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香君對自己說的話,還有最後那一次她救自己的情形,終於明白爲什麼對她,自己竟那樣的放心。
更想不到,香君其實已經沒有了保護自己的任務,但是卻還是肯爲自己丟棄性命。
嘆了口氣,顧芷依過了好半晌才道:“暗痕究竟有多少人?我到如今卻只知道你和香君呢!其他人是誰?可否讓我見見?”
乞君卻搖了搖頭道:“暗痕雖然是一個組織,有極爲嚴謹的規矩,屬下雖算得上是暗痕裡的元老,但是,眼前的情況,我卻是沒有辦法召集他們。”
“爲什麼?”顧芷依不由有些驚詫。
“因爲暗痕所有的規矩其實都是圍繞一箇中心的,那就是主子,但是暗痕立下的規矩是,主子就只有皇上,如今齊國亡了,自然就沒有了主子了。”
乞君這話說得明白,她並不是齊國的皇帝,只是一個亡國公主而已。
“公主雖是齊國皇室唯一存在世上的人,但我們並不是所有人都贊同輔佐你,每個人的看法不一樣,若是覺得你是有肩負齊國重任的能力,便效力,否則,全當齊國早就滅盡。”
乞君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什麼神色,似乎在說一件極簡單的事情。
但是聽在顧芷依的耳朵裡,卻是覺得奇特,“沒想到你們這個組織還如此特立獨行,那麼前些時候,你就算是在考察我了?”
點了點頭,乞君的神色中並不見一絲的不自然,臉上反倒有些悲涼。
“齊國的事情發生的太快了,短短几個月就被韓國攻破,我們卻並沒有幫上什麼忙,一直讓我心生愧疚,這些時日一直都在想復國之事。”
聽到復國兩個字,顧芷依心裡突突地猛跳了兩下,那是一件她連想都沒有想過的事情,在她的世界裡,如今殺掉蕭凌風纔是最終的目標。
“不錯,”乞君的眼神異常的堅定,“復國,但是復國,我們必須要有我們的主心骨,無可選擇就只有你,可你是一介女子,到底能不能勝任,還很難說,我就只有自己暗暗觀察你的能力了。”
“那若我並不能夠達到你的要求,你們是不是根本就不會出現在我面前?根本就不會讓我知道有暗痕這麼一個組織存在?”
顧芷依心裡說不上來是高興還是難過,隱隱地又似乎有些激動,一直放在身側的手,竟然濡溼了。
“是,暗痕的成員其實在很多方面有相當的自由,我們雖然是臣子,但是平日裡的生活是和其他人一樣的,而且,我們的規矩裡面並沒有涉及到如今這個情況,所以,暗痕的成員可以自己選擇如何生存,是否要效力於公主。”
終於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卻看不出悲喜,“那看你如今的意思,似乎我還算是勉強過了關是麼?”
乞君卻笑了,“其實暗痕有相當一部分人並不贊成扶持公主,只因爲公主性子驕傲卻膽小,輕信而盲目,聰明卻容易被迷惑,並不像是一個堪當重任之人,卻沒有想到如今讓我看到這樣子的公主,卻真如鳳凰涅槃,浴火重生,所以,屬下也就將這些事情,全盤告訴公主了。”
點了點頭,顧芷依道:“既如此,那便罷了,日後若是他們想到我,自然是可以找到我的,只是你如今一把年紀了,這樣的事情你還要參與麼?”
目光中露出那樣堅決的精光,乞君看着顧芷依的眼睛,“公主你或許不知道,齊國對於我們暗痕成員來說意味着什麼,雖然你是公主,但是你對齊國的感情一定沒有我們來的深,若不是皇上,我們這些人都不知道死在那個旮旯角落裡過着豬狗不如的生活。”
聽這話,顧芷依好奇了,睜着一雙眼睛看着他,“你這話說的我不解,我是齊國的公主,你卻說我對齊國的感情不如你們,實在是讓我費解。”
“別的組織成員都是主子挑選的,但是暗痕卻是主子救的,無論是暗痕裡的誰,都知道若不是皇上救我們一命,我們早就不知道魂魄飄到了何處了。所以,每一個暗痕的成員都欠皇上的人情,我們每一輩都是因爲如此才肯拼了命去爲主子分憂的。”
“我們並不都是齊國人,但是卻心甘情願的因爲皇上而將自己當做齊國人。”
提到顧天逸,顯然乞君心裡十分的難過,一直平靜的臉上,也隱隱現出悲容。
顧芷依此時又何嘗不是,想起顧天逸,那個永遠帶着溫和笑容看着自己的父皇,心裡頭的悲傷猶如潮水席捲而來。
如今提起,當真是前塵往
事了,整整隔了一輩子,住了十多年的齊國皇宮在記憶裡,也漸漸地模糊了。
見她臉上的神色,乞君回過神道:“公主,如今不知別人如何,我乞君定當效力公主,一心爲復國籌謀,但我相信其他人以後也會識出公主的能力的,只是公主,你準備好了麼?”
猶如一陣巨浪拍打在心頭,顧芷依腦袋裡嗡嗡作響,還沒有好全的頭又開始痛了起來。
復國?這個詞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從未想過,更未想過自己去肩負這個重任,她當然知道這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齊國滅亡固然讓她傷心欲絕,可是對她而言,這似乎是一件不可逆轉的事情。
可是如今乞君這麼明明白白地告訴她,他要支持她復國。
“公主,你是我們齊國唯一的皇室傳人了,國仇家恨加諸在你身上,你難道不應該擔當麼?蕭凌風那樣的男子,難道公主你還留戀麼?復國,滅韓,纔是公主應當要考慮的事情。”乞君的聲音裡有着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
聽到他說起蕭凌風,心裡再一次震動,顧芷依閉上眼睛,細細思索。
“公主,你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也是已經被韓國統治了的齊國千萬百姓的希望,你必須要堅定起來,這是上天賦予你的責任和義務。”
乞君說的不錯,要報仇,就要復國,滅掉韓國,才能讓蕭凌風徹徹底底敗在自己的手上,只是……
“我可以麼?”遲疑了許久,顧芷依終於在乞君殷殷期盼的目光中問道。
堅定地點頭,乞君道:“公主要相信自己,更要相信我們齊國皇室列祖列宗,他們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公主,保佑我齊國,再度興盛。”
看着他的臉,依舊是那一張有些可怖的臉,但是卻帶上了希望的光輝,讓顧芷依漸漸熱血沸騰起來。
重重地點頭,顧芷依同樣堅定地看着乞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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