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的,二奶奶吐的胃裡巳經空空,卻因着後怕還是不住的往肚子裡灌那鹽水想再吐,衆人勸着都不大管用,瞧見蘇悅兒來了便趕緊說給她聽,她只好過去勸她:“別喝了,你已經吐的是水,就沒什麼事了!”
二奶奶聞言頓了頓,一鬆手丟了手裡的茶壺摔了個粉碎,人卻抱着蘇悅兒哭了起來:“大嫂!是你救了我啊!”
看着大家都注意着自己,蘇悅兒有些彆扭,趕緊的一邊安撫二奶奶,一邊伸手將她拉起來爲她擦着眼淚:“好了我的二奶奶!這麼多人看着呢,您還是收收!我也不過是原先見過砒霜鬧死人是什麼樣,所以才能幫上忙,好了,沒事了,啊!”
話說到這份上,二奶奶也就抽抽嗒嗒着收。此時老太太輕咳了一聲,紅纓立刻就把滿屋子的下人都攆了出去,當下屋裡只有老太太,太太,二奶奶和蘇悅兒四個。
“你吃了什麼碰了什麼?”老太太一開口就奔主題去。
葉雨晴茫然的搖搖頭:“我沒吃什麼也沒碰什麼啊!”
“你和我在葉家吃喝都是一樣,而且那是我們的孃家不會有什麼,我也沒什麼事,是不是你在別院吃碰了什麼?”太太也是盤算過的,張口便切要害。
“我去了別院就喝了一口茶,還是自家過去的下人倒的,也該沒什麼啊!”二奶奶鎖着眉,一時也很茫然。倒是蘇悅兒轉了轉眼,忽而開口問說到:“昨個我瞧見舜主脖子上掛着個雄黃石來着,那東西是毒物,若是受熱了就能使聞者如同中了砒霜,我還提醒她叫她小心,莫不是你在她那裡,碰了那玩意?”
二奶奶聞言一愣,呆呆的看了蘇悅兒好一陣纔開了口:“雄黃石能東西能叫人中毒?”
蘇悅兒只得把昨天對郡主編的故事又說了一遍,當下屋裡的人是恍然大悟,而二奶奶臉色幾變後說到:“這麼說來她是知道這石頭若受熱會害我?”
蘇悅兒抓了二奶奶的手:“難道你碰了加熱後的雄黃石?”
二奶奶咬着脣一臉怒色的說到:“她是存心的!郡主說她四肢痛,叫我幫着她用雄黃酒擦過身,她那丫頭喊着冬蕊幫拿了東西去,我便順手幫裡她,結果,她一時說什麼熱熱的薰了石頭能更有用,便叫我把那雄黃石丟進了火盤裡燒了燒……”
“那她呢?難道她不再屋裡?”蘇悅兒詫異。
“她在,但是她說她這幾天臉疼喉嚨痛,用帕子包了臉,捂了口鼻,而且而且也沒燒多一會,她就叫我滅了火,和我出了屋說話……”
二奶奶說着手便抓着被單緊握成拳,蘇悅兒見狀立刻那話刺她:“奇怪,我明明告訴她這樣有毒,她怎麼還如此大意?就算不信我,也犯不着胡來啊!”
“她哪裡是胡來,她是誠心!”葉雨靖說着忿忿將拳頭砸在牀上,蘇悅兒還沒說話,太太就開了口:“雨晴,別胡說。她和你無怨無仇的……”
“姑媽!”葉雨睛眉一挑:“她是誠心的!您知道我問她要八字的時候問起她怎麼看上我們三爺的,您知道她這麼答的嗎?”
太太一愣:“怎麼答的?”
“她說:‘嫁不嫁三爺不是我說了算’反正我鐵了心進白家,老太太總要給我一個纔是,如今八字給你了,拿去算吧,老太太把我給誰,我都認!我呀,聽天由命”我當時聽了這話,還以爲她賊心不死非要和夾嫂掙大爺呢,這會的我纔算回過味,她哪裡是要和大嫂爭啊,她這是想害死了我,好給她挪窩!”二奶奶說着眼淚就吧嗒吧嗒的落。
蘇悅兒聞聽這下算是理會到郡主怎麼個答應法了,而太太一聽這話當下就站了起來:“胡鬧!她以爲她害死了你就能嫁給我軒兒?哼,我軒兒可沒糊塗,不會任人擺佈!”
太太一時牛氣說了話出來,說完才意識到老太太也在跟前,當下臉色就急變。老太太卻當沒聽見,只閉着眼睛晃了晃身子說到:“郡主到底算的誰,到底打的什麼算盤,我們何不瞧上一瞧?”
當下屋裡的其他三個女人都望着老太太,老太太才衝着二奶奶說到:“雨晴,委屈委屈你吧!”
二爺跳下了馬車便是跟瘋了一樣往自己的院落裡衝,沿途撞上的人無不被他推翻在地,盆啊鉢的摔了一地。
待衝到自家院門口,聽到嚶嚶的哭聲時,他忽然就頓了身子,半子都不敢往前邁一步。
“雨晴!”屋內一聲太太的哭嚎頓時把二爺嚇得一個哆嗦,繼而趕緊的衝了進去。
葉雨睛躺在牀上,似死似睡,任由太太哭嚎着趴在她的身上,而旁邊老太太一臉陰色,手拉着葉雨靖的手,一言不發。
“雨晴……”二爺呢喃着有些踉蹌的到了跟前,繼而似是吞嚥了一下口水問着屋裡的人:“她怎麼啦?不是下午還好好地說回了趟葉家,怎麼這就……
“不知道,她去別院裡討了生辰八字就如此了!”太太嗚嗚的哭着忽而擡頭說了這麼一句,把二爺聽到發愣,仲丫出的冬蓖哭兮兮的解釋完畢,二爺的臉色徹底的變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她,她難道是要爲了跟我而害雨晴?”
老太太此時看着二爺說到:“二奶奶生死未卜,我白家急需喜事沖喜,來人,紅纓由你去別院問問郡主,可願意後日就與我家三爺成親!”
紅纓聽命便應了而去,一屋子的人都措手不及,就連二爺都是一愣,忍不住的衝着老太太喊了一句:“老祖!”
老太太眼皮子擡了下:“她若肯嫁,就說明她是無心,或許是她壓根就沒把悅兒的提醒放心裡,可她若是不嫁呢?那二爺,你是不是會考慮親自上門去和郡主提親呢?”
老太太的話把二爺嚇得一頭汗水,當下跪地磕頭:“軒兒不是那喪盡天良的人,若是她害了雨晴,我便親手要她的命!”
老太太似悠閒自在的搖搖頭:“要她的命你還要賠命呢,連我白家都要搭進去,我要是你,她若真敢害雨晴,那我就上門求親娶了她,從此叫她生不如死!”
老太太的一句話,二爺頓時身子一震不再言語,而蘇悅兒卻注意到太太本哭嚎的臉變得瞬間慘白,好似被人一把刀插進了心口似的,完全僵住了。
“咔啦!”一聲乍響,一道閃電在空中劃過,使得這黃昏近黑的天一瞬亮如晝,繼而轟隆隆的雷聲滾滾來,啪啪的,豆大的雨點便砸在了門窗上!
雨嘩啦啦的下着,蘇悅兒站在屋角的窗戶前,任風夾着豆大的雨水打在自己的身上。
二奶奶被郡主名目張膽的毒害,擺明了是吃定她會死,若不是自己在跟前幫了忙,現在的白家早已門上要掛白布了。可是當這種事被拿了出來,卻誰也不能做什麼,只因爲對方是皇親國戚,而自己就算是四大世家也不過是百姓!只能忍!
她看了眼坐在一旁閉目養神一般的老太太,她越發的覺得自己要在這個家族裡生存就更要拿出些雷霆手段。而老太太這一招毒辣之逼,儼然就是要郡主自己做出一個生死之選!而無論是選二爺還是三爺,顯然屬於她的下場都不會好過!
老太太的毒,郡主的辣,這一刻衝擊着蘇悅兒的心,使她越發的感覺到做一個被人覬覦着的家族之主,將要面對的是怎樣的血雨腥風!
哎,我壞了郡主的棋,把她逼到了選擇之上,不知道那個瘋子,又會如何的報復給我……蘇悅兒正想着,就看見披着蓑衣的紅纓已經出現在走廊。
她取了蓑衣斗笠,進了屋,二爺是第一個發問的人:“她怎麼答?”
紅纓並未直接回答二爺,反而衝着老太太說到:“奴婢去了別院,按照您的交代說:二奶奶昏死以成彌留之態,老太太您問她肯不肯沖喜,若肯就在後日裡嫁給三爺。”
“她是何反應?”老太太眼都沒睜。
“郡主面露驚色問了奴婢關於二奶奶的事,奴婢答了御醫說她中了砒霜毒,將是不治之後,郡主便請奴婢轉告老太太,先請您節哀,說她本一心要嫁的是大爺,但大爺已有妻室,如今說嫁於三爺,也是想念着和白家的情誼。可此時卻聞聽二奶奶出事,她內心絞痛,便請老太太允許她不思婚嫁之事,先放一放,但若老太太真有意沖喜,她倒勸老太太您想開,說,說若人去燈滅,二爺一人維持家也未免孤單,而她念及和白家的情誼,倒也願意效太太之舉,待二奶奶孝期去,便給二爺填房!”
“什麼?”二爺一聽當下一拳砸在桌几上,太太的臉色更加難看,甚至哆嗦着身子扯着手裡的帕子。
“哼,想做二爺的填房?還效仿太太!”老太太睜開了眼陰森森的一笑:“如意。你瞧瞧啊,你未來的兒媳婦多麼讓你這個做婆婆的丟臉!”說着一瞪眼:“好啊!既然她這麼有心,我怎敢不成全!來人,即刻出府採買婚禮用品,大張旗鼓的喧鬧出來!還有!立刻修書咱們的幾大好友世家,不妨說的清清楚楚,後日咱們就準備大宴賓客辦喜事!”
“老祖!難道您要我娶她?那雨晴怎麼辦?”二爺的滿臉青色:“您叫三弟怎麼辦?”
老太太看了一眼他,確實嘴角一揚:“怕什麼?有人來收這個爛攤子!”說着她高喊到:“吳管家!異可發貼子出去!新郎倌的位置,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