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寧古倫就像只勤勞的小蜜蜂一樣,在穆錦晨耳邊不停歇的介紹着傅暻的光輝事蹟。
從寧古倫口中,穆錦晨知道傅暻當初在烏蘭關時,真的是勇猛無敵,讓敵軍聞風喪膽,那一戰若不是他及時加入,還真不知是誰能笑到最後呢。
寧古倫除了繪聲繪色敘說傅暻所立下的赫赫戰功之外,也說了他的真名和真實身份。
傅暻的父親與先皇是同胞兄弟,也就是他與正弘帝是堂兄弟的關係,因康定王與正弘帝是結義弟兄,所以他與康定王就變成了同輩。
他排行十六,之前在烏蘭關時,康定王讓兒孫們稱他爲十六皇叔或十六祖。
不過,寧古倫對傅暻的瞭解也僅有這些,依舊不知傅家四周爲何要安靜,不知他與母親爲何要住在這偏僻的鄉間。
寧古倫雖然與傅暻很熟悉,但這樣私密的話題還是不好意思問。
而寧古倫不知道的是,那日他掉入漁網中之後,要不是傅暻認出他來,私下裡讓婆子們將他給放了,他哪有那樣容易脫身。
十六的父親與正弘帝父親是兄弟,那麼他父親肯定是王爺,他母親就是王妃,正弘帝還要稱他母親一聲嬸嬸。
他們爲何要放棄錦衣玉食的生活呢?這其中又有着哪些不爲人所知的秘密呢?
穆錦晨很努力的想了一會兒,發現想不透,然後就放棄了。
回到碧波院,寧古倫第一時間將傅暻的身份告訴寧氏。
“什麼?那就是十六皇叔?”寧氏大驚。
她早就從穆文仁的口中得知了十六的真實身份。更知他出神入化的武功,只是一直未見過十六的真容,所以上回見到傅暻時並不知他就是令她佩服不已的十六皇叔。
“是的。”寧古份十分肯定的點頭。
穆錦晨點頭附合,“他自己都承認了,真是好巧呀。孃親,他既然是皇室中人,爲何會住在鄉下呢?”
寧氏搖頭,“這一點我也不清楚,不過,既已知道他的身份。於情於理我們都該有所表示。”
稍思量了一會兒之後,她對周嬤嬤道,“傅家既然需要安靜,那我們前去叨擾就不合適,嬤嬤你將我的名貼給寧叔。讓寧叔去一趟傅家,請十六皇叔來做客。
同時再修書一封去應天府給世子爺,讓世子爺前來。”
寧氏不僅從穆文仁口中得知了傅暻的英勇事蹟,同時康定王也曾叮囑過她,若有機會遇上傅暻時,一定要以重禮相待。
因爲無傅暻當初在戰場之上的屢施援手,那一戰寧家最少要折兩子。
傅暻於寧家的恩情比天高,身爲寧家人要一輩子記得!
所以寧氏對傅暻除了敬佩之外。還多了感激,此時知道他就近在眼前,當然要十分鄭重的表示感激之情。
當然。對於傅暻住在這兒,她也是疑惑不解的。
寧叔很快帶着寧氏的名貼和請柬去了傅家。
面對寧氏的盛情,傅暻客氣的回絕了。
在京中的穆文仁得知傅暻在胡絲村,星夜兼程趕到了碧波院。
爲了體現誠意,穆文仁決定親自去傅家請傅暻。
寧氏也非要跟着一起去。
看着妻子日漸隆起了腹部,穆文仁柔聲道。“敏敏,你還是在家裡歇着。我一人前去就行。”
寧氏笑着搖頭,“玉郎。我沒那樣嬌氣,這些日子天天窩在牀上,我都快悶出毛病來了,正好與你一起外出走走也好。”
穆文仁見天氣好,就點頭答應了。
“爹爹,孃親,我也隨你們一起去。”穆錦晨挽了寧氏的胳膊撒嬌。
“好好,一起去。”穆文仁笑着揉了揉小電燈泡的頭髮。
最後出門的人數又增加了寧古倫。
這小子當然是哪兒熱鬧往哪兒湊,就算無熱鬧,只要有穆錦晨出現的地方,一定少不了他的身影。
外加上週嬤嬤、聽風、白蘞、白芷四人,一行八人浩浩蕩蕩的身傅家走去。
因大家都知道傅家的規矩,故人雖多,但十分安靜,就連落步,大家都刻意放輕了腳步。
首先出現在衆人面前的依然是上次身着褐色褙子的張婆子。
她已知傅暻與寧家的淵源,雖然沒請穆錦晨一家進去,但沒再趕他們走,而是去向傅暻稟報。
傅暻很快出來與穆錦晨一家相見。
穆文仁見到他,少不了一番激動的寒暄。
但是面對寧氏夫婦盛情相邀,他還是拒絕了。
穆錦晨發現他眉目之間隱有憂鬱之色。
前幾次見他時,他神色輕鬆淡定。
這是遇上了什麼煩心事嗎?
見他執意不肯前去,寧氏夫婦雖然失望,卻不好再去勉強。
“十六祖,那我們無事時能否來這兒找您玩啊?”寧古倫滿面的期待之色。
穆錦晨注意到這個問題讓傅暻的面上多了爲難之色。
答應吧,他真的沒有精力陪寧古倫玩,他也沒這心思去玩。
可要是拒絕又太無禮。
面對的若是其他人,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搖頭,但對寧家人,拒絕的話卻不太容易說得出口。
對康定王,他也十分的敬重與敬佩。
穆錦晨看出來了,寧氏當然也瞧見了,就對寧古倫道,“古倫,十六祖很忙,哪兒有空與你玩耍呢。”
“嘿嘿,十六祖,我開玩笑呢。”寧古倫對着傅暻吐着舌頭做了個鬼臉,笑着道歉。
傅暻脣輕抿,略猶豫了一會兒,就解釋道,“世子、郡主,古倫的要求不過分,我也閒得很。只是因母親身體不好,需要安心靜養,所以才無法答應古倫小小的要求,還請世子郡主見諒。”
這些年胡絲村村民如何看他們,他十分清楚。也懶得去做解釋。
同時也認爲這樣挺好,村民們因爲懼怕就不敢靠近,倒省了一些麻煩。
對寧家人,還是解釋清楚比較好。
“什麼?王妃身體不好?十六皇叔你可請太醫瞧過?”寧氏忙關心的問。
同時也隱約明白這些年傅家在別人眼中的神秘,應該都是因着王妃的病而起。
穆錦晨眸子微動。
傅母到底得了何病,竟然這樣怕吵鬧呢?
傅暻點頭。“多謝郡主關心,母親得病之初,皇上就派了太醫來瞧過。”
“王妃現在身體如何?”寧氏含蓄的問。
直覺告訴她,傅母的病還未好。
傅暻溫聲道,“還在調養。大夫說還要些時日呢。”
穆錦晨聽了,就忍不住出聲問,“十六祖,不知祖……王妃生了是什麼病?太醫怎麼說的?”
話到嘴邊,忽然不知該如何稱呼傅母,想了想,還是稱呼王妃吧。
聽寧嬸之言,他們來胡絲村時。傅家已經存在了,那就是說傅家最少有五年不讓人靠近鬧出動靜了。
這說明王妃的病可能不是現在得的,應該有些年頭了。
生病就要及時醫治。一旦被拖延下來就會成頑疾,不僅病人受罪,而且也難醫治,鬧不好就失了性命。
“無甚大礙,只是胃口不好,有些咳嗽罷了。”傅暻斟酌了下。十分含蓄的描述着母親的病情。
之所以不說實話,是不想給穆錦晨一家添麻煩。
他知道。依着寧氏夫婦的性格,一旦知道實情之後。肯定會想方設法去請大夫來母親治病,有無效果暫且不說,但首先會讓他們費時費力費財。
而且母親病得久了,對大夫不僅不信,還有了牴觸反感之心,根本不讓大夫接近她。
這纔是令他最爲難最憂慮的地方。
“十六祖,我也學過幾年醫術,能否讓我給王妃瞧瞧呢?”穆錦晨軟聲問。
說其他的事兒,她可能不行。
對看病一事,她還是有些信心的。
她還知道傅暻未說實話。
傅母要是真的只是胃口不好,爲何會怕聲響呢?
寧古倫眸子亮了亮,在一旁附合道,“對,十六祖,您就讓圓圓試試吧,您有所不知呢,圓圓除了愛吃之外,醫術那也是一等一的好呢,我平日裡哪兒不適,都是讓她瞧的。”
穆錦晨瞪他。
表哥你這樣揭表妹的短真的合適嗎?
寧氏夫婦也道,“十六皇叔,圓圓雖然年紀小,但學醫已有八年,若方便的話,不妨讓她去試試。”
這幾年女兒的醫術突飛猛進,他們對她醫術的信心越來越強,不然也不會推薦。
面對穆錦晨一家的熱情,傅暻只得道,“不瞞大家,母親對大夫不喜,故……”
纏綿病榻太久,所以對大夫失去了信心,這樣的患者穆錦晨沒少見呢,所以不足爲怪。
她看向傅暻,認真的道,“十六祖,我去探病,相信王妃不會趕我出來吧?”
傅暻看着穆錦晨黑亮澄淨的眸子,本想搖頭拒絕的,竟然鬼使神差的點頭答應了。
這雙眸子好像有着特別的魔力。
那日她要他揹她回家,他本心是要拒絕的,但一對上這雙明亮乾淨的眸子,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
不過他並不後悔答應讓穆錦晨爲母親看病。
看郡主與世子二人的表情,小丫頭應該還有些本事的。
好,就讓她去瞧瞧。
傅暻打定了主意,就帶着穆錦晨一家人回府。
不用他叮囑,所有人都屏聲靜氣,儘可能的放輕動作,怕驚了傅母。
傅暻見此,心中十分感激。
進府之後,傅暻讓陳嬤嬤帶着寧氏夫婦去花廳喝茶,他則親自帶着穆錦晨去見母親。
穆錦晨一心記掛着傅母的病情,也無心思欣賞傅家的風景。
轉過兩道迴廊之後,傅暻輕輕推開一間廂房,引着穆錦晨進去。
廂房所有的窗戶全被釘上封死,並掛上了厚重的窗簾,令屋子裡的氣壓很低。
當穆錦晨看向躺在病榻之上的王妃時,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ps:第二更到,唉,成績真的是太太太太太太太太慘淡了,心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