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靜之笑着拍了拍麗孃的手道:“傻丫頭,這有什麼慚愧的,就是個心意罷了,何況人家說了,長嫂如母,以前你在府上自己一個人,委屈了,如今有了嫂子,自然要寶貝兩年了。”
有親孃和沒親孃的區別,旁人是永遠感受不到的,也唯有自己才知道里頭的酸甜苦辣,麗娘聽了吳靜之的話,總歸是十分感動的,對吳靜之道:“那就謝謝嫂子了。”
第二日便是麗娘生辰的正日子,一大早嘉娘就派人到定國侯府來接人,請鵬大奶奶、二姑娘、四姑娘到臨江王府去。
因爲是麗孃的生日,麗娘在林氏屋子裡給嫡母請安,林氏這些年和麗娘面子上看起來也是親親熱熱的,有時候,旁人見了,都會感嘆一聲麗娘福氣好,有這麼一個拿她當親生女兒一般看待的嫡母。
只是箇中酸甜苦辣,也要自己體會了。
林氏親親熱熱的叫起了麗娘道:“今兒是麗娘生辰,過了這個大日子,也就是個大人了,往後可不能像小女孩兒那樣隨心所欲了。”
吳靜之也在一旁坐着,聽到了林氏的話,就抿着嘴笑:“太太疼四妹,多大的人了,在母親身邊不都是個孩子嗎。”
林氏望着眼前如含苞待放一般的麗娘,又看看二姑娘,難免就想起了自己親生的女兒,聽了吳靜之的話,嘆了口氣道:“誰說不是呢——今兒世子妃叫你們到王府裡說話,想必也是爲了替四丫頭慶祝生辰吧!……”
嘉娘和林氏不睦,全定國侯府上下的人都知道,吳靜之自然也清楚,聽了林氏的話,抿脣笑道:“做姐姐的惦記着妹妹的生日,太太這麼一說,大約也是。”
沒明擺着答應,就是給林氏留了面子,否則替府上四小姐慶生,反而不叫嫡母過去,不是打臉又是什麼。
林氏自然也清楚,對麗娘道:“你們就先去臨江王府熱鬧熱鬧吧,晚上回來了,咱們孃兒幾個再熱鬧熱鬧。”
因爲屋子裡幾個人都心知肚明,表面上不說,私下裡也都清楚是怎麼回事,只是不說破罷了。
別了林氏之後,幾人就往臨江王府去了,反正也都是女眷,坐了一輛馬車,三個人說話也是熱熱鬧
鬧的。
二姑娘素來說話直白,上了車之後,對麗娘道:“今兒還是沾了四妹的光,要不然也沒福氣到王府去逛逛。”
因爲是生日,又要到姐姐家去,麗娘臉上堆着笑,聽到了二姑娘的話,口氣卻不太好道:“二姐要是想去王府,什麼時候,也沒人攔着呀,怎麼說是沾了我的光。”
二姑娘剛要張嘴,一旁的吳靜之作爲嫂子,就趕忙截了話頭兒道:“今兒四妹妹生辰,咱們都沾了大光了,我也沒去過幾回王府,只聽人說王府裡景色好,四妹和我說說?”
便由此岔開了話頭兒,麗娘也不是有意和二姑娘鬧的不好看,只是方纔和林氏說話,話裡話外的意思讓麗娘心裡不大好受罷了,過了一會兒緩過來,也和二姑娘言笑晏晏了。
二姑娘馬上就要出嫁的人了,吳靜之又在裡頭周旋,就是再直白的性子,也不好和麗娘鬧開了,是以三人一會兒又親親熱熱的說話,展眼便到了臨江王府。
幾人直接被帶到了嘉孃的院子裡,看到三人過來,嘉娘笑道:“就等着你們呢,今兒四妹生日,咱們可要好好熱鬧熱鬧。”
其實也沒有旁人,就是自己家裡幾個人。往年還有嘉孃的手帕交,如今的四皇子妃楊文月在,今年也因爲別的緣故,沒有看到她。
吳靜之掃了一眼四周,問嘉娘道:“就咱們四個人不成?”
嘉娘對這個嫂子頗爲滿意,和她說話也一向親近,聽了吳靜之的話,便笑道:“怎麼,嫂子覺得不夠熱鬧?一定是想大哥了,我猜的對不對?”
吳靜之沒想到嘉娘會聊到鵬哥兒身上,到底是剛成親的小夫妻,一下子紅了臉,低下頭不語。
嘉娘便笑道:“大哥他們有事,待會兒回來替四妹過生辰,嫂子也不用着急。”
看着吳靜之不好意思的樣子,衆人都笑了起來,嘉娘難得和二姑娘也開起了玩笑:“你也別笑,溫公子和大哥二弟在一塊兒,今兒也要一塊兒過來。”
其實已經訂了親的男女,雖然原則上不能見面,但是,像這樣親近的人聚在一起,私下裡說說話,婚前培養一下感情的也不是沒有,因此也不算太過逾越。
果然,剛剛還笑的開心的二姑娘一下子就抿着嘴不做聲了,只是面上的笑意卻掩飾不去的。
那位溫公子麗娘也只見過一面,印象倒是不怎麼深刻了,只記得白白淨淨的,似乎也不怎麼多話只是鸞哥兒對他評價甚高,出身什麼的也都不錯,和二姑娘也算良配。
看着二姑娘低頭嬌羞的樣子,麗娘也想遠了,到底年紀大了,到了該說親的時候,麗娘也不能免俗。
在座這幾人都有了合心的歸宿,只是不知道將來自己又將落向何方。
一時又羨慕起二姑娘來了,從小爹孃都疼愛不說,後來雖然親生母親作死,可好在還有個出息的親兄弟,萬事又不用自己那麼努力,便能唾手可得,人和人的命就是不一樣。
和麗娘一比,二姑娘簡直是輕鬆到什麼都不用做,便擁有了一切。
那位溫公子在江南也是書香世家,因爲本身不是嫡系,家裡也只有一位兄長,一個弟弟一個妹妹,都是同母所出,難得的是自己又爭氣,這一回放榜,即便中不了進士,也是年輕有爲,將來二姑娘嫁給他,真是萬事不用愁。
麗娘覺得,若是將來能如二姑娘這般好命,說到這樣一個夫君,也不枉這麼多年來辛苦掙扎了。
衆人都在一旁說笑,嘉娘注意到麗娘獨個兒在這裡出神,便指指她對衆人笑道:“瞧瞧咱們的四姑娘,今兒大家聚在一塊兒替她慶生,她倒好,一副魂遊天外的樣子,老實說,是不是思春了?”
因爲只是幾個年輕一輩的親近的人在一處,嘉娘素來穩重的人開起玩笑來也是不在乎的樣子,衆人便都上來鬧麗娘。
麗娘禁不住了,只好隨口胡謅道:“一早上就在太太房裡說話,根本沒吃好早飯,這會兒早餓了,好姐姐,什麼時候,開宴啊!……”
嘉娘聽了便指着她笑道:“你着什麼急,也要問問嫂子和你二姐答應不答應,大哥他們沒過來,她們纔不會想先吃飯呢!……”
幾人都被嘉娘逗趣個遍,卻沒人敢開趙恪和嘉孃的玩笑,一來趙恪身份在那兒擺着,二來也的確是嘉娘平日少見這樣親和的樣子,旁人難免覺得疏離。
(本章完)