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會有。英華中學高中部三個年級,每個年級都有二十個班。每個人都有45個人及以上。這麼多學生,總有些憊懶的。比如高二年級,除了高二九那個特例,每個班有五六個成績一般的,不稀奇。
可是,自打賀寧兮進了高二六,不僅高二六的最低分數線得到刷新,整個高二年級的最低分數線都得到刷新。甚至整個英華都沒出現過這樣的情況:五門科目,門門不超過15分。五門總分66,數字挺好的,可是,連高二六考的倒數第二差的,一門分,都不止這個數。
名牌學校,好的班級班級平均分差距不超過五分。賀寧兮一門最多能拉3分。當然把常年高居年級高分榜榜首的高二六拖得慘不忍睹。
起先,湯嘉瑤、尹幻幻她們還只在樹林子旁攔住賀寧兮發發牢騷、抱怨,第二輪月考之後,這些女生直接將不滿寫在臉上,回班後,公然將賀寧兮的座位搬到最後。秦華平老師對此都沒有多說。湯嘉瑤等人便更加肆無忌憚。
發講義,湯嘉瑤指使姚小佩直懟賀寧兮:“拜託你,多看看,臉上長的那叫眼睛,不是玻璃珠子。大小姐來到學校裡,也是學生,手要拿出來,不會的題要多做。”
收試卷,尹幻幻或者劉妍姿則會這樣做:“哎喲哎喲,兩張四面,攏共寫了四條題目的卷子,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成功吸引全班注意後,就把賀寧兮使出吃奶的勁寫出來的答案一一報出來。不乏淺薄無序幼稚可笑的文字。整個班級大部分人笑得前仰後合。
賀寧兮氣得跑出去,五朵金花還會繼續刻薄:“學得這麼差,還不能說。”“就是,有那發脾氣的本事,把成績搞上去啊。”“就是就是。”“本事不大,脾氣不小。”“哼!”
金貝屢次都想伸出援助之手,都被宋詩筠攔住。
宋詩筠心裡想:“賀聆風、許伊菲,你們不都是成功人士嗎?一個掌管着世坤大華夏區,一個手握東州半個時尚圈。自己的女兒這麼落魄,被同學這樣欺負,你們可都知道?”
不過,同樣都是轉學生,高二九班的五個,和高二十三的一個,和賀寧兮相比,情況都不太一樣。
先說高二十三的吧——韓振,帶着自信轉入英華之後,理科方面,果然鋒芒畢露。第一次月考,在語言並不十分通暢的前提下,數理化三門總共考了三百六十分。要知道,全校最高分——高二六班超級學霸金經緯才三百七十一分。第二個月,韓振就把金經緯第一個月的成績給追平,同時榮升理科榜單榜眼。雖然語文拖了後腿,佶屈聱牙的古文補了好幾個月,短短時間,也不能完全掌握,英華的試卷又比東大附中難上幾分,兩次月考,韓振都勉強及格,但是,數理化成績的耀眼,足夠彌成績不均衡造成的缺憾。十三班的老師們,親切地稱呼這位轉學生:理科界的黑馬王子。
再說高二九的五個人。其中三個不談了,楚正哲、林瀟逸和蔣昊辰,每天上課睡覺。老師管了一次,沒用,當天,就被一米九的體育老師兼班主任徐東強調到最後面位置上。另外兩個:譚文新和慕雲白,上課很認真,筆記齊全,作業完成也不錯。可是,第一次月考楚正哲、林瀟逸、蔣昊辰全交了白卷。第二次月考,那三個人依然白卷交上來,譚文新,慕雲白這兩個公認的好學生,也交了白卷。
和高二六的賀寧兮不一樣,老師們對這五個人的評價是:“不是不會,而是不學。”五個人二十五個鴨蛋,這不是分數,這是態度。
因爲高二六的賀寧兮是正兒八經的差生。
而高二九這五個傢伙完全都是叛逆!
所以賀寧兮在高二六面對的是歧視,高二九這五個傢伙明明門門考鴨蛋,但是卻連一點兒自卑的感覺都沒有。
班上原來有“四大王”:林志宇、唐小飛、凡必勝、武邑北,非要和楚正哲等五個在校外約了一架。結果,楚正哲把雙手紮起來,送給四個人打。除了臉,事先言明不會讓他們碰,林志宇、唐小飛、凡必勝和武邑北齊心合力,“胖揍”了楚正哲十分鐘,楚正哲一點兒沒事。林志宇他們手腫了。
楚正哲找了一根胳膊粗的木棍,讓林志宇拿好。
林志宇猶疑不定,握緊木棍。
沒等林志宇拿定“乾脆把木棍砸向對方頭”的主意,一陣勁風撲面而來。楚正哲的拳頭確實已經挨着木棍,但是,他根本什麼都沒感受到。等他感受到輕飄飄的木棍突然變得小山一樣重,一個巨大的力量已經把他推得從地上飛起來。
那木棍好像鞭炮一樣,從中間炸了。四分五裂,木屑紛飛。
林志宇被拋到空中,落地後身不由己急速翻滾。撞上三丈外一棵年份很久的大榆樹,林志宇固然氣血翻涌,胸口發痛,那棵兩人合抱粗的大榆樹樹冠竟然發生一陣很劇烈的顫抖。
“譁——”樹葉雨從天而降。
第二個月結束之後,每一個上學的日子,韓振走進校園,但凡認識他的高二年級的學生,看到他,都會目露敬佩,表情則是羨慕。
以林志宇、唐小飛、凡必勝和武邑北爲首的高二九“四大王”,一看見楚正哲帶着林瀟逸他們進校,好好走着,碰到條岔道,立刻逃之夭夭。
高二九後面的座位再也沒其他人坐。
從南到北依次爲:楚正哲、林瀟逸、蔣昊辰、譚文新和慕雲白。
高二九的人帶着懼怕,當面稱呼他們:“五小龍。”背地裡則恨恨地叫:“五條蟲!”
日子一天一天流淌,這樣的局面慢慢變成英華高中二年級的新局面。
經過高二六班,永遠都會看到這樣一個女孩,明明月光一樣秀麗柔美,全身上下全是名牌,偏偏受氣包、小媳婦一樣畏畏縮縮。坐在教室的角落裡,常常受到同學們的教訓或者奚落。
再到拐角處的高二九,一直以來總是吵吵鬧鬧的教室,不知怎的變得安靜好多。大家各各目不斜視,儘量只看自己的桌子。桌子上放着書、作業本。實在不行的,就放小說,或者漫畫。倒數第二排的同學如同裝了警報器,最後面不管是誰咳嗽一聲,他們都會立馬挺直身體。其中有人會巴結楚正哲,爲楚正哲打水。還有人會把自己偷偷帶進來的零食,送給林瀟逸等人吃。
高二十三的韓振呢,只要完成外語和數理化的作業,一定會站在走廊上大聲念古文的文章。
包括宋詩筠在內的所有“原居民”,都認爲這樣的模式會一直持續。直到後來發生了一件大事——
那是週五的最後一堂課,高二年級一半班級在這時候,會有一堂活動課。同學們有的跳健美操,有的打羽毛球,有的打網球,還有打籃球、踢足球的……只有楚正哲那五個照例不聽老師的指揮,自由散漫,在操場一角,五個人拉着雙槓,一起練引體向上。
楚正哲、林瀟逸和蔣昊辰精通這個,兩百個,沒費勁,做完。譚文新和慕雲白就吃力了,勉勉強強做了八十個,哀嚎着想要不做那會兒,一羣高三模樣的學生結伴到來。
爲首的是一個白胖子,超過1米8的個子,渾身肌肉疙裡疙瘩,目光掃了一圈,就鎖定楚正哲:“楚正哲,對不對?”
楚正哲並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白胖子說:“我幾個小兄弟在二年級,聽說被你欺負了。”說着話,一把抓住楚正哲的衣服。
怒氣,“騰”的打骨子裡頭涌出來。
楚正哲瞧了一眼抓住自己衣服的手,冷冷道:“你想找事?”
白胖子咬着後槽牙:“小子,別怪哥事先沒教育你。哥兩年前就拿黑帶,手刀的力量,能夠劈暈一頭狼狗。”
這一仗,楚正哲吃了虧。因爲,他實在太輕敵,不瞭解柔道黑帶的實力實際上還真是不錯,組合拳打破了他兩成內力的防禦,大外卷把他轉起來後,一個重重的背摔,摔得他七葷八素。喉頭髮甜,嘴角麻酥酥的,用手一摸,溼漉漉,黏糊糊,竟然是血。
接下來的事態,讓人震驚!
遠遠站在足球球門那兒的林志宇和唐小飛,剛對同班同學興起同情的念頭,一米八幾,壯得熊一般的白胖子,被楚正哲一腳踹出去一丈多。白胖子飛出去的速度比不上楚正哲後來追的速度。白胖子剛剛摔在地上,楚正哲便到了他身旁。一伸手,白胖子被抓起來。
手技、足技,統統被擋住。楚正哲回以一套組合拳。
華威訓練場的鐵砂袋都會被打散,人是肉做的,哪裡架得住?沒多會兒,白胖子嘴巴里面便開始噴血。臉上一片狼藉,身上一片狼藉。拳打完,白胖子變成軟趴趴的麪條,癱倒在地上。周圍的草葉上,星星點點,全是血跡。
林志宇和唐小飛嚇傻了,呆成兩尊塑像,在凡必勝和武邑北的提醒下,纔想起來趕緊去叫老師。
體育老師們全來了,四個成年老師用上全部力氣才把楚正哲摁住。
徐東強衝到楚正哲面前,氣急敗壞大吼:“你這是在做什麼?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楚正哲被拎去辦公室時,林瀟逸、蔣昊辰、譚文新和慕雲白都在辦公室外面等。徐東強的嗓門差點把整棟樓給掀了:“就算人家先動的手,你是缺胳膊,還是少腿了?你受內傷,鮮血滿天飛了?人都被你打進醫院,肋骨斷了三根,整個人都得用繃帶綁起來,包子一樣。你說你多狠!你說你多毒!你是流氓嗎?噢,不,你是惡霸,大惡霸,高二年級哪個班都不會再找出第二個的大惡霸!你根本就不想讀書了,才幹出這樣的事!”
翻電子通訊錄,翻出個號碼,徐東強打通了電話,二話不說一頓吼:“你是楚正哲的家長嗎?楚正哲把人打了,後果很嚴重,請你立刻到學校來。”
從教師樓回來,高二五一個學生出來扔垃圾,跑急了,撞了一下譚文新。林瀟逸剛剛叫了一聲:“喂!”和他們差不多高的小夥子嚇得臉色煞白,連連鞠躬,一疊聲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得到允許,連忙飛奔,中途還摔了個跟頭,連滾帶爬起來,一溜煙兒跑到不見。
耳朵裡聽到竊竊私語:“五小龍啊,他們就是五小龍啊。”
“是五小龍——”
“是五小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