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聽了這一闕詞,兩眼直愣愣了許久纔是苦笑着嘆了一口氣:“哎,好一個生死相許,可我不要他許,行不行?”
蘇悅兒一愣便是笑了:“看來老祖當年很有魅力啊,叫一個人竟如此的瘋狂相許!”
老太太撇了下嘴衝蘇悅兒一笑:“你以爲我直和他有什麼瓜葛不成?我若告訴你,從頭到尾我都是拒絕的,你信不信?”
蘇悅兒眨眨眼:“我信!”
老太太扶着椅把起了身,自己走到桌邊拿起了那個玉佩說到:“難得,你是除了壽山以外,第二個說‘我信’的人!”說着她把玉佩拿起一邊摩挲一邊說到:“這三塊玉都是一塊種,依着我們三個的名字,爹給雕琢了三塊玉佩,但誰能想到,這三塊玉也算是頗有‘一語成讖’之勢了!”
蘇悅兒聽這話語便是輕笑,別的她尚不理解,唯獨屬於普法大師的那個倒算中了,畢竟他現在已經是個和尚,哪怕是在別人眼裡算德高望重,在她眼裡明明就是猥瑣老和尚,但好歹也算佛光普渡,再想想太太說的是拈花的坐佛,倒也覺得那猥瑣的眼神八成和那拈花采花的能沾點邊,便是笑的輕搖起頭來,完全不理會人家佛家的拈花乃是指的大千世界。
老太太眼見蘇悅兒那般輕笑搖頭,以爲她不能理解便是解釋道:“我閨名乃燕池,爹孃喚我乃是燕子,大家少時玩在一處也是這般喚的,爹爹給我的玉佩便雕琢了燕兒飛池,意喻我高飛;師兄名餘龍躍,龍乃皇家之相,誰敢私用?爹爹便雕刻了魚躍龍門,圖個成龍之意,反正他本也姓餘,通着音;至於那師弟,叫做墨柯,羊脂美玉如何刻出墨色?我娘便對爹爹說起神佛中的典故,佛祖拈花,迦葉微笑,那摩柯迦葉恰有摩柯之稱,又能佛像而保佑庇護的,我爹才刻了拈花佛祖,暗喻摩柯迦葉所懂,給了我師弟。”
“原來是這樣!”蘇悅兒點點頭。
“是啊,我們三人誰也沒能想到,會應了這玉佩之相,我這燕子飛入大富之家,繼了紅門,起了白家,更是皇家之護:師兄卻隱世埋名歸於一處,終究得一毒王之號,也算成龍之名,而師弟就……當真普渡佛法去了。”
蘇悅兒眨眨眼:“可我怎麼覺得,您想和我說的是,飛鳥與魚,兩不就呢!”
老太太轉頭看了眼蘇悅兒笑了,繼而伸手拍打在她的肩頭,以笑做了答。
“看來從一開始,老祖您就和他不可能嘍?”蘇悅兒眨巴着眼,老太太點點頭:“他是我師兄,從他進入紅門的那天起,他就有些與衆不同。他很有些能耐,就是武學上差了些,但是他勤奮刻苦,且點子極多,很多時候他還能弄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我娘曾看好他,還說若能讓我和他做了夫妻也不錯,可我爹卻說,不能夠,說他是金鱗豈非池中物,我這隻燕子與他成不到一處去!那個時候我對他也不過是覺得有些意思,但從未對他有別的想法,後來我們一起出去的時候,我遇到了壽山,那一瞬,我便有了嫁心,可他是官家子弟,我是浮游草民,也是天地之差。但情感這東西,誰能說的清呢,栽和壽山越發的挪不開眼,越發的想纏念在一起,只是我們誰都開不了口,只能那般欲言又止。”
“聽起來好似在煎熬呢!”蘇悅兒輕笑,腦中幻想着一對人兒彼此有心相望,卻礙於身份之差,不敢邁步。
“是啊,就是煎熬,瞧見的時候滿心歡喜裡透着酸,瞧不見的時候,滿心躊躇裡透着苦,師兄那時已心中有我,便極力的給我講那些官宦子弟如何的紈絝,如何的左擁右抱,並勸我清醒些免得上當,更去找壽山叫他別來禍害我,甚至還告訴他,我娘已經有意將我許給他。也許他不找,我們兩個的內心還有一絲欠虛,也許因着身份之差終究會彼此錯過,但他這一找,我知道了便是大怒,追了去,在壽山的面前掌摑了師兄,便一時激動不知羞的道出了我的心思,我說,‘我喜歡就是喜歡,即便我空對月流淚那也是我的喜歡,你管不着!”繼而我便要壽山走,可我這一語卻激了壽山,他將我圈住,說要和我在一起!”老太太說着滿臉的幸福笑容,蘇悅兒都感覺到了絲絲甜蜜便是輕言:“聽起來,覺得那一時,你們好幸福的。”
老太太笑的臉上浮了紅暈:“可不是?壽山的言語,讓我很意外,之後我們就纏念在一起,但師兄這人太過執着,眼見我們一起心中不忿,竟,竟下毒來害壽山,幸得師弟提醒,我們才躲過了此害,但也因此,我和師兄打了一架,他本就武學上差一些,我那時又氣憤,出手極重,竟打的他險些喪命,後來還是壽山叫我體諒他一些拉我去和他道歉,可那傢伙,竟不買賬,我氣憤之下就說了他一輩子都只能做我的大師兄,即使沒了壽山也不會變,哪曉得,他第三日上就叛出了紅門,獨自離去,師弟得知後,便去找尋於他,結果半年後傳來消息,他,他竟投身進了霧門,之後我要成親時,他出現過一次,那一次他和壽山兩個人喝了酒說了些話,將我攆在一邊不讓我聽見,而後他送給了我一個小盒子,說有是給我的新婚禮物。”
“是什麼?”蘇悅兒好奇的詢問,老太太臉紅了一下:“還能是什麼,就是他煉製的丹藥唄,彼時他對我說,若壽山對我有二心,便可給他吃下紅色那一丸,自己吃下黑色的,那麼不但會令他心繫我身,更能爲他產下一子,以穩我這妻位,免得我被欺負。”
“哦?竟有如此神奇的藥物?”蘇悅兒聽的兩眼裡透着光,顯然對這玩意很感興趣。
“他從來在毒啊藥上面就很有些能耐,叛出紅門投身霧門,大約習了不少盅術,也更加精通這些。他給我時說的也挺直白,他說這東西本是打算用來給我吃的,好把我的心攏到他跟前去,但見到我時,便已知,我與壽山兩人早已同心難離,他便唯有祝福,才把這丹藥給了我以做後備,只可惜這東西,我放在身邊從未用過,一古收在梳妝盒內,直到後來我生了老大,他前來道賀,喝的醉醺酶的說起了這東西,引了衆多賓客知道而猜疑我用了此物,惱的我翻了出來亮給衆人看,才證明了我和壽山乃是真心相愛無有僞作,生生叫人尷尬與與惱。”
“那您不會又和他打了一架吧?”蘇悅兒可以想象的出那個時候的老祖是怎樣的火爆脾氣,果然老祖的臉上一紅嘆了口氣:“我是想來着,可我纔出月子也要能和他動手啊,再說了,那麼多人瞧着也不成唄,我還要顧及你老祖爺的面子啊!不過,他此行惹惱了我,我便說我要和他翻臉做陌路人,生死再不往來,他便告罪而言,壽山也爲他相言,我纔不去計較,但他似乎也知道得罪了我,我這人脾氣又大,便言再不來惱我,日後就在迷霧谷,再不出谷。”
“那之後呢,他真沒再出谷了嗎?那是放棄了嗎?”
“這之後我們也一直沒聯繫,就是我生下了你公爹,他也沒再來過,只是叫人每年的送一些丸藥來,寫着功效,這些年,我紅門裡用的也都是他給丸藥!”老祖這耳朵尖,想來是聽見了門外的言語,才專門解釋了一下,當下讓蘇悅兒有些囧,不過去祖並不在意,又繼續說到:“一晃春秋歲月過,自此後的四十多年,我們都不曾見面,偶有消息互通,也是因着師弟普法在內傳遞相言,就是壽山去了,他也沒來。
後來……奇兒出了事,我實在擔憂,爲了他,我去了迷霧谷這才又見到了他。他答應我救治奇兒給了我一些藥丸,還把燕子和他那此毒物都借給了我……如此,我們也算見了這一面。”
蘇悅兒瞧着老太太的神色似有些欲言又止,便是轉了轉眼珠子,小心翼翼的探問道:“那個……您是不是,和他做了什麼交易?”
老祖直接挑眉:“交易?你,爲什麼這麼問?”
蘇悅兒添了下嘴脣:“您看,我來找您的時候,就已經心裡有個大概的譜了,只是不能確定了這個人而已,如今老祖您既然都原意說了,何不說清楚呢?如今聽了您說的這些,那位師兄顯然個癡情人,可這麼一個癡情人,忽然跑了出來,莫名其妙的把您的孫子,我的夫君就這麼給控制了,又是刨墳挖屍又是雨夜鬼嚎的,您總要給我這個大孫媳婦交個底兒不是,於內呢,您的大孫子這會還躺在府裡,假死之態,叫人擔憂,我要遮掩;於外呢,我是白家的家長紅門的當家,這事我要是不清楚,日後出了什麼差錯,有什麼狀況的,我如何面對種種情況能處理的妥當呢?再者,有些事總要化解的,縱然栽知道這是您的私事,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只怕您現在也不得不讓我出來分擔了,要不,您就乾脆些,死而復生得了,那我可算不打聽您給人家許下了什麼!”
老太太聽到蘇悅兒這般說,便是嗔怪着瞪了蘇悅兒一眼:“臭丫頭,現在倒威脅起我這個老祖來了!我要死而復生了,太子爺倒打一耙的時候,你們抗的住?”說着搖着頭捏着玉佩回了她的大椅子上:“我當時只顧金蟬脫殼,卻忘了這傢伙,哎,大意了!”
蘇悅兒不言語的縮了脖子坐在一邊,很明顯的等着聽重點,於是老太太的眼睛在盯了一會蘇悅兒後,垂了下去:“你也知道,你老祖爺去後呢,我就,我就一直守寡的,我是沒異心,可他卻不安省,別看我們沒怎麼來往,可這傢伙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大的精神,非一輩子擰着,這子奇出了事後,我去尋他,他便意思和我湊活了過,我當即惱了,說他一輩子何必非要纏着我,我生白家的人,死白家的鬼,不丟那個人!結果他就要我假死和他湊活在迷霧谷裡過,我不答應,我說除非我死了,否則他什麼盤算我都不答應,結果,他見我不鬆口,便訛詐了我白家一些莊園做了交易,我便應了,讓他救了奇兒。當時奇兒真是命懸一線,不過索性他真是有兩把刷子的,經了他的手,奇兒明顯的好了些,可我不能久留在那裡,免得糾纏,何況這邊還有許多的事,就帶了他那些玩意離去,而他呢就求了我一件事。”
老太太說着這裡似是不安的搓了搓手,蘇悅兒便是眨眨眼,她知道重點來了。
“他說子奇雖然燒糊塗了,可並不是好不了的,以後他會叫人按時送藥來給子奇醫治,三年五載的子奇就能好,而我所應只一個,那就是要是子奇好了,我死了以後,允許他帶走我一半的骨灰,若我不肯燒骨給他,他,他就來搶我的屍體,全格的拿去!我當時見他有些魔怔,又想着能治了奇兒就是好的,反正那是身後事,不必理會的,也就答應了,可是,回來之後,處理這個,搭理那個的,也就沒怎麼把這事放心裡,尤其後來想着不能讓任安借了我的手,我便幹肝金蟬脫殼,一股腦的全推給了你,自己躲到一邊,竟生生的沒記起他這茬來,哎,想不到,我沒當事,他倒記得,還真格的來刨墳了!可是話說回來,這迷霧谷並不是誰都能去的啊,他一個成天在谷裡的人竟也知道了,哎!”
蘇悅兒看着老太太一副無奈加無語的樣子,便是上前動手輕輕的給順了下背口裡說着:“這種事也沒辦法,遇上個死心塌地愛着你的本也算是福,只是愛的深了干涉了你的生活,那也算是麻煩了!至於那迷霧谷,嗨,您這響噹噹的名頭有什麼消息傳不出去的,何況人家還一心的巴望着您的不是?”
“誰要他巴望,說了不成,不能,怎麼就那麼死心眼呢!”老太太說着把手裡的玉佩直接放進了蘇悅兒的手裡,“你把這個拿上,等會我給你寫個遺書,再寫封信也就妥了,回頭你就說你收拾家當的時候,翻出了這個,便遵我的遺囑把這個連信一起放到白家的祖宗房裡,待人拿的出與之相配的玉佩來,便是一應的連信帶玉佩一起了他,也就是了!”
“相配的玉佩?那東西不是在村婦的手裡嗎?紅櫻姑姑不是才叫人去取嗎?”蘇悅兒不解,老太太搖了頭:“你不瞭解他的性子,這東西若我的人去還在那可就鬼了,我叫人去,可不是取那玉佩,是救人啊!窮人家的誰不巴望點錢財,貪是貪了點,也不至於賠上命,能救則救吧!”
蘇悅兒聽了點點頭:“行,我回去就弄,可是……這有什麼用呢?大爺可還在屋裡躺着啊!”
“這個我也不好說,我總不能自己跑出來說我還活着吧?至於奇兒……他應該不會有事的,等他見了我的信兒,估墳你能想開,只要他收了手,奇兒也該無事的,悅兒你還是不用太擔心的。”老太太說着就起了身招呼來紅櫻,這便研墨提望的開始補救,蘇悅兒則站在一邊摸索着玉佩,心裡並不是多麼的放心。
老太太很快就弄完了,吹乾了墨,仔細收起來後 蘇悅兒抿了下脣問到:“那個,迷霧谷裡是不是一年四季都不見冷的?”
蘇悅兒冷不丁的問了句這個,老太太眨眨眼點了頭:“好像是,我也沒待多久說不大清楚,只聽燕子那丫頭好像提過那裡暖和些,誒,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我就是在想,他身爲毒王終日裡研究毒啊藥啊的,只怕那迷霧谷便是他用來養殖這些毒物或是藥草的地方。”蘇悅兒隨口解釋了,老太太便點了點頭不當事,可蘇悅兒心裡卻覺得更加不安穩了,畢竟紅妝那丫頭只是個跟蹤的丫頭罷了,敲昏了或是打暈了也就足夠的,可這位毒王也太狠,竟出手就是有機磷,要不是那場雨,這紅妝可就已經是個死人了!所以究其狠,蘇悅兒便覺得怕沒那麼容易就能化解,而且對於大爺和毒王的這種相連,蘇悅兒還是有些地方想不通的。
老太太見蘇悅兒神色有異,轉了轉眼便能起到她的憂心處,便是衝她輕言道:“悅兒,你別太在意,我聽你描述只怕是他爲了查我,以蠱蟲控了奇兒,人肯定在哪處藏身的,等你把我這玉佩亮了,說找人,想來他也會現身,到時,奇兒也就沒事了。”
蘇悅兒聽了點點頭,做出一副知道了的樣子,卻只能把擔憂先藏在心裡,畢竟老太太的身子骨她還是要顧忌的,累她多去操心和憂慮也實在沒必要,而且萬一真有什麼不對了,只會讓老太太去自責,那又是何苦呢?所以蘇悅兒只得不當事般的點頭,把話題往別處上引,這自然就是提到了大老爺和大太太的身上去:“老祖,您看大老爺和大太太也回來了,您這邊……”
“聽說他們在爲難你?”老太太拐了下彎,蘇悅兒笑了下:“大約是吧,總之手伸的有些長。”
“你只管按你的意思來,我不會怪你,不過我提醒你一句,有什麼衝我那大兒子去,別太爲難大太太。”老太太說着看向了紅櫻,紅櫻便是端了湯藥過去,老太太自是端着喝,蘇悅兒卻覺得納悶。
這歷來都是孃老子疼兒子,有幾個疼媳婦的?怎麼這老太太偏和人家反着,對自己兒子倒成了板着臉的,對個媳婦倒關心備至。仔細思想一下,這故夫人也是討了老太太的愛的,好似全家也就這填房的太太稍微不得好,但老太太好像也沒太爲難過,至於自己,雖然是被攛掇着當了靶子,但至少也算“大權在握”待遇優厚了!
蘇悅兒尋思着這些不由多看了老太太兩眼,老太太便是微微偏了下腦袋,紅櫻便衝蘇悅兒眨眨眼,開了口:“大奶奶,你要的相士給您安排好了,您看是等會就去呢?還是明個?”
蘇悅兒一聽相士這臉就白了下,尋思着自己明明給紅妝打了招呼瞞着這邊的,怎麼這丫頭露了底,而紅櫻此時又言語道:“這事可不是紅妝多嘴,而是我恰好聽見了,如今那丫頭還要修養下,我若不提,可怕耽擱了您的事!”
蘇悅兒悻悻的一笑開了口:“今和明兒的都不大合適行放放吧,待大爺醒了,再叫着來,那也好弄些,免得場面上抹不開。”
紅櫻點了頭,便不言語,老太太也繼續裝模作樣的喝她那早喝完的湯藥,蘇悅兒瞧她喉嚨處沒動彈就心裡已明白,只得自己主動開了口:“老祖啊,我打算把眉夫人送出府去!”
她提了這一句,便等着老太太問爲什麼,她也好說一此堂皇的藉口將這事先對付過去,可老太太倒問都不問一句,只點點頭應了句:“知道了,你看着辦就是!”也就放了碗,只裝模作樣的漱口擦嘴。
蘇悅兒見狀算是明白過來,這老太太八成是心裡早有數的,便知這話題說着也的確是夠丟人的,便也不再提,當下只說了關於鶯兒翠兒等的安排就匆匆的把話題說到了她欲將神門聯繫在一處,把鉞國的經濟命脈拿捏在手的事。
老太太炯炯有神的聽蘇悅兒講了一氣,便是來了興致,插諢打科的也說了一些構想,末了還叫紅櫻多找些有用的合適的人來幫襯,便也匆匆結束了話題,讓蘇悅兒回府。
早上出去的,這會已經是下午,雖中午的時候在賭坊裡用了些吃的,但到底心中全是事吃不下去多少,這會雖是一樣的事情不得解,但畢竟已經知道了是誰再搗鼓事情,這也算有了方向,所以一出來蘇悅兒便覺得餓了,只得匆匆的在街上的一家小店裡,按照自己此刻的身份,要了點素菜和份菜粥先墊下肚子。
她在這小店的角落裡吃的正歡,卻冷不防的瞧見店外停下了一輛馬車,下來一箇中年婦人。這馬車並不華麗,也就是街頭常見的臨時租憑的那種,但這婦人一下車,卻份外的不搭調來,因爲她那怕是刻意的低調了,但帶頭上帶着的環髻珠花是珠寶耀眼,身上套的一層羅袍則其料華美,顯然應該有頭面的人家的。這麼一個頭麪人家的婦人怎麼坐起租賃的車來,實在叫人看着彆扭。
蘇悅兒的角落只能瞧着那婦人的背影,但也覺得挺有意思,便歪着腦袋瞧看,就見那婦人左右看了下,便低着腦袋衝對面的店鋪而去,蘇悅兒伸手在額頭處一搭,遮了些許光的瞧看,纔看清禁對面是一家專治跌打損傷的藥鋪堂館,便猜想那中年婦人跑這地方做什麼。
她腦子在胡亂想,身邊的人則七嘴八舌的議論,也大體說的是這位婦人有些意思。飯菜吃了個差不多,蘇悅兒才摸了幾個錢來付賬,對面鋪子的竹簾子一掀,那婦人走了出來,正好的臉衝上蘇悅兒所站的位置,於是蘇悅兒立刻就睜大了雙眼。
她坐着,那陽光遮眼看不清對面,可現在站着,屋檐一遮了陽光,對面是份外的清楚,那張臉直接就把蘇悅兒給弄懵了:大太太?
大太太此刻一臉的小心,左右看了看便是邁步疾走,此時那堂館裡追了個夥計出來喊着這位夫人留步,人將一個瓷瓶子遞了過去,口裡說着:“夫人,您這瓶藥忘了,記得擦時一定要用力的搓開了才行,可不能怕疼的不搓,一定要搓熱乎了去!”
大太太的臉上似有些尷尬,急忙的接了瓶子便是轉了身,瞧到前方有那路邊馬車便是伸了手,匆匆的攔了一輛便上了車。蘇悅兒心中覺得納悶,便乾脆的跟着跑了幾步,幸得是鬧市,馬車也跑不快,所以蘇悅兒還跟的上,待出了鬧市,蘇悅兒正打算招呼個馬車跟着好了,卻瞧到那馬車停了,大太太低着腦袋下了馬車匆匆的往一個衚衕裡去。
蘇悅兒越瞧越覺得奇怪,便是小心的到了跟前,眼瞅到旁邊有棵樹,瞧了瞧左右也恰好無人的,便直接就爬上了樹,從其上往下瞧,結果就看到大太太不怕熱的把一件錦料的披肩套上了身,立刻所謂的低調便無,依舊的高調奢華。
繼而她便上了馬車,在車簾子放下的時候 蘇悅兒也看到大太太身邊的丫頭捧了盒子,大太太從內裡拿了一支金簪子插上了髮髻……
馬車匆匆了去,方向是直衝白家的,蘇悅兒心中不解大太太這是做什麼,人便順着樹爬了下來,走了幾步後招了輛馬車便駛往白家附近,繼而人從後門摸了回去。
她一進院裡,大家都忙碌的湊了過來,這帶了兩個丫頭出去,只一個回來,也份外叫人憂慮,盧郎中沒瞧見鶯兒想問卻不大敢問,只臉有急色,蘇悅兒正想說給他們,叫他們安心,那胡管家卻是急溜溜的跑了來:“大奶奶可回來了?”人說着瞧到了蘇悅兒忙是說到,“大奶奶您回來了就好,快點換了行頭從外面走一圈回來吧。大太太都祈福回來了,說要找着您說事,都叫我去派人去請您了!”
蘇悅兒當下挑眉:“什麼?她祈福回來了?”
胡管家自是點頭:“是啊,去了無相寺祈福回來了!”
蘇悅兒當即心裡冷哼:無相寺什麼時候開到藥鋪堂館裡去了?
--今天對不住你們更的又晚是又沒加更,實在是我家裡事有點多,不過我承諾你們,明天會不低於一萬四的--
--感謝“碧綠色兔子”同學的萬點打賞,我明白加更,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