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福白菊的門被敲得棒棒地響。白花丹在對面的房間裡罵道:“是哪個短命鬼在搞麼事嘛,深更半夜的讓不讓人睡覺。”
“老闆,不好了,亞麻子房間裡有個女人。”海地邊敲邊向裡面喊話,藥材基地的勞工習慣稱福白菊爲老闆。
福白菊看了看手錶:凌晨一點。他打了一個翻身繼續睡覺,農場的勞工全是清一色光棍兒,房間裡有女人也正常,有什麼大驚小怪地呢。
“老闆,你如果不起來去看一看,就要出人命了。”
“有這麼嚴重嗎?”福白菊嘀咕着,揉搓着眼睛,開門說道:“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明天天不亮啊。”
“老闆,亞麻子房間裡有個女人。”
“是因爲你房間裡沒有女人就吃醋啦?”
“看老闆說到哪裡去了,我是這樣的人嗎?”海地瞪大着眼睛顯得驚恐萬狀的樣子。
“那是爲什麼?”
“老闆,女人那邊老家的人組織了幾十人準備夜襲咱們知青樓。”
“別胡說呀!”白花丹也聽到了不一樣的音調,披衣而起,開門湊攏過來。
“原來近段時間採摘藥材的果實和花蕊,特別的忙,胖大海就從菊山的反背招來了好幾位農村婦女,其中還是有鄰近縣裡的,大多數的婦女白天在此勞動傍晚就回家了,只有一個名叫五香的女人死纏硬磨地要求到知青樓住,每天都是亞麻子負責帶她回到住處,然後送她去基地,一來二去的,兩人搞上了,五香的男人非常殘暴,經常對她拳腳相加,三日一小打,五日一大打,爲什麼打她呢?因爲沒有給他生孩子,所以不給她吃不給她穿。有一天,在採摘菊花的地裡,我們親眼見到她男人從山那邊趕來,拉她回家,她不願意回去,那男人揪住她的頭髮,操起地上的木棒照着她的頭劈頭蓋臉地一頓亂打,頓時鮮血直流,大家看不過去,說了他幾句,好傢伙還罵人,亞麻子就衝上去揣了那個男人幾腳,兩人打成一團,後來被我們扯開了。他覺得吃虧了,要來複仇,揚言要掃平知青樓。”
“這樣的事,我咋不知道?”福白菊質問他也是責問自己。
“我們以爲她男人當時說的氣話,開玩笑的,沒想到當真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
“山那邊有人給五香通風報信了。剛纔亞麻子打了我的電話,他不好意思向老闆反應,擔心你開除他們倆。”
“快,快,讓他倆躲起來。”福白菊突然感覺到事態嚴重,必須得馬上報警,可是突然想起手機沒有信號,當即決定開車前往派出所。“白花丹,你開車到鎮上去報警,海地,你陪同她前往,路上也有一個照應。”
“不行,讓他留下來,多一人就多一人的力量。”白花丹擔心如果真的打起來,福白菊因爲人少會吃虧的。
“你個傻大姐,你以爲他們來了,真的會打架啊,他們是有備而來,肯定是要人的,如果我們不交出人的話,可能是真的會打起來的。如果交出了人呢,那個女的肯定會被打死的。所以呢,你帶上他快去快回,萬一路上有什麼閃失也有個照應。”
白花丹開着皮卡上路了,燈光將虎形地水庫的夜空劃出一條長長的金色隧道。
與此同時,山那邊閃爍着手電筒的光芒,長長短短的光線向知青樓這邊移動。
“不好了,他們真的來了。”福白菊心裡咯噔一下,跑去拍開胖大海的房門,對他說:“召集所有的人起牀,到廣場集合。”胖大海沒有聽明白,反問道:“天還沒亮呢,上工太早了點吧。老闆。”“我再說一遍,叫醒所有的人,到樓前集合。”“是,是,老闆。”有人在嘀咕:“雞還沒有叫,就喚醒我們上山採藥材,這不是周扒皮乾的事嗎?”
“放你孃的狗屁。”福白菊怒不可遏,高聲叫道:“所有的人到廣場集合,趕快去,越快越好。”
移動的燈光已經接近山腰了,越來越近了。
廣場上集合着二十來人,福白菊舉着手電筒向人羣裡照耀着:“誰是亞麻子,給我站出來。”亞麻子低頭走出了人羣。“誰是五香?”一個長髮披肩的女人從人羣裡慢慢騰騰地走出來靠在亞麻子旁邊站着。福白菊指着他倆提高音量說:“這二位就是今晚我們要保護的重點對象。”人羣開始交頭接耳。福白菊用手電筒的光指着遠方的半山腰,然後清了清嗓子眼:“大家看那個方向是什麼,是外縣的人奔赴我們這裡來打架的,來勢洶洶,想要掃平咱們知青樓。”
“爲什麼呢?”
“他們敢!”
“弄死他們!”
“大家別激動,爲什麼來此打架呢,就是爲了這個女人,我相信大家明白了吧。”福白菊用手電筒的光在五香身上晃了晃。“我要求大家等一會對方來了的時候,一是不能動手動腳,二是不要開口講話,你們只是站在我身旁助陣,防止他們突然傷人,也防止他們狗急跳牆,鋌而走險。總之,不能讓我們的人吃虧,也不能動手打架鬥毆,明白嗎?”
“如果他們真打呢?”
“只要不是要了你的人命,你就不能動手。”福白菊口氣嚴肅地回答。“派出所馬上就會趕到的,一切聽從幹警的指揮,但是現在,所有的人必須聽從我的,我沒有開口任何事情都不能做。”福白菊轉頭對胖大海說:“你的任務就是保護他們二位,現在去將他們兩人藏起來,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他倆在哪裡。”
移動的火把從低去走上了廣場,一個彪形大漢扯着嗓子罵道:“亞麻子,你個狗日的站出來,我要殺了你。”
“不得放肆。”福白菊從人羣中站出來大吼一聲。
“你是誰?”
“他是我們的老闆。”大腹皮提前站到福白菊身邊,保護着老闆。
“啊,老闆呀!”大漢將右手握住的木棒在左手心上拍了拍,繞着福白菊周圍轉了一圈,一邊觀察着人羣,然後回頭看了看自己帶來的人,然後擡頭仰望着福白菊問道:“人呢?交出來。”
“明天送到你家裡。”
“我要的是現在走人。”大漢將木棒在地上重重地敲了一下。大腹皮退了一步,靠緊老闆。
此時,遠處響起了警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