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直覺是對的!
昨晚上,吃了那麼大一個暗虧的某位爺,傲嬌無雙、尊貴無比,豈是位能忍氣吞聲的主!回去後沒有立即大肆追殺就已經是表現出極其驚豔的風度和忍耐了,撐到今天,已是極限!
當然他也不敢大張旗鼓,明目張膽的挨家挨戶的搜人,他丟不起那個臉面!他可沒有忘記對方還抓着他的……把柄呢!
那條獨一無二,別無分號的褻衣!
於是,他便想了這麼一個曲線救國、迂迴委婉的法子,施齋!這窮鄉僻壤的,能有一頓好飯,能跟過年似的興奮,更何況他爲了增加吸引的籌碼,凡是來的老百姓都可以領取十斤白麪,但是不能代領,一人一份!他就不信還有人能地擋住這麼大的誘惑!
某位爺撒下了豐厚的誘餌,胸有成竹,甚至爲了迷惑那個有些小聰明、奸詐陰險的魚兒,他把網撒的很大,鳳凰山方圓幾十裡的村子都感受到了某爺的恩典,歡喜激動的放鞭炮以示慶祝。
可是,穆青還是聞出了味。敏感心虛是一方面,還有最重要的,她那點清高孤傲根本也不會接受嗟來之食。爲五斗米而折腰,她不屑一顧。
她不屑一顧,別人卻趨之若鶩。
窮啊!能把人所有的驕傲尊嚴都抹殺的乾乾淨淨,什麼折腰啊,如果能換來稀罕的米麪,就是三跪九拜都心甘情願。
貧瘠的地裡長的糧食不止是少,還基本都是粗糧,常年玉米窩頭,白麪只有過年過節纔會吃到。就是殷實的家庭也很難奢侈到日日白麪的光景,所以這次施齋會引起巨大轟動就可想而知了!
十斤白麪啊!吃一年的都夠了!於是家家幾乎是傾囊而出,老弱病殘孕都不甘落下,但凡頂着個人頭的都來了!
就唯獨缺了某位爺狠下血本想要砸出來的穆青!
施齋的地方在村子裡一大片空地上,圍得人山人海,水泄不通,男女老少,每一張臉上都是掩飾不住的興奮和激動,盯着眼前即將要到手的白麪,手歡喜的直打顫。
負責分發白麪的是村裡主事的村長,旁邊還站着幾個身穿鎧甲、一臉肅穆的官兵,來維持秩序,防止引起鬨搶混亂。當然還有最重要的……找人!
某位爺自然不可能親自現身,他是何等尊貴的身份啊!豈能被這些粗鄙的凡夫俗子的目光所褻瀆。
他畫了一副畫像,昨晚看到的那個不知是男是女,是妖是魔的外星體,在他腦子裡就像是生了根一樣,清晰的讓他咬牙切齒,讓這奇恥大辱想忘都忘不掉!
清秀可人的五官雌雄難辨,最是那一雙眸子,黑白分明,清澈如水,明明是世間最爲純淨靈動的色彩,可是卻偏偏隱藏着最陰險狡詐,無恥惡劣的心機!
咳咳,當然這不實的描述是氣急的九爺發生了審美扭曲,邊上伺候的小太監雙喜卻覺得畫上的人生的極其有味道!
某位爺一邊畫,一邊恨恨的想,從早上到下午,畫了不知有多少,千萬不要誤會是某爺癡情絕對,而是……而是因爲恨意太深,一張畫往往沒有畫幾筆,就被毀了!
把穆青腹誹詛咒了千遍萬遍,猶自覺得恨意難平!難爲穆青如此被人惦記,竟然一個噴嚏都沒打,強大淡定可見一般。倒是邊上的雙喜看到地上一張張被毀的慘不忍睹的畫像覺得毛骨悚然,再看看爺一身黑色錦袍,更覺得烏雲壓頂,山雨欲來!
有人要倒黴啊!要倒大黴了!這要是被爺抓住,鐵定屍骨無存啊!
雙喜忽然很想親眼看一下畫上人的本尊,比主子咬牙切齒的念頭都要強烈,這世上還能有人讓爺氣成這樣?當時又是怎麼逃脫的呢?
可惜了,一主一僕強烈想見的期盼,也可惜了那堆成小山似的雪花般的白麪!枉費了委婉迂迴的計謀,白白出動了上百的官兵,浪費了幾十張畫像,穆青卻沒有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