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語,我即刻就想法子,將你帶出去!”夜離說,“讓你置身於皇宮中,我簡直是腹背受敵。今夜的宴會上,我瞧着皇上對你的寵愛,那種志在必得的樣子,實在讓我放心不下。”
蘇諾語微微坐直身體,回頭看着夜離,說:“夜離,你要相信我,我不會讓皇上佔我便宜的。”宮中尚有未了的事,這個時候,說什麼也不能離開。
夜離眉宇間盡是擔憂:“諾語,你不瞭解皇上。可我瞭解他,我更瞭解男人!我跟在皇上這麼多年,還從未見他對誰像對你這般充滿耐心。可他越是這樣,我越是心驚。你想想看,以皇上的身份,天下女人可以說是予取予求。他何曾有過被拒的經驗?雖說他現在一直忍着你,可目的不過是感化你,讓你心甘情願地跟他。”
“可我不會……”蘇諾語急着表態,生怕夜離誤會。
夜離安撫她的內心,道:“我知道你不會,但你想想,皇上這麼喜歡你,怎會甘願放了你?何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誰都不敢公然抗旨。若是叫皇上得知了我們的事,他必定不會放了你。”
蘇諾語聽後,面上微有些爲難:“可是我在宮中還有沒做完的事……”說話間,她將答應貴妃的事告訴夜離,“我總覺得這件事並不單純。若是我沒有猜錯,一定平南王他們同宮中的人有所牽連。找到他們,對你平叛也是有好處的!”
雖然她說的言之有理,可夜離仍舊是難以心安:“諾語,我十日後便又要率軍遠征,到時候你獨自在宮內,叫我如何放心的下呢?”
“夜離,相信我,我會保護自己的!”蘇諾語信誓旦旦地說,“若是皇上真的強迫我,我便以死相逼!”
“胡說!”夜離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語氣也嚴苛了幾分,“對我來說,你的清白固然重要,但遠遠不能同你的生命相比!諾語,無論如何,你都是我心中唯一愛的人!無論你變成什麼樣,你都是最完美的女子!”
聽着這話,蘇諾語微微溼潤了眼眶:“今日本想着要負荊請罪,你才能原諒我。可沒想到,你非但不生我氣,還說這樣的話!夜離,我……”
看着她的眼淚奪眶而出,夜離的心也柔軟如春水。他凝望着她,燭影搖紅中,情不自禁地緩緩靠近,輕輕地吻上她嬌嫩的脣瓣。起先只是淺嘗輒止,漸漸地便不受控制,繼而一發不可收拾……
許久後,屋內便只聽得兩人重重的喘息聲……
良久之後,兩人躺在牀榻上,蘇諾語乖巧地窩在夜離的臂彎中,輕聲道:“夜離……哲勳……我愛你!”
夜離脣角上揚,他知道,對於諾語來說,願意喚他哲勳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他愈發緊地擁緊她:“諾語,既然你堅持,那麼便要處處小心。明日我會將宮內的暗線告訴你,有什麼事你就去找他們。答應我,無論如何,不能讓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
“嗯。”蘇諾語輕輕地嗯一聲。
夜離偏頭,看着懷中乖巧的小女人,聲音沙啞地問:“諾語,跟我說說你在宮裡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兒吧。”
蘇諾語微不可見地頷首,娓娓道來。這些日子發生的這些事,無論是喜也好,怒也好,都是過去的事兒。對於蘇諾語來說,早已可以不帶一絲感情地提及。然而,許多事聽在夜離耳中,卻叫他動怒。比如,宮內的那些流言蜚語;比如,娘娘們的欺負;再比如,之前的下毒事件……
聽到後面,夜離猛地起身,看着蘇諾語,嚴肅地說:“諾語,不行!什麼事我都可以聽你的,但出宮一事刻不容緩!之後我不在你身邊,簡直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麼事!諾語,這宮裡的人,沒一個盼着你好,而皇上卻又一心想要霸佔你!我實在是無法放心地讓你獨自在宮裡待着!”
蘇諾語看着他的緊張,連忙抓住他的手,溫柔而堅定地說:“夜離,相信我,我能處理好這些事。之前發生的這些,表面上看我似乎受了欺負,其實一切皆掌握在我自己手上。至於皇上,我不會屈從於他。”見夜離還欲再勸,她又說,“我答應你,若是情況真的到了我無法掌控的時候,我一定會主動去找你的人,讓他們幫我離開這兒,好嗎?”
在蘇諾語的再三保證下,夜離即便是再怎麼不甘願,還是點頭應下:“你啊,叫我拿你怎麼辦呢?”
蘇諾語俏皮地吐吐舌頭,在他耳邊低語:“你什麼也不用做,只要心裡一直裝着我,就可以。”
“諾語,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對你動的心。但我敢說,自從你住進我心底的那日起,便再也不曾離開過。”夜離深情凝望她,認真而嚴肅地告白。
蘇諾語的眉眼如水般柔情,凝睇着夜離,心底溢滿幸福……
兩人就這樣深情對望,恨不能時間就此停止,天荒地老。然而每每幸福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快些,桌上的更漏無時無刻地在提醒他們:分別就在眼前。
夜離收斂心神,問:“諾語,你答應入宮,是因爲皇上允諾你調查白府一事,是嗎?”
“嗯,不過上次我問他,似乎他知道的和我們差不多。說起那七彩虹毒,皇上還說要等你回來研究呢。”說起這個事,蘇諾語難免有些落寞。
夜離蹙眉:“這天下的毒我不敢說全見過,但也瞭解的八九不離十,可關於這毒藥,我是真的知之甚少。諾語,我告訴你,自從白府出事至今,我從沒放棄過調查,可至今爲止進展並不大。”
蘇諾語凝神片刻,想起之前清然那無意間的話。猛地擡頭看着夜離,脫口問道:“夜離,你說對我白府下此毒手的人,會不會是爲了雪玉?”
“雪玉?”夜離恍然,“你是說關於雪玉合體可奪天下的傳言?”
蘇諾語點頭:“雪玉的事從前爹爹並沒說過,還是上次清然告訴我的。若是這傳言當真,必定引得天下之人趨之若鶩。連帶着這些擁兵自重的王爺在內,只怕人人皆覬覦雪玉。故而,這些人許是都有嫌疑吧。”
夜離低頭沉吟片刻,再擡頭時眼底滿是讚許。諾語的確聰慧,倒是給他提了醒,之前從未往雪玉上想,而今看來,倒是極有可能。他沉聲道:“諾語,你實在是聰穎過人。不錯,接下去我會派人循着這個思路去調查此事。”
蘇諾語笑得糯糯的:“我不過是隨口一說,真正調查起來,還得看你。夜離,現在的我有了你,可以說別無所求。但爹孃和我前世的血海深仇,一直壓在我心頭,一定要報!”說到後面,她臉上的笑意漸漸褪去。
夜離伸手將她環住:“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何況拋開你與我的關係,白師叔與嬸嬸的仇,我也不能袖手旁觀!”
方纔提及雪玉,蘇諾語有些好奇地看向夜離:“你是褚府的人,也一定有雪玉在身,可我似乎從未見過。”
夜離攤開手掌,說:“雪玉本身乃是一塊上古時期的稀世珍寶,爲蘇家歷代所有。到了師祖蘇大同這一代,他將雪玉一分爲三,注入了畢生的精血,分別給了他的三大弟子。”
蘇諾語聽他說得同那個龍狐長相的玉魂所說幾乎一模一樣,追問,“那你的呢?”
夜離指指自己的右手手掌,笑道:“就在這兒啊!”
“這兒?”蘇諾語頗爲詫異地看着他的手掌,瞪大眼睛,仔細琢磨,也並未發現什麼特別之處。
夜離手掌向上,催以內力,只見掌心中隱隱有光亮閃現,他說:“雪玉是可以同身體融爲一體的。白師叔從前的雪玉也是隱於掌心中,只是你生性不好習武,大概師叔也是因此纔沒有傳授與你。”
蘇諾語驚詫地盯着他掌心間的亮光,回想着她夢裡的龍狐,緩緩問道:“夜離,你可知道,雪玉是有魂魄的?”
“我曾聽爹說過玉魂,但玉魂從來只是奉命守護蘇家人。我褚府不過是師祖的弟子,無緣得見。”夜離反問她,“你是如何得知玉魂的?”
蘇諾語嚥了咽口水,小聲說:“我若告訴你,我曾經見過他呢?”
“何時?”夜離並不算十分詫異。她說自己現在的身份是先皇后,既是先皇后,那便是蘇大同的女兒。玉魂自古奉命守護蘇家人,自然是得好好守護諾語的。
蘇諾語仔細回憶了下:“我也記不得最早是什麼時候,大概是我在瘟疫村的那些日子吧,之後倒是常見,尤其是我這次入宮之後,幾乎便是想見就能看見。”
“你所見的玉魂可是爲老者?”夜離問道。按着爹的說法,玉魂早有千年的壽命,自然是爲白髮蒼蒼的老者。
這個問題好回答多了。蘇諾語一聽,便不住地搖頭:“纔不是呢,不過是個粉雕玉琢的孩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