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別山以巨龍騰飛之勢匍匐在江淮大地,千百年來,生生不息,孕育出一個大氣磅礴、美妙絕倫之地,菊山就坐落在這塊土地的崇山峻嶺之中,她巍峨挺拔,雄偉壯闊,山勢崢嶸,絕壁如削,險峰幻迭,雲海浩瀚,蒼柏翠綠。
福白菊承包的虎形地林場就在菊山的腳下,這水庫就在林場宿舍的前方,將一排排的瓦房倒映在水中央。夕陽西下,晚霞萬丈,炊煙四起,牛鈴搖響,呼喚收工的人們。
宿舍前一空地上擺上一張木桌,桌上放着剛剛出鍋的五菜一湯,福白菊、馬莧子、馬雙燕和大腹皮圍坐在桌前,燙上一壺菊花酒,馬莧子的話就拉開了。
“福白菊呀,我就不明白,好端端的在城裡快活似神仙的,偏偏要跑到這荒山野嶺的,野雞不下蛋的地方來幹什麼喲。”馬莧子接過女兒馬雙燕遞上來滿滿的一杯酒,站起來畢恭畢敬地舉起酒杯說:“就憑這一點,我敬你的。”
福白菊也不推辭,直來直去地說:“我喜歡這樣的生活,你看看這四周,安靜、空氣好、呼吸暢。”
“你住着舒暢就好,你高興就好。”馬莧子接着說:“明天啦,這房子還不夠用,得再收拾出幾間來做宿舍。”
“福白菊,咱們給這些宿舍取個名字吧。”馬雙燕提議。
“這宿舍呀,原來的名字多着呢,什麼‘五七幹校’、‘知青樓’、‘大寨堡’、‘勤工儉學樓’等等。”馬莧子呷着酒慢慢品味。
“對,就叫知青樓吧。”福白菊打斷老支書的話搶着說。
“這不又回到從前了嗎?”大腹皮插話了。
“你這個呆子,別多嘴,你懂個啥子,你滾一邊去。”馬雙燕挾了兩塊肉放在他碗裡推着他讓他到一旁去,大腹皮端着碗老老實實地走到水庫邊的一棵柳樹下,蹭在石凳上吃得津津有味的。
“下一個月需要十多個民工來鋤地,這兒的住宿就成了問題。”
“對,我們還收拾幾間房子,如果時間不緊急的話,不如將房子全部收拾出來,反正將來都用得上。”
“時間急啊,季節不等人,這地耕出來以後得搶墒種植,品種呢,我想好了,趕緊種上白朮、桔梗、柴胡、射干、知母、半夏等五種,當然囉,天南星、生地、丹蔘也可以少量種植,哪個產量高,我們就種那個。”
“行,聽你的,誰讓你是咱們的顧問呢?”
“還是要主打菊花種植。”
“我爸不懂裝懂,他對種菊花很在行,但對種其他藥材呢,一知半解,你可千萬別將寶押在他身上喲。”馬雙燕提醒父親說,“這是投資,可不能讓錢打了水漂”。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完全相信老支書。”
“行,這事,你不用操心了。如何種藥材的事你全交給我,你就放心去籌集資金吧。”老支書拍着胸脯綁綁地響。
“行。”
夜裡,亞麻子拿着虎形地林場的承包合同找到姜村長家裡,要求追回林場的種植權,口氣有些生硬,姜村長勸解着說:“這福總沒有來之前,林場閉置了,你雖然承包了卻並沒有種地,如今福總來投資,你卻要攪和,這事咋辦呢?你好好地想一想吧,良心上說得過去嗎?不過,請你放心,村委會正在研究如何兌現你的承包合同,同時又不能影響到我鎮的招商引資,不能讓福白菊有半點疑問,所以我保證讓你不再跑第二次,最近幾天,我們將解決方案給你。”
姜村長的妻子端上茶時也幫腔道:“這福白菊可是鎮裡招來的大客商,開發了藥材基地,將來還要辦企業,肯定會帶動我們村的經濟,到時候,村裡的年輕人就不用外出打工了,就在家門口掙大錢喲,所以呢,麻子呀,你是識大體,顧大局的人,多的時間等了,不在乎這三天五天的,是不是?”
亞麻子連連點頭哈腰地表示理解理解,但是他用絲毫不妥協的態度說:“嫂子啊,我不是不聽你的,若是說你出面說話,我肯定會聽的,村裡的女人就你最關心我家,你給我和我弟弟還當過媒人,雖然親事沒有說成,只怪我哥們倆沒有那個緣分,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那有不聽嫂子的話呢,我是擔心夜長夢多,他們當村幹部的肯定說話算數,我就是擔心鎮裡的幹部說話不算數,如果強行逼着我撕毀合同,我只有乾着急,我能將他們怎麼辦?”
“如果毀了這個合同,你有什麼要求?”姜村長琢磨着這毀了承包合同的事肯定得拿錢說話,可是村裡集體的意見還沒有拿出來,自己一個人也不好當家,眼見亞麻子的態度堅決,爲了緩和氣氛,就想掏一掏他在毀合同問題上的底線。
“我呢,你們起碼得尊重我,你們村裡和鎮裡將我承包的林場轉讓給福白菊了,居然沒有通知我,這事我堅決不同意,我的承包合同簽訂在先,他福白菊卻承包在後,我給你表明我的態度:第一是,我不答應,第二呢,即使我答應了,你們也得賠償我。”
“你,你怎麼一根筋呢,剛纔不是跟你講了那麼多,還聽不進去呢?”姜村長有些生氣地說:“我們已經給你講了,這是前任村幹部的差錯,我們已經向你道歉了,我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將林場承包給福白菊的,經過鎮裡批准了的,你也看到了,現在林場正在進行大開發,大建設,這福白菊的合同已經既成事實了,你的問題我們絕對會解決,並且解決到讓你滿意爲止,你還在這兒說什麼橫話呢?”
“好了,好了,亞麻子,我男人基本上明白了你的意思,現在也不晚了,你先回去,明天呢,到村部,你再找他,公事公辦,好不好?”
“好哇。”亞麻子眼見嫂子出面打圓場,只好見好就收。
亞麻子出了姜村長的家走了不到半里路,在路邊拐彎處的一棵大楓樹下,胖大海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嚇得亞麻子爹呀、媽呀的亂叫喚,冷汗一陣陣地往外冒,不停地用手拍打着胸脯說:“媽呀,嚇死我了”。
胖大海說:“是我呀,你這個膽小鬼。”
“啊,是胖哥哥喲,嚇死我了。”
“你剛纔與姜村長的對話,我都聽到了。”
“你咋知道?”
“我剛纔路過時,聽到裡面有人爭吵,我就走近到窗下,聽了好一會,你們的對話我全聽到了。”
“你想咋樣?”
“我有辦法讓你發大財!”胖大海拍着亞麻子的肩膀,然後附在他的耳朵邊小聲且神秘地說:“你明天不用去村部,你將虎形地林場的承包合同帶在身上直接到我家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