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白麪癱着一張臉,接受着好幾雙目光的同情注視,八爺嘻嘻笑着,見人家不搭話,又熱情的問了一聲,“咦?夜白難道也老化了?所以聽力下降了?最近那大補的藥是不是忘記吃了?”
噗,一聽老化這詞,蘇子涵一張臉也變得很精彩,而夜白的面癱臉已經接近扭曲,內心各種哀嚎,你纔出門忘吃藥了,你全家都忘記吃藥了。罵完了又想起連皇上好像也罵了,貌似九爺也算是人家兄弟家人,於是更想死了。
磨磨牙,堅強應道,“多謝八爺關心,屬下還……未曾老化。無需補藥,還是八爺自己要多補一番纔好。”
一聽這話,蘇子涵看八爺的眼神就古怪了些,八爺眸子一閃,笑的不以爲意,“呵呵呵,本殿下身強力壯,上山能打虎,下水能抓魚,可是再龍精虎猛不過了,將來不管哪個女子嫁與本殿下,絕對是……呵呵……”八殿下不言了,可是那一聲意味深長的呵呵,一切盡在不言中,此時無聲勝有聲的各種猜想更深刻、更有味道。
在場的哪個不懂不明白?就是趴在車頂的小宛熊都猥瑣的笑了笑,一臉的盪漾。
蘇子涵臉色更古怪了,而自家妹子那臉則紅的沒了邊,無痕望天,開始回憶着八殿下這麼些年招惹了紅顏知己無數,貌似都停留在打情罵俏的初級階段,沒有任何實質性進展,那龍精虎猛是從何而來?她要不要和那位蘇小姐透露一聲,或許他家主子爺,咳咳咳……
夜白徹底沒話了,八爺沒臉沒皮的,他可不敢,主子正不爽呢,他哪裡還敢再接茬說些有的沒得?
八爺卻敢說,只是剛要開口,九爺終於不耐的低吼,“老八,你很閒是不是?”
九爺一發怒,衆人都神色恭謹,連蘇子涵都眼觀鼻鼻觀心的作置身事外狀,八爺卻是很驚喜的“咦”了一聲,“九弟,原來你也來了?真是巧啊!呵呵,穆公子呢?可是也一道來了?”
八爺無辜的渾然天成,衆人的內心都瞬間遭受了強烈的考驗,什麼是裝的最高境界,現在就是。
被問候到的穆公子正在抿着笑喝茶,剛剛她偷偷的一掀簾子,看到停在路中間的赫然是八爺和丞相府的馬車,普天下能堂而皇之的選在這個位置聊天等人的也就八爺有這樣的本事了。而蘇子涵這次沒有躲,是不是終於被打動了?看來夜白無痕的好事將近了呀!
對面的紀清宜似笑非笑的看她,眼神不言而喻,人家八殿下跟你打招呼了,不迴應麼?想起剛剛夜白不言語被扣的那頂老化的帽子,嘴角又是忍不住一抽,能想出這些無厘頭的詞也就那位爺了。
穆青含笑眨眨眸子,也用眼神迴應道,哥是想現在就揭穿妹妹女扮男裝,而太儒府包庇,咱們合夥一起密謀什麼驚天大事的節奏嗎?
若是將來這事被發現,指定是這樣的欺君罪名啊!
紀清宜被她不當回事的開這種要命的玩笑,給嗆了一下,他這個義妹真真是膽大的很,從女扮男裝開始,一步一步,似乎就從來沒有把這世俗理教,甚至皇權放在眼裡,不是自傲狂放,不是盲目孤勇,而是好像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思想一般,一種他自己都無法理解和形容的氣質,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她的腦子裡到底還裝着多少挖掘不盡的知識寶藏?
紀清宜陷入了沉思,而九爺的那輛馬車的簾子忽然掀開,露出穆青那張清秀可人的側臉,也只是側臉而已,而且一閃而過,快的若不是在場的都有點功夫還以爲是幻影。
不過,衆人還是看清了,是穆青沒錯。
蘇子涵想打招呼,想到什麼,張了張嘴又憋回去了,看剛剛那露臉的速度,估計九爺不會很願意他熱情有禮貌,還是減少存在感吧!
八爺可沒有那個自覺,桃花眸子睜的好大,依着他的理解,不應該是穆青出場啊,今日這節日難道九弟不想對着人家紀念卿折梅相送?
可剛剛那一閃而過的……桃花眼閃了又閃,忽然粲然一笑,而車裡的九爺鬱郁了一路早已經是滿腹的憋屈幽怨,開始口不擇言的趕人,“老八,青不願和你說話,更不願看見你,除了本殿下,哪個男子女子都不想離的近了,任何自作多情的等待和挖空心思的討好,甚至別有用心的接近都沒有任何意義,你確定還要繼續和蘇公子在這兒聊天?爺說的誰挖爺牆角,爺就挖他家祖墳的話永遠有效。”
噗!
狂霸拽還有幼稚的酸,哎吆喂,妖孽的九爺也是……讓人醉了。小宛熊凌亂着,大眼睛眨啊眨,半天,不能平靜。
而其他人就更不能平靜了,各種的胡思亂想,對號入座,惴惴不安,無語凌亂,誰自作多情的等待了?八爺?不去梅園卻等在這半山腰,貌似有嫌疑啊!誰挖空心思的討好?清宜公子?嗯,想起之前車上的笑聲,這麼懷疑好像也有那個牽扯。那別有用心的接近呢?難道是蘇子涵?聽說以前是經常沒事就找穆公子談話,可最近不是消停了麼?怎麼還惦記着呢?
那不幸中槍的三人各自糾結着,八爺抽抽着嘴角,覺得自己被人家嫌棄成這樣不會影響在某人心中的形象吧?蘇子涵很想把腦袋躲回車裡藏起來,可又不敢,那豈不是顯得自己更心虛?他根本沒有別有用心好不?他真的只是在這裡聊天好不?好吧,大概說出去誰也不會相信,他之前也是醉了。
紀清宜則黑着一張俊顏看着對面似笑非笑的人,用力的回憶剛剛他什麼時候挖空心思的討好了?那位爺真是亂吃醋到令人髮指了。
妹妹,你還不管管?眼神無力吐槽的掃過去,再不管那位爺指不定會再說出什麼令人很想撓牆的話來了。挖祖墳啊!這種威脅還真是讓人……爲之絕倒。
咳咳,穆青也表示很無奈,可再無奈也知道自己若還不出聲,四輛馬車今兒個不知道要耗到什麼時候了。
簾子輕輕的掀開一角,半張清麗脫俗的小臉驚豔綻開,點亮了車外冷冽的風。
“九爺,您不是說梅園裡,那名爲鬧春的紅梅開的正好麼?念卿……迫不及待想去看看了。”
那一聲意味深長的迫不及待喔!紀清宜黑了的臉立馬變了色,黑紅交錯,很難形容,蘇子涵下意識的想瞄一眼,然後條件反射似的又垂下,那種怪異的感覺又來了!而八爺瞪大了眸子,在兩輛車身上來回掃射,一臉的八卦曖昧。小宛熊剛剛還看的很興高采烈,聽聞主子久違的聲音,那親切感還沒享受完,就被打擊了,迫不及待?嗚嗚嗚,主人,您就算是急着安撫那隻妖孽,也不必用迫不及待這個詞吧?清冷女變成豪放女,跨度太大不適應有木有?
九爺卻瞬間心花怒放了,連帶着對面的假穆青都覺得活過來了,抹抹頭上的冷汗,媽呀,那位紀小姐可算是出聲了,他這假扮的任務應該要結束了吧?
結束?還早呢。
九爺心情一高興,連着加了好幾個戲份。
“青青,爺這就帶你去,一會兒選一支最好的折下來送你可好?”
九爺那個婉轉悠揚,又帶着點歡喜羞澀的聲音啊!瞬間又秒傻了一衆人,咽口水的咽口水,裝死的裝死,被雷劈的被雷劈,覺得醉了的扶額表示頭正在痛,穆青咳了一聲,眼眸看向遠處,眼下除了這四輛馬車,周圍再無人煙,心裡安定了不少,不然……咳咳,她也是捂臉見人了。
低柔的應了一聲“好”。一個字亦是婉轉悠揚,無限嬌羞,瞬間又秒傻了一衆人,知道穆青女扮男裝的,個個都覺得不可思議,穆公子還能發出這種……女人味的聲?那不知道的就蘇子涵和無痕了,無痕掃過四周,暗處青龍衛早已控制妥當,嗯,很好,九爺青天白日就和人家調?情的戲碼沒有被圍觀。
而蘇子涵則表示很難接受,正凌亂着,這半山腰真的是個好地方麼?不但適合常駐長談還是卿卿我我的談情聖地?不然爲什麼一個個的到了這裡就不走了啊?
蘇子韻看她哥哥那張臉很想提醒一下,可想了想,還是算了,那個懷疑對她來說也僅僅是懷疑而已,有時候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會活的太累,只是那個人其實也是知道的吧?
穆青的一個好字,讓別人各種糾結苦悶,而唯一歡喜的就是九爺了,衝着還在不可思議皺眉的夜白激動的吩咐,“還愣着幹什麼,若是磨蹭的梅花開謝了,爺保證你這輩子都折不到一支梅花了。”
咳咳,這是吩咐麼,這是威脅好不?
夜白一個激靈,立馬精神振奮了,前面還停着八爺和蘇子涵的馬車,他也不管了,馬鞭子一抽,那通人性的駿馬雙蹄騰空,一聲長鳴,頓時前面那兩匹就惶恐的讓路了,連趕車的人都控制不住,很麻利的往兩邊一讓,讓出一條寬敞大道了。
於是,九爺的那匹駿馬就趾高氣揚的踏蹄而過,夜白再一抽鞭子,馬車迅速的衝着山上飛奔而去了。後面太儒府的馬車也緊跟着,沾了一次光,那趕車的趕了幾十年,從來沒有像今日這麼有面子,哎吆喂,這被夾道相讓的感覺真是爽啊!
在馬的世界裡和人是一樣的,弱肉強食,強者爲尊,弱小的見了更強大的自然就只有臣服的份了。
望着絕塵而去的兩輛馬車,被忽視的八爺呆了幾秒,然後再瞅瞅自家的,再瞅瞅蘇子涵家的,瞅的蘇子涵都發毛了,才喃喃自語了一句,“難怪給人家讓路啊,原來人家的是公的,自家的是母的啊!”
咳咳咳,蘇子涵這次再也繃不住的咳上了,似乎要把之前壓制的那些都要咳出來一樣,驚天動地,淚都要飈出來了,蘇子韻也紅着臉低低的叱了一句,卻無人聽清說的什麼。
八爺想明白了,忽然又很氣勢的說了一句,“無痕,回去後也給爺換匹公的!”
無痕臉色一黑,猛抽了一鞭子,這是公的母的事嗎?她也是母……呸呸,她是女的好不?不帶這麼刺激人的。那母馬也悲憤莫名,母的?母的怎麼了?它只是尊讓人家也有錯麼?您以爲換個公的見了那強大的馬就不主動避讓了?您想找回面子也不要拿它說事好不?
蘇子涵見八爺也走了,卻沒有接着動,他能等這些人走遠了再走嗎?太刺激他五臟六腑了,折騰久了都折壽啊!
可八爺好不容易逮住他能那麼輕易放了麼?答案自然是不能。
“蘇公子,莫要傷心流淚了,回去後也換一匹公的就好了。快走吧,咱不能因爲一次挫折就從此一蹶不振,失了鬥志啊!”
噗!蘇子涵本來只是咳嗽的嗆出幾滴淚,聞言,那是真的想哭了,他怎麼就一蹶不振、失去鬥志了?嗚嗚……他只是想離的他們遠遠的都不行嗎?
車伕更想哭,“公子,不換馬行嗎?這馬跟了奴才都三年了。”有感情啊,他又不重公輕母,爲什麼要換?
蘇子涵無力的嘆息,“快追吧,再磨蹭,那位爺估計連你也要被換了。”
車伕一個哆嗦,馬鞭子也不要命的抽起來,悲憤的馬鳴蹄塔聲再次響起,直奔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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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寫的不多,要命的大姨媽又造訪了,情緒也是各種的凌亂不平靜,親們多體諒了哈。明天早上也許還能再更新一章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