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看了她一眼,“你自己怎麼不直接跟他說?”毛樂言嘆息一聲:“女人,適當的時候是要軟弱一點,這樣才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其實是她怕傷了他的自尊心,他費盡心血爲她,她卻早已經另有計劃。
“鬼丫頭,”景王捶了她的腦殼一下,後又舒心地道:“也好,至少你也會主動去討好他,順從他,喜歡一個人,就要這樣去爭取,而不是看着他去寵幸旁人,自己就傷心垂淚。”
毛樂言推搡了他一下,“會說我,怎麼不說說你自己?你喜歡人家那麼多年,也沒見你主動爭取過?你以爲終身不娶,人家就知道你的心意?”
“知道不知道,對本王來說沒什麼分別。”景王淡淡地道,眸光有些黯然,他已經習慣了,至少還能守着一份溫暖,度過餘下的日子。
毛樂言不禁悽愴,景王今年差不多四十了,爲了他心中所愛的女子,他放棄了很多很多,但是他得到的,卻只是星星之火。只是不知道皇后那邊是怎麼想的,若兩方都有意,她還真想讓他們遠走高飛,永遠在一起。
梅妃去了靜王府,陳如兒正在澆水淋花,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在微寒的北風中,仿若仙子一般沉靜宛若。
“夫人!”梅妃瞧了她許久,才上前打招呼。即便同爲女子,梅妃依舊會每見她一次,依舊震撼一次。世間竟然有如此完美無缺的女子,傾國傾城不爲過啊。
“娘娘,來了!”陳如兒婉約一笑,卻沒有放下手中的壺,繼續在澆水。
“說了多少遍,這些功夫就讓下人去做吧,累着了怎麼辦?”梅妃上前奪過她手中的壺,輕聲責備道。
陳如兒笑笑,“我又不是廢人,這些功夫能做就做。”
梅妃遲疑了一下,道:“小屏的任務失敗了,毛樂言找到了她,讓她出面冒認亂黨。”
陳如兒像是料到一般,和風般一笑:“我早就料到了,這個局本來就只想知道毛樂言的身份,果然,她真的是毛家的傳人。”
梅妃一愣,“夫人早就料到她能拆解?”
“只是沒想到她會解決得如此滴水不漏,甚至還佔了便宜,小屏認了她是亂黨,那武林人士必定會剿滅亂黨,比起之前會更盡心盡力,若我所料不錯,她最後會殺了小屏,自己登上武林盟主之位。”陳如兒輕輕地嘆氣,“也好,至少知道她的身份和能耐,以後不可小瞧了這個人。”
梅妃也失神地道:“是啊,確實不能小瞧了她,她只一招便殺了小晶,看來,她真是殭屍的剋星。”
陳如兒點點頭,“以後你遇見她,切莫要得罪她,否則,我也保不住你。”
梅妃點點頭,“我知道的。”頓了一下,她又道:“你說她最後會殺了小屏,那我們要不要告知小屏?”
“不必了,就算告知她,她還是會放手一搏的,畢竟這是一條活路。”陳如兒嘴角綻開一絲微笑,“這一切,都是宿命,小王爺要登上帝位,這些障礙,咱們要費盡心思搬開,急不得。毛樂言,我自有對付的辦法。天下間的人,都有缺點,只要抓住這些缺點,哪怕是天下無敵,最後也會命喪我手。”
梅妃對她的話深信不疑,笑道:“是的,天下間原就沒有夫人對付不了的人。”
“剩下的殭屍,如今全部撤回來保護小王爺,雲霧樓的殺手不容小瞧,他們會至死不休地追着小王爺。”陳如兒略帶一絲擔憂,“只是,他似乎對毛樂言很是在意,若是由我出面對付毛樂言,怕他會不高興。”
梅妃嗤笑一聲,“怎麼會不高興?小王爺心中,一直都只有夫人。”
“那是以前,如今不一樣了。”陳如兒聲音平靜,似乎心中並無半點不高興,彷彿劉澤中喜歡誰不喜歡誰,都和她沒有多大關係。
梅妃略帶怒氣地道:“要是他敢移情別戀,我不會放過他。”
陳如兒擡眸,眸光有一抹冷然,“你知道,我是不會讓人傷他分毫的。”
梅妃橫了她一眼,口氣有些黯然,“你如此對他,他卻不領情,何必?”
陳如兒澹然一笑,“我只要他好,他若是喜歡毛樂言,我自會把她搶奪過來。”
梅妃一愣,“你還要幫他?你把自己置於何地?我不會准許你如此委屈自己。”
陳如兒放下水壺,施施然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眸光有一抹深遠,柔柔地道:“娘娘,你何嘗不是在委屈自己?”
梅妃有些尷尬和難堪,縮開手,別過身,鬱郁地道:“我自然我的選擇,或許因爲我是這樣,纔不許你也如此委屈自己。”
陳如兒幽幽地嘆氣,“你回去吧,好好在宮內過你的幸福生活,以後靜王府和朝廷便要勢不兩立了,你要爲自己的家人明哲保身,否則,你自己可逃去,你的家族呢?”
梅妃傲然道:“我相信夫人大業一定可成。”
“劉漸是你的男人,你沒有絲毫憐惜?”陳如兒問道。
梅妃冷冷地道:“他對我何嘗有過半點憐惜?以前或許我會傷心難過,但如今他的死活和我無關。”
“你要求太高了,宮內所有的女子都不會奢望帝王之愛。”陳如兒勸道。
“我也不奢望,甚至不稀罕,就算如今他跪在我面前,我也不會愛他半分。”梅妃眸光炙熱地凝視着她,“在我心中,所愛的人永遠只有一個。”
陳如兒別過臉,輕輕地道:“何必呢?你應該有更好的生活,而且,你所愛的人,自然心中也定會有所愛的人。”
“那我便和你一樣,一直等下去,即便終生無望。”梅妃堅毅地道。
陳如兒微微嘆息,不再做聲,吩咐丫頭提起提起水壺進去了。梅妃癡癡地立在原地,臉上一片哀傷,或許梅妃說得對,她所愛的人,心中定然也有深愛的人,她這樣是浪費時間也浪費自己的情感。可她,不在乎,她有漫長的時間可以浪費,情感,她也不打算再給其他人。
聚賢莊客棧有一個偌大的會堂,今日,柳依依與諸派的掌門在這裡開會議事。
柳定錦的飛龍門,如今掌門已死,所有門中事務由柳定錦的堂弟柳紛揚暫時代理。柳紛揚三十歲左右,比柳依依年長,武功雖然沒有柳定錦這麼高,卻也是武林中一流的好手。
此時,當着諸位掌門的面,他慷慨陳詞,語氣中帶着莫大的悲傷,道:“如今盟主遭歹人毒手,分明兇手就是樂妃和慶王爺,當今皇帝卻諸多推搪,說兇手另有其人,分明是想包庇兇手。今日我柳紛揚暫代理飛龍門的事務,並且當着賢妃娘娘的面立誓,一定要爲盟主報仇。並且,飛龍門一致決定,只有誰殺了慶王和樂妃,掌門之位便由其出任。”
少林寺方丈圓空大師起身道:“阿尼陀佛,柳代掌門所言,正是我少林派的意思,誰殺了慶王與樂妃爲盟主報仇,我少林寺會不惜一切代價擁立他爲盟主。”
崑崙派的掌門黃棟柱冷笑一聲道:“誰不知道少林寺的武功蓋世?而且我派得知少林寺的十八金剛已經出動,在城內搜查慶王和樂妃的下落,看來,少林寺對武林盟主之位是志在必得的。”
圓空大師看了他一眼,道:“老衲乃是出家人,對名利一事看得很淡,至於盟主之位,老衲沒有興趣,至於少林寺要誅殺兇手,完全是爲了要替盟主報仇。我們原先結盟,就是爲了一致抵抗邪魔外道,如今既然盟主遭難,我們就該聯手爲盟主報仇纔是,若是大家互相懷疑,鬧內訌,豈不是讓邪魔外道笑話我們?”
柳依依聽了許久也沒出聲,如今聽到圓空大師這樣說,便起身緩緩道:“諸位,謝謝大家齊聚一堂,商議爲兄長復仇一事。如今兇手還沒確定,雖然說慶王和樂妃都有嫌疑,但是大家試想一下,慶王和樂妃兩人的武功就算加起來,也不可能事家兄的對手。所以,我懷疑兇手是另有其人。”
柳依依之前雖然怪罪過毛樂言,但是仔細分析,毛樂言不會是兇手,她雖然不是武林人士,但是相處一段時間,她也是個光明磊落的女子,不會下手用陰招害人。而且,兄長對她頗有戒心,路上遇到她,也一定會防備幾分,哪裡可能會被她一招奪了性命?此刻,面對羣情洶涌,她知道必須保持理智,才能不至於錯殺無辜,放走了真正的兇手。
柳紛揚有些不悅,略帶諷刺地道,“妹妹,你的身份雖然是賢妃娘娘,但你到底是柳家的人,你怎麼能幫兇手說話?莫非你貪戀後宮的榮華富貴,連自己兄長的大仇都不願意報了?”
柳依依一怒,臉色漲紅地辯白,“三哥,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只是不想大家放過真正的兇手,什麼貪戀富貴,亂七八糟,根本和報仇一事無關。”
柳紛揚冷冷一笑,“誰知道你現在是什麼心態?興許入宮日子久了,就忘記自己是姓柳的吧?如今擺在眼前,慶王和樂妃就是兇手,你還爲他們砌詞狡辯開脫,分明是在討好慶王和古丞相,誰不知道古丞相和慶王乃是皇帝心腹?只要討好兩人,賢妃娘娘在皇上面前,可就是後宮第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