕煜的臉色瞬間黑的與鍋底灰別無二致。
而萬萬沒想到燕楚居然會這樣回話燕煜的胭脂雪,有些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偏頭凝視向了燕楚。
嘶……這傻子是怎麼回事?
別看這傻子句句都是在恭維和恭喜燕煜,但是在場的幾位誰不知道那胭脂香是個什麼貨色?
什麼溫柔賢惠賢良淑德,胭脂香有半點跟這幾個字沾邊的地方?至於漂亮一說,呵呵,說句實話,若胭脂香不是大房所生,除去那顯貴的身份和背後的倚仗,她那點姿色就算扔進了花樓裡去,也頂多算是個中等貨色。
胭脂香與她的好姐姐胭脂雨這個京都第一美人兒幾乎可以稱得上是雲泥之別的。
若是硬要拉個人來比比,就是流蘇的姿容,也比胭脂香要上乘的許多。
所以說,這傻子這些話表面看起來漂亮,怕是再也沒人比他太子燕煜自己心裡最清楚,他娶的這位太子妃,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心情。
依胭脂雪所見,傻子這些話,必定是句句都是戳進了燕煜心窩子裡的刀子,字字都是諷刺。
當然,尤其是傻子那最後一句。
平素傳言個什麼風.流王爺,紈絝侯爺什麼的,在外人看來這些花.名是好聽的,可是這種稱呼落到一個即將繼位的儲君太子頭上,那就完全會變成另一種味道。
譬如,什麼色令智昏,譬如什麼酒肉池林。
這樣的頭銜傳來傳去,在民間更是容易輕易被有心人以訛傳訛,最後,只怕還會扣上一頂‘品性太差的太子根本不是帝王人選’的帽子。
都說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這句話,絕對不是危言聳聽。
失了民心這種事,絕對比失去十個內務府總管圖治還要慘重!
還沒登基稱帝就失了民心,別說帝位了,怕是儲君之位,他太子燕煜也是快要做到頭了。
所以說,要不是燕楚現在的模樣實在是太過憨傻的可愛,胭脂雪甚至都會以爲,這樣幾句話就能輕易讓燕煜不舒服到極點的燕楚,絕對是個巧舌如簧的聰明人。
而其餘幾人都不是傻子,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當然,只是其餘幾人此刻的心思,都不及胭脂雪這般的多而已。
流蘇只是垂着頭,隱忍的偷着樂。
無心無情滿腹都是在擔心自家宮主看到燕煜這個恨之切的人,會不會忍不住大打出手,根本沒有心情再去管其它。
至於魅音,除了更冷了三分的視線掃過燕煜之後,就沒有再過多的情緒外露,也沒有任何的動作。
倒是燕陌,見此非但沒有消融之態,反倒愈演愈烈的僵局,又開始恢復起了他的老本行,開始周.旋緩和起了氣氛。
“不過都是以訛傳訛的市井流言,太子哥哥何必放在心上。”燕陌笑呵呵的又折返了到了樓梯口,親迎太子燕煜進去,“再說了,在臣弟看來,大皇兄說的其實不錯,太子哥哥不過只是與太子妃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這等的好姻緣,別人如何豔羨都未必會有。”
潛臺詞,就是說市井的升斗小民不知其中原委,只要把他燕煜與胭脂香的過往說成是一段可歌可泣的姻緣佳話這個實情透露出去,自然而然會得民衆的體諒,那麼,這些流言自然很快也就會煙消雲散。
聽燕陌這一席內藏點子的話,燕煜的臉色果然緩和了好多,對燕陌素來不冷不熱的態度,一下子熱絡了許多,“果然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還是五弟提醒的對。”
說着,視線明暗莫辨,意味深長的投諸到了胭脂雪的身上,“皇嫂,你說是也不是。”
“太子說的是。”這個時候聽燕煜點到自己,胭脂雪心裡好笑,看來,燕煜是在懷疑這些流言,都是她給放出去的,目的,已經昭然若揭。
只可惜他燕煜所不知道的是,那幾日她可沒比他燕煜好到哪裡,日日都在爲小傻子娶別的女人而傷神消沉,哪裡還有別的心思對他燕煜去落井下石。
就在氣氛又再度劍拔弩張起來的時候,樓裡忽然傳來了一陣銅鑼聲。
“售賣開始!”樓中心的展示臺上,一個長着兩撇小鬍子的中年男人,聲音洪亮的敲鑼高喝起來。
一聽這聲聲音,五樓裡屈指可數的客人,都開始回雅間的回雅間,收視線的收視線。
而對於正在門口劍拔弩張的胭脂雪等人來講,畢竟今天也都是各懷目的而來,在聽到這聲鑼聲嘹亮提醒聲之後,也都不得不收起了各自的氣勢。
“看來售賣會開始了,我們的敘舊話題,真是也只能擱置了。”燕煜笑眯眯的最後再看了一眼胭脂雪,視線最後探究的落到了旁側一聲不吭過的魅音身上,“皇叔,請恕侄兒不能再相陪了,請皇叔恕罪。”
說罷,客套禮貌的朝魅音作了一揖後,也不等魅音作答,便自顧轉了身,與影一道往早就訂下的雅間而去。
刺頭兒都走了,胭脂雪幾人自然沒了再呆在門口堵塞過道的理由,也紛紛在燕陌的引路下,上了燕陌訂下的雅間。
因爲要競拍喊價的關係,所以這裡的每一個雅間除了陳設佈置精細精美,各種吃食應有盡有之外,這裡的每一扇對着展銷臺的窗戶,都是開的極大的落地窗,讓雅間裡的客人能夠將視野更加的開闊。
在展銷臺上再度傳來嗡的一聲銅鑼聲後,售賣會,正式開始。
這時,一個姿容姣好,身段婀娜的年輕女子,穿着一件修身抹胸的藕粉開衩旗袍,端着一方盛有一隻紫檀木精細雕花盒子的紅漆托盤,穿着一雙水晶做的前窄後跟細長的高跟鞋,婀娜多姿的款款走向了展示臺。
在這來拍奇珍異寶的多數都是老客戶,所以這女子的穿着打扮,他們這些熟客早就習以爲常。
倒是第一次來的胭脂雪幾人,均對此女子露出了不一的神情反應。
“哎呀,這裡的女子怎的比那花樓楚館裡的煙花女子還要……。”反應最大的要屬流蘇這丫頭,捂着一張紅透了的小臉,踱着玉足直啐那女子不檢點。
而平素最是喜歡美人兒的傻小子燕楚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沒去花心思去觀賞這樣難得風.***的美人兒,而是一個勁兒的一臉天真的對流蘇發問,“咦咦?難道流蘇姐姐去過花樓楚館?楚兒怎麼沒看見過你嘞?”
“……。”流蘇淚奔,求救般的瞅向了自家王妃。
惹得胭脂雪想笑又不敢笑,唯恐流蘇這妮子要和自己鬧將,連忙把臉別開,自顧自的端起茶杯喝茶,完全的置若罔聞視若無睹。
這是這兩主僕之間的友好對話,她還是非誠勿擾的好。
只是旁桌那素來與流蘇不對盤的無心,見這會子終於找到了可以貶斥流蘇的機會,不禁冷嘲熱諷,“這可是女帝師琴瑟親手設計的旗袍,嘖,不怪乎只是個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小丫鬟,跟個山野村婦一樣,就是沒見識!”
“無心。”無情依然一如往昔的警示自己的妹妹。
“若是這樣有礙觀瞻的見識,呵,沒有也罷。”流蘇不甘示弱,譏誚的反駁了回去。
“你什麼意思?”無心嚯的拍案而起,怒目而視流蘇,“別以爲我聽不出你在含沙射影!”
流蘇聳了聳肩,模樣無奈極了,“無心姑娘若非要以己度人,流蘇也無可奈何。”
“你!”無心雙目幾乎噴火,二話不說,擡手就要對流蘇出手,奈何還沒出手,就被她的好姐姐無情給阻止了。
對於這三個丫頭之間打得熱火朝天,胭脂雪直搖頭,不做那多管閒事的和事佬,眼睛一直就沒離開落地窗下的展銷臺上,那位貌美女子i手中托盤上的檀木錦盒。
當紅漆托盤被女子小心翼翼的擱置在案,那位主持這場售賣會的司儀,也就是之前敲響銅鑼的那位中年男子,將要打開那精緻描畫的檀木錦盒時,其餘幾個雅間裡的客人們,也都是一眨不眨的瞪大了眼睛。
甚至,還有客人激動的將頭伸向了窗外。
以至於,當錦盒蓋子被打開時,原本人數不多的五樓,竟沸騰了起來。
“天,售賣纔剛開始,一寸金就拿出了這樣的奇貨!”
“是啊,今天這場售賣會果然沒有白來!”
“聽聞這神農宮的仙壽丸不但可以延年益壽五年,對習武之人用處更大,修爲內力可以瞬間提升一個階呢!”
“是啊是啊,沒想到這麼好的東西,居然還有流落在外的,本來還以爲都被玄冥宮全都在覆滅神農宮的時候搶奪光了呢!”
“什麼流落在外,這分明是神農宮現如今的第八代宮主,茯苓公子所製作的,自己孤陋寡聞就不要在這亂說!”
“茯苓公子?”外面的聲音吵得很激烈也很響亮,讓胭脂雪即刻拎出了那些貴客們爭議出的關鍵人物。
“小雪不知道?”旁桌正端起茶杯的魅音,頓了一下手上的動作,看向胭脂雪。
胭脂雪搖了搖頭,她之前不過是略有耳聞,只知道這個茯苓公子神秘的很,神龍見首不見尾,江湖上也很少有他的傳聞,所以在她的眼裡,一直都覺得這個人充其量就是個掛牌的神農宮宮主。
“一個新晉的江湖翹楚。”魅音淡淡的說了一句,便繼續自顧飲茶。
“是麼。”胭脂雪不以爲意的點了點頭,她手裡已經有了一個第七代宮主長百草,想來,不管是閱歷還是醫術經驗,長百草這個師叔,應當不會輸給自己的師侄茯苓公子吧?
既如此,自是不必再畫蛇添足,去找尋這個茯苓公子了。
眼見自家娘子又和那個該死的魅音聊得起勁,而對於茯苓公子這個話題偏又根本就插不上嘴的燕楚,在一旁自顧生着悶氣,一拍桌子,賭氣的嚷嚷着,“這個什麼什麼藥丸,大爺我要了!”
胭脂雪被燕楚突如其來的大喝聲嚇了一跳,有些懵然的看向這氣鼓鼓的傻小子,“王爺不是不喜歡吃藥麼?”
以她對這傻子的瞭解,哪怕這顆福壽丸吃了能再漲十年的壽命,他都未必肯去吃。
再說了,現在他體內神仙散的毒素未清,貿貿然吃這些大補之藥,會不會適得其反?
她不得不擔心這個問題。
“我纔不怕呢!”見屋裡的人都把視線投到了自己身上,燕楚揚着下巴,很傲嬌的哼了一聲,極度不以爲然的模樣。
胭脂雪有些失笑,這傻子,什麼時候也知道死要面子了,生怕大傢伙笑話他怕吃藥。
不過這福壽丸競爭的很是厲害,而燕楚這句話並不是飆價,所以臺上的司儀,並沒有理會燕楚。
就在燕楚要發作之際,樓對面的一間雅間裡,傳來了太子燕煜的聲音,“十萬兩。”
來這的都是些達官顯赫,也有不少江湖上的世家貴胄,基本上就沒有不認識燕國的太子燕煜的。
可縱然如此,在面對增長勿念壽命的誘.惑下,這些人都並沒有要給燕煜面子的意思,毫不客氣的再度飆價,並沒有要把福壽丸相讓給燕煜。
“十三萬!”
“十五萬!”
“三十萬!!”
面對這種被人輕視和無視的場面,燕煜倍覺不甘,覺得有些難堪,喀嚓一聲,五指生生便將桌角掰斷了下來,“這些混賬!”
他生平最恨的,就是被人看不起,被人貶低。
從小就有個樣樣比他強的燕楚在前面風光無限,從來都沒有人看得起他燕煜過,這種窩囊氣,他實在是已經受夠了!
當初除掉水玲瓏,他也正是怕自己是被她這個女人扶持纔有了今天儲君之位的事情傳揚出去,纔會對她痛下殺手。
儼然此次,要不是他這段時間接連受到重創,勢力大不如前,這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也還不至於到這種場合給他這個太子如此的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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