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墨影是不會答應君憐音的要求的,將君憐音安全送到家之後,墨影便離開了,讓君憐音好一陣失望。
夜已經深沉,這個時侯衆人本該處於睡夢之中。
然而此事侯府裡,鍾氏卻因爲心中有事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你是怎麼了?怎麼去了一趟鍾府就變得奇奇怪怪的?”楚靖嶸終於坐起身來,看着一旁還沒有睡着的結髮妻子。
鍾氏聞言先是一頓,隨即便坐起身來,穿上外衣便摸索着去將燭火點燃。
楚靖嶸見狀也起身披上了外衣,看着鍾氏的背影,一陣的疑惑。
“侯爺不讓芷兒接近禹王,是否因爲素靈?”鍾氏的聲音傳來,此刻她的聲音顯得有些低沉,有些顫抖。
然而楚靖嶸聽到‘素靈’兩個字便震住,因而不曾發覺。
“你......因何這樣講?”楚靖嶸道,而他的眼中此刻卻閃着點點的淚花。
十八年前,他在南方偶遇一商人之女秦素靈,當時她的美貌和善良深深的吸引了他,他回京之後便準備娶她。
而那時他的父母健在,說什麼都不准他娶一個商人之女,並且還請求皇帝賜婚,要將鍾家的小姐如今的鐘氏許給他。
因爲抵不住孃親一哭二鬧三上吊,他便只好讓步,申明若是自己娶鍾氏,必須同時娶秦素靈做平妻。
然而,當他派人去尋的時候,只秦家的人說素靈道德敗壞,被趕出了秦家。
他雖怨秦家的絕情,可是更恨自己當初沒能夠將素靈帶回京。
他瘋狂的尋找,然而,直到婚期將至,他也不曾尋得,爲了她,他遠離京城的富貴,去了南方立根,找了這麼多年,卻從不曾找到素靈。
直到......
可是他卻不明白爲何鍾氏今日會提及這事。
“侯爺,是不是,禹王妃與素靈長的太像,所以你不願讓芷兒接近禹王,是麼?”鍾氏繼續問道。
這一次,楚靖嶸沉默了。
因爲鍾氏說的是事實,第一眼看到穆輕衣的時候,他還以爲自己看到了當年的素靈,想着極有可能是素靈等不到他而嫁給別人,生下了別人的孩子。
他總覺得虧欠了素靈,所以對於穆輕衣,他不想虧欠,即便或許穆輕衣與素靈其實沒有半點的關係。
見楚靖嶸並不回答自己的問題,鍾氏回過頭來,看向楚靖嶸,而此時,她早已淚流滿面。
楚靖嶸看着鍾氏臉上的淚,更是驚訝,正要起身上前,鍾氏卻道:“如果妾身告訴侯爺,禹王妃是素靈的孩子,還是侯爺和素靈的孩子,侯爺會如何?”
鍾氏此話一出,楚靖嶸便頓住腳步,眼中有着不可置信,嘴巴微張,而他的手,此刻也正在發抖。
看着楚靖嶸的的反應,鍾氏悽然一笑,隨即跪在了楚靖嶸的面前,道:“侯爺,是妾身對不起你,您要怪便怪妾身吧。”
她再也受不住心中的煎熬,若是不將這事情說出來,她會負罪一輩子。
“你......”楚靖嶸看着鍾氏,喉嚨有些發緊,過了許久,他才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問道,“你這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問這話的時候,楚靖嶸的聲音都在發抖。
穆輕衣真是素靈的孩子?穆輕衣是他和素靈的孩子?怎麼可能?
看着楚靖嶸的模樣,鍾氏忍着心中的悲涼,將鍾府所聽到的一切全盤與楚靖嶸說了出來,她知什麼事對,什麼是錯。
她不願意與自己的兄長那樣草菅人命,說她婦人之仁也好,說她背叛家族也罷,她受不住良心的譴責,只要一想到因她,兄長所做的那些事情,她就覺得一陣的難受。
聽完了鍾氏斷斷續續的敘述,楚靖嶸一下子跌坐到了牀上。
“輕衣真的是我的孩子,是我和素靈的孩子......”楚靖嶸喃喃的道,而他的眼中滿滿的都是悲坳,他的整個人都因爲這個突入其來的消息而顫抖着。
他寧可是素靈以爲自己負了她而轉嫁他人,至少她還活着。
可是,爲什麼他偏偏聽到她已經死了的消息,而且早在十六年前她就已經被殺害了。
淚,一滴滴的留下。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那只是沒遇到傷心的事情。
鍾氏看着楚靖嶸哭的傷心,她的心更是緊緊的揪起,她欠素靈的,更欠穆輕衣的,這輩子,她該如何的去還?
“侯爺,千錯萬錯都是妾身的錯,要怪您就怪妾身吧。”鍾氏哭着爬到了楚靖嶸的跟前,乞求道。
看着眼前的鐘氏,楚靖嶸笑了,笑的悽楚。
“怪你,我怪你做什麼?”
鍾氏這麼多年的默默付出他不是沒有看到,既是如此,他因何要怪她?怪她又有何用?
只可憐了他那個從來就不知道的女兒,自小是受了多少的苦纔有今天,他還有何臉面去見她?
似乎是知道了楚靖嶸的心思,鍾氏一手覆蓋住楚靖嶸的手,一臉真誠的道:“侯爺,去認她吧!”
“我不配!”楚靖嶸痛心的道,知道自己的女兒就在自己的眼前,他卻不敢相認。
做人,他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的失敗過。
“侯爺,去吧。再有幾日您便要離京了,妾身希望你不要帶着遺憾離去。”鍾氏繼續勸道,隨即又道,“妾身陪你一同去,妾身去跟她解釋。”
鍾氏說道這裡,早已事泣不成聲。
整個臥房都被一種傷心的氣息所覆蓋,兩人一夜無眠。
兩日後,侯府的馬車停在了禹王府門前,楚靖嶸和鍾氏兩人先後走下了馬車。
楚靖嶸此刻顯得有些躊躇,而一旁的鐘氏只是微笑的給予鼓勵。
楚靖嶸見狀,這才終於鼓起了勇氣朝着王府大門走去。
這個時候穆輕衣正在房中看着醫術,當墨竹進來稟報的時候,穆輕衣眼中微微閃過震驚。
“是找王爺的?”
“不是,說是來找王妃的。”墨竹如實的道。
聞此言,穆輕衣更是震驚,竟是來找她的?
莫不是因爲君憐音的事情?想着,穆輕衣的眉頭微微皺起。
“現在他們在何處?”穆輕衣問。
“來報的下人說請到廳中喝茶。”墨竹將下人轉告的話如實的稟報。
穆輕衣聞此言,只是微微點頭,將手中的醫書放下,準備去見客。
畢竟侯爺與郡主的身份是不同的,她若是不去,怕也不好。
她倒是要看看,他們的來意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