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纖昨日提心吊膽地過了一日,最後在馬車上睡着了,連怎麼回的九皇子府她都不知道。
伸手摸了摸旁邊的枕頭,已經沒有了龍澤的溫度。
“整日都起那麼早,怎麼不見他睡眠不夠呢。”沈雲纖嘀咕道。
同樣是人,她和龍澤一起入睡,大多數時間醒來身旁的人早已沒了蹤跡。
聯想到她本人的情況,睡這麼長時間依舊覺得睡得不夠,很難想象龍澤整日那麼辛苦還比她睡得少。
她是不是改好好反省反省了?
再怎麼說她也是九皇子府的一份子,不該這麼好吃懶做。就算龍澤寵她愛她,不需要她操勞,雖然她也沒什麼能操勞的正事。
但是,她可以盡她的綿薄之力,讓大家看到她都心意啊。
嗯!就是這樣,她纔不要做碌碌無爲都廢人,她可是風華正好的年紀,不可辜負韶光啊。
沈雲纖心裡有了主意,中氣十足地叫道:“綠竹。”
綠竹聽到聲音,咻地一下鑽進沈雲纖都房間。
“這麼快。”沈雲纖有一瞬間的愣神。
“那是,奴婢可是王妃的貼身婢女,隨叫隨到是最進本的素養。”綠竹拍了牌胸前的二兩肉,十分神氣道。
“好樣的。”沈雲纖豎起大拇指,翻身下牀,接着道,“更衣。”
“是,王妃今日可要外出可要見客?”綠竹問道。她走到沈雲纖的衣櫃前,仔細地翻找。
若是外出見客的話,就要穿得符合王妃的身份。若是待在九皇子府,就不用估計那麼多了。
跟隨王妃的性子,怎麼舒服怎麼來。
“今日不外出,不見客。”沈雲纖道。她今日要在府中幹一件驚天動地都大事來,這件事情幹成了,可以造福全九皇子府都下人。
說起外出,她在想她什麼時候再到遊園驚夢去一趟,答應了青兒要請她來九皇子府玩耍的。
沈雲纖忽然想起她是借用給鄒管家慶賀壽辰的名義來請憐兒和青兒,是不是還得和鄒管家通個氣,免得到時候穿幫了就麻煩了。
穿好了衣物,綠竹正準備給沈雲纖擰帕子洗臉,沈雲纖阻止道:“綠竹,你去清鄒管家來一趟,就說我有事情要找他幫忙。”
至於洗臉,她還不至於不會。
“是。”綠竹道。
沈雲纖來到盥洗盆前,一雙手伸進清澈乾淨的水盆裡,指骨可見。
她皮膚白皙,指尖卻偷着健康的紅色,應了那句話,指如削蔥根。
本想擰了拍子擦拭臉頰的,沈雲纖又覺得麻煩,索性用手沾了水,打在臉上,隨便擦洗了一下。
銅鏡裡照出她的容顏,臉上還滴着清水,眉眼墨色,如出水芙蓉一般,清而不妖。
但是最爲特別的是她的眼睛,一雙眸子像是深夜裡的星星,明亮澄澈,只消一眼,便是攝人心魄的美。
沈雲纖似乎很久沒有這麼認真地看過她的臉了,看着鏡子裡陌生而又熟悉的臉,她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這是她,可又和她有些不一樣。
可若這不是她,那又會是誰呢?
她知道女子成婚之後,經歷一些事情後,眉目會綻開。
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接受大雨的滋潤和太陽的照耀之後,綻放異彩。
她此時就是一朵開得正盛的花,妖豔魅惑。
綠竹找到鄒莊的時候,鄒莊正在埋頭看賬本。
“鄒管家,您忙嗎?”綠竹上前問道。
鄒莊聽是綠竹的聲音,頭也不太擡,道:“你看我的樣子像是不忙嗎?有什麼事就說。”
說完,繼續加快手中撥動算盤珠子的速度。
“王妃讓我來請您過去一趟,說是有話跟您說。”綠竹緩緩道。
“啪”手打在算盤上的聲音,鄒莊猛地擡起頭,皺着眉頭訓斥道:“王妃有事你怎麼不早說。”
綠竹看着反差如此之大的鄒管家,慢慢道:“奴婢這不是看您忙嘛。”
再說了,王妃還在洗臉,就算晚點兒也沒問題的,她心裡有一杆秤,慌什麼。
“我忙能又王妃的事情重要嗎?前兩天還誇你長進了,還是根以前一樣,主次都分不清楚,看來還得讓孫嬤嬤更加嚴格些。”鄒莊道。
聽到孫嬤嬤,綠竹的臉立刻耷拉下來,“別呀,鄒管家,奴婢錯了還不成嘛。您可千萬別和孫嬤嬤說。”
本來孫嬤嬤對她挺好都,什麼都耐心地教她,可鄒管家插手之後,孫嬤嬤就變得嚴厲起來了。
兩個人像是較勁兒一般,針鋒相對,可是,受苦的是她啊!
鄒莊收起賬本,端着架子道:“我看就是孫嬤嬤太慣着你了。”
綠主不敢再說話,小心翼翼地跟在鄒莊後面,往沈雲纖的院子走去。
路上,綠竹還在想要怎麼勸鄒管家打消和孫嬤嬤溝通的想法,鄒莊卻先說話,打破了沉默。
“王妃找老奴前去可是有什麼事情?”鄒莊問道。
綠竹愣了愣,搖頭道:“王妃沒說。”
她想了想,覺得現在是最好的挽救機會,接着道:“不過,奴婢看王妃的樣子,像是要請鄒管家幫忙。”
聽了這話,鄒莊心裡有了底,道:“好了,我知道了。”
“那鄒管家還跟不跟孫嬤嬤……”綠竹小心試探道。
“一碼歸一碼,說還是要說的,只不過今日我有些忙,看什麼時候空了在和孫嬤嬤仔細商討商討。”鄒莊道。
綠竹一喜,這就是饒了她了,“多謝鄒管家。”
鄒莊板着臉,不說話,卻在綠竹看不見的地方偷偷勾起嘴角。
“王妃,鄒管家來了。”綠竹帶着笑意道。
沈雲纖微微擡頭,看了看綠竹滿臉的笑意,不明白這丫頭遇見了什麼得意的事,竟然笑得如此開心。
若是在平時,她無所事事,她一定會逼問綠竹出去這一趟發生了什麼,可是今天不一樣,今天她是有正事幹的人。
“王妃。”鄒莊拱手行禮。
沈雲纖微微擡手,“鄒管家不必多禮。”
“王妃找老奴可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鄒莊問道。
“是這樣的,本王妃知道三日後便是鄒管家你的壽辰,鄒管家爲了九皇子府爲了龍澤操勞了這麼多年,內心十分感激。
本王妃還知道鄒管家喜歡聽戲,就想着不如把遊園驚夢裡的憐兒姑娘請來,爲鄒管家祝壽。”沈雲纖道。
鄒莊聽後,點點頭,道:“如此,那就多謝王妃了。老奴何德何能,能得王爺王妃如此眷顧,感激萬分。”
沈雲纖滿意一笑,她就喜歡鄒莊這麼聰明的人,不用浪費口舌,一點就通。
鄒莊當然知道沈雲纖和公孫憐的關係不一般,爲他祝壽只是一個藉口,但是,那有怎麼樣呢。
如果能幫到王妃,他很樂意。
“那鄒管家你先下午準備這,三日後,本王妃親自給您辦壽辰。”沈雲纖興奮道。
真好,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找到第二件可做的事情。
鄒管家的壽辰她一定要好好操辦,以後還要操辦龍澤的生辰,還有他們的孩子,如今,就當先練手了。
鄒莊以爲沈雲纖只是說說而已,並沒有當真,只是配合道:“好,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好的好的,鄒管家您去忙吧。”沈雲纖道。
綠竹全程都是蒙的,等鄒莊走後,她菜小聲發問:“王妃,奴婢怎麼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啊。”
“嗯?什麼不對勁兒,說來聽聽。”沈雲纖漫不經心道。
“就是,就是,”綠竹歪着腦袋,斟酌用詞,“就是鄒管家的反應有些不對勁啊。”
鄒管家是老人了,爲人正直,有時候還有一絲刻板。儘管王爺和王妃都沒拿他當下人看,淡鄒管家十分本分。
不論是在王爺王妃面前還是在她們這些下人面前,從來沒有倚老賣老。
今日王妃要給他辦壽辰,按理來說,他應該拒絕啊,怎麼會答應的如此快速?
沈雲纖明白綠竹的意思,暗暗道:這就是老人和新手都區別。
綠竹和鄒管家比起來,真的是差太多太多了。
綠竹聚精會神地看向沈雲纖,希望她能給她答疑解惑。
沈雲纖泯了一口茶,緩緩道:“綠竹,你認爲鄒管家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有分寸,有原則,有經驗。”綠竹老實回答道。
沈雲纖點頭,“你說的不錯,這些都是鄒管家的特點。但是,你說的太散了,其實一個詞語就能概括。”
綠竹不解地看着沈雲纖,一個詞?一個詞就能概括一個人嗎?
沈雲纖咧嘴笑了笑,“聰明。鄒管家是一個聰明人,也許她比我們任何人都要聰明。
他還有一個難能可貴都品質,那就是忠心。他對龍澤忠心,對九皇子府忠心,所以對我也衷心。
你是不是覺得鄒管家不拒絕本王妃給他半壽辰有些不識趣?”
綠竹想了想,還是誠實地點點頭。
她覺得,身爲下人,不應該給主子添麻煩,就算主子願意幫他們,他們還是該有自知之明。
她在心裡是很佩服鄒管家的,她把鄒管家當做學習的榜樣,所以更加不理解鄒管家爲什麼會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