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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只因這一年來,跟在佟雅萱身旁的紅梅等人見識早已超過了大部份長年累月待在京城,每日裡只關心容貌妝扮,只懂得用琴棋書畫女紅管家這些技藝來增加自己的資本的貴女。而也是這樣,讓她們深刻地認識到哪怕表面看來,一個國家再平和,但這個國家的皇宮裡都藏污納垢,血腥漫天,佟雅萱這樣清貴的女子,就不應該陷入皇室紛爭。
只可惜,即使她們懂得比大部份世家貴女都要多,但,身份之差,註定了她們只能將這些話語放在心底,並不敢堂而皇之地說出口來,唯有不時看向佟雅萱的擔憂目光出賣了她們內心的不安。
即使這段時間裡,林清越不時登門造訪,而表面看來,佟雅萱也將林清越吃得死死的,將林清越調教成了一隻大型犬,讓林清越往東他絕對不敢往西,但,她們總覺得實際上被調教的卻是佟雅萱。尤其在看見林清越每每不着痕跡吃佟雅萱豆腐的舉動時,更讓她們焦慮不已,生怕一不小心佟雅萱就將自己打包賣了不說,還笑眯眯地給對方數錢。
正因如此,哪怕大梁纔是她們的故土,她們也做出了跟着佟雅萱一同前往越國的決定。一切,只因佟雅萱不僅僅是她們的主子,更因爲佟雅萱在她們心裡那崇高的地位。誰也不知越國那兒是什麼樣的情況,即使她們知曉以佟雅萱的聰慧機敏,自是能輕鬆應對越國那兒的諸多情況,但,她們依然想盡自己一份力,幫着佟雅萱將一切膽敢爲難、陷害佟雅萱的小人捏死,而不讓佟雅萱將太多的精力花在這上面。
……
可以這樣說,紅梅、綠蘭、白竹和墨菊這四個大丫環的想法,代表了大部份願意跟着佟雅萱離開的婆子丫環的想法。
這一點,若是以往。佟雅萱肯定早就注意到了,奈何最近半個月來,她每日忙得像一隻狗一樣,倒在牀上就立刻入睡,起牀後,用了早餐就陷入繁忙的瑣事裡,恨不能自己有着三頭六臂,故,她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長公主和佟候爺倒是注意到了,不過。在他們看來。這並沒有什麼。甚至他們還歡喜佟雅萱得到了下人衷心的愛戴和尊敬,即使佟雅萱遠嫁,他們也無需擔憂太多。
林清越也注意到了,不過。對於他來說,有沒有這麼一幫對佟雅萱忠心耿耿的下人,對他接下來的安排都不造成任何的影響,故,他也毫不猶豫地無視了這些每每拿一種詭異看着他的下人。
今日是佟雅萱出嫁的好日子,故,即使長公主想一直在靜雅院陪伴佟雅萱也不成,故,很快。長公主就被下人喚走了。
佟雅萱的閨房裡只留下了文嬤嬤、紅梅、綠蘭、白竹和墨菊四人。
“好重……”佟雅萱擡起頭,入目所及時一片灼目的紅,而直到這時,她才發現在她愣怔的時候,文嬤嬤已帶着紅梅等人爲她換上了喜服。而讓她那不知飄到了何處的思緒終於被收回來的,正是頭頂那個快要將她脖子壓斷的鳳冠!
“文嬤嬤,能不戴嗎?”佟雅萱伸出雙手,扶着鳳冠,隨着她的動作,寬大的衣袖褪到了手肘處,暴露出兩截比最上等白玉還要誘人的手背。
不過,被文嬤嬤搖頭拒絕了的佟雅萱全然無覺,只因此刻她的心神都放在快要將她整個人壓垮的和鳳冠相配套的喜服上。
豔紅的嫁衣採用斜襟闊袖的基本款式,在袖口處以金線繡着鳳紋,下襬如海棠般鋪散開,裙尾處長長延伸開來,整件嫁衣是用最上等的雲綃製成,裙襬處飾以層層輕薄的雲紗,上面以金色絲線繡着翱翔在九天的鳳凰,鳳尾以顏色各異的寶石點綴,鳳爪裡抓着的則是鴿蛋大小的夜明珠。隨着佟雅萱的行走,那層層疊疊的裙襬微微晃動間,讓人生出鳳凰在紅色雲彩裡肆意飛翔的奇妙感覺。
鳳冠最中間是一隻銜着小兒拳頭大小夜明珠的巨大金風,旁邊則是銜着鴿蛋大小夜明珠的稍小一些的金鳳,再後方是一顆又一顆堆積在一起,讓人乍見之下生出如見到一塊世間少有的極大塊珍稀白玉般的夜明珠,這些夜明珠每顆只有大拇指甲般大小,卻因爲數量多而顯露出不比前方那枚巨大夜明珠遜色的感覺。
因着越國和大梁習俗的不同,故,風冠前面還有用綠豆般大小夜明珠串成,恰好遮擋住下巴的珠簾,如此倒也無需像大梁出嫁新娘般,還要在鳳冠上面搭上一個豔紅的蓋頭,新嫁娘走路只能由着旁人攙扶着,根本就無法看清路面,相當於將自身的安危全部交由她人,這對於一向獨立慣了的佟雅萱來說,還真是一件無法接受的事情。
都說“衣襯人,人襯衣”,可,即使穿上了一套這般貴重的嫁衣,在佟雅萱這兒依然變成了衣裙和人兒相映成輝的感覺。
牆壁一角掛着的小兒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散發出淺淡的光暈,和着佟雅萱身上嫁衣的夜明珠一起,讓人生出一種目眩神迷的感覺。
一瞬間,佟雅萱終於明白了“珠光寶氣”這個詞語的深切含意,這一點,由她那停留在嫁衣不捨得移開,恨不能將夜明珠生生卸下來獨自收藏起來的貪婪目光裡就能瞧出來。
“郡主,你今天好漂亮!”
不知是誰率先讚歎出聲,緊接着是一聲高過一聲的誇讚話語,讓佟雅萱立刻就收回心神,然後一臉諂媚地朝正準備輕咳一聲,提醒自己不可失態的文嬤嬤笑了笑。
“難道,我往日就不漂亮了!”
此刻的佟雅萱恍若神妃仙子一般高貴,只是隨意地站在那兒,就給人予一種不可仰視之感。
狹長的鳳眼微挑,因爲上了妝的原故,即使佟雅萱只是隨意地看向房間裡的丫環婆子,但每一個被她目光掃視過的丫環婆子都不由得心生畏懼。這樣的畏懼,並不是因爲佟雅萱的人品性情讓人害怕,而是因爲佟雅萱身上突然流露出來的一種威嚴。這絲連佟雅萱自己都未察覺到的威嚴氣勢,在這身鳳冠霞岥的襯托下瞬間化爲實質,以一種誰也未察覺到的速度襲向每一個人心房。
就連佟雅萱自己都未察覺到,自這日起,她的命令得到了最佳的執行。哪怕她人在越國,哪怕初到越國的她人生地不熟,但也因爲手下這批忠僕而未受到任何人的欺侮不說,反而還從那些膽敢對她伸出爪子的人手裡摳出了豐碩的利益。
這一點,就連那些從最初就不看好這樁跨國聯姻,並在文貴妃和蕭逸軒倆人的利誘之下蠢蠢欲動的世家貴族們也都未料到,唯有早對此有數的長公主和佟候爺倆人笑眯眯地接收着佟雅萱送上來的各種“禮物”。且不論這些“禮物”來源於何處,原來又歸屬於哪家,單憑他們敢不將長公主和佟候爺倆人放在眼裡,在暗地裡對佟雅萱動手這一條,長公主和佟候爺就不打算輕饒他們,如今到了他們手裡的東西,縱然對方再卑賤地賠禮請罪,也不打算歸還給對方。
如此一來,倒讓那些之前曾心懷鬼胎之人也心生畏懼,再得知越國傳來的越國攝政王極其寵愛佟雅萱,更甚至爲了佟雅萱而做出“一怒沖天爲紅顏”的舉動後,他們心裡那些不滿和鬱悶等情緒也一轉而變爲濃郁得嚇人的嫉恨和羨慕。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此刻,佟雅萱就頂着一身沉重的行頭,由文嬤嬤等人攙扶着坐到了馬車裡,朝皇宮的方向行去。
是的,原本依照佟雅萱三品郡主的身份,無論她嫁給誰,都只能在長公主府裡舉辦婚禮。不過,誰讓她運氣這麼好,偏偏就得到了越國攝政王林清越的青睬呢,所以,無論那些和她身份相同,或者比她身份高貴的皇族公主們有多麼地羨慕嫉妒恨,今日她的出嫁都必需在皇宮裡進行。
當然,若僅僅如此,這些人也不會那麼嫉恨,實際上,就連佟雅萱自己都未料到,因爲她嫁給林清越,皇帝還會賜封她一個公主稱號。
得知這個消息的剎那,佟雅萱也不由得愣怔住了,任由文嬤嬤將自己引到了長公主面前,再愣愣地被長公主牽着往前行去。
這一路,環佩瓔珞叮咚作響,而那逶迤拖地的豔紅裙襬上面細碎的寶石和鴿蛋大的夜明珠,在清晨陽光照射下散發出一種炫目的光澤,只令每一個注意到的人都不由得生出一種極爲複雜的情緒。
是羨,是嫉,是恨,是嘆,是怨……
說不清,衆人也無法分得清。
以太后、皇帝爲首的一衆皇親國戚已站在了宗廟前,而長公主不顧是否符合自己的身份,徑直牽着佟雅萱的手,將佟雅萱引到了宗廟裡。
在這兒,要舉行一系列賜封儀式,之後再將佟雅萱送出宮,由林清越到宮門口迎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