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交流墨妍在房內自然聽得一清二楚。她微微有些出神,腦海中有些凌亂。
這個突然闖入靈塔的男子,爲何明明如此的陌生,卻又讓她覺得莫名熟悉…
他靠近她的時候,他看着她的時候,甚至是他抱着她的時候,她明明想要逃,卻無論如何都逃不開。
這裡的一切他似乎都很熟悉,也包括她在內。不若然,方纔給她的那一盤蛋炒飯中怎會沒有半點細蔥,而她分明聞到,寶兒的碗裡有陣陣蔥香飄過。
寶兒愛極了蔥香氣,而她則是自小便不喜歡的…
莫非,當真如寶兒所言,她記憶中缺失的那一片空白,與眼前的這人有關…
正胡思亂想着,房門在這時打開。
鳳非離端了熱氣騰騰的水進來,她本以爲他會將水放下之後離開,不料鳳非離卻並沒有這個打算。
傾身將其抱到房中的屏風後面,將擰至半乾的毛巾遞到她手中,他也未離開,只是踱至不遠的窗邊背對着她而立。
其實鳳非離更想親自動手爲墨妍服務的,不過眼下她始終對自己有所牴觸,若太過心急,只怕會適得其反。
墨妍雖來自先來,卻也知這古代對於男女之禮頗爲苛責,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放在這裡,便是不倫。
等了一會兒,見鳳非離沒有要走的意思,她終是輕嘆一聲,開始細細的擦洗身體。
他所調試的水溫當真是極好,不冷不熱。或許是她的心理作用,還氤氳着他淡淡的體香。
鳳非離人雖站在窗邊,心卻早已飛到屏風之後。
從前,他礙於身子總也將情緒隱忍着不發,處處畏手畏腳;而今,他再無牽掛,卻是不想再繼續隱忍下去了。
他心中再清楚不過,他對她的愛,早已熾烈得不能自控。如今時隔七年,再見到她,他沒有一刻是不想將她擁入懷中狠狠親吻的。
可還是不行,她不記得他,他不願強她所難。
嘩啦啦的水聲自屏風後面傳來,鳳非離被那水聲撩撥得有些心猿意馬。那是他的妻,炎陽城中,他曾執她的手許下不老誓言;靈塔之中,他曾炙熱的吻她;而後來的純陽洞中,他們也已經有了夫妻之實。
如今,兒子都已經六歲,他卻只能站在離她不過咫尺的地方。感覺着她在他身後綻放,卻什麼都不能做,哪怕只是將她擁入懷中,與她調笑一番也不可以。
想到這裡,鳳非離脣際揚起一抹苦笑。他這個妖神還真是做得極爲窩囊,最心愛的女人就在身後,他卻沒有膽量觸碰。
直到一陣凌亂的聲響從屏風後面傳來。這一刻,鳳非離再顧不得許多,也不管她是否穿戴整齊,身形一閃,便已出現在屏風後面。
墨妍已換好了衣服,不過由於她失手打翻了裝水的銅盆,衣服的裙襬被打溼了一些。她此刻像個翻了錯的孩子般,一臉迷茫的站在木桶旁邊,有些不知所措。一陣淡淡的幽香自她身上撲面而來,鳳非離被着香氣攪得呼吸一緊。緊接着,他眸中驀地蒸騰起一片片熾熱。再顧不得許多,他一手將他拽住懷中,繼而橫抱而起。
墨妍的衣衫穿得並不算十分服帖,此刻被鳳非離這麼一拉一抱,衣襟鬆垮垮的滑落,露出精緻白皙的鎖骨,以及一片若有若無的誘人風光。
鳳非離一手微張,卻見一旁衣櫃自行打開,緊接着,一件淡青色長裙朝他手中飛來。
反身坐於一旁的牀邊,將墨妍直接抱到膝蓋上面。她剛剛出浴的模樣實在太過誘人,鳳非離再也按耐不住,喉結微微滾動,他眸色一沉,竟是朝着那張嬌豔欲滴的紅脣吻去。
墨妍被他這一吻驚到,反用小手去推。然而那半大不大的力道,卻是讓鳳非離呼吸越發急促起來…
“嗚嗚…”墨妍的眼睛張得很大,一張臉上也滿滿全是恐慌。七年了,她從未與任何一個男人靠得如此之近…
可偏偏遇到他,她卻一點兒辦法都沒有。渾身使不出力氣,她掙脫不開他的束縛。
鳳非離神智幾乎飛離,壓抑七年的感情在這一刻噴薄而發,再或者,他對墨妍的渴望,自七年以前,更久之前便已深入骨髓。
而今久別重逢,一絲小小的火焰,便能將他心底的慾望徹底燎燃。
驀地,一滴溫熱的液體滾落在他手背之上。渾身微微一震,鳳非離大驚,急急放開雙脣,鬆開制住她身體的手。
墨妍急促的喘息,一張小臉兒通紅,她毫無焦距的眼睛落在鳳非離身上看了半晌,衣袖之下的拳頭緊緊鬆鬆,卻終於還是什麼都沒有做。
按常理來說,她此刻應該反手給他一巴掌。可不知何故,每每聞到他身上的氣息時,她所有的防備盡都在瞬間化作烏有。
鳳非離見她如此,不由有些慌了。急急將她擁入懷中,他語氣中帶着些許的愧疚。
“抱歉,我…”要他如何啓齒呢?對他說她隨隨便便一個動作便讓他理性全無,化身禽獸?
到底還是他心急了……
“放開我…”墨妍也不多言,垂眸吐出三個字來,待鳳非離放開她,她急急朝牀內退了兩步,扯過一旁的被褥護在身前……
眸中到沒有驚懼,只是身體卻止不住的有些發顫。
鳳非離心中一痛,那一刻恨不能將自己碎屍萬段。
他嚇到她了,讓她害怕他了……
“你早些休息,我出去了…”沉聲留下一句話,鳳非離語氣中滿是苦澀。若非是他的緣故,她當初不會服下七絕散,也不會失去自衛的能力,更不會變作如今鬱鬱寡歡的模樣…
鳳非離退出房間的那一刻,墨妍迷茫的雙眸中像是掠過一絲情緒,有些複雜,有些難耐,有些說不出的情愫。
他觸碰她的時候,她竟忍不住想要回應。墨妍啊墨妍,原來你骨子裡便是這般輕浮的嗎?
那那些死去的人呢?那些爲你一個一個不顧生死的人呢?
夢魘一般的畫面,她終是在這一刻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