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也知道？”周正略驚。
“鶴頂紅那應該是用來殺蟲的，千里之堤，潰於蟻穴，特別是白蟻，你既然用了糯米來當粘合劑成分，就得防蟲。”
李一鳴瞄眼周正，“鶴頂紅其實就是砒霜，三氧化二砷，明代來說，這種毒藥算是比較容易煉製了。砷黃鐵礦加熱，凝出來的一層白霜就是砒霜。”
“所以叫砒霜？”
“對。”
周正猶豫了：“這樣.....那...人住着要不要緊？”
“倒是不要緊，可也得講清楚，省得人破壞......”
周正無語苦笑：“你倒是喜歡嚇人。”
“嚇不嚇得到也不一定的。這玩意是藥，微量還可以治某些白血病，如果我們宣傳不到位，平時摳土泡茶的人也不會少，......”
周正又是一陣無語，這個事情給李一鳴是越說越複雜了，果然是管人最難。
“所以你看，一件事要做起來，考慮的因素就很多，但如果不考慮周全，回頭麻煩更多。”
李一鳴笑了笑，“最直接嘛，看人怎麼想了，也可以當我們這是爲了保護長城，這麼偉大的歷史遺產，總不成放着風吹雨打吧！”
“......”
“屋頂結構我會設計，國內生產一部分，放海外生產一部分，到時運到秦皇島港，用直升機直接運上長城，在那裡現裝。”
“什麼樣的屋頂？”
“鋼結構的吧，可以卡在兩邊城牆上，不是所有都蓋，有的地方可以空着，你有沒有見過一種建築叫廊道？”
“有，我知道，還要用瓦片？”
“用樹脂片，這種東西又輕，老化了還可以再利用。這些我來操辦就好了。”李一鳴隨口說道。
周正指了指電腦：“那這個你有沒發過去？”
“沒有，先跟你說一下，一步步來，那邊不着急...”
李一鳴坐回椅子上，“利中國，利見大人，有人願意怎麼想都不要緊，關鍵我們自己要做正確的事。”
周正默默點了點頭，這孩子就是一直在做正確的事，現在就想看看，他說的那個明天廣場會議，會不會出現！
如果不出現呢？
恐怕...會影響這孩子的威信啊！
現在兩邊形勢都不太透明，李一鳴能力越大，想讓他做的事也越多，可有時候，有些事，又不能讓他做，比如給誰治病，......
有的人可以自己下來，讓他看一眼，有的人就只能等着，就好比伯成同志，去年身體機能惡化，現在幾乎就是沒意識只能維生的狀態。
但你說讓李一鳴動手治，現在也沒人敢，這孩子目前爲止還沒真正治過人，把人弄死或是半死不死卻是很多。
說得好，看着好的東西，未必敢用，就好比那個運去的可以洗屁股的馬桶，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首長能用上。
別的不說，這馬桶的水箱接了電，那就得擔心漏電！
想想人剛拉完大便，按一下衝洗，結果給電得蹦起來那得是什麼場面？
還有那個按摩椅，皮裡頭都是金屬小拳頭，被齒輪帶着轉，要是把人打出暗傷怎麼辦？
這只是兩個小生活上的物件，但在這背後，是整個國家計劃模式的改變，原有資源的整合和盤活，再造，在這個過程裡頭牽涉太多東西了。
而且隨着時間推進，大家發現要改的東西是那麼多，多到腦子要炸毛。
周正隨手撓了下頭，看看指間居然有好幾根白髮，唉，禿頭指日可待。
“這個也算是古爲今用，資源再利用，不然這擺着做什麼？還得花錢去修，正好現在......”
李一鳴嘴裡說着話，手上又在鍵盤上敲打了起來，打了一小會又停下，往椅背上一靠。
“想得多，腦子是會累，剛纔你說那個山海關，我就想到主席的那首北戴河，就在那附近吧？”
周正眼睛擡眼直盯着地圖上那條龍，回頭葉帥他們下來，必然會看到這個，也必然會問。
李一鳴不提這個事，也許是怕人老太激動容易中風，或許也是怕那邊貪多嚼不爛。
又或許是想自己來操控全盤，畢竟這個工程也要等水管採購到了才展開，他那時應該在內地。
總之...他是對的！
“不太遠，山海關是明代修的，三國時沒有。不過潮汐倒是一直都有，”
李一鳴拿着剛纔桶裡撈出的毛巾，擦了把臉，又搭在了脖子後頭，呼了口氣，“海浪更是沒停過，古人不懂得利用，真是可惜，......”
“你要是什麼時候回到古代，這知識點可別忘記了。”李一鳴看眼周正說道。
周正失笑：“我...怎麼...也得看着你長大。”
李一鳴笑了笑，仰頭不說話了，手指在頭上輕輕按着。
周正笑容收起仔細打量着李一鳴的小臉，氣色很正常，忍不住問道：“那你怎麼不好好睡覺？你還說不睡覺不健康。”
李一鳴坐直身子：“我代謝比一般人快得多，各人情況不一樣，一般人不懂是因爲太普通。”
“腦積液？”
“脊柱的脊，我能聽得到它在流動。”李一鳴晃了晃小腦袋。
周正露出一絲笑意：“血若奔流？”
“差不多吧。”
“那身體會很難受吧？”周正關切問道。
李一鳴點點頭：“開始是挺難受的，全身裡頭像螞蟻在爬，現在也扛過去了。”
這孩子肯定是個武學大家，只是他的本事一般人可能真的學不會，周正想到此處長長呼了口氣：“你剛纔說什麼假證？”
“說如果我們外遷的人，其實可以做點假證。很小兒科的技術了。”
“關鍵在於，如何布點，這就得靠這些年外交系統收集來的資料了，很多地方，選國境邊上，互爲犄角，守望相助，”
李一鳴往窗外看看，嘴裡也沒停：“出去的人算是外來勞工，待得久了就變成了非法移民，這就必須一開始就形成中國人的居住區，還要有武力保護，要考慮到這些地方的各種勢力，部族.....能想到這些的人，都算是可以用的。”
他看了眼周正：“我很替現在在外頭的那些人擔心。”
周正嘆了口氣：“或許是你懂得太多，......”
“是啊，有太多辦法...比如說在你走的方向往地上丟十塊錢，你撿不撿？”
周正想搖頭。
“不撿？那如果是人民幣呢？你讓人踩？撿？那邊有照相機等着拍你，給你編故事，前面再過來一個人，......”
周正完全笑不出來了。
僅憑着自己親身經歷，周正都能想像剛纔通電話時那頭大家的緊張程度。可外交系統？
孩子膽真大啊！
墨西哥城地震第二天四點，大家就已經在看李建國帶來的彙報了，周正紀朋飛盧平做了第二次彙報，李建國並沒有參加。
一個腦子裡頭裝着這麼多東西的李一鳴，一個滿腔熱血的孩子，可以給國家帶來無數好東西，但是也有一個很巨大的風險，就是有沒有那麼一絲的可能，這是一個敵人編造的驚世騙局呢？
在鬥爭中活了一輩子的老人們都慣常從敵我兩個角度分析事情。
沒錯，是有些技術進來了，也有些產品過來了，但大多數的所有權仍然在香江那邊的公司手裡。
都記得這孩子讓李建國帶的話，如果他並不爲國家着想，只爲自己怎麼辦，他能捲走多少財富，造成多大損失？
預測地震，我們是做不到，但老毛子行不行，美國人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