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淵暴斃的消息一傳回去,就引起了萬民的憎憤,將皇宮團團圍住,堵住所有官員的府邸,怒罵、圍攻,無所不用其極,一時之間弄得朝廷衆人人心惶惶。
“戈將軍用命守衛軒轅,朝廷就是這樣對她的!”
“你們的做法讓人心涼啊!”
“你們這些貪官污吏,享受着戈將軍帶來的安然盛世,卻對她處處打壓!”
“我們一定要爲戈將軍討個說法!”
“誓死捍衛戈將軍!”
“打死這羣狼心狗肺的東西!”
暴動此起彼伏,朝廷根本無法鎮壓,事態越來越嚴重,皇上也氣得臥病在牀。太子還未回京,城門便守着千千萬萬的百姓,皇上當即派了幾千士兵鎮壓,務必要將太子安全帶回。城門之內,百姓和士兵大打出手,一片混亂。
“你們這些朝廷的走狗!”
“打死他們!”
“還我們戈將軍!還我們安穩!”
雞蛋菜葉橫飛,便是婦孺都加入了反抗之中,士兵也是聽令行事,既不可放任他們暴亂,也不願傷害這羣百姓,城門口呈現一片混亂。
正在這混亂當頭,太子回來了。
他騎在高頭大馬之上,懷裡抱着一個人,手裡還抓着一個面具,當他緩緩走過城門之時,所有人都寂靜了,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進來,懷裡抱着的那個人手臂垂下,渾身都是鮮血。
“把戈將軍還給我們!”
暴動再次發起,愈演愈烈,士兵全然無法抵擋。
“把戈將軍搶回來!”
“搶回來!”
第一個人衝破了防護欄,然後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他們衝到太子的馬下,有的抓住戈淵,有的抓住太子,一哄而上,馬兒受驚,狂亂的揮動着前蹄,場面一片混亂。
“放手!全部給本宮放手!”軒轅拓緊緊抱住懷裡的人,瞳孔裡一片渙散,瘋瘋癲癲地呢喃:“不準碰她!全部放手……”
“戈將軍是我們的!”
“把她的屍骸搶回來!”
馬匹終於被壓倒了,所有人都瘋了一樣撲過去,軒轅拓抱着戈淵摔在了地上,仍然緊緊抱住懷裡的人,不准誰去碰她,百姓們甚至是不顧他是當朝太子,便拳打腳踢,企圖將戈淵搶回來。
“滾!都給我滾!”軒轅拓目眥盡裂,緊緊壓住懷裡的人,渾身都在顫抖,他惡狠狠地瞪着周圍的每一個人,誰敢來碰戈淵,他便狠狠推開他們,然後咬他們。
但是百姓太多了,推搡拉扯中,戈淵的屍體被他們搶了去,軒轅拓撲在地上,抓住戈淵的腳,任由那些人拳打腳踢,怎麼也不願意放開。他被那些人按在地上,用力摳開他的手指,他啞聲嘶吼着:“她是我的!你們放開她!”
收到消息的左然,迅速帶領城外駐紮的士兵衝進京城去鎮壓百姓,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看到這樣的一幕還是震驚了,“你們都反了!來人,把這羣刁民全部抓起來!”
一萬多的士兵破門而入,將所有叛亂的百姓全部抓了起來,左然下馬走到太子身
邊,看到他爬也要爬到戈淵旁邊,把屍體抱在懷裡的時候,忍不住眼眶溼了,“太子……”
“不要怕,我把他們全都殺了……”軒轅拓抱着懷裡的人,機械一般呢喃着:“我帶你回去,帶你回去……”
左然俯身對旁邊的將領道:“你們去保護太子,這邊有我鎮壓着。”
將領領命。
“太子瘋了……”人羣中不知是誰說了這麼一句,類似的聲音便此起彼伏。
軒轅拓置若罔聞,抱起地上的人,拖沓着,一步一步往皇宮走去,“你是我的太子妃,我帶你回去成親……”
“戈將軍是昱王爺的王妃!你這狗賊!”
“把戈將軍還給我們!”
“堂堂太子殺人奪妻,還有沒有王法!”
“不准他把戈將軍帶走!”
軒轅拓頓住了,他的眼底升起了一抹恐懼,瘋了一樣奔跑起來,“不!阿淵是我的妃子!什麼昱王爺,你們胡說……”
“我們只承認戈將軍是昱王爺的王妃!”
“狗賊!把戈將軍留下!”
軒轅拓摔在了地上,一身錦衣被弄得髒亂不堪,他渾身痙攣着,又爬起來,跌跌撞撞着往皇宮跑去。
“反了反了……”左然臉色也煞白一片,他意識到百姓已經被煽動至此,事態已經相當嚴峻,當即下令,“把他們全部收押!”
“我們不怕你們!”
“一羣狗賊!”
“都去死吧你們!”
謾罵聲此起彼伏,剛剛控制下來的局面又開始隱隱不安,朝廷派來的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湊到左然耳邊道:“啓稟太傅,大牢已經……爆滿了。而且還出現了獄卒私自放人的現象,他們說他們只關押有罪之人,不關押無辜百姓。”
左然目光一緊,他想到戈淵在民間的聲望,隱隱後怕,確實不能逼得太緊了,若是連士兵都造反了的話,朝廷就真的完了。他俯身對身側的人說:“這邊交給你了。”
“是,太傅。”
左然轉身上馬,往皇宮的方向馳騁着,他一路上想了很多,想着方纔百姓們提到了昱王爺,忽然又想到戈淵離開的時候昱王爺曾經當衆說過要娶戈淵的話,這般一想起來……太令人難以置信了,也隱隱感覺到了某種危機正在來臨。
進了皇宮,左然第一件事不是去看太子,而是直接請求面見皇上。皇上龍體抱恙,臥病在牀,聽到是左然回來了,便撐着身體讓人宣他進來。
左然一見到皇上,便“砰”地跪在了地上,重重磕下了頭,“臣有負皇上重託!”
“咳咳……”軒轅玉華睜開渾濁的眼睛,沉聲道:“起來吧……太子的事朕已經知道了……”
“臣罪該萬死!”左然再次重重磕頭。
“朕又有什麼資格怪你?”軒轅玉華自嘲地笑了一聲,“朕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皇上!”
“罷了。”軒轅玉華擺擺手,有些疲憊地說:“朕便是想怪,也是力不從心,朕……朕走之後,還要勞駕你們替我好好照看着拓兒……”
左然跪在牀頭,老淚縱橫。
軒轅玉華努力伸手去抓住他的肩膀,渾濁的眼睛聚焦在他的身上,“即使、即使,太子真的瘋了,這江山,都必須由他來坐,將來也必須傳給他的兒子……”
“臣……明白。”左然垂着頭,同樣握住皇上的手,“可是……”
“沒有可是。”軒轅玉華強硬地看着他,“朕已經下令讓大皇子終身禁留北方,他一旦離開,便以謀逆之罪斬立決!只要他不離開北方,這皇位就能安然……”
左然目光微微一閃,“可是皇上,您有想過昱王爺嗎?”
軒轅玉華沉默了良久,“這麼多年,我一直暗中削弱他的勢力,亦派人日夜監視,可是從來沒有發現過他有何異常,即使他有謀逆之心,亦無謀逆之力!”
“若是大皇子與昱王爺合作呢?”
軒轅玉華笑着搖了搖頭,“你多慮了,北方太遠了……”
左然沉聲道:“可是陀螺山很近。”
“你……咳咳……你的意思是?”
“皇上,你有想過嗎?陀螺山的勢力短短十幾年,就能發展成如此恐怖之勢,豈是一般匪類可以做到的?他們假意交易,卻用戈淵一人的死,將朝廷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況且我和他們交過手,他們善於謀略,以區區幾十個人,就將我兩萬大軍耍得團團轉,讓人心驚啊!”
軒轅玉華掩住嘴脣,忽然一口鮮血噴涌在了地上。
“皇上!快來人啊!快來人!”
門外的太監魚貫而入,一羣太醫都整日在外邊侯着,一聽到喊叫聲,立馬衝了進去,寢宮內一片混亂。
喝下湯藥之後,軒轅玉華緩了過來,他一清醒,立馬下令:“讓董卓然和舒卿立即進宮!一刻也不許耽誤!”
太監們都明白事態嚴重,急急忙忙去辦了。不過一柱香的時間,大將軍和丞相都跑着進來了,立即跪在了皇上的面前。
軒轅玉華揮手讓所有人都退下去,大門一關,他就伸手握住了左然的手,“你們三個都是朕的左右手,朕走之後之後,你們一定要好好輔佐太子上位,莫要讓奸人得逞!”
左然也同他們一道跪了下去,“臣定當竭力而爲!”
“董卓然,你立即去南方調遣軍隊回京,傳令讓紀行風帶領他的一半軍隊壓制住大皇子,舒卿,民間暴動,無論你用什麼樣的方法都必須給朕安撫下去了,左然,太子……太子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讓他好好的!”軒轅玉華說完之後,已是淚流滿面,“朕做了這麼多年的皇上,一直安然無恙,卻不曾想臨死的時候,這般慘淡收場……”
“皇上,臣一定不負衆望!”董卓然受命。
左然忽然擡頭震驚地看着皇上。
舒卿立馬阻止道:“皇上不可!南方一旦軍隊調往京城,紀行風又被支開,豈不是將南方暴露給了南淆?”
“朕,也只能賭一把了。”軒轅玉華嘆息了一聲,“把紀行風留守的一半軍隊給昱王,下令讓他去抵禦淆軍。”
左然輕聲道:“皇上的這一步棋,走的太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