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青雨又猶豫了片刻,突然將沈安琪放在桌上的一支筆拿過來,“刷刷刷”在文件最後簽上自己的名字。日期也順便填好。
沈安琪將文件拿過來,看了看,站起來,和她雙手相握,笑着說:“歡迎你加入,合作愉快!”
當天下午,祁青雨來到後天工作室。因爲陳珂和賀寧兮去工廠還沒回來,她便在店裡面先等着。六點半之後,陳珂才和賀寧兮有說有笑推門進來。閃目看到祁青雨在店裡,陳珂和賀寧兮頓時都非常尷尬。
陳珂內心有秘密,尷尬之餘忍不住有些心虛,問祁青雨:“你怎麼會在這兒?”
祁青雨說:“我今天結束得很早,沒什麼事,就過來等你一起下班咯。”說着,她轉目看賀寧兮,問:“今天的事兒,辦得還順利吧?”
賀寧兮只是很怕她,縮手站在陳珂身後,低聲嘀咕着回答:“還、還好吧。”
爲了緩和氣氛,陳珂問祁青雨:“吃過飯沒有?”
祁青雨說:“等了你大半個下午了,到現在,我還真的有點餓了呢。”
陳珂抓到了可以解脫的機會,連忙對她說:“要不,我們兩個去吃點什麼?”又問賀寧兮:“你呢?要不要跟我們去?”
賀寧兮練練搖手,說:“不用、不用了。”能夠從祁青雨身邊安全逃開,她內心長舒一口氣,笑着說:“我有約的,你們去享受屬於你們兩個人的幸福時光吧。”一邊說一邊乖巧地朝他們連連揮手。
祁青雨這纔將陳珂的手臂用力一挽,腳步蹬蹬,出門而去。陳珂在此時此刻也不敢說諸如“何必跟人計較”這樣的話,只是貼心地問:“想吃什麼?”然後就着祁青雨的話“哈哈”樂呵兩聲罷了。
賀寧兮將陳珂和他女朋友送出門,這才恢復從容姿態,將表格文件放回工作室,然後鎖門出來。
店裡面要營業到晚上9點纔打樣。
賀寧兮從店裡出來,打電話給金倍:“金倍,今天晚上有沒有空啊?”
金倍剛到家沒一會兒,正啃着什麼同時跟她講話:“你又落單啦?你那個帥哥陳總沒拋棄女朋友陪陪你?”
賀寧兮說:“這種玩笑你就別跟我開啦。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個女人的厲害,倒貼我一座金山我也不敢打她男朋友的主意啊。更何況,雖然楚正哲現在不在東州,誰知道過幾天,他從哪個犄角旮旯裡冒出來,逮着我總算看得上的男人,打個滿身骨折。那多對不起人家?”
金倍一聽她這麼說,立刻笑起來,道:“你還知道啊,這就是懂事的表現啦。”
兩個人一頓閒扯,賀寧兮才又提出讓金倍過來陪自己的話。金倍說:“不行啊,公主,我前一段時間老是和你廝混,我爸媽該有意見啦。”怕賀寧兮誤會,旋即解釋,說:“不是說他們不喜歡我和你在一起,而是我怎麼着,也是他們呵護在手掌心的寶貝啊。趁着現在還沒有男朋友,還是孤家寡人,多點時間陪陪他們。”說完這些,立刻保證:“過兩天,過兩天我一定好好陪你。從下班時間開始,一直到晚上睡覺,好不好?”
賀寧兮沒辦法,只好說:“那好吧。”掛了電話,獨自往步行街街頭走去。
在路邊等了好一會兒,纔等到一輛剛剛下完客的空的士,賀寧兮上去之後說:“平靖山南麓,謝謝。”
司機從觀後鏡裡看了看她,然後將車開起來。
車子在擁擠的市中心慢慢行駛,賀寧兮百無聊賴,側過身體觀望車窗外熙熙攘攘的街景。車子隨着車流蝸牛一樣往前挪,過了兩個彎,車況剛剛好了點起來。突然,賀寧兮看到街邊一對男女拉扯。
司機剛要掛檔提速,賀寧兮叫起來:“師父,靠邊停一停,靠邊停一停。”車子停在路邊,她塞了一張二十給司機,開門便奔下去。
奔到剛剛看到的那個地方,只見人來人往,剛看到的兩個人都沒了。賀寧兮在附近找,找了一會兒,終於在另一條街道上看到一個哭泣的人影。
賀寧兮走過去,親眼驗證後,纔開口叫:“沈雪吟……沈雪吟!”
那人愕然轉過臉來,佈滿淚痕的一張臉清秀依舊,不是沈雪吟是誰?
沈雪吟沒想到在這兒也能遇到熟人,急忙擦乾淨眼淚,問:“寧兮,怎麼、怎麼回是你?”
賀寧兮看了看她狼狽的模樣,詫異地問:“你怎麼啦?怎麼一個人在這裡,還哭了呢?”
沈雪吟被瞅見了窘態,沒法掩飾,只有實話實說:“工作上遇到點問題,沒能解決,所以……心裡不舒服。”
賀寧兮依然不知道將自己的想法稍加掩飾,直通通道:“我剛剛看見你和一個男的在路邊拉拉扯扯了,他是誰?是你新男朋友,還是要幫你解決工作難題的人?你這麼不高興,勢必他剛剛欺負你了吧?”
沈雪吟自認自己遇事缺乏深思熟慮,說話也不懂得迴旋藝術,可是,像前小姑子這麼直接,她還是自嘆弗如。所謂人同命不同,這個比自己綜合素質還要低好多的女孩,因爲父母是世坤大華夏區的總裁賀聆風以及風尚金牌欄目前主編許伊菲,所以萬事即使碰到挫折,也不會像自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最後還沒法度過去。
沈雪吟將情緒調整得好些了,正色對賀寧兮說:“沒有人欺負我,就是我覺得離開你哥之後,獨自生活確實有些艱難。”甩了甩頭之後,她又道:“不管怎麼說,既然是我自己選擇的,我會努力奮鬥,度過難關的。”瞧了瞧賀寧兮孑然一身的情景,把話題轉移過去,對賀寧兮說:“你呢?準備去哪裡?”
賀寧兮毫無心機說:“我準備回家。”想了想,又道:“既然是工作上的事,我回去跟我哥說說,或者,他還是可以幫助你的。”
沈雪吟如同被蠍子蟄了一下,反應很大道:“你千萬不要對他說。”意識到自己失態,沈雪吟急忙伸手假裝整理頭髮,然後才輕聲道:“我能自己擺平的,真的,你不要跟你哥提任何有關我的事情。”想了想,飛快說:“我還有事情,就先走啦。”不管賀寧兮怎麼呼喚,她腳步不停,匆匆離去。
賀寧兮受了冷遇,不由氣急跺腳。
重新攔了一輛出租車回到雅筑,賀寧兮吃完晚飯半躺在起居室的沙發上一邊吃小羽削了切好端上來的水果,一邊想心思。
許伊菲難得寶貝女兒晚上願意回來睡覺,端了一杯木瓜汁走過來,笑着對賀寧兮說:“寶貝兒,想什麼那?這麼聚精會神?”
賀寧兮坐起來,說:“媽,你幫幫沈雪吟好不好?”
許伊菲一愣,反問:“怎麼突然提這件事?”看着賀寧兮的眼睛,片刻,她才詢問:“沈雪吟她怎麼啦?沒地方住還是沒飯吃,還是病倒了沒人理會她呀?”
賀寧兮“呸呸呸”吐了好幾聲,說:“幹嘛沒事詛咒人家生病啊,她好得很呢,沒生病。”
許伊菲對自己女兒寵愛又驕縱,被奚落下來,還是笑眯眯道:“那是爲什麼?她要跟你哥離婚的時候,你哥不是給了她錢還有房子嗎?她覺得不夠,找你要求補償?”
賀寧兮說:“媽,在你心裡,哥的女人一直就是這樣的形象啊?她在咱們家幾年,除了吃喝和花錢,就沒其他什麼優點了嗎?”
許伊菲裝作很努力,想了又想,說:“想不出,想得出,她和你哥也不會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