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侯老爺子就呆在曲園裡。守着含貽弄孫之樂,每日裡逗着小丑丫,考較着小寶哥的功課,手把手的教着小寶哥練字,得空時又去武王廟裡,同那保長和廟祝談天說地,或是跟那虞和庸下棋,侯老爺子跟樑老學究下了這些年棋,棋力倒是長進了不少,同虞和庸下起來倒是贏多輸少,因此老爺子心情舒暢。
反倒是虞和庸兀自不死心的要拉侯老爺子再戰,便常常的呆在曲園裡混吃混喝,倒是便宜了那廟祝,順便把虞和庸省下來飯食吞沒了,吃了個肚子滾圓。
十日後,眼見着就要就要進入臘月,這天晚上,天冷,小淘同侯嶽早早的窩在牀上。小丑丫硬夾在兩人中間,小小身子全窩在侯嶽的懷裡,睜着大大清亮的眼睛看着小淘。
小淘拿手蓋着小丑丫的眼。感覺她的睫毛忽閃忽閃的,可愛的緊,又想起白天的事情,便笑道:“今天,小丑丫從雞窩裡捧出一個剛下的雞蛋,說是給老爺子**蛋羹吃,把老爺子給高興的,都合不籠嘴了。”
“那是,老爺子喜歡小丑丫喜歡的不得了,只說這次回柳城要帶小丑丫在身邊呢。”侯嶽輕拍着小丑丫的頭道,小丑丫仰着臉看着侯嶽,笑mimi的不說話。
“那怎麼行,小丑丫這麼小。”小淘一聽侯樂的話,有些不樂意了:“再說了,我擔心小丑丫的身體,這孩子也不知怎麼回事,怎麼養都是瘦瘦弱弱的,再想起上回的高燒,我這心總是有些提着。”小淘又有些擔心的道。
“別瞎操心,大夫不說沒事嗎,再說了,你以前最羨慕那怎麼吃也吃不胖的人,怎麼,如今女兒這樣,你反倒不樂意了。”侯嶽寬解着。
“那能一樣嗎?”小淘嗔了侯嶽一句,看着小丑丫的大眼睛已經眯了下來,便將她抱了放在小牀上。壓好被子,哄着睡覺,不一會兒,小丑丫就睡着了,小鼻孔一扇一扇。
又起身查看門戶之際,卻聽外面傳來敲門聲,侯嶽連忙披了衣服出去,不一會兒,一臉慎重的回來,重新穿好衣服對小淘道:“家裡你照應些,我和爹馬上去嫡宗,嫡宗傳來消息,老太君走了。”
“怎麼就走了,不是說希望她能挺過新年呢。”小淘有些驚訝,其實老太君的逝世早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只是當來臨時仍是覺的有些突然。
“那我要現在去嗎?”小淘又問。
“不用了,你明天白天的時候再去,幫着照料來弔喪的客人。”侯嶽壓低聲音道。然後就同侯老爺子急匆匆的出門了。
自侯嶽走後,小淘就沒有睡着,想着老太君去逝,對於嫡宗來說絕對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嫡宗必然會陷入一段混亂時期,想着侯老爺夾在其中,侯嶽自然也不能獨善其身,想着想着,就覺的頭大,不知不覺,東方發白了。
小淘反正也睡不着了,便早早起來,因爲一個晚上迷迷糊糊的,腦袋顯的昏昏沉沉,便用冷水洗了一把臉,冷的雞皮疙瘩起一身,但腦子卻清醒了。
匆匆的吃過早飯後,就帶着小寶哥去了嫡宗,先在靈前給老太君磕了頭,戴了孝,然後讓魚兒先帶小寶哥回曲園,自己留了下來,找到竇氏,那竇氏正忙的團團轉,家裡公子姑娘的雖多,但這些人平日嬌寵慣了,卻沒有幾個會管事的,再有的,卻是傷心過度,自個兒躺枯牀上,雖說,事情已經早早有了準備,可真來臨時。仍是有些手忙腳亂,而有些個管事的婆子,卻是趁亂摸魚,從昨晚到現在,竇氏就處理了兩起私拿物品的事件,小淘的到來,正好幫她分憂。
本想讓小淘幫忙管理器物,後來想到小淘倒底不是嫡宗人,對嫡宗的下人不熟,怕下人不買她的帳,再說這侯嶽的娘子,氣度卻是不錯,大方溫和,便拔了八個使女給小淘,讓她幫忙招呼客人的內眷。
這個差事最是個難剃頭的事,內眷都是各家的夫人小姐,一個稍微沒有照顧到,保不齊就落了許多怨言,只是竇氏即然這麼安排了,小淘也就只有應下,於是將這六個使女分成三組,兩個負責領取客人的需要用的器物,到用。到最後收回,交到庫裡,全由這兩個使女負責,另四個使女則負責客人的飲食一塊,起着同廚房協調的作用,剩下兩個,則負責招呼客人,引坐,而需要住處的則引到安排住宿的管事處,由安排住宿的管事安排。
而小淘做爲管事,她得面面俱到。防堵補漏的,事情一大堆,從接活起就沒有停下來過。
自中午後,客人的內眷就越來越多,幾個廳和閣子坐在滿滿當當的,小淘帶着八個使女,忙的腳不粘地。至於客人,這裡面真正悲傷的又有幾個,不過是應個場面罷了,因此,侃八卦的,閒聊的照舊。
“三夫人,那邊又有女眷過來了。”這時,一個使女匆匆過來道。
小淘便向幾位夫人告了罪,又迎了過去,只不過,走到近前,小淘有些驚訝的發現,這個女眷她認得,是羅家的羅月容,自她三年前嫁給唐家的唐昱後,小淘就再也沒見過她,那羅月容仍是以前那股子悍冷的味道。小淘同她打招呼,她亦不過露了一絲淡淡笑容,然後又恢復原先的冷樣。
小淘知她性子冷傲,不慣同其他婦人坐在一起,便直接將她引到外面的園子裡,而園子裡多是一些女眷帶的孩子,那羅月容顯然對小淘的安排很滿意,坐下時衝着小淘點了點頭。
而小淘的狀態便一直在奔忙,她恨不得有那千手觀音之技,直到傍晚,竇氏來接替她,小淘才能坐下,吃點點心,喝點湯,看向園子。羅月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
填飽肚子,小淘便在一個廳子的屏風後面的小閣子裡靠着休息一會兒,今天晚上她還有其他幾個婦人,要陪着竇氏守夜,最主要是的要守着靈前的燈,不能讓它滅了。
正迷迷糊糊間,聽到外面幾個婦人在聊天。
一個婦人道:“對了,今天坐在外面園子裡的那個年輕婦人是誰啊,那臉拉的,跟誰都欠了她似的。”
另外一婦人道:“你不認識吧,是唐家五房的媳婦,她爹是幽洲總管羅藝,不過,現在這羅將軍已經歸唐了,被賜了李姓,封了燕郡王,可是不得了的家庭。”
“難怪這麼傲。”先頭婦人道。
“她呀,就是這性子,現在外面都說侯學士的娘子是母大蟲,這位啊,也悍着呢,那唐家老五你也是知道的,風流成性,成親一個月後,就天天流連平康坊,這外面吃膩了,又想起了家裡的美嬌娘,結果卻叫這位夫人一腳踹下牀,從此後就沒能進屋一步,那唐家老五拿出多少手段,可這位夫人愣是不動如山,有一次唐家老五要使強,這位夫人一劍就差點削了他的子孫根,嘖嘖。”
“不是吧,這麼悍,那這位夫人倒底想幹啥啊,自家男人不讓他上牀,難道要推給別的女人,自己守活寡不成。”
“這誰知道呢,估計是最開始,唐家的老五做事太傷人心了,那五媳婦聽說可是跟着自家老爹,上過戰場殺過人的,不能照一般婦人的性子去揣測。”
………
小淘叫這兩人的說話聲吵醒,只嘆八卦無處不在,對於羅月容的事,小淘以前也聽侯嶽說過,只嘆一句恨不能是男兒身啊。
即然睡不着了,小淘便準備起來,事還多着呢。
這時,外面兩個婦人和話題一轉,居然轉到了她的身上。
“那位侯學士的娘子可是今天招待我們的那位,我瞧着,沒看出母大蟲的樣子啊。居然能讓自家男人守着她一個。那可是大本事。”先前婦人有些羨慕的道。
另一個婦人笑道:“呵呵,母大蟲的樣子還能從外表瞧的出的啊,不過,這位娘子管家倒是一把好手,你瞧她今天作事,有法有度的,處處利落,要知道這類招待內眷的活兒,最是煩瑣,以前哪家不招來許多怨言,你再看看今天,怨言雖有,但大體上人人都還是滿意的。?我倒是挺服氣這位娘子的,哪個女人不想自己的男人守着自己一個啊。”
“那是,那是。”先前的婦人應和了句。
就在這時,一個冷冷的聲音插了進來:“未必,兩位夫人只是看了個表相,這世上就沒有不偷腥的男人,昨兒個,我就看到那侯學士馬車上坐了兩個女人,又託人請媽子,怕是要金屋藏嬌了。”
聽到這裡,小淘聽不下去了,這人嘴兩張皮的,沒影兒的事都能編的出來,便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幾人沒想到屏風後有人,又看是八卦的主角,便一臉悻悻。
小淘假裝打了個哈哈道:“這忙了一天,沒想到一坐倒就睡着了,睡的死沉,這不,可耽誤了正事,幾位夫人缺什麼,用什麼就跟我說。”
先前兩位婦人忙說:“不缺,不用。”而後來的婦人卻是拉長了臉,一幅啥也沒聽到的樣子,小淘今天是來幫忙做事的,自不跟她記較,出了門,拉了一個使女一問,才知這位婦人是那烏中道的娘子,難怪一幅象是自己欠了她二百量的樣子,算是老冤家了。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老太君喪
《奮鬥在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