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將至,賀天的心情反而越來越入佳境。
首先,爸爸賀聆風開高層會議通過了他有關“改建恆遠研發部專業實驗室”的提案。以孔言爲牽頭人,研發部大部分新招的年輕人都投入本次改建工作中。所有的方案和修改意見,都直接報總經理室。但是賀聆風委任賀天爲特別顧問,負責審閱這些專業性文件,這樣,這一塊的決策權等於放在他的手上。與此同時,賀天本身銷售工作還得顧及,不過,他人活嘴甜,市場已經打開,談生意到哪兒都很容易吃得開,變成被用力抽打起來的陀螺團團轉這一點,他倒是從來不怕。
шшш▪тт κan▪C〇 在海頓莊園外面的滋興齋遇到楚正哲,賀天先是買了包子、蒸餃、牛肉夾饃……,服務員一一端上來放滿一桌子,爾後,他就開始扮演傾聽者。楚正哲化悲憤爲食量,吃得直打嗝,最後才抱怨:“你說我不是自找沒趣來哉?我去三裡橋六道巷,找你妹妹賀寧兮,給她買裙子、買文具、買花、買巧克力,我做了多少?爲了把她從張大偉那個人渣手裡搶回來,光是求風白叔,我就求了一晚上。一晚上!你知道風白叔那個人,不好說話。又是‘系統不能私用’,又是‘要尊重普通大衆的隱私權’,吧啦吧啦,說得我頭都暈了,最後勉強同意。我就是揍了張大偉那個人渣,後來和阿逸他們比武,阿逸他們四個一起輸了,順手打了你而已,她爲什麼就那麼記恨我?”說到這裡,楚正哲很喪氣,一把把筷子拍桌子上。
賀天也餓了,慢條斯理夾花生米吃,不打擾他的談興。
楚正哲悶悶的,好一會兒才重新提起精神:“我真的好累啊。我突然不想再喜歡你妹妹,她和以前不一樣了,有爸爸媽媽還有你照顧,我在不在她身邊,都無足輕重。”
賀天笑了:“如果可以輕鬆將一個人從心底裡拿走,這世上,還會有所謂的煩惱嗎?”
楚正哲張大嘴,怔了半天,長嘆一口氣:“你說得沒錯!”
“雖然身爲寧兮的哥哥,你這樣我應該感到高興,不過你我同爲男子,你的心情,我還是深表理解。”
“你沒有真愛過一個人,哪裡會懂我的感覺。”
賀天沒有接他這個話茬,過了一會兒,賀天才說:“既然忘不掉,那就忍着吧。我說得真的!與其和自己的真心鬥爭個沒完,不如把真心安然放在這裡。”說着話,賀天很大力捶了幾下自己的胸口:“也許你現在還不能領悟,即便愛而不得,能夠安然將這份感情深藏在自己心中,本身就很難得可貴。”
楚正哲微微動容。不過,他還是不會相信:萬花叢中過的賀天竟然也有深愛被人的一天。所以,他爲自己裝了一碗粥,喝了一大口,揶揄:“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賀天吃了兩個包子一碗粥,放下碗筷對他說:“你真喜歡寧兮,想要她願意和你相處,以前那些做法並不可取。比如半夜三更把她從臥室裡偷出去,當着她的面打斷合抱粗大樹等等。得智取!”點點額頭,然後繼續說,“心平氣和在她身邊,在她需要的時候關心她、幫助她就可以了。”
“你就是這麼對付那些喜歡你的那些女人的嗎?”楚正哲心情明顯好了很多,嘴巴上仍不願意服軟。
賀天笑容一泯,抓起一團餐巾紙扔在他臉上,起身離去。
剛出門,電話就響。賀天走出去很遠,才接:“喂,爸爸,你給我的任務我完成了。他不會放棄他的執着,你放心。”停了會兒,臉上掠過一絲不快,說話並不遲疑:“我知道,海頓那裡房子裡被破壞的傢俱以及擺設,我都會親自到場督促更換。”
那些東西都是楚正哲鬱悶時,發怒砸壞的,賀天比對款式,在傢俱城選了新的。刷卡留地址,又接了巨能新一個電話,一邊說一邊匆匆忙忙往外走,撩簾子出門之際沒有留神,和別人撞了一下。
那人“哎呀”一聲,賀天大腦猛地一炸,耳朵裡巨能新的聲音瞬間遠去,手機“嘭”落在地上。
兩個人同時彎腰,一隻柔滑白皙的小手先抓住賀天掉落的手機。而賀天的手則剛巧按在這隻柔滑白皙的手上。一張頗爲婉約的小臉擡起來,賀天這才發現:原來並非自己遇到了內心深處那個人。
“你的手機。”這個女子拿起手機,把手機交還給賀天。
賀天很是抱歉:“對不起,我太失禮,冒犯你了。”
女子打量他一回,莞爾道:“不知道可不可以瞭解冒犯自己的人到底是誰呢?”
賀天有些猶豫,不過,這女子婉轉卻又韌性十足的態度讓他無法拒絕。他只有打開自己的“聊友”,點開“掃一掃”:“我加你爲好友吧。”
然後,他才知道,這個女子原來叫安若。無論從正面還是背面,這個婉約的女子都和小純大相徑庭。可是爲什麼她們的聲音這麼像?如果閉上眼睛,光聽她說話,他真以爲小純其實就在身邊。
也是因爲這樣,當天晚上,安若邀請他“語聊”,他遲疑了片刻,還是接受。
在交談中,他們互相交換了信息。安若知道他是恆遠銷售一科的銷售科長,而他知道安若原來是一家室內裝潢公司的金牌設計師。
可能是剛見面他打電話,內容被安若聽去的緣故,安若知道他竟然認識建築業內有名的大老闆巨能新。巨老闆和山西富豪羣正在籌劃建設一家規模非常龐大的度假村,好大一筆業務放在砧板上,但凡有點名氣的裝潢公司,都恨不得立刻拉過來剁成塊,然後生吞活剝。
安若對恆遠銷售科的科長不感興趣,但是,“巨老闆的人”這個條件,絕對誘人!所以,安若時常約他吃飯,甚至拉着他一起逛街,最後在一傢俬人會所,安若提出想見見山西老闆巨能新的要求。
賀天終於知道她最真實的想法,不可不說很是失望。這個擁有和小純幾乎一模一樣聲線的婉約女子,骨子裡面既善心機又很功利。好在,他並無要接受一段純美戀愛的意思,安若所在的雅間裝潢公司業內口碑不錯,他在巨能新面前確實也可以說上話,順水人情罷了,很乾脆答應下來。
他答應要給安若介紹巨能新的那一刻,安若毫不掩飾喜歡,撲到他身邊,深深親他一口。賀天很是意外,不過,旋即叫他心中一緊的是,隔了沒多遠,另一條走道里,一身漆黑羊毛套裙打扮的韓甯,正悽然凝望。
韓甯奔出會所,賀天用力在後面追。
追到韓甯之後,賀天解釋:“你不要誤會,我沒有在追其他女孩子。”
韓甯狂亂大喊:“我都親眼看見了,你解釋什麼解釋?我那麼喜歡你,希望你願意和我交往,爲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嘗試,什麼都願意做,你還是要離我遠遠的,說什麼不想戀愛,卻轉眼就喜歡上剛纔那個她!你知道她是誰嗎?她爲什麼接近你你調查過沒有,真的是因爲喜歡你,還是喜歡你的身世、你的背景或是你的人脈?”說着說着,她就哭了,哭得淚水紛飛。
左右走過的人紛紛側目。
賀天沒辦法,只能把她摟進懷裡,一邊說:“我先送你回家吧。”一邊摟着她往停車場走。
把韓甯塞進汽車,他開車到韓甯租住的公寓。死拉活拽將韓甯送進屋子,賀天還沒來得及說“再見”,韓甯突然動作敏捷如同母豹,一撲,將賀天撲倒在地上。她狂吻他,用力撕扯他的衣服,力氣之大,賀天一時抵抗不了。
韓甯不僅脫賀天的衣服,還脫自己的,脫得兩個人幾乎都坦誠相見。
賀天嚇壞了,抓住她的肩膀用力往外撐,爾後說:“有話好說,真的,有話我們好好說。”韓甯披頭散髮,眼光發赤,慢慢的,她繃緊的身體才漸漸放鬆。
哭泣,響徹這個不算太大的公寓好一會兒。
賀天整理好儀表,擰了一條毛巾走過來,遞給韓甯。
韓甯扭過臉,過了會兒才把毛巾接過來。等把臉擦乾淨,那個理智的快報記者終於又回來現實世界。
“對不起!”她對賀天說。
賀天鬆了一口大氣,連忙笑起來:“沒事沒事。”隨口解釋,“我和安若呢,純粹就是朋友關係。我們在傢俱城遇到,她來了解當前傢俱款式新動向,而我正好要爲一個好朋友的家重新置辦東西。當時我在講電話,說到巨能集團的巨老闆,她想認識巨老闆,所以纔在一起。”
“我向你答應我一件事情。”韓甯說。
賀天想了想,點頭道:“你說吧,我盡力而爲。”
“不要喜歡上她,”韓甯的眼睛依然泛着淚光,“不管她有多少我沒有的魅力,永遠保持和她這段單純的朋友關係,不戀愛,更加不會結婚。”
賀天迎接着她悽切的凝望,內疚又疼惜。鄭重點頭,他答應她道:“我絕對不會和她成爲戀人,你放心。”
然而,也就在這個承諾立下後的第二天,安若又打電話給賀天:“我想給巨老闆呈現一些我們公司優質的內容,你和巨老闆那麼熟,對巨老闆的喜好摸得很準,想來能給我很多意見,讓我做最後的甄選決策。”
昨天那個吻軟軟的感覺還留在臉頰上,又礙着韓甯,賀天想說“沒時間”,可是安若旋即就說:“只是幫我把把關而已,我今天不佔你便宜。”賀天馬上被將軍了。只是親一口,在有些地方有些人眼睛裡,無非就是表達高漲情緒的一種行爲而已,真爲這個說“不去”,還真有些矯情。真以爲人家女孩子想要追自己嗎?雖然一直不乏女生緣,賀天也知道“蘿蔔青菜各有所愛”的道理,風流倜儻的他,在安若眼睛裡,興許真的魅力欠缺。到現在爲止,牽住安若注意的不是他,而是巨能新大老闆,這就是最好的證據呢!
這麼一想,賀天還是同意了安若的邀請。
下午,他開車去一個小區接到安若。安若今天想吃 “紅翻天”的火鍋,他便開車去了海星廣場。車子打着燈往慢車道轉,無巧不巧,一個人出現在駕駛室外。
賀天開了窗戶,賀寧兮的臉露出來。
“哥?”賀寧兮笑得很開心,隨後,目光一掃,掃到了副駕駛的安若。
安若豎起手來朝賀寧兮揮揮手。
賀寧兮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哥,你的女朋友啊?好漂亮。”焦不離孟的,宋詩筠緊接着就出現在賀寧兮的旁邊。
比被韓甯發現自己和別的女人在一起還要悲慘,賀天剛笑起來,打聲招呼:“嗨!”“譁——”一大杯芒果冰飛流直下潑進來。
賀天被淋成了落湯雞。
安若嚇得驚叫,連忙抽了紙巾爲賀天擦。賀天連聲說:“沒事沒事。”升起玻璃窗,把車開進停車場。
金貝和賀寧兮並肩而立,金貝驚呼:“獅子,你瘋啦?寧兮哥哥又沒惹你。”
宋詩筠正氣得“呼哧”直喘,驚覺自己失態,連忙說:“我手滑了。”怒目金剛的樣子一掃而光,她甚至笑起來,對金貝和賀寧兮說:“我真的手滑了。”握住賀寧兮的手,做出懊悔的樣子:“對不起哦,寧兮,嚇到你啦。”
賀寧兮無論如何也不會把她往和哥哥關係不一般那個方向想,心想:“是啊,除了手滑,這事還能怎麼解釋呢?”自思哥哥絕不會爲了這件事遷怒自己,而且,就算遷怒,有媽媽和爸爸做後盾,她也不必害怕。這樣一想,賀寧兮就釋懷了,笑起來安慰宋詩筠:“沒事的,小筠。我哥不是不小氣的人,他若真有意見,我再代你哄哄他。”
三個人約好了去寬窄巷子吃串,剛到門口,宋詩筠捂了捂額頭:“真是不好意思,我突然有點頭昏。”
金貝是個吃貨,聞言嚷道:“唉喲,這都到了,你怎麼這麼會掉鏈子啊。”想要試試宋詩筠體溫。
宋詩筠揮開她的手,說:“這不還有寧兮呢嗎?”拉住賀寧兮:“寧兮,你陪金貝。”
“你不吃啦?”賀寧兮甚爲可惜。
“下次。”宋詩筠說。
金貝問:“不用我們送你回去嗎?”
“不用不用,”宋詩筠連連擺手,“纔開始而已,一點點感覺,我立刻回去,躺下休息就行了。你們去吧,快拿號,不然排不上啦。”
金貝一聽,蠢蠢欲動:“這倒是真的。那我就不送你啦,我拿號去啦?”拉住賀寧兮,“說好的,你可要陪我。”
賀寧兮擔心地看看宋詩筠,宋詩筠心有感激,專門衝她揮揮手。
離開金貝和賀寧兮,宋詩筠乘電梯來到地下。一排一排找,果然讓她找到了停在負二樓的那輛寶馬。私人定製款這麼特別,不看車牌都不會弄錯。宋詩筠咬牙切齒打樁這裡,等了足足一個小時。
賀天去五樓的美洲獅俱樂部洗了個澡,把安若買來的衣服換起來,寶藍色輕柔的羊絨很適合他,配上一件休閒西裝,下面穿休閒西褲,整潔因而文雅。
安若在健身大廳等,賀天出來時,她眼睛亮了亮。瞅瞅賀天着裝後的效果,她由衷讚歎:“比我預想的還要更帥一點。”
賀天輕輕一笑:“飯還吃嗎?”
安若努了努嘴巴:“你這麼問我,心裡面就是不想在這裡吃飯的意思了。上一次一個熱辣的美女讓你不顧一切去追,但是,你只是在意她是不是生氣,而今天,你的情緒卻這麼低落……”她搖晃着一根白嫩的食指,“不要讓我猜中了,你喜歡潑你一身果汁的女孩子。”
賀天很誇張“哈”了一聲,矢口否認:“怎麼可能?”
安若說:“是不太應該。看起來,那個女孩還沒高中畢業呢。不過長得倒是十分不錯。”說到這裡,一貫自信的她心裡沒來由酸了一下。擁有絕世美顏的宋詩筠,是針對自認爲美女的她們最厲害的武器。安若自恃甚高,但她個頭不足165,五官嫵媚卻不甚精緻也是短板。聲音很好聽,讓她更多自信。不過,即便宋詩筠沒開口,那份少女獨有的青春就已然勝了。
是啊,那個女孩必然沒有高中畢業。可是,幾年後呢?那時候自己青春漸去,原本就美貌過人的那個女孩卻正當芳華鼎盛。有這樣一個女孩要爭奪賀天,自己再怎麼有本事,又怎能爭得過?
賀天確實不想再吃飯,問安若要了資料,通篇看過,給了意見,便告辭離開。來到車庫,寶馬駕駛座的翅膀剛剛升起,一個人影從另一邊繞過來,當胸推了他一下。推得很突然,使的力氣也很大。賀天沒有防備,一個踉蹌,摔得靠在旁邊立柱上。
宋詩筠抓住那件寶藍色輕柔羊絨衫,切齒痛責:“把我從聊友裡刪除了,爲的就是方便勾搭上那樣的人是嗎?就算是我又想方設法誆你去森林湖,你不喜歡,也不用朝三暮四得這麼快吧?”
賀天很用力才推開她,整了整衣服,撫平氣息,然後才說:“我根本就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你卑鄙!”
賀天舉起手做投降狀:“這是你第二次這麼說我了,我表示接受!”
“不許走!”宋詩筠強行拉住他:“你現在和我說老實話,我到底哪裡惹你討厭了,突然要把我從聊友裡刪除掉?一切不都是好好的嗎,因爲我讓你送我回家,送我上學,然後逼着你燒飯給我吃、照顧我了?我看得出你的眼神,你喜歡我——”
賀天擺脫不了,只好說實話:“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就算我不離開,你知道以後也會趕我走。”
“什麼事?”宋詩筠猛地一怔。
“你媽代言伊然秀的事情,你還記得吧?有人拍了你媽和我爸,又挖了你和我的交往,準備爆大料。因爲娛樂界老大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攔下這些,但是,我爸爸認爲幕後主使是我,我默認了!”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還不明白?我不想我爸爸再記着你媽媽,別說被別人牽着走到那裡,如果事先我全部知情,爲了阻止他們複合,我會主動把你我的關係爆出來。”
宋詩筠被刀刺中了似的,美麗的小臉雪白。
賀天有些心疼,可是,情勢不容他軟化,只能硬着頭皮說下去:“只要我爸爸對你媽的感情還未了,你在我身邊,遲早還會成爲我用來牽制我爸的工具。但我這個人有個習慣,東西用過一次,就夠了。爲了不再用到你,所以我選擇了保持距離,明白了嗎?”
“你……”宋詩筠突然想到楚正哲的評價:“你果然既卑鄙又陰狠!”
“多謝誇獎。”賀天面不改色,跨進車子。車門自動下落,他摁下窗戶對宋詩筠說:“謝謝你給予的一段美好的回憶,就此別過,從此不見!”窗戶重新升起,引擎啓動,自動模式開啓,汽車自發離開。
一路上,聽着一首名爲《愛不再》的歌曲,賀天心潮翻涌。自動駕駛模式一直沒有切換過來,他任由MZ8帶着,前往自己的公寓。進入那個獨立封閉的空間,拿起果然始終鮮豔如新的長生花端詳,賀天想起了自己當初離開小純婚宴,又乘爺爺的專機回去文錫的那段時間。如果宋詩筠真的愛他,那麼,此時此刻宋詩筠的心,一定疼痛如同自己那時候。雖然老話說的好: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但是,處在父親母親的關係以及自己愛情的中間,賀天無論怎麼想,都不由自主選擇前者。
宋詩筠確實哭了一晚上,第二天,頂着桃子眼,對宋加森、蘇茗悅解釋:昨天書看太久了,有點發炎。
蘇茗悅、宋加森哪能想到品學兼優的寶貝女兒戀愛了?面面相覷,最後宋加森去燉燕窩粥,蘇茗悅陪宋詩筠說話:“最近學習不太順利了,是嗎?”
“什麼?”宋詩筠腦子還沒能轉過彎。
“唉,”蘇茗悅擺出子女莫如母的樣子,笑着說:“你有什麼媽媽不知道啊。瞧你這眼睛,一看就是哭過了。你忘記啦,小時候舞蹈比賽沒拿到獎,你也哭得眼睛腫得和現在一樣,後來初中有一次數學沒考好,也是這樣哦。”拍拍女兒的手,“沒事的,媽媽不要你出人頭地功成名就,六月份隨便考,盡力就行,啊?”
“好啦好啦。”宋詩筠一來不想節外生枝,二來,父母的寵愛確實是消除負面情緒最好的良藥。因此,宋加森端了燕窩粥過來時,她大口大口吃,吃完了,豎起大拇指表揚老爸的廚藝依舊槓槓的。
老媽的安慰提醒了宋詩筠,六月份有場至關重要的生死決戰,感情的挫折應當放放,她還是得把決定自己命運的書本拿起來。
期末考試發揮不錯,新年之後,很快又開學。新學期伊始,學校照例舉辦了一場誓師會,鼓勵高三學子鼓起幹勁放手最後一搏。宋詩筠站在隊伍裡,聽李振普校長慷慨陳詞,頗有些熱血沸騰的意思。但是,賀寧兮站的時間長了,東張西望不談,腿都不由自主抖起來。
誓師會一結束,宋詩筠就批評賀寧兮:“那麼鄭重的場合,你也能走神啊。”
賀寧兮嘆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參加高考就是去走過場。那些試卷放在我面前,我能全部看完就不錯了。”皺着的眉頭突然一鬆,她又笑起來:“不過也無所謂啦。我爸我媽都表示過,不在意我考多少分。能把高中讀下來,能夠去參加高考,我就達到他們對我的期許。”
“哎呀哎呀,”宋詩筠忍不住咋舌:“身爲千億豪門千金小姐,這口氣和底氣就是這麼不一樣。”一邊走一邊閒聊,“考完之後準備幹什麼?學習不重要,工作當然更加不重要,你會像網絡上報導的那些名媛一樣,開着飛機、遊艇,到處去旅行,享受人生嗎?”
賀寧兮笑了:“我不想那樣。”
又走了一段,宋詩筠試探問:“最近你家裡面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比如,你爸爸又買了什麼公司,你媽媽又參加了新的慈善組織,等等。”
賀寧兮立刻搖頭:“我不知道他們那些事。”宋詩筠目光炯炯,希望她再說些什麼,賀寧兮便想了想,突然叫起來:“我想起來了,我哥可能真的戀愛了,沒多久,那個叫安若的,他可能就要把她娶回家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