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邵的葬禮過後,就是新皇登基的大日子了,同時先皇后慕容娣也正式封爲皇太后,入主慈寧殿。
此時對於太子府裡每個人的位份也都由新皇擬定了聖旨頒發下來了。
封太子妃符筠爲正宮皇后,賜號孝廉。
側妃葉芷依爲賢貴妃。
側妃墨初爲華國夫人,側妃杜珊爲虢國夫人。
李玟封爲慧妃,記萱封爲嫺妃。
鄭顏封爲貞貴嬪。
一日間,太子府裡熱鬧成一團,所有人臉上都喜氣洋洋,將自己屋裡的東西往宮裡搬。
入宮之前,顧芷依還是去了一趟相國府,並不是爲了去見葉少君,而是因爲葉老夫人特意讓人送了口信過來。
來到府裡的時候,葉老夫人正在湖心亭裡餵魚,一把把魚餌撒進去,立刻就由一羣羣的魚兒不要命一般地游過來瘋搶,看着倒也熱鬧。
“你來得到快,我這魚餌都未曾喂完。”並未轉身,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老夫人便笑着開口了。
見到顧芷依來了,一旁的鈴蘭自己便退了下去。
將手裡的魚餌分了一半給顧芷依,葉老夫人笑道:“今日過來我還是這樣見你,下一回,可就要跪迎娘娘了。”
顧芷依卻也只是笑:“母親何必拿芷依說笑,心裡如何不知道我何曾是那般輕狂之人。”
笑着搖頭,葉老夫人道:“這卻不是輕狂不輕狂的事情,到了宮裡頭,什麼規矩都該守着,不管這規矩合理不合理,不然要是給拿到錯處,可就沒有了葬身之地了,你雖出身皇宮,卻也未必見得了那些腌臢手段。”
立刻正了臉色,顧芷依垂了頭,“謝謝母親提醒。”
這才轉過臉正眼看着她,葉老夫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眼看着事情實際上似乎是平靜了,但是這而後頭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你可知道?”
擡起來,看着面前的老婦人,如今臉上雖佈滿了皺紋,但
是顧芷依卻清清楚楚地看到她一雙明亮的眼睛,“母親是說皇后,不太后娘娘和皇上之間的事情?”
知道鈴蘭在外面守着,這裡誰也近不得,葉老夫人也不隱瞞,“這其中的事情我不知道你瞭解多少,也不知道你瞭解的是否比我都多,但是很明顯,太后知道你心裡清楚,你可想好這意味着什麼。”
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事情都是一片混亂,想要理清頭緒,卻似乎無從理起,尤其是葉少君與獨活成親的事情,像是一把剪刀,將那些事情生生地剪開了,她的大腦無法連貫地將所有事情都串聯起來。
葉老夫人的視線落在水面上,“這慕容娣的手段,你不知道,我卻是清楚的,其實當年我也差一點兒死在了她的手上,如今我也不怕告訴你,或許你自己也已經知道,都不過是爲了相公的事情,只是後來她自己明白我與相公終究都是貌合神離,且我又數次幫了她的份上才放過了我。”
想不到一向爲外人稱道的皇后與相國夫人之間的關係竟然還有這樣的內幕,倒是讓顧芷依咂舌,可是驀然間又想起葉姿淑死之前說的那番話,又有些奇怪起來。
看她的樣子,葉老夫人搖了搖頭,“我這也是明哲保身,只是自己的相公,心裡眼裡都只有其他的女子,而自己卻不得守着一個空殼子,心裡難免氣憤,現在我也沒有什麼不能承認的,相公確實是我殺死的,但是,我也沒有辦法。”
知道葉老夫人回想起了往事,顧芷依乾脆就不出聲打擾,安靜地聽着她的言語。
“要不是紅梅的出現,我想就算是到現在,一切應該也都還是好好的吧!偏偏相公愛上了那個女子,慕容娣是什麼人,怎麼可能容忍的了?而紅梅,到底是是太單純了些,說句沒有心肺話,她死了也應當是活該,卻又冤得慌。”
“紅梅死了,相公便開始從心底裡埋怨起慕容娣,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怨恨愈演愈烈,就算是我不想要看到,卻也無法避免,不得
不看到,連我一個不想過問的人都可以看得出來,皇上能察覺不了?”
“相公的心從來都不在我這裡,我對他的心也早就在成親的前兩三年消磨殆盡,但是我不能就這麼放任他,我還有孩子,還有我的地位,我是皇上欽封的一品誥命夫人,我肩上還有葉府的名聲,還有我母家的榮耀,我不能讓他毀了,所以,與其讓葉府上下所有的人爲他陪葬,不如讓他一個人走好。”
這樣的話,從葉老夫人的嘴裡說出來,平靜無波,好像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
可是當時她是需要多大的勇氣,纔敢於這麼做,這是謀害親夫,她一個女子,能夠有這樣的膽識已經不入凡流了。
直到現在顧芷依也算是完全明白了,爲什麼當年爲什麼葉老夫人要那麼做,其實她只是一個家族的維護者,在這樣的位置上,該有多麼的孤獨,顧芷依其實可以想象。
就像現在的她,在某些程度上來說,不也是一樣的麼?
她也是一個家族的維護者,但是她還是一個家族的復仇者。
“母親,你……辛苦了。”
被她這樣的一句話說得有些發楞,葉老夫人露出從未出現過的神情,好一會兒才紅了眼眶,接着卻笑出了聲,搖了搖頭,道:“再如何辛苦也都過去了,我也算是活夠了,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再讓我懼怕,只是芷依,我終究還是放不下你們。”
“母親放心,芷依會好好的。”
葉老夫人卻搖了搖頭,“你可知道爲什麼這一次新皇登基,如此順利地就讓慕容娣坐上了太后之位麼?難道他豈能不知道那天晚宴上的節目意味着什麼?他能不知道慕容娣的目的?就算是自己的母親,只怕心裡也是恨毒了的吧!”
顧芷依有些不解,只好疑惑地看着葉老夫人,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事情?
葉老夫人微微一笑,“你的那些人只怕是怕你分心,還有許多事情沒有告訴你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