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別山的夏夜,月光如水,吉星高照,人們坐在稻場上乘涼,天南海北的胡扯。
胖大海拉住桃花往香房裡跑,邊跑邊示意她不要出聲。香房是山裡人祭祀祖先的地方,一般是重大的節日或者主人有重要活動需要祭拜祖先時才能進香房燒香磕頭。胖大海說,你看,這香爐裡的香莫名其妙地被點着了。桃花說,你神經過敏吧,說不定是那個小孩子跑進來點着的。胖大海說,怎麼可能呢?這香房是上了鎖的,沒有人回家。因爲今天是親人團聚的大喜日子,相聚團圓,所以必須進行祭祖活動,要用這香房的,所以我想今晚清掃一下,沒想到我一開門,裡面的香就自己點着了,我還嚇了一跳,是不是我的眼睛花了呢?
是有一點奇怪,桃花安慰丈夫說,莫要疑神疑鬼的,不就是點燃了一炷香麼,有人上香是好事,說明我家裡的香火旺着呢。
是不是鬼上香啊?突然冒出了一句話。
胖大海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說,這事可不能瞎說,要遭報應的。
放狗屁。桃花邊罵邊攆上前準備痛打胖大海,這時,胖大海說,這是一種化學自燃現象,香裡面含有磷元素成分,當溫度到了合適的時候就會自然燃燒的。
阿彌陀佛,桃花說,但願如此,願上天保佑我家。
他倆準備到祖墳山上去燒香送紙,胖大海認爲找到一個好媳婦全是祖上積的德,要好好地祭拜一下,多燒一點紙,多敬一炷香,多磕一個頭。
第二天,豔陽高照,胖大海特地起了一個大早,喊醒了桃花上山了。祖墳就在菊山上,與衆不同的是祖墳建在離虎形地水庫幾十裡外的大山深處,要走上好幾個小時,如今人們都外出打工了,路上都長滿了茅草,沿途也是荊棘叢生,胖大海二人費了好大的勁纔到達祖墳山。稍息後就得準備敬香紙。祖墳山上共有三座墳墓,上面的落款都要一樣地寫着“XX大人之墓”,桃花就問胖大海,你知道那一座墳是我家祖上的。這一問考住了胖大海。他說,我記得小時候爹爹告訴我,說我家的祖墳向山最好,左青龍,右白虎,環山合抱,紫氣東來,傲氣沖天。
桃花不動聲色地說,你別弄文,告訴我祖墳到底是那一座墳?
就是墳前有一個大水塘的那座。
你確信吧,桃花說,千萬別上錯了墳呢。
不會的,不會的,胖大海說,小時候我隨爸爸一道來過好幾次呢,這就是我們的祖墳。
還是你的記性好。桃花說着就放下香、紙、蠟燭和供品,一一地擺在墳墓前的拜臺上。先點燃蠟燭,借火將冥幣一張一張地燒起來,回頭對胖大海說,你來磕頭許願吧。胖大海說,我不相信這一套,今天只是你一定要求來的,出於無奈,我纔來的,不來吧怕傷了你的心,還落得一個大不敬的壞名聲。桃花說,快閉上你的屎嘴,不要在祖人面前說些不吉利的話,你今天既然來了,磕頭了也得磕,不磕頭也得磕。
我就磕頭吧,胖大海說,我許個什麼願呢?
行,就許個願,我看肯定很靈驗的。
胖大海三鞠躬後,跪下磕頭三下,只聽耳邊颼颼風聲響起,擡頭一看,不好了,蠟燭倒下燒了墳邊的蓑草。桃花趕緊用腳踩熄,巧就巧在颳起了秋風,一陣風過去將火星吹到了十米開外,頓時乾草遇上烈火,大火沖天而起。二人面面相覷,還是胖大海反應快些,順手板下一棵松樹枝衝上去了,拼命地向火苗方向撲打。可是風太大了,火苗竄起兩丈多高,火借風勢,風助火力,迅速向四周蔓延。桃花再高呼,“着火啦,快來人打火喲——”
桃花急得哭起來了。這荒山野嶺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怎麼辦呢?胖大海則很鎮定自若地說,沒有別的辦法,我們只得報警了。於是乎掏出手機撥打了110,胖大海詳細地告訴了具體的村所在的地名和方位。
大約三個小時後,村支書薑黃帶十幾人趕來了,姜村長看一眼胖大海二人,也沒有說什麼,就地指揮隨行的人說,我們分作三班,兩班人到山頂上砍雜樹,砍得越多越寬越好,防止火勢越過山頂,一班人隨我來,主要是觀看火勢,等一下鎮裡派大部隊來了後,我們再上陣撲火。這樣既控制火勢又利於安全。
薑黃已經是打火的高手了,對於這樣的場面已經見怪不怪了,因爲狼山村每年這個時候最少也有三五場山火,先前的山火都是在村莊附近,今天到這荒無人煙的地方打火還是大姑娘坐轎頭一回。
眼看火勢越來越猛烈,姜村長急忙地電告鎮政府緊急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