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白菊可以不按照雷鎮長的意思辦,也可以不聽他的安排,但是姜村長還是勸誡道,下一步許多事情還得請他出面的,如果冒失地得罪他不太划算,白花丹也暗示道你自己的貸款還沒有批下來,如果他從中打破,貸款的事黃了的話,老歷年前日子肯定不好過。那麼,這建設養老院的事也不是上嘴巴對下嘴巴一合就能搞成的,這場地呢資金呢人員呢,福白菊後悔自己不該參加雷鎮長的活動,也怪自己耳軟心軟,該拒絕的要學會拒絕,如今讓自己太爲難了。
馬雙燕知道後就提醒說這事一點也不難,就將知青樓的牌子摘下來換成“菊山養老院”的牌子,人員呢就基地種植藥材的員工,錢呢,聽說國家對每個老人每年補貼五千元錢,就用這個錢來幹事,首先與雷鎮長講好條件讓鎮長先借個十萬八萬的給你作爲啓動資金,等到補貼款到賬後再還給鎮裡,這樣雷鎮長才肯借錢你,既可以建成養老院又可以不花一分錢,你不是天天講你的員工利用效益不高,忙的時候忙個死,閒的時候閒個死麼,這樣好,白天在地裡幹活晚上還可以來養老院幹事,既可以增加員工的工資又可以留住員工不讓他們流失了。
經過馬雙燕這樣一指點,福白菊茅塞頓開,立即找雷鎮長商量此事,雷鎮長一百個同意,立即叫來鎮政府會計,當場借給福白菊十萬元,並且笑着對福白菊說我不擔心你不還錢的,到時候你會主動送給我的。
福白菊拿着錢,心裡在打鼓,琢磨着這雷鎮長咋這樣熱心於搞養老院呢,這一沒有利潤二沒有名聲的事爲何這樣起勁呢?立即給陳厚朴打電話要求搞清楚這事。不一會,陳厚朴來電話了,電話裡告訴原因:原來雷鎮長在縣民政廳裡彙報工作時作了保證,先辦好試點爭取一大筆民政救助資金,如果在年底前不完成試點的話,萬一人家縣長頭腦一熱想下來看一看,哪裡找得到養老院呢,所以這是一個緊急任務,同時呢,聽小道消息說鎮書記可能要高升了,那麼接班人是誰?你一定壓根兒不需要我提醒了吧。
啊原來如此。
福白菊將知青樓已經有的牀鋪做了一個統計共有十來個牀位,臨時再添加二十來個牀位,改建了幾個廁所,將養老院的牌子一掛,輕輕鬆鬆的一個養老院就呈現在眼前,還是那麼一回事,再看一看兜裡還結餘七八萬元,這個生意真的是做得的,福白菊一高興,馬雙燕又給出主意,這養老院呢既是咱們縣開天闢地第一個,又是鎮長案頭上的頭等大事,不如藉機搞個剪彩儀式,一來大家都要前來送賀禮可以收一大筆禮金,二來各行各業的人要前來祝賀可以擴大咱們村的影響提高雙洞旅遊知名度,何樂而不爲呢?聽君席話勝讀十年書,福白菊抱着她的臉直啃下去,就你聰明,要不你來當老闆娘吧。馬雙燕推開福白菊說我可高攀不起,你是龍種,我是小蝦米,俗話說:好漢配好漢,臭蟲配臭蟲,我怎麼能配得上你呢?你這不是在挖苦我呢。福白菊被她一句話噎得啞口無言。
福白菊本來是一時興趣,有口無心隨便說說,沒想到卻傷到了馬雙燕,頓時內心感到無比的愧疚,挽在她肩膀上的手也不知道怎麼縮回來,索性抱着她的臉親了一口,算是一個轉彎吧,馬雙燕頓時淚流滿面,站起來頭也不回地走了。
望着她遠去的背景,福白菊春心蕩漾,莫名其妙地有那麼一點點喜歡這個有點野性的女孩子。
正在出神發呆的時候,雷鎮長的電話打進來了,要求福白菊先詳查一下村裡有多少六十歲以上的老人,人數必須達到五十人以上的規模,否則上面檢查很難過關的,福白菊回答上次籌備養老院的時候已經作了調查,全村六十歲以上老人共計三十五人,沒有那麼多。雷鎮長電令可以將年齡降到六十歲以下,如果人數不夠的話可以從鄰近村裡來調配。福白菊就按照鎮長的意圖來行動。
養老院內傳來了吵吵嚷嚷的聲音,福白菊三步並做兩步跑過去一看,大腹皮正在與他的父親吵架,只聽他的父親說:“我日你孃的,你平時從來沒有伺候過我,也沒有管我,今天我要進養老院你就來阻止我,你是安的什麼心,這是一顆野狼子的心,你想讓我給你種田種地兼放牛麼?”
只聽大腹皮回答:“我不讓你種田種地,也不讓你放牛,什麼事不讓你做,我專門來伺候你,行不,我什麼都答應你,就是不能讓你進養老院。”
“我偏偏要進來。”老頭子倔強地予以回擊,態度強硬。
“這進養老院是一件大好事,你爲什麼不讓進?”福白菊質問大腹皮。
大腹皮將福白菊拉到一邊小聲地說:“福總,你有所不知呀,我也是有口難言啊,老頭子進了養老院,我的背椎骨讓人給戳斷了,都說我是一個不孝的兒孫,親戚朋友罵得我擡不起頭來,罵我不給老頭子養老送終,我不能背上這個罵名,所以打死我,我也不能答應讓他進養老院的。”
“你這是愚昧的封建思想,你想一想,老頭子在養老院裡有吃有喝自由自在的,一不要你掏錢二不讓你操心,你還可以安安心心地在基地裡勞動掙錢,彼此天天可以見面,互相有個照應。你讓你老頭子一個人在家裡,你家離這兒很遠,萬一老頭子有一個三病兩痛的你還要往回跑,你想一想自從你來咱們基地幹活,你一個月回去了幾次,你自己說說聽聽。”
“這個實事求是地說的確沒有回去看他老人家,但是那是我太忙,顧及不上,誰也不會怪我的。”
“你也不是活給別人看的,你想怎麼樣難道還要看別人的眼色不成麼?”
“總之,謝謝福總的好意。今天,無論如何,我先讓老頭子回家再說。如果明天有人來養老院,我就立即送老頭子來,不需要你做工作,行嗎?”
話說到這個份上,福白菊只得鬆手,讓大腹皮帶着老頭子回家。
只聽老頭子還在嘀咕嘀咕着提意見,大腹皮吼叫着“你再要是提養老院的事,我就不給你送終,你的棺材沒有人擡,你將來就死在養老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