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給我將她圍起來!”
話落,只見原本還在房中的下人紛紛一涌而出,頓時便將雲舒團團圍住。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還敢出現在皇子妃的面前。”說着話,紅翎踉蹌了幾步走上前來,指着雲舒便張口罵道。
“我又沒有犯錯,爲何不敢出現!”
“皇子妃您聽聽,她好生不敬的語氣,竟連自己犯的錯都不承認,必然是仗着殿下寵着她,是以她方纔如此有恃無恐。”
見雲舒的臉上未有絲毫的恐懼之色,紅翎的心下不禁愈發氣憤,並沒有感覺到那種欺辱她的快感。
“哼,眼下殿下不在,我倒是要看看還有何人能護着她!”
“奴婢未曾犯錯,倒是不解皇子妃如此大動干戈是爲何?”
聞言,衛菡一時語塞,望向雲舒的眼中充滿了恨意。
“皇子妃要拿你問話,難道還要什麼理由嗎?!”紅翎朝着雲舒喝斥道,巴不得衛菡立刻將她鎖了去。
經由紅翎這般一提醒,衛菡好似終於反應過來了一般,一臉得意的朝着雲舒喝道,“將她給我綁到綺蘭苑去!”
話落,便見周圍的婢女婆子蜂擁而上,扯住雲舒的手腳便用繩子將她結結實實的綁了起來。
而云舒卻半點掙扎也沒有,竟任由她們將她一路捆到了綺蘭苑。
卻說這一路上聲勢浩大,生生驚動了滿府的人。
原本昨日夜傾昱衝到綺蘭苑將雲舒抱走的消息就已經被傳了開來,府中之人對此議論紛紛,都在暗中猜測着,覺得雲舒很快就會被擡爲姨娘了,可誰知今日皇子妃就帶着人去拿她了。
鄭柔在棲雲軒中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並未表現的如何驚訝,因爲她一早就料到了會是這個結果。
依照衛菡那個性子,便是她心裡不喜歡殿下,可也絕對不會允許旁人得了他的寵愛,特別這個人還是她自己身邊的人。
說起來,不僅僅是衛菡,就連鄭柔也完全沒有想到,殿下居然會對雲舒動了別的心思!
想到昨日荷香回稟她的話,鄭柔只覺得眼下她的心裡還是充滿驚駭的。
難怪昨日殿下會明知她的心意還刻意避開,如此說來,就連他醉酒也是爲了雲舒嗎?
可是這可能嗎,爲了一個婢女,殿下會做到這般程度?!
“側妃,您怎麼了?”
看着鄭柔兀自出神的樣子,荷香只當她還在想着昨日殿下與雲舒的事情。
“沒什麼。”淡淡的應了一聲,鄭柔便收斂了眉間的一抹憂思,隨後想起了什麼她便接着說道,“皇子妃帶着人去抓了雲舒,她就沒有反抗嗎,直接任由人將她綁走了?”
“側妃說的哪裡話,是皇子妃親自帶着人去的,雲舒便是有包天的膽子也不敢反抗啊,更何況眼下殿下不在,也無人能護着她,她必然只能乖乖聽話。”
聽聞荷香的話,鄭柔卻不禁搖了搖頭,心下覺得此事怕是沒有那麼簡單。
自從這丫頭來到府上之後,她在暗中也觀察了她許久,心知她的行事作風不是會令自己受委屈的人,想來她今日之舉必有她自己的打算。
“着人去盯着些綺蘭苑那邊,一旦有何情況記得立刻來回我。”
“是,奴婢這就去。”
荷香離開之後,芸香看着鄭柔依舊緊鎖的眉頭,不禁斟酌着開口說道,“想來殿下只是圖一時新鮮,並非真的心儀雲舒,側妃無需擔憂。”
聞言,鄭柔神色淡淡的瞟了她一眼說道,“我並沒有擔憂,只是有些不解而已。”
她並不認爲殿下會爲了一名女子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可是她想了許久卻又始終找不到一個很好的理由去解釋他的行爲。
難道雲舒對於殿下而言,是有什麼別的意義嗎?!
……
話分兩頭,再說綺蘭苑這邊,雲舒被人綁縛着押到正房之後,看着背脊挺直坐在上首的衛菡,她的心下不禁覺得好笑。
她來皇子府中這麼久的時日,還是第一次見到衛菡端起皇子妃的架勢視人,不想那對象竟然會是她自己!
“跪下!”
瞧着自己一左一右站着的人均是膀大腰圓的老婆子,雲舒乖乖聽話的跪了下去,並沒有表現那種寧死不屈的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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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如此,紅翎強自忍耐着身子的不適,一直眸光發亮的瞪着她,似是單等着看她如何被罰一般。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偷揹着我勾引殿下,可知這是什麼罪名嗎?”想到昨日夜傾昱爲了雲舒瞪自己的那一眼,衛菡便只覺得滿心的委屈。
雲舒不過就是一個臭丫頭而已,他竟然爲了這樣一個人對自己發脾氣,這口氣她哪裡咽的下!
“皇子妃這話從何說起,奴婢幾時勾引過殿下?”
“你竟還不承認,若非是你狐媚惑主的話,殿下昨日怎麼會將你抱出綺蘭苑!”
聞言,雲舒忽然恍然大悟的一笑,隨後目光直視衛菡說道,“原是因爲此事,這其中有個緣故,皇子妃要聽嗎?”
“皇子妃,您萬萬不可聽她妖言惑衆,雲舒此人巧舌如簧,定會趁機扭曲是非黑白,您不可被她矇騙啊!”
“皇子妃素來爲人聰敏,我所言是真是假她自會分辨,哪裡輪得到你在一旁言三語四,還是你認爲,你自己比皇子妃還要聰明,所以才認爲她會上了我的當?”
聽聞雲舒的話,衛菡輕易的就被挑撥了心思,再次看向紅翎的眼中也充滿了不悅。
似是爲了要表現自己的頭腦,確定她絕對不會被雲舒迷惑,衛菡板着臉問道,“你要說什麼?”
“皇子妃……”
“你給我閉嘴!”見紅翎幾次三番的搶在她前面說話,衛菡早就有些不悅了,方纔再經雲舒一提醒,她的心裡便愈發的不痛快。
被衛菡冷冷的喝斥了一聲,不管心裡如何想,紅翎的面上倒是不敢表露出分毫的不快,只能將所有的憤怒都算到了雲舒的身上。
“啓稟皇子妃,奴婢所言之事事關殿下與您的安危,是以還請皇子妃屏退左右。”
“事關殿下與我的安危?!”
“正是,若是被有心之人走漏了風聲,怕是會大事不妙。”說着話,雲舒意有所指的望向了紅翎,似是在暗示衛菡什麼一般。
見狀,紅翎趕忙辯白道,“你瞧着我做什麼,我又不是你口中所謂的有心之人!”
“我又沒說是你,你激動個什麼勁兒啊!”
“你……”
一時被雲舒堵得啞口無言,紅翎只能氣的滿臉通紅,甚至連心口的位置都變得疼痛了幾分。
“皇子妃,奴婢真的是忠言逆耳,萬萬不可聽信雲舒之言,若是她趁着衆人都不在的時候傷及您的性命可如何是好!”
紅翎這一番狀似爲衛菡着想的話倒是提醒了她,心下便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聽雲舒說一說她口中之事。
“我若當真想對皇子妃不利的話,方纔在你們綁我的時候就出手了,何苦等到現在,還是你覺得,單憑着屋中的這幾人便能製得住我!”
話落,雲舒便忽然飛身而起,擡腳之間便踢翻了圍着她的幾人,隨後目光倨傲的望着紅翎說道,“憑你一人能護得住皇子妃嗎?”
“皇子妃,奴婢若要對您不利的話,自然有大把的機會動手,可您眼下若是不聽我所言的話,怕是將來會爲侯府惹出大事。”
聽雲舒忽然提到了侯府,衛菡的神色頓時一變,仔細想了半晌她方纔說道,“你們都先下去吧!”
聞言,屋中的那些人正擔心雲舒會再次朝她們出手,便趕忙一個接着一個的離開,就連紅翎也急不可耐的出了房中,倒是未見臉上有半點憂色。
“說吧,你要告訴我的事情到底是什麼?”
“皇子妃一定很奇怪,爲何殿下昨日會神色匆匆的將我帶離綺蘭苑,甚至經過紅翎等人的挑唆,您還會認爲是我蠱惑了殿下,進而引得他如此,奴婢說的可對?”
“難道不是嗎?!”
“呵,自然不是!”說話的時候,雲舒看向衛菡的眼中全不見往日的半分敬意,反倒像是在看一個尋常人一般,倒是令她覺得有些不大舒服。
難道是因爲倚靠上了殿下這棵大樹,是以她便懶得在自己的面前掩飾下去了嗎?
“皇子妃何不想想,殿下是什麼樣的人物,又豈會看上一個小小婢女,更何況皇子府中美女如雲,哪裡輪得到奴婢去引起殿下的注意力。”
見衛菡面露深思,雲舒便心知她聽進去了,是以便接着說道,“說句大不敬的話,皇子妃不若自己想一想,奴婢來皇子府之前您過得是何種樣的日子,甚至連燕窩粥都喝不上,可是您再瞧瞧如今,若奴婢當真有心害您的話,何苦費盡心機的做這些事情。”
“你說這些,是指望着本妃對你感恩戴德了?”
“這奴婢倒是不敢,只是就事論事,希望皇子妃能夠看清本質而已。”
“什麼本質,難道殿下當着衆人的面兒將你從綺蘭苑中帶走這就是本質嗎?!”儘管衛菡的心中知道雲舒所言句句屬實,可她糾結的事情並不在那些。
聞言,雲舒忽然含笑對衛菡說道,“殿下若不救我,怕是今日皇子妃就在豐鄰城中出名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
“昨日奴婢在撫遠侯府救了那府上的二公子,此事皇子妃可知曉?”
“這與殿下救你何干!”
“自然有關係,我救了鄭公子,便等於成了他的恩人,世人皆知那府上的老太君對這個孫兒疼愛有加,幾乎是有求必應,如此一來,便等於是撫遠侯府欠了六皇子府一個大人情,留着我在,便等於時時刻刻提醒着世人這個人情的存在。”
“即便如此,我懲罰你與此事也並無干係,你分明就是在詭辯!”
“怎會沒有干係,奴婢前腳方纔救了鄭公子,後腳您就將我重罰了一通,這豈非是在向世人昭示,您不願我救下他!”
“這……”
“若僅是如此倒也沒什麼要緊,可偏偏撫遠侯府一心扶持殿下上位,反倒是襄陽侯府站隊大皇子一邊,這般看來,您昨日的行爲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你是說,殿下是以爲我懲罰你是因爲你去救了鄭蕭然?!”
“否則還有別的意思嗎,您可別忘了,早前有關您與大皇子之間的傳言可是人盡皆知。”
“閉嘴!”見雲舒提到了那些較爲敏感的話題,衛菡頓時厲聲喝止。
聞言,雲舒也果然不再多言,只是含笑的望着衛菡,似是十分欣賞她無措的樣子。
可誰知衛菡想了片刻之後,卻忽然滿眼疑惑的望着雲舒說道,“你不過是一個婢女而已,怎地對朝中之事如此瞭解?”
“只這些便算是瞭解了,可奴婢還知道,襄陽侯府如今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鼎盛,可是實際上較之老太爺在世時已經沒落了許多,不過是因着皇后娘娘乃是衛家女子,是以才躋身四大侯府之中。”
“你胡說什麼,這不可能!”
“皇子妃不相信?那奴婢與你打個賭,瞧瞧我所言到底是真是假,如何?”
“賭什麼?”
“如今的戶部尚書名喚馮子肅,乃是襄陽侯府先夫人的胞兄,咱們就賭他在這尚書的位置上,坐不了多久了。”
“你……你到底是誰……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不僅知道朝中官員的任用,還知道他與襄陽侯府的關係,她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婢女而已。
“皇子妃終於將話問到點子上了,奴婢……哦,不對,該自稱屬下才是。”就在衛菡略顯驚恐的目光中,雲舒緩緩開口說道,“屬下乃是殿下身邊的一名暗衛!”
“暗衛?!”沒有想到會從雲舒的口中聽到這兩個字,衛菡的神色顯得極爲驚疑。
“普通的小丫鬟哪裡來的那樣的武功,又怎麼可能幾次護皇子妃周全呢!”
“你撒謊,這不可能!”
見衛菡十分的堅持不相信,雲舒也不多言,而是轉身朝着空氣中喚了一聲,“燕漓。”
話音方落,衛菡便眼睜睜的看着房中出現了一名大活人。
只見那男子一襲黑衣,眼睛上覆着同色的黑巾,整個人顯得無比肅殺。
“他是誰?”
“此人名喚燕漓,乃是燕洄的兄長。”
聽雲舒如此說,衛菡再次打量他的容貌時,倒的確發現他與燕洄有幾分相似。
“屬下與燕漓和燕洄同系一門,乃是他們的師妹,從前負責在暗中保護殿下的安危,自從此前皇子妃不慎落水之後,殿下便命屬下裝成婢女,到皇子妃的身邊服侍,確保您的安全。”
“你說什麼,是殿下命你在我身邊保護我?”
“是!”
見雲舒毫不猶豫的給了肯定的答案,衛菡一時間難掩心下的震驚和錯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而燕漓靜靜的站在一旁聽着雲舒一般正經的胡說八道,不得不說,若非他早已事先知曉真實的情況如何,怕是連他也會被她編的有板有眼的話矇騙過去。
不過他心下奇怪的卻是,雲舒在背後這般曲解殿下的舉動,殿下他知道嗎?!
且說這邊雲舒在府中百般掰扯,將衛菡蒙的團團轉,卻不知此刻的豐鄰城中卻充滿了有關她的流言。
衆人只知六皇子府中的婢女偶然救了撫遠侯府的二公子受了重傷,而這二公子也是個有情有義的主兒,竟爲了報這救命之恩揚言要將這女子娶進府中,生生成爲了城中的一段佳話。
不僅如此,聽聞此事連撫遠侯府的老太君都驚動了,甚至有人傳出她親自到六皇子府去言說此事,竟也不知是真是假。
然而事實上,此刻撫遠侯府的拜貼,倒是的確到了鄭柔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