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白菊的揪心事是種植的藥材真的銷售不出去,直接影響到員工的工資發不出去,無奈食堂的米是賒的,油是借的,菜錢欠着的。福白菊三天三夜沒有洗澡,七天七夜沒有換衣服,福白菊獨坐在知青樓裡想來想去沒有一個辦法,走出房間在廣場轉了一圈,舉目一望,一無所有,紅色的皮卡車靜靜地停在大銀杏樹下,突然眼前一亮,鬍子拉碴的福白菊找來白花丹說:“你不是喜歡我的紅色皮卡車子嗎?我送給你。”白花丹則大方地說:“這麼貴重的東西並且是你喜歡的,怎麼捨得送給我呢,一定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吧。”“實話給你講,我已經揭不開鍋了,我們的藥材基地要關閉了。聽說你們東蘺茶莊最近生意不錯,要麼借點錢給我,用小皮卡車子抵押,要麼車子給你。”“這樣說來,你是大借錢的喲,看來,這錢非得借給你不可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快快救救我吧,再過三天你就見不到我了。”“爲什麼?”“我逃跑了。”白花丹只得以五萬元的價格購得小皮卡車子。
由於福白菊沒有錢收購藥材,原來與福白菊公司簽訂了收購合同的農戶找到了公司要求收購,同時也找到村裡、鎮裡,雖然村裡鎮裡出面做了許多解釋工作,但是涉及到需要拿錢收購藥材,真金白銀的,最終農戶一句話頂得幹部啞口無言:“有本事你來收購,誰說的話誰要兌現。”到了下半個月農戶就將公司圍得水泄不通,要求只有一個:這藥材不能吃不能喝,你們必須督促福白菊兌現承諾。
福白菊想,市場的事得用市場的方式解決,合同的事自己解決。又找爺爺商量此事,福守仁給兒子福長柳打電話講述了福白菊目前的情況,福長柳一口回絕說:“當初,種植藥材的時候我已經提醒過這小子,必須種植我們藥業集團收購的品種,他偏偏不聽,現在藥材銷售不動了,怪誰呢,再說了,我們也不需要這些品種的藥材,收購來後等於收購廢品,我哪裡有閒錢收購垃圾呢。”福守仁破口大罵了福長柳這個不孝的兒子,扔下手機對福白菊說:“你不用擔心,我有縣城裡面的關係,我幫你想一想辦法。”事實證明,爺爺的關係戶來了幾批次,但是大多數客戶都搖搖頭就走了,什麼品種不行,質量不好,檔次低,理由讓你不得不客氣地讓別人堂而皇之地走出狼山村,確實從前受過福守仁恩惠的三兩家商販礙於面子收購了一點點,那也是杯水車薪。
眼見福白菊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四處借錢,八方碰壁,馬雙燕則大膽地提議,“賣不出去也好,不如我們自己開一個藥材加工廠,我聽說加工後的藥材賣得俏一些。”
“可是哪裡來那麼多的錢呢?”陳厚朴站在一旁說:“這次禽流感活埋的雞可以領取補貼款五十萬元,另外我出面可以向共青團縣委申請創業貸款百萬元,我看有這些錢可以用來動工興建藥材加工廠了。”
福白菊雙手一拍巴掌:“這是一個好主意,我的藥材基地有希望的,不會倒閉的。我表態,我的藥材供應給你後,等你的半成品賣出後才付錢給我。”福白菊拍着馬雙燕的肩膀當即表態。
“不會撐死我吧。”馬雙燕也樂意。
幾個年輕人說幹就幹,地址就選在水庫管理處的下方,這樣只需要蓋個鋼結構的廠房就行,其餘的則可利用管理處現有的一切房子、設施和設備,就連水和電都無需重新搭建。生活區和工作區既相鄰又分開了。雷鎮長乘機將此項目作爲明年米香鎮的招商引資項目報告到縣政府,縣長大加讚許,責令縣農商行作爲幫扶單位,務必在年底前建成投產。
爺爺回到縣城將老宅賣掉了,湊了一大筆錢交給福白菊,並鼓勵孫子說:“你大膽搞吧,這些錢,給你收購藥材和發工資。”
整日裡在狼山村四周閒逛的艾葉看在眼裡急在心裡,也通過閨蜜們籌措到300萬元的藥材收購資金,只等兒子向自己開口。
福白菊終於底氣十足了,凡是送來公司的藥材一律無條件的收購,也不管簽訂合同抑或沒有合同,照收不誤,這個力挽狂瀾的主動讓福白菊聲名大振,許多人紛紛送錢來要求入股,鄰近的村裡紛紛前來要求籤訂明年藥材種植合同,有五個鄉鎮的政府紛紛派人前來參觀,蘇鎮長甚至於打算將福白菊這種藥材+基地+農戶+公司的模式推廣到全縣。
深夜,福白菊和白花丹在知青樓裡盤算着明天如何再多收一點藥材,這時,門外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福白菊急忙將賬本藏起來,開門一看,是林場職工大腹皮氣喘吁吁地站着,臉上豆大的汗珠子直往下流。“啥子事不能明天再說?”福白菊有些不耐煩了。
“我侄女跳樓了。”
“那個侄女?”福白菊知道他家真的是禍不單行,上次侄兒被燒死了,這次侄女又出意外,只怪父母都到江蘇打工去了。
“是上初中的侄女有夢呀!”大腹皮結結巴巴地說。
“爲啥跳樓?”
“月考沒有考好,聽說是老師批評了幾句。”
“找我幹嘛?”
“老闆,我想支一點工錢。”
“你說啥?昨天不是發工資了嗎?”
“那點錢不夠住院啊,聽老師說鎮衛生院救不了命必須得轉到縣城,還會轉到縣城醫院。”
“現在的孩子呀,咋這麼脆弱呢,批評兩句算個啥呢?”白花丹一邊感嘆一邊從櫃子裡拿出一萬元錢遞給大腹皮:“快點送醫院吧,晚了可能治不好呢。”
“該死的,兩個狗種都跑去打工將孩子丟給我,如果再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交待呢?”大腹皮顯然是在責怪兄弟夫妻倆不該都跑出去打工,將孩子丟在家裡無人看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