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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娘!”佟管家滿臉的驚惶,大腦也已一片空白,之前曾想好的計劃全部被他摒棄,只是跪下朝佟雅萱磕頭,哀聲請求道:“郡主,就當老奴求你了,能不能先請一個大夫爲芸娘診治,其它的容後再議?”
一直靜默旁觀的佟雅萱,並未錯過芸娘眼底那抹陰冷,長嘆了口氣,最後一次提醒道:“佟管家,芸娘並未懷孕。”
“怎麼可能?!”與其說佟管家根本就不相信佟雅萱的話,還不若說是因爲之前那幾年前身不喜琴棋書畫女紅管家,每次長公主佈置下來的功課都是由白冬瑤幫忙完成的,以至於長公主府裡衆人均認爲佟雅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草包郡主,就連佟管家也不例外。
因此,聽得此言,佟管家驚訝地瞪圓了眼,心裡也頭一次生出後悔懊惱的情緒——這十多年來,他爲長公主府鞠躬盡瘁,可今日他得知芸娘被佟雅萱不由分說關押到柴房的消息,特意跑到佟候爺和長公主面前下跪,懇求兩人先將芸娘放出來,再徹查此事,以還芸娘一個清白,奈何佟候爺和長公主兩人竟然以如今長公主府裡庶物由佟雅萱打理爲藉口,讓他來找佟雅萱商量此事!若當時他能繼續哀求,是否就不用面對這樣的情況了?
當然,更多的則是對佟候爺和長公主此舉的心寒……
“郡主,奴才一家人已死於饑荒。如今,奴才身旁唯一的親人,也就只剩下芸娘和元義了……”
血,流得更急了。以至於整個房間裡都瀰漫着濃郁得嚇人的血腥味,而佟雅萱仿若未覺,甚至還端起茶杯抿了口水,以遮擋住眼底流露出來的譏誚——這抹譏誚是衝芸娘而去的,只因芸孃的手段太過於淺薄了,連芸娘自己都無法矇騙過去,更不用說在場的其它人了!
至於佟管家嘛?佟雅萱下意識地將他摒棄在一旁,誰讓此刻的佟管家已是狀若癲癇,根本就聽不進去別人的勸說之言了。
青柳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看向那假裝暈迷不說。甚至還不停地掐着自己大腿。時不時痛呼幾聲的芸娘。道:“芸娘,到了此刻,你還要繼續裝下去嗎?”
迴應青柳的是芸娘那越發高亢的呼痛聲。很快,芸娘下身衣裙已被鮮血浸透。
見狀,佟管家大腦裡保留的最後一根理智之弦也徹底崩斷,再也顧不上主僕有別等規矩,怒視佟雅萱,道:“郡主,這回你滿意了吧?你怎能這般殘忍,生生將一條活生生的性命給逼死……”
佟雅萱輕哂一聲,道:“佟管家,你這是在跟本郡主說話?”
早晨那不太耀眼的陽光。從未關攏的窗戶縫隙照射進來,在佟雅萱身後勾出一圈金色的輪廓。
今日,佟雅萱穿一件白色和藍色漸變色拽地繡花長裙,上身是白色的,越往下顏色越深,到了裙襬處時已猶如海水般藍得發黑,上面點綴着珍珠和細碎的寶石,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出誘惑人心的光澤。
一頭青絲隨意地挽了一個隨雲髻,右鬢角簪了一朵盛開的淡藍色牡丹花,斜插一對藍色飛雀簪,飛雀嘴銜三串綠豆般大小的流蘇,流蘇最末端飾了水滴狀藍寶石,和額前的珍珠瓔珞,以及耳上的藍寶石水滴狀耳墜上映成輝。
乍一眼望去,這樣的佟雅萱和盛京其它的世家貴女一般,同樣是嬌養着長大,同樣有着發自骨子裡的驕傲和隱約看不起平民下人的鄙夷等情緒。但,對於佟管家來說,這,不過是今日之前的看法!過了今日之後……
只要一想到佟雅萱方纔那句看似平淡之至的問話裡暗含的殺機,就只令佟管家懊惱和後悔不已——既然當初長公主和佟候爺兩人能任命他爲一府管家,那麼,佟雅萱開口收回他的管家之職也是很正常的!
一念及此,佟管家臉上的血色盡褪,那滿腹的藉機爲自己謀取福利的打算全部被他掐滅,將芸娘放到一旁,往前行了幾步,“撲通”一聲跪下,磕頭道:“郡主,是老奴糊塗了。”
佟雅萱暗歎了口氣,心裡也遺憾不已——原本她打算利用這個機會將佟管家除去,如今瞧來,還真又得放過佟管家!不過,這只是暫時的!
“佟管家,如你剛纔所說,你的親人只剩下元義和芸娘這一對夫妻了,大抵已將他們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和兒媳看待,一時情急,難免會犯錯,既然你眼下醒悟過來,那麼,我就暫且原諒你這次吧。只是,下次,我不希望再從你嘴裡聽得這些質問的話語。”
“老奴省得,多謝郡主提醒。”佟管家恭敬地行了一禮後,才一臉嚴肅地看向那不知何時已睜開雙眼,滿臉迷茫不解,接着臉上又流露出一抹痛苦的芸娘,問道:“芸娘,你老實告訴我,剛纔青柳所說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叔叔,你不相信我?”許是並未料到佟管家會這般快地就倒戈,故芸娘在極度的驚懼之下竟然忘記繼續裝出一幅痛苦的模樣了,一臉的驚訝和不可置信。
不過,很快,芸娘就察覺到不對勁,遂咬了咬脣,用力地吸了幾口氣,掩於闊袖之下的手指重重地捏了自己的大腿幾下,嘴裡痛苦地呻吟了幾聲,臉色再次慘白如紙,雙手摟抱着小腹,祈求地看着佟雅萱,道:“郡主,就當奴婢求你了,能不能念在奴婢一家人這麼多年來兢兢業業,忠心耿耿的情份上,先幫奴婢請一個大夫來瞧瞧?這是奴婢和元義的骨血,奴婢不忍心看着他還沒來得及降生,睜開雙眼看看這個美麗的世間,就這般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芸娘!”一直以眼角餘光留意着佟雅萱的佟管家,厲吼一聲,滿臉的惱怒和不悅,一臉的質疑:“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承認?你……唉,元義怎會有你這麼一個糊塗的媳婦哪!”
“叔叔,我真得沒有做哪……”芸娘搖了搖頭,滿臉被人冤枉的委屈和不甘,嘴脣蠕動了好幾下,想要將到喉的話講出來,奈何卻不知是情緒過於激動,還是其它的什麼原因,總之,下一刻,她就淒厲地大吼出聲:”啊……我的孩子……”
空氣中的血腥氣味越發地濃郁起來,短短時間,芸娘整個人猶如浸泡在血池裡似的,清秀的面容已扭曲得不成樣,整個人如同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似的,令人不敢直視。
“芸娘,都說‘不到黃河心不死’,可我怎麼瞧着你是到了黃河也依然心不死的呢?!”佟雅萱移開目光,若非特意安排人守在關押了芸孃的紫房旁,早已知曉芸娘使用雞鴨等動物血液來裝流產的計劃,她也會和府裡其它的人一樣被瞞住,然後就會因着芸娘已有身孕而束手束腳,定下的計劃也無法成行。
“來人,將昨日看守芸孃的丫環婆子全部帶來!”
芸娘咬了咬牙,撫着小腹的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低垂的眼眸裡一片驚慌。
就在芸娘思索着是該繼續暈過去,還是該坦白交待以用種種苦衷來博得佟雅萱的同情憐憫之心而從寬發落她的時候,昨日看守柴房的丫環婆子全部被帶到了靜雅院。
表面看來,這些人雖神情驚惶,但衣裙乾淨,進得偏廳後就規規矩矩地行禮見過佟雅萱,然後齊齊垂眉斂目地等待着佟雅萱的吩咐。
可,這些人的衣裙也太乾淨了,畢竟,這其中不乏那平素比較懶散的婆子,或者礙於種種原因而很少收拾打扮自己的丫環,更何況,她們臉上那失了血色的面容,以及眼底清晰可見的驚惶和害怕,以及對着佟雅萱時那發自內心的敬畏的情緒,都說明這些人早已受過了刑囚!
芸娘微闔雙眼,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往日確實錯了——猶記得,她初進長公主府時,每日活得那叫一個小心翼翼,說出去的每句話都在腦子裡過上好幾遍,生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某些不該得罪的人,或者不小心落入旁人設下的圈套裡而害人害己。縱然如此,她依然很感激長公主和佟候爺,畢竟,若沒有這兩人,她如今會是什麼樣的情況,這還真不好說。
可,又是從什麼時候起,她的這些謹小慎微的心緒全部消失不見了呢?
……
在芸娘沉浸於自己的思緒裡的時候,這些昨日看守芸孃的丫環婆子已將所有的事情交待了。
於是,待到芸娘終於回過神來時,看見的就是佟雅萱那幅嚴肅冷冽的面容:“郡主,奴婢……”辯駁的話還在喉旁打轉,下一刻,就只見佟管家眼眶泛紅,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之色,大吼一聲:“芸娘,你,你怎能這麼糊塗!”
“叔叔……”芸娘喃語着,嘴脣蠕動了好幾下,“我……我也是沒辦法……我的弟弟被人誘到賭坊裡,欠下了好幾萬兩白銀的高利貸,若在期限之內不能還錢的話,他們就會將我的弟弟賣去小倌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